29
赵阳的母亲站起来，过来拉着陈一梅的手，刚才那惊慌的神色一下子没有了。
“一梅，你来了？过来一起吃饭吧？”她笑了一下，可陈一梅看得出来，她那笑是装出来的，她是在掩饰刚才的惊慌。
“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还是我就不应该来？”陈一梅冷冷地。
“一梅，你说什么呢？过来吃饭。”赵阳的母亲说。
赵阳一直没说话，他低着头。
“赵阳，你不是说你在家里操办婚事吗？搞新房吗？我们的新房呢？怎么一点喜气都没有呢？”陈一梅走到他身边。
“你怎么来了？”赵阳问。
“我不该来是吗？要不是我到公司找你的资料，我想我这一辈子，真的就等你一辈子了。你知道我每天等着你，盼着你。盼望你把我接回来结婚，我等啊，才发现到现在，你家的地址我都不知道。你看我有多笨？跟你这么久了，还给你生了儿子你家在哪我都不知，我真是笨啊。你的诺言呢？”陈一梅说，她往常的活泼没有了，现在有的只是疲惫的身躯了。
她一下子看明白了这一家人的心思了，也看清了自己一直在扮演一个令人怜悯的角色。
在饭桌旁不远的摇篮在摆动，随着一阵孩子的哭声。她跑过去，可她还是慢了一步，赵阳母亲已经把儿子抱起来了。
“我抱抱他，”陈一梅伸出双手，她好久没有抱孩子了。
“妈，让她抱吧。”赵阳终于说话了。
陈一梅抱着儿子，十天不见，他长大了很多了。泪水掉下来了，她抬头看着赵阳，她不明白，他对她怎么这么残忍。
“一梅，对不起。”赵阳说。
“你对不起我怎么了？”
“我不能跟你结婚，我是有妇之夫。”赵阳看着她说。
她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看着赵阳那嘴巴一张一合，不知他在说什么，也许是在说些忏悔的话。她冷笑，那笑声如此凄凉。
那位女子突然跪在地上，她这一跪，让陈一梅有些手忙脚乱。
“一梅，都怪我，我们结婚了四年了，都没孩子，查出来我不能生育。是我对不起他们赵家，所以才这样……”赵阳的老婆一面哭一面说。
陈一梅已经泪流满面了，儿子在她怀里“哇哇”地哭着，也许他也在可怜他母亲的遭遇。
“所以你们全家把所有的希望压在我身上，让我为你们家生孩子？你们只是把我当作给你们家传宗接代的人。你们……”，陈一梅说不下去了。
“你，你就这样让你老公在外找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陈一梅冷冷地说，她想不到世人还有这样的人。她显得很冷静，她不再是那个整天被赵阳说那长不大的女孩子了。
她闹还好，可她的冷静让赵阳全家想不到的。赵阳的老婆还跪在地上哭泣，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就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她才出如此下策。她是为赵阳活着的，她能容忍赵阳一切，包括他跟别的女人。
陈一梅低头看着儿子，儿子睡着了，睡着了眼睛还一下子张开一下子合着的，可能是在做梦。她在他脸上亲了又亲，泪水落在他那光滑的脸上，他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十月怀胎不容易。
“一梅，”赵阳的母亲也跪在地上了，“一梅，我知道我家对不起你，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不会忘记的，我会把东东养长的。他也是我孙子，我们家就他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求求你，把他给我们扶养吧，你要什么我们都给你。”赵阳母亲一把泪水一把鼻涕。
“我要赵阳，你们给吗？”陈一梅还在看睡着的儿子，赵阳听到她这么说抬头看着她，她声音轻轻地，像在自言自语。
“一梅，你还年轻，你以后会找到一个合适你的人的，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们就东东一个后代了，我跟赵阳他爸都老了，经不起折腾了。你就放过我们吧。好吗？以后你想来看儿子随时都可以来看他，好吗？他爸又得了精神分裂症，他经不起打击啊。”赵阳的母亲跪在地上，看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她的心微微一颤。
赵阳父亲病又发作了，赵阳的老婆跑到房里给他拿药去了。
“你起来吧。”陈一梅说。
“一梅，你不答应我，我不起来。”
陈一梅闭上双眼，两颗泪落下来，滴在儿子的脸上，可能是那泪水太冰冷了，儿子张开一下眼，然后又闭上眼睛，然后动动嘴唇，他那样子跟赵阳很像毕竟是父子。陈一梅还是把儿子给赵阳的母亲，赵阳的母亲笑了，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子，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合适你的人。”陈一梅没有说话，转头看赵阳。
赵阳在看着她。
“你跟我出去一下。”陈一梅对他说，然后在儿子脸上狠狠亲上一口。
陈一梅走到他们家门外的那棵榕树下，回头看着他。
“赵阳，你一直在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你一直在欺骗我？”陈一梅问。
“对不起。”
“对不起，你就不想解释什么吗？”陈一梅问。
“没有，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赵阳看着她。
“我问你一句话，就一句话。”
“问吧。”
“你爱过我吗？爱过吗？”
“没有。”
“一点都没有爱过？”
“是的。”
“那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因为想要你为我生个儿子，那时你也是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有逼过你，你都是自愿的。我只能利用这样的时机，”赵阳抬起头，他没有看她。
“你真的没有爱过我？”陈一梅又问了一遍。
“没有。”赵阳面部无表情地说。
“啪”陈一梅一巴掌打在赵阳的脸上，血从嘴边流出来了。陈一梅又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他的人一下子趴在地上，他挣扎几下都没有爬起来。他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是对陈一梅笑了一下。
他的老婆和抱着孩子的母亲跑过来了，他老婆扶起他。她和婆婆跪在陈一梅面前。
“一梅，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无能，你要打，打我吧。”
看着跪在地上两位妇人，陈一梅无奈地，为什么这么多女人都是那么爱护他。她也是这么爱护他的，可他为什么这样对她？她转过头，对着赵阳冷冷地说：“从今天以后，我跟你一刀两断，恩断欲绝。”陈一梅看着自己儿子一阵，就走了。
她走时，风吹起了沙尘，天空竟然布满了乌云。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