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济 南 解 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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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之亮加紧赶路,数日后到了济南。丘三家住在黄河边上的石头村,满村皆是大小不一的青石板。房舍器皿等物也皆是由石头砌成。看来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村里人是靠采石为生,因为随时都会看见有村民背着石头走过。有些人家的屋檐下还挂着一串串晒干的鱼。这可能就是丘三说的黄河鲤鱼。一想起这些,蒋之亮心里就不好受,以前丘三对自己种种的好便在眼前闪现。
经村人指点,蒋之亮终于找到了丘三的家。还没进门便见到门口挤了很多人,里面哭成一片。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丘三的爹死了,家里正在办丧事。蒋之亮进屋,见丘三家一贫如洗,两个弟弟年龄还小,披麻带孝哭得死去活来,丘三的哥哥和姐姐也跪在灵前暗自垂泪,却唯独不见丘三的影子。
蒋之亮来到丘三哥哥身边蹲下身子,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道:“一点心意,请收下。”丘三的哥哥长得一脸憨厚,跟丘三倒有几分相象。他接过银子一脸狐疑地望着蒋之亮道:“您是……”蒋之亮道:“我是丘三的朋友。”丘三哥哥忙给蒋之亮作揖道:“多谢了。”蒋之亮道:“不必客气,我跟丘三是多年的交情了,这没什么。”丘三哥哥忙道:“你既是小三儿的好朋友,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蒋之亮摇头道:“我不知道,难道连你们家里人也不知道吗?”丘三哥哥道:“我们不知道,他前些日子忽然托同乡捎来口信,说要到很远的地方去,让家里人不要惦记。之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了。”蒋之亮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丘三哥哥道:“大约是一个月前。”蒋之亮一听恰好是自己被逐出师门的那个时候。丘三哥哥看了看蒋之亮道:“最近来找他的人很多,却不知他去了哪里?我爹没了,他也没回来,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找他?”说到这里,便哭了起来。蒋之亮安慰他道:“别难过了,他可能是去了哪里,说不准过两天就回来了。”丘三哥哥擦了擦眼泪道:“你不知道,都是我不好啊。”蒋之亮一听话里有话,便问道:“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丘三哥哥道:“都怪我不好,前些日子因为我爹有病,家里借了很多钱,我就到武馆找他要,他也不知在哪弄了五十两银子给我,这以后他就走了,我想多半跟这件事有关。我真后悔啊,我不该逼他去借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怎么心安呢。”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蒋之亮一听心里便全明白了。柳恒房里的银子原来是丘三拿的,他却转过头来嫁祸自己。好你个丘三,五十两银子就值得你来害我,你真是太不值得了。
蒋之亮见丘三一家人都因为爹爹的死而悲伤不已,他也不便再追问什么,因为看样子他们确实不知道丘三的行踪。他又随便安慰了丘三哥哥几句便起身离开了他家。他决定就留在丘三家附近等他,再过些时日丘三说不准会回家看看,到时候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将他逮住。
蒋之亮在石头村附近一呆就是半个月,可连丘三的影子也没有,更没有任何他的消息,他的心情不禁有些烦闷。这些日子他闲得无聊,便经常坐在黄河边上独自饮酒。“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崖”,刘禹锡的这首诗句说的一点也不错,黄河之水气势澎湃,奔流不息,放眼望去与天相接状甚雄伟。望着湍急的万斛河水,蒋之亮不觉心潮起伏,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岂可因为一点凡尘琐事而意志消沉,既然在外飘泊,何不像这滚滚黄河一样恬然自得?自己满身功夫,尽可一展平生所学,为天下人做点事情出来。想到这些,他的心情不禁豁然开朗,将烦恼尽抛于脑后。

找不到丘三,也不能总在石头村干耗着,他打算到其它地方转转,过些时日再回来。打定了主意,他便离了石头村一路向南去了。
这一天,蒋之亮正一个人在高低不平的山路缓行走,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打斗之声,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加快了脚步赶了过去。登上前面的山岗,他看得清楚,有二伙人手中各拿兵刃正自恶斗,旁边还停着数辆镖车,镖车上插着旗子,旗上有字。蒋之亮仔细观瞧,认出那旗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平远镖局。蒋之亮不觉吃了一惊,这平远镖局的掌柜不是黄汉江吗?他的镖局有事,自己岂能坐视不管,想到此处,他赶紧迎了上去。
走得近了,他看到一个人浑身是血正被众人围攻,此人虽然骁勇,却因为受了伤,正被逼得险象环生。蒋之亮仔细看时,认出此人正是黄汉江。他迅速拔剑冲了过去。但见寒光闪动,冷芒四射,惨叫声顿起,片刻之间便有几个人被他刺倒了。
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正手执双叉跟黄汉江恶斗,动作灵敏异常。蒋之亮到了黄汉江身旁,对他道:“黄师伯,您歇一歇,把他交给我吧。”黄汉江看见了蒋之亮,面上立即露出喜色,连忙点头道:“多加小心。”
蒋之亮将长剑一抖,剑花四射向那矮子刺了过去,矮子身子向旁一闪,忽地一个前翻,身子已经欺到蒋之亮脚下,举双叉向他下盘攻来。蒋之亮见他动作如此之快,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举剑招架,并迅速将身子后撤。那矮子借助身体矮小的优势,在他脚下忽左忽右地进攻,动作迅捷异常。蒋之亮心道:自己身材高大,与这矮子这般争斗恐要吃亏,必要改变战术。想到此处,他一个“白鹤亮翅”身子忽然凌空而起,半空中一个“金蝉吐丝”,长剑向那矮子疾刺而去。矮子连忙滚动身形,躲过来剑。哪知蒋之亮此剑乃是虚招,就在“金蝉吐丝”将要使出一半之时,忽然改成了“天罗地网”只见漫天剑影向矮子罩去。这一招式来得太突然了,矮子躲闪不及身上连中数剑,只是伤口不是很深,还留得一条命在。他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逃跑了。
打跑了矮子,蒋之亮转头看见有十几个强人赶着镖车正准备离去,他闪身欺了过去,长剑如灵蛇一般,所到之处惨叫声顿起,又一连刺倒好几个人,吓得其余强人弃下镖车亡命般的逃了。蒋之亮见强人已去,这才回过头来看黄汉江。他腿上和身上都各中了一箭,好在箭上并没有毒,故没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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