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六--夜背凶尸过坟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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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破相鬼’可是个非常稀罕的主家儿,在以后的若干年里我只见过这么一次,但我想也足够了,她要是再跑出来吓唬我,那我就要下去喊冤了,问一问当值的鬼差老爷,是不是把我的生辰八字给搞错了,好不容易做回人怎么可能这么倒霉呢,难道我得罪过冤鬼狱的窦司神,她老人家故意在整我?
‘红衣破相鬼’到底厉害在哪?那要等你见了才能明白,我是说不大清楚啊,因为我让吓的什么都忘了。
哎!还是说说吧,就拿我眼前的这只红衣鬼来说的吧,长相难看先不提,打扮低俗也不说了,单说说她那张嘴,应该说是半张嘴才对。她那半张嘴本也不碍着我吃饭、吹牛、骗钱、亲嘴,但它现在放的位置很不对,正好是在我的头顶上,当时我也没想到这是个大问题,心里琢磨,她只有上牙曹没下牙曹还能咬我不成?最多也就是
妈的,还真让我说着了,她最多也就是在我头顶上滴了几滴口水。当时我就觉得特别的痒,像虫子在往肉里钻,我一想,这还了得!钻哪也不能往脑袋里钻啊,这不给我钻傻了啊!
偏偏就在这时候,我身上绑的红腰崩开了,只感觉肚子上一松劲儿,老头的尸体刷的一下滑了下去。那边老头可急了,大叫道:“要坠了!扶住!”。
我也知道它要掉下去了,忙将大刀撒了手,急着向身后探去,同时也顾不得身前的红衣鬼了,把身体向下躬去,想把师傅的尸体背回来。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用的劲太大,双手在后猛推,身子向下一躬,老头的尸体像炮弹一样又冲前翻了出去,正巧顶在了那红衣死鬼的面门上,将她撞出老远。
这下,可出大事喽,二只死鬼都和我急了眼。
哪来的两只死鬼?那个躲在坟头后面的老头不是一个吗?他现在火可大了,比‘红衣破相鬼’还凶,骂道:“折了寿的畜生!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以后我怎么见人啊!”。
我真奇怪了,他哪来这么大的脾气,我半夜给他背尸还背的折了寿?有这样酬谢人的死鬼吗?
我迅速直起身子,在尸体就要落地的一刹那又将他倒提了起来,如抗媳妇一样抗在了肩上。我刚想说话,却侧头看到了老头的脸,离我很近,但已面目全非
我当时还真不知道有强酸这种东西,所以一直想不明白师傅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红肿起泡皮肉外翻,被熊瞎子相过面似的狼狈。但我马上又明白了过来,这一定和那红衣鬼有关系,她的脸,口水!
我在头顶上一摸,心彻底的凉了,但我并没糊涂,迅速把手上的粘液擦在老头的尸体上,并转头对他抱怨道:“师傅,我的头发掉了,秃了!”。
我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令人做呕的疤瘌头,虽然头上那两点疤痕只有手指甲盖大小,但非常难看,再也没长出过一根草。后来,我干脆一年四季都留着光头遮丑,像极了和尚,再没人能猜对我原是道门出身的阴阳先生,而不是和尚,浑号‘无法’。
哎!这破名还不如直接叫秃驴来的痛快,无法无天怎么听都像是个土匪。为此,我没少给大老爷们解释:“贫道是顶上无发,并非目无纲法。误会了,误会了”。
好了,先把我的脑袋放下说整正事吧(有点别扭嘿),那红鬼衣被红尸撞回去后折腾了好一会,想也不舒服,等缓过来后便又冲着我来,像个会飞的长灯笼,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老头的尸体在这一会工夫就硬了许多,被我抗在肩上当‘法器’对付红衣鬼,我才不听他的穷唠叨,什么不要掉在了地上,小心。我是没抓到机会呢,抓到好机会,我把他的尸体当成炮弹一样甩出去,先把大红灯笼砸下来再说吧。
老头喊叫的我好心烦,我真想对他说一句:“还是先保我小命要紧,你那老命,反正也让你自己玩完了!”。
刚秃了头的我已破罐破摔起来,不停的绕着圈。期间,红衣鬼向我伸过好几次手,但她却没伤我,像是要从我身上取什么东西,没得手便迅速收了回去,但下下都是在我的胸前哗啦,不一会,我就让她扯的‘大白天下’了,包着穷皮子的白肋条都露了出来。正好两排,咱长得够标准吧?
“不要转了,让她掏吧!横竖都是个死,停!停!”老头着急喊道,他也看出来了,我这样根本坚持不到天亮。
入了阴籍的鬼天一亮就必须到下面去,因为他们是纯阴身,而刚死去的鬼却可以不分白夜的幽魂几日,寻仇了怨,探亲访友随便他们,就像被我吃肉的那个死鬼,他就属于刚死的幽魂,还算不得真正的阴司鬼民,所以在白天也能见到他。
这时候,我哪能听老鬼的话,停下来就没命了,仍是玩着命在抵抗,渐渐的头昏眼花像个吃醉酒的混汉,抗着个死人晃来晃去的,眼见就要栽倒。
突然,我感到身子顿了下,轻松了很多,晃头一看,原来是死老鬼过来了,表情痛苦的单手推住我的肩,也不说话,只不是住的在发抖。他这是顶着‘阳火烧身’在帮我正身,但马上又瘫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老头变成小鬼头后很没用,看那样子,我再掐死他十次八次都不成问题。
我猛的想起还有个红衣鬼在傍边,忙转头去看,只见,那女鬼早已到了我的身前,恐怖的大眼睛直直的盯住我敞开的胸口。我低头一看,红衣鬼那铁钩一般的鬼手已经触到了我的胸口上,我竟然什么感觉也没有。
猛的,她的手从我心口伸了进去,又抽出来,这一切就像是在梦中,我没任何的感觉。但我很怕,怕到不能自制,她的手里那团红红的东西是什么?还在跳难道是我的心?!

红衣鬼安静了下来,她盯着我的心看了好一会,而我没有心以后整个人都不能动了,只有脸还能动,痛苦的表情正折磨着我,我不断的又把它挤在一处,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我被恶鬼剜了心。
师傅没有说话,或许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吧,我只是盯着自己的心在看,看它在那双肮脏的手中跳动着,越来越弱。我感到很难受,无法呼吸了。
丑陋的红衣鬼这时候清醒了过来,不再盯住我的心去看了,而是抬起头看着我,大眼睛动了又动,沾满粘液的上颌一下下跳动起来,她像是在说话。
“你说什么?听不到”我痛苦而无力的询问着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这时候的我真想和她好好谈谈,求她放过我。我到不怕她的丑样子了,真是荒唐。
红衣鬼想是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也不徒劳的去**仅省的上牙曹了,她侧着头边看边朝我脸前贴了过来。
黑色中,那被扯去半张脸的黑洞终是让我看清楚了,里面有个虫子一样的软东西在不时晃动着,红黑色,原来是她的舌头,只省了一丁点。她还真够惨,死前拔舌,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觉得很恶心,难受的感觉也越发的压不住了,我想喊,但现在连喊的勇气也没有了,一双没有眼眶的白肉丸就在我眼前,她死死的看着我,她要做什么?!
当我就要崩溃的时候,她把头缩了回去,我看到她的脖子上也有刀口,但要比小丫头的要高,从后脑袋斜切过来砍去了下巴,这就是破相鬼,非常的惨,我都能看到她后脑上挂着的白脑浆,很像是开水锅边被吹在一起的肉末。
她突然把手伸到了我嘴前,让我很近的看着自己的心脏,像个奄奄一息的狗崽,很久才会轻轻**那么一下。
她又开口说话了,很努力,随着那恶心的上颌抖动,我依稀听到她在含糊的说:“吃”。
吃?她竟让我吃掉自己的心,我又想起了那个逼我吃人肉的恶汉,我感到很愤怒,原来人和鬼是这么的相象,他们都在做同一件事,吃人!
“喜儿快吃”师傅的声音从脚下传来,我无法低头去看他,而是狠狠的直视住那个红衣鬼,想记清楚她的样子,我不甘心,我下去后还要找她算账,我变成了鬼就不再怕她了,我也要吃了她!
红衣鬼见我不善的盯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脑后的那团白东西让我看的更清楚了。我发现她竟然在流泪,像小溪一般轻缓,正顺着血肉模糊的面颊划落下来,在夜色中,那泪水显得是如此的阴冷,无声,无状。
她有什么好哭的呢,我暗暗的想着,但已让她哭的慌了,不敢再看,而是又盯着自己的心脏发着呆。
这时候,红衣鬼好像很急切,她几乎把心都戳在了我的嘴边,我能很轻易的闻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那是我的味道吗?为什么如此难闻,还很刺鼻。
“吃啊”含糊而低沉的话语从红衣鬼的半张嘴里掐出,我听的出她很着急,她说话也相当费力,很辛苦。这时候师傅也对我说道:“吃了不死”。
就是这四个字救了我,师傅要是没说出这句话那一夜我说什么也不会去吃自己的心,我想,即便是死也要死的像个人样吧。从五岁起我就没再过过人的生活,和财主的家狗分东西吃,和天冬日里的麻雀争谷粒,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只有跟着师傅的这几年才活的像那么点人样了,所以,我才帮他过这‘了冤夜’,这是我欠他的。
如今,生的希望又放在了我的面前,我只是犹豫了很短的一刹那,便张口把嘴边的心咬住了,很神奇,它在瞬间就滑落到我的肚子里,像一滴水那般轻柔。
红衣鬼见我把心吞下去后又盯着我看了一会,流着泪又颤动起上颌,我想她应该是在笑吧,我是这样认为的。她缓慢的转过身去,向着黑暗中走远了,她脑后的白末正随着她的脚步轻轻震荡着,但我已不那么害怕了,反倒很伤心,我仿佛在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心情,因为,她把心交给过我。
在她离去的最后时刻,我隐约的看到了一张嫩白的面孔,她生前很漂亮,年纪也和我差不多大,十五,或是十六
她没笑,也没哭。
这便是:红衣鬼问心,交心了前仇。
后来,我也想办法找过她,但她已不在了,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放过我,但这却成了永远的疑问,就像那些天上星辰,挂在眼前,藏在心里,又远在天边,谁又能说的清呢。
‘了冤夜’就这样过去了,整整的一夜,可以说是我这一生最精彩的一个晚上吧,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把师傅的尸体安顿好后,我便开始闯荡天下去了,练手艺、混吃喝,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好。师傅说,等我什么时候出息了,就回去请他‘出山’,还要给他风光大葬。
什么?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哈哈!我在京城逍遥着呢,‘过期王爷’就认识俩儿,大小公公就更不用说了,不要看他们现在不怎么得志,但身上的好东西多着呢,他们都是皇宫里钻出来肥老鼠,晃晃尾巴都掉金粪蛋,我哪有时候回去当那便宜孝子。
老鬼,你就再等等吧,我也不容易啊。这不,老王爷又宣咱觐见,八成是想通了,要给咱看宝图!
什么宝图?还是少打听点为好,看到我身后背的这把刀没?断魂刀,小心杀了你们灭口。
(今天的鬼一章写完了,明天不一定会有,这儿不定时更新,随便写点。不过前话算是讲完了,主线也出了,虽然俗气又是宝图,密葬什么的,但尽量写好吧。都是老书友就不罗嗦了,尽量还原过路的风格吧,谁让我把孙为民搞到外星去了呢,算是赔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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