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 海 求 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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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时分,土地庙前聚集了很多人,看热闹的人居多,想去武当学功夫的,也有二十几个人。他们各自准备了行李包裹,有的人大包小包拿了好几个用马匹驮着,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蒋之亮也在他们之中。
午时过后,两名道士飘飘而来。他们将众弟子集合起来,又教了大家一些入静、吐纳之法。直到晚上月出,又令大家坐在月下行功。一直练到后半夜,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他们便让这二十几个弟子入庙休息,明日一早动身去武当山。
蒋之亮出门也没准备什么行李,便枕着包裹习地而卧。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些想去武当学艺的弟子们。大家折腾到这会儿也都困了,功夫不大儿,都各自睡去,只有两名道士仍在庙门口打坐。
皎洁的月光投进庙里,将人们的身上、脸上洒上了一层银光,而暗影里却仍是漆黑一片,与这银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人们睡得正熟,偶尔能听到人们的梦呓声和呼噜声。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细细的竹筒从庙外伸了进来,徐徐的熏香之气吹进庙中,众人吸入这香气,睡得便更沉。
片刻之后,从庙外走进四个人来,他们手中拿着大袋,将众人的包裹尽数打开,把银两和值钱的东西全部装入袋中,又把众人身上尽数搜了一遍,共装了满满一大袋子。其中一个人背上袋子,另一个在后面抬着,四个人一齐出了土地庙。月光把他们的脸映得清楚:其中一个人竟是九阳真人,而在他旁边的便是那年青道士。
背着袋子那位走着走着,忽觉得袋子变得沉重异常,坠得他无法行路,他便对后面抬袋子那位道:“你用点劲,太沉了。”他话音刚落,袋子便更重了,一下子把他坠得跌坐在地上。他起身刚要骂,却发现,后面站着的那位并不是自己同伴,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青人,正似笑非笑,一脸嘲弄地看着他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蒋之亮。他们往庙里吹熏香时,蒋之亮便发觉了。他躲在暗影里,偷偷从后窗跳了出去。这几个人吹罢熏香便到庙中拿众人的钱财,被蒋之亮看得一清二楚。他见这四个人拿了众人的钱财想溜之大吉,便悄悄跟了过去,先收拾了后面抬袋子的那位,这才现出身来。
九阳真人认出蒋之亮也是众弟子之一,便对他道:“小子,你还真够机灵的,没有被香熏倒,却吃了豹子敢拦下我们,难道你想吃我这隔空掌不成?”蒋之亮见他讲话再不似白日里的慢条斯理,完全是一副强盗嘴脸,心下不禁大怒,开口骂道:“你这该死的骗子,敢骗到小爷身上,小爷今天就来领教领教你这隔空掌。”九阳真人冷笑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贫道这就送你上西天。”话落,他抬掌向蒋之亮打去。隔空掌的威力蒋之亮是见过的,他心下也没底是否能接得下这一掌,便集中精力欲接这一掌,可没想到站在九阳真人旁边的那个年青道士忽然出刀向蒋之亮砍去……
蒋之亮的注意力虽然在九阳真人掌上,但他异常精灵,对旁边并没有放松警惕,见身旁忽然白光一晃,知道不好,忙将身子向旁一闪,那道士的刀便劈了个空。蒋之亮趁机飞起一脚,这一脚力道十足,正踢在年青道士肋下,年青道士身子被踢得飞了出去,正撞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接着又从树上跌落到地下,疼得他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九阳真人见蒋之亮如此厉害,不禁吃了一惊。蒋之亮见九阳真人发掌之后自己并未受伤,便冷笑道:“你的隔空掌看来不起作用了。”这时,刚才背袋子那位已经抽出刀来,在蒋之亮身后偷偷举刀向他砍来。蒋之亮宝剑都没有出鞘,举剑猛地向外一磕,那人的刀便飞上了天。他随后飞起一脚,正踢在那人心窝上,将他踢得跌在地上口吐鲜血。这时,黑夜里又忽然闪出两个人,各执单刀向蒋之亮砍来。蒋之亮宝剑挥起,指东打西,不大会儿功夫,一个被他打翻在地,另一个见他如此厉害,哪还敢战,转身就逃。蒋之亮也不追他,却来寻九阳真人。
月光下,蒋之亮看见九阳真人正飞野似的往一片小树林中跑去,便大喝一声道:“死骗子,往哪里逃。”话落,疾追了过去。蒋之亮速度很快,九阳真人刚刚跑到树林边上,蒋之亮便赶上了他。九阳真人见蒋之亮赶了上来,情急之下,回身便是一掌,口中还大叫道:“吃我一隔空掌。”蒋之亮不敢怠慢,忙出掌相迎。“啪”的一声,二掌相碰,只听九阳真人大叫一声,手腕已被震断了。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蒋之亮伸手去抓他,九阳真人身子向后一迎,蒋之亮正好抓到了他的长胡子,刚一用劲,本想把他提起来,却不想他那又长又白的胡子居然掉了下来,原来竟是假胡子。蒋之亮一见更气,抬腿就是一脚,踢得九阳真人在地上滚了几滚。蒋之亮跟步上前又想再踢,九阳真人连忙求饶道:“小爷饶命啊,小爷饶命啊。”蒋之亮一把将他提了起来,问道:“你是什么人?”九阳真人道:“我原是一个散居道士,因为贫困,才假扮九阳真人想弄俩钱花花。”蒋之亮冷哼道:“原来是个冒牌货,我下面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如果让我听出有半句假话,我把你的另一只腕子也拧断了。”假九阳真人忙连声道:“小爷请问,我一定照实回答,绝无半句假话。”蒋之亮点了点头,问道:“那隔空掌是怎么回事?”假九阳真人道:“是我们胡编出来骗人的。”蒋之亮一听心下这个气啊,这隔空掌被他们说得神乎其神,却原来是编出来的。他便又问道:“那隔空开石是怎么回事?”假九阳真人道:“那是我们自己事先准备好一块裂开的石头,放在我们自己人的袖子里混在你们之中,当你们辨别完石头的真伪后,他们也假意前去辨别,便趁机将石头换了。你们又怕被隔空掌所伤,都躲得远了,便看不清那石头已被换过。”蒋之亮一听心下明白,怪不得在人群中总有人说那隔空掌如何如何厉害,原来是他们的人混在人群里,故意讲出来给大家听的。蒋之亮便又接着问道:“那隔空断树呢?”假九阳真人道:“是我们事先把那棵大树锯开,只留一点点未断,然后用树枝编成粗绳系于旁边两棵树上,用以支撑断树,我们的人事先藏于旁边树上,待我发掌之时,他就砍断粗绳,那断树自然就倒了。”蒋之亮听了又问道:“那九阳真人是确有其人吗?”假九阳真人道:“九阳真人早已仙逝,我们是借了他的名号来骗骗人的。”蒋之亮一听心下好生失望,如果真有九阳真人,他如真是飘飘欲仙,武艺高强,自己也好去拜他为师,可现下看来是不可能实现了。他气骂道:“你这该死的骗子,害人好苦,我今天定要打死你。”话落,就要动手。假九阳真人吓得连声大叫道:“小爷饶命啊,请小爷看在我老迈的份上就饶我一命吧,我实在是没钱才这样干的啊。”蒋之亮见他确实年龄大了,也不想伤他性命,便道:“下次再敢出来骗人,我决不饶你。”假九阳真人慌忙说:“再不敢了,再不敢了。”蒋之亮又踢了他一脚,骂道:“滚。”假九阳真人被踢得在地上又跌了一跤,他慌忙爬起来,钻进林子逃走了。

蒋之亮转身回到庙前,那个装财物的袋子还放在那儿。这些日子出门在外,自己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眼下也正需要银子。他便拿来自己的包裹,随便包了一包银子,带在身上,其余钱物仍放在袋中。他把袋子拎回庙里置于地上,然后将庙的门窗尽数打开。他知道这些人虽被香熏倒,也只是暂时睡过去了,过一会儿吸入新鲜空气,自会醒来,并无大碍。随后,他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径自去了。
蒋之亮心中不禁怅然,看来这武艺高强的名师还不那么容易找到,自己出来一月有余,还没碰到一个武艺能超过自己之人,这会儿却碰到一伙脓包骗子,冒充高人,自己还险些上当,真是可恶至极。但事情虽是如此,这武艺高强的名师,自己还是要找,他相信只要坚持,总能找到的。他鼓励了自己一番之后,便又踏上了漫漫寻师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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