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迫 离 扬 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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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之亮道:“我这一生最厌恶小人,也疏于与他们周旋,故此才遭了他们的道。”茗嫣道:“是啊,弟弟心底无私,为人坦荡,不喜与这些小人周旋。所以弟弟离开武馆也好,你远离了小人,落得一个逍遥快活。”蒋之亮叹道:“我只是很后悔,当时太冲动,却不小心伤了师父,为此我一直觉得心中愧疚。”茗嫣道:“令师父是个心胸宽广之人,你受到如此冤屈,在盛怒之下,又不是有意刺伤他的,我想他若了解了事情真相之后,也不会怪罪于你,弟弟不必为此太过自责,还是安心养伤要紧。”蒋之亮听后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这时,小菊从里屋走出来了。茗嫣立刻拉着小菊坐在自己身旁,对她道:“妹妹真是难为你了,一个人要照顾两个病人,这几天一定累坏了,看着真让人心疼。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找姐姐,只要姐姐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相助。”小菊道:“多谢姐姐。”茗嫣笑道:“看我这好妹妹,温柔贤惠,真是越发的招人怜爱。”小菊轻轻的笑了笑,有点娇羞的看了蒋之亮一眼。她永远是那样的恬静。
三个人又谈了一会儿话,茗嫣起身告辞走了。
这些日子,来看蒋之亮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一些以前的朋友,还有一些跟他要好的师兄弟偷偷背着柳恒来看他,还有一些人想趁机拉拢蒋之亮到他们那儿去任职,被蒋之亮一一回绝了。看来人只要出了名,就不愁没饭吃。
这一天,冯怀德也来探望蒋之亮。他一进屋便连连叹气道:“之亮,你真是受苦了,我看着都心疼。”蒋之亮道:“一点小伤,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冯怀德道:“你师父真是有眼无珠,竟然不识你这个英雄,连我都知道你的为人,他却不知,我真是为你抱不平。”蒋之亮听了不高兴地道:“是我过于冲动,不小心伤了师父,却不能怪他,以后你不要在我面前说我师父的不是,我听着心里不舒服。”冯怀德碰了个钉子,不免有些尴尬。他干笑了两声,一竖大拇指道:“好,之亮,真是重情重义,宽宏大量,我冯某就是喜爱你这一点。”蒋之亮觉得他的惺惺之态跟柳恒倒很相象,心里便越发觉得不舒服。冯怀德接着道:“听说那个叫丘三的弟子失踪了,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蒋之亮摇头道:“还没有。”冯怀德一拍胸脯道:“想找他还不容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把他找出来,把事情搞清楚。”蒋之亮道:“不用麻烦冯馆主了,等我伤好之后,我会找到他的。”冯怀德道:“之亮,别跟我那么客气,你我可是老交情了。”话落,又叹了口气道:“在仁尚武馆你受了多少委曲呀,你还是跟着我干吧,一切都由你说了算,谁也不敢欺负你。”蒋之亮摇了摇头道:“冯馆主,你以后不必再劝我了,我不可能回扬州武馆。”冯怀德道:“之亮,难道我冯怀德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不跟我干呢?”蒋之亮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不是同一路上的人,又岂能走到一起?”“你……”冯怀德一下子站了起来,顿了一下,他道:“好吧,蒋之亮,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会强求,但你记住,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蒋之亮淡淡地道:“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冯怀德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又过了些时日,蒋之亮的伤渐渐好转。他思前想后,觉得只有找到丘三,才能把事情弄个清楚。他想丘三的老家在济南乡下,丘三很有可能躲在老家附近的某个地方不露面,大家这才一直找不到他。想到此处,他觉得自己应该到丘三老家去看看。打定了主意,他便打点了行装,跟小菊告别。
张妈仍病在床上,小菊默默地出来送他。望着她依依不舍的神情,蒋之亮心里确也不舍,便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少女含羞,她那娇小的身子在蒋之亮怀里抖个不停。蒋之亮心疼地道:“小菊,这些时日真是难为你了,你的这份情意我此生不忘,等我回来吧。”小菊轻轻点了点头,眸中已有了晶莹的泪光。蒋之亮在她额头深深地印落了一个吻,小菊身子一震,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蒋之亮一咬牙转身大踏步的出门而去,他没有再回头,他不忍心再看了小菊。身后小菊那单薄的身影一直在门口伫足眺望,她已哭得一塌糊涂。
蒋之亮缓步来到仁尚武馆跟前,望着那熟悉的围墙、院落在晨光下依然那样的挺拔、雄俊,心中顿觉怅然若失,这个曾经给过他无限感怀和经历的地方,现在却像是与他隔着一道鸿沟,使他不敢逾越。
他托人把钱梦山找了出来。钱梦山为人忠厚,一直与他关系很好。这次蒋之亮出事,他还到小菊家去看过他好几次。
蒋之亮对钱梦山道:“二师兄,我要走了,去找丘三。”钱梦山问道:“你要到哪去找他?”蒋之亮道:“我先到他老家去看看。”钱梦山点道:“说不准他就藏在老家,那你去吧。如果找到了他可千万别为难他,将他带回来把事情弄清楚也就是了。”蒋之亮点头。钱梦山叹了口气道:“真想不到事情弄成这样,你在外面凡事要忍耐一些,切不可再与人争斗了。”蒋之亮知道他是真心惦记自己,便点点头道:“放心吧,二师兄,我不会再冲动了,这次不小心伤了师父,够我记一辈子了。”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问道:“师父他还好吗?”钱梦山道:“师父现在很好,只是这些日子丘三忽然失踪,他很是惦记。”蒋之亮道:“丘三,丘三,你就是藏到老鼠洞里我也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临走的时候,蒋之亮抬头又看了看武馆,跪倒在地,道:“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刺伤您的,但我现在没脸再见您了,等我找到了丘三,洗清了冤屈,再向您请罪吧。”话落,他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磕得额头几乎印出血来,这才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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