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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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哲自从月儿走出房门开始,就这样不变的一个姿势坐了几个小时。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从未有过的空落感觉。闭上眼睛,浩哲一遍遍地问自己,当初心茹的离开自己的心是否也这样空落,就象丢失了灵魂?然而,答案是否定的。直到此刻,浩哲才明白,月儿已经深深地驻扎在自己的心房。原来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妈妈,妈妈曾说过:“不要放手月儿的爱,否则你会明白自己的心也会丢失。”想到这里,浩哲苦笑了,以前是自己一直在逃避这份爱吧,执拗地苦守着对心茹的感情。不肯真正地打开自己的心房,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月儿拒在门外,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快一年了,自从心茹从台湾回来,自从父母双双去世,
自己就不再按时地回家,重新看到心茹的那份意外和惊喜,父母突然双双去世的巨大痛苦,把自己弄得身心交瘁。这一年,自己一直在逃避现实,在心茹的温情里沉溺。然而,和心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自己真的忘记了月儿么?没有。否则为何每到深夜,不顾心茹的挽留还要回来这个家?曾以为,自己只是为了责任,为了不让月儿过分地难堪。以为让月儿明白自己的心无法让她走入,以为聪慧如月儿,一定明白如何选择今后的生活,以为自己不亲口说出离婚就是把伤害降到最低限。可是,直到现在,才知道,一直是自己错了,自己的自大,居然把月儿伤得如此之深,自己的自大,失去了自己内心真正的爱。

当自己在单位惶惶恐不安地渡过一个上午后,无论如何无法再继续安心地呆在办公室,一年里第一次在白天回到这个家。当迈进房门的一刻,终于明白,自己的惶恐不安所为何来。就象一个了无生气的娃娃,月儿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堆燃烧的纸片。不,浩哲定睛看时知道,那不能纸片,是他和月儿的合影。月儿的手机械地往火里掷进一张张照片,那照片上月儿的笑靥,就那么在火中跳跃一下,然后就成为灰烬。那一刻,浩哲的大脑就空白了,胸口就那么生生地缺失了一个洞。他想制止,却无法迈出脚步。他想问一声:月儿,你在做什么?喉咙却象塞住了棉布,发不出声音来。直到月儿烧尽最后一张照片,抬起头来静静看着他笑时,浩哲突然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不想去听,可不得不听月儿轻轻的一句:“我们离婚吧。”不是商量,不是询问,那轻柔却笃定的语气让浩哲无法说出话来。浩哲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月儿把一份离婚协议放在茶几上,拿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家门,却不知做出何种表示。颓然地坐进沙发,过去六年的生活就这么点点滴滴生动地回放在脑子里,原来月儿居然一直这么鲜活地在自己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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