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义 结 金 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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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清晨,众人还未及吃早饭,便已有人来访。由于太早,丘三等人未及阻拦,人便已走进屋来。但见来人也就十六、七岁年纪,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俊目黑白分明。他头上带一顶纱罗冠,身穿白玉袍,腰扎玉带,个头不高不矮非常匀称,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几岁的家人。
他一进屋便对着众人抱拳施礼,道:“小生王承永,十分仰慕贵师徒的武功,所以唐突前来拜会,望请见谅。”他举止端装、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季云贤道:“王公子不必客气,只是此时尚早,我等还未及收拾妥当。”王承永一笑道:“小生这几日见众师徒忙于应酬,很是劳累,也不及品尝北京城的小吃,所以特地准备了一些早点,供贵师徒品尝。”话落,他回身从家人手里拿过一个食盒,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盘盘的点心,并一一放在桌上。季云贤道:“王公子大清早备了这些早点送来,真是辛苦了,我等与公子素昧平生,怎好收受。”王承永道:“尊师父哪里话来,小生这几日一直观看蒋大哥比武,还一直在台下支持他,为他助威,蒋大哥在台上还冲我笑了,所以我们早已认识,又怎算得上素昧平生?这些早点就请众位受用,以表我的仰慕之情。”话落,他又施一礼。蒋之亮心道:台下当时那么多人,我却未曾注意到这位公子,更不曾对他笑过,他却误以为我对他笑,这人真是有趣。
大家见他拿来早点都过来瞧瞧,只见一盘盘或黄、或绿、或白,十分漂亮,有些早点大家以前还从未见过。钱梦山指着一盘黄色的糕点问道:“这是什么?”王承永道:“此乃豌豆黄,由上等白豌豆制成,又以红枣肉嵌入其内,味道清甜可口,请众位品尝。”大家一听都想尝尝,但眼睛都看着季云贤。王承永一见忙把一盘豌豆黄连同一双筷子端到季云贤面前请他品尝。季云贤见他如此热诚,也不好推却,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吃了。此物味道香甜,入口即化,果然好吃,季云贤吃后连连称赞。王承永一见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他忙又把盘子端到蒋之亮面前道:“请蒋大哥品尝。”大家一见都道:“噢,师父品尝完了,就要你蒋大哥品尝,我们便只能干看着。”王承永笑道:“小生实在仰慕蒋大哥甚深,请众位海涵。”话落,双手端着盘子对蒋之亮道:“蒋大哥,请。”大家都被他逗笑了,蒋之亮更觉得他有趣,怎好逆他,便也拿过筷子吃了一块。王承永这才把盘子放下让大家吃。
这时,店家把早饭端了上来,众人便把早饭就着早点一起吃,王承永也没有吃早饭,众人让他一起吃饭,他也不客气,便带着家人连同大家一起吃了起来。王承永看来真是十分崇拜蒋之亮,总是时不时的就把目光投向他,一脸的欣赏和倾慕。大家见他如此,便会笑他两声,或调侃他几句,他也不在意。
众人吃罢早饭季云贤便拿着京立武馆的帖子,准备带着众徒弟前去拜访,他安排丘三儿留下招呼一些来访者。王承永听了季云贤的安排,便道:“尊师父,我看每天来这里拜会的人很多,这位丘三儿大哥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不如我留下来帮他的忙,我最会招呼人了。”季云贤道:“你小小年纪出来久了恐怕父母会惦记,还是尽早回去吧。”王承永道:“我父母跟我都很仰慕尊师徒,他们如知道我在这里帮忙,欢喜还来不及呢。”季云贤见他执意要帮忙,便道:“那好吧,你若是倦了就随时回去。”王承永见季云贤答应了,立即眉开眼笑地道:“好啊,好啊。”说完,他走到蒋之亮跟前悄声道:“蒋大哥,我等你回来。”蒋之亮见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真是既好笑又可爱,便笑笑道:“好啊。”

大家出门,王承永一直送到门外,并一个劲地向蒋之亮挥手告别,众人见他那副样子,都笑他,蒋之亮也忍不住想笑,便也向他挥手。
在京立武馆,众人又是切磋武艺,又是吃饭聊天,直到日暮时分,师徒几人才回来。一进门,便看见王承永在那里手舞足蹈地跟丘三儿聊天。他一见众人回来了,便迎了上来道:“啊呀,你们可回来了,今天来的人可真多啊,我劝走了一拨又一拨,真是费了不少唾沫啊。”大家见他那副样子就觉得好笑。王承永见大家笑他,便道:“你们不信可以问丘三哥,他就只管收帖子,我就只管劝,那帮人可真难劝啊,他们一直围着我,累得我汗流浃背,但最后我还是把他们都给劝走了。”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丘三在旁边笑着补充道:“是啊,他就只顾着说蒋师兄有多么多么厉害,连说带比划的,当然吸引了很多人。”众人一听都笑道:“噢,原来是这么回事。”王承永讪笑道:“是呀,刚开始的时候,我是想让他们快走,可一提起蒋大哥,我就想起他在台上打得太精彩了,我就说给他们听,我一说就收不住了,忘记要劝他们走的事了,他们便都围着我。”说到这里,他又笑道:“哈,我今天真是出了不少风头。”众人听了都问道:“那后来他们是怎么走的?”丘三道:“后来我告诉大家,他也是来拜会蒋师兄的,他们便都散了。”王承永道:“是呀,他们一听说原来我也是来拜会的,便都不再理我,真是不给我一点面子。”大家听了都笑他。
季云贤问道:“王公子吃饭了没有。”王承永点头道:“早吃过了,我让家人买回来跟丘三哥一起吃的。”季云贤道:“王公子,你小小年纪不要花家里的钱为我们破费,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免得你家里人惦记。”王承永点头道:“是啊,是啊,该回去了,我明天再来。”话落,他看了蒋之亮一眼。蒋之亮觉得他活泼可爱,身上没有一点公子哥的那种骄横之气,心中便有几分喜欢他,见他要走,便道:“天色不早了,我送送你吧。”王承永一听高兴得直拍手,道:“好啊,好啊。”
两个人出了馆驿,并肩而行。蒋之亮问王承永道:“王公子很喜欢武术吗?”王承永道:“是啊,我十分喜欢武术,可我父亲却总让我学文,真令我头痛。”蒋之亮道:“学武之人免不了与人争斗,想必令尊是担心你的安危,才让你学文的。”王承永道:“正是,可是他却不懂,我的兴趣在武而不在文。”蒋之亮点头道:“是呀,人的兴趣很重要,我当年文武兼学之时,我也是偏重学武而轻于文。”王承永笑道:“是吗?那你后来是怎样说服令尊,让你弃文学武的呢?”听了问话,蒋之亮不由得想起父亲,心中一阵难过,便暂时顿住未答。王承永催问道:“蒋大哥,快告诉我啊。”蒋之亮道:“后来家父过逝了,自然就没人管我了。”王承永一听,连忙向蒋之亮作揖道:“哎呀,蒋大哥,对不起,都怪小弟多嘴触到了你的伤心处。”蒋之亮叹了口气道:“没关系,家父已经故去多年了。”
王承永对武功很是痴迷,性格又活泼可爱、天真浪漫,蒋之亮越发的喜欢他。两个人聊得很投机,聊了许久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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