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干地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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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朱茵茵被高寻风赶下山,觉得很不开心,而且又见不到竹少青,便气鼓鼓地回到玉泉镇上。她边走边想自己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如再不回去,恐怕爹妈又要不准她再出来玩了,可是她却十分想再见到竹少青,她觉得这小子又傻又可爱,人也不坏,越想越喜欢,便打算在华山脚下再逗留几天。
她来到玉泉镇上著名的顺来酒馆,点了几个小菜,回想起刚才的事,脸不禁又红了起来,心想,还好那呆子救了我,要不就闯大祸了。这时坐在邻桌对面一个青年的举止打断了她的思路,只见那人叫了满满一桌的好菜,有著名的水盆羊肉,华山石鸡,兰家烤肉,秦豫肉夹馍……而且还在不断地上菜,他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再仔细一看,更有意思,他一个菜只吃一口,便再要一份,一壶酒喝了一口就又换了一壶,吃过的都给了周围的乞丐,这可把乞丐们乐坏了,他们都纷纷招呼同伴过来,围在那青年身边等待难得的丰盛佳肴,但他们并不争先恐后,因为他们知道,人人都有份。
再看那人,穿着昂贵的苏绣,佩戴着精美的玉佩,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玉,好富有的人啊!过了一会,他忽然站起转身要走,店小二急了,怕他吃霸王餐,忙追赶上去,突然眼前金光一闪,“唰!”一样东西已经钉在了木梁之上。店小二回头一看,那不是金子是什么,忙拿来梯子爬上去取,谁知竟一下子无法拔出。
朱茵茵见他出手就知此人不同寻常,似乎是家财万贯的富家少爷,虽然自己江湖阅历尚浅,但也能看出,这是金钱帮的人。她想:如果石小二还没走远,他可能会咬一口这块肥肉也说不定,否则,怎么对得起“千面神偷”的名号呢?说不定我跟着这人能找到石小二,夺回飞天索。于是便抛下铜钱跟了出去。
忽然,那阔绰青年停在了一个街头卖艺的瞎子面前,似乎要施舍一点钱给那瞎子,就在他弯腰给钱的一刹那,那瞎子用二胡尖头一挑,就把那人钱袋挑落,同时忙伸脚拾回,动作之快,下脚之准,非千面神偷莫属,朱茵茵心里暗暗好笑,哈哈,原来这回你扮成瞎子了。
那青年似乎一点都没察觉,转身就走了。朱茵茵心想,真是个大笨蛋,但是又觉得十分奇怪,看那人在酒馆露的那手功夫,决不是泛泛之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钱袋被偷呢?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奇怪。”就一跃上前要抓石小二,石小二一见她跳了出来,就知道冤家来了,忙扔下二胡,拾起钱袋,飞也似的撒腿就跑。
朱茵茵紧追不放,石小二见甩又甩不掉,只得在镇上团团转。突然,听见远处树林里发出一阵长啸,石小二毫不犹豫地把怀中的飞天索扔在了地上,朱茵茵捡了起来,再抬头一看,哪里还有石小二的影子,觉得越来越奇怪了。自己追了他半个月,他都没有交还,为什么今天会如此爽快?难道是那声长啸?再回头望望,镇上又恢复了平静,金钱帮的青年也不见了,她只好扫兴地回到客栈,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事,真是与众不同的一天啊!那金钱帮的青年是谁?石小二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还我飞天索?竹少青怎么样了?我现在要回家吗?不知不觉她竟睡着了。
往来平静的街上变得很吵,朱茵茵睁开惺忪的双眼,发现已是中午了,睡了那么久。怎么这么吵呢?她推开窗,只见一群身着兽骨铠甲,手持红缨枪的十几岁童子军正在盘问着路人,他们手中拿着一幅画像,这些不是南教教主固不凡的嫡系侍卫吗,人称鬼才童子团。他们在找什么人啊?朱茵茵很是好奇,拿起剑跑到镇上,凑起热闹来。
她凑近一看,那画像上竟是一个老婆婆,眉毛雪白,目光炯炯有神,手持一副龙头拐,十分威风。“你看到过这个人没有?”一个鬼才童子问道。“不好意思,小兄弟,姐姐没看到过。”说着,朱茵茵情不自禁地想去摸摸他的头,那童子一声怒吼:“大胆,什么小兄弟,让开。”一晃人就走远了,朱茵茵一惊,南教教主的嫡系部队别看人小,还是挺威风的啊,反正我没什么事,就跟着他们后面玩玩。
鬼才童子们走进了镇上的一家小餐馆,边吃饭边讨论起来。朱茵茵也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只听他们说:“不是有人说在华山附近见过这个老太婆吗?怎么镇上的人都不知道呢?”“不知道,也许是她行动比较小心谨慎吧。”“没想到燕山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害得我们兄弟白跑这么远。”“我们一定要抢在其他们派前面,找到剑谱交给教主。“对啊,谢长老就要到了,我们要好好表现。”
“南教四长老之一的千手如来谢烩也要来啊,好玩。”朱茵茵自言自语着,一回头,着实吓了一跳,只见身后角落坐着的正是画像上画的那个老婆婆。
原来白眉婆婆离开燕山后,觉得隐藏的黑手不会善罢甘休,以及那些想得到《紫竹剑谱》的江湖中人肯定不会因为燕山化为灰烬而放弃,所以她放心不下竹少青,就又回到华山脚下的玉泉镇,隐姓埋名,想在暗中观察武林情况,保护竹少青。
然而消息在武林传播的速度相当快,这两天她就发现,武林的目光似乎都随着她转到华山来了。昨日金钱帮那青年的举动自然也在她关注之下,那青年正是金钱帮地支圣使霍日宁,江湖上称他“挥洒自如”。
白眉婆婆还发现,不只金钱帮,连青城派二当家莫雨阴,北丐神驼韦汉正也已经到了镇上。再加上今天南教的鬼才童子团,这样南教北帮都来了,看来东会西洞应该也快到了。白眉婆婆想:从鬼才童子的话里可以听出,他们都已经去过燕山,那一定是追寻着赵雨的线索找到了燕山,但到了那里所见到的只是一片焦土,扑了个空,就是说他们与燕山血案并没有关系,我一定要找到杀害我众多姐妹的黑手,他才是最可怕的,真正的仇人。
忽然她想到,这些江湖中人应该尚不知道竹少青的存在,他们是跟着我找到华山的,所以……一个念头闪过,我何不引开他们,这样青儿就能在这放心地练武,等到青儿学会了武艺,加上紫衫客百年内力,就算被这些人发现,到时候应该也能应付自如。
想着,她便拿起铁拐向门口走去,朱茵茵大惊,正要提醒那婆婆鬼才童子正在找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童子团已经看到她,不过他们也是吃惊不小,竟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似乎不想打草惊蛇,纷纷低下头,立刻收声闷头吃起饭来。
白眉婆婆骑上马,勒起缰绳,缓缓地向镇外走去,马走得很慢,还几次在路边的小贩前停留,显然,她想让镇上的江湖中人都发现自己,尽管这样她可能会处于想当危险的境地,但是如果能引开众人,她心甘情愿。再看那帮小鬼,已经付了帐,但不敢轻易贸然行事,只是悄悄地尾随在后。

朱茵茵很是纳闷,怎么会这样呢?哪里有人会去自投罗网呢?但是南教的那帮童子军为什么发现要找的人却又不动手了呢?一连串的问号跳了出来,怪啊,怎么最近尽碰上稀奇古怪的事,朱茵茵想也想不通,直摇头。她本打算继续跟上去看看究竟,但是似乎那白眉婆婆是要离开华山啊,自己又舍不得竹少青,只好回到客栈,决定明天再上华山。
然而只有金钱帮竟然没有跟着白眉婆婆离开玉泉镇,他们仿佛觉得要找的东西应该还在华山。金钱帮天干圣使济颠,人称千杯不醉,这不仅是指他的酒量好,也是暗指他超人的判断力,就是再迷雾重重,他也能找到前行的正确方向,所以他认为白眉婆婆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华山,而且华山由于自视为名门正派,以华山清风剑法为傲,所以对《紫竹剑谱》自然不会垂涎,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找个安全的地方修炼武学或者暂存剑谱,就凭着紫衫客与清飞群的交情,而且是为了正义之事,华山门肯定不会拒绝。
所以济颠就令千面神偷石小二独自来到华山先行探听情报,最关键的是要他弄清最近华山门主高寻风是否收留过什么人。果然被济颠猜中,石小二以逃脱朱茵茵追捕为幌子,在华山上转了一圈,终于让他探知了面壁思过的竹少青的存在。
根据石小二的回报,济颠认为竹少青很可能就是紫衫客的后人,由于帮中尚有要事,他就让地支圣使霍日宁先来华山与石小二接头,自己随后就到。所以街头那出瞎子偷窃只是一场戏罢了,那钱袋里装的正是金钱帮给石小二的指令。
次日,霍日宁,石小二一同登上华山,拜见华山门主高寻风,以探虚实。华山弟子把二人引入镇岳宫。霍日宁见到高寻风说:“在下金钱帮地支圣使霍日宁,拜见高门主。”“客气,客气。”高寻风看了看二人,说道:“地支圣使果然青年才俊,长江后浪推前浪啊!”霍日宁忙回礼说:“不敢当,高门主剑法超群,轻功盖世,晚辈望尘莫及。”“哈哈哈。”高寻风一向爱听奉承,自然十分开心,请二人入座。
霍日宁见正是时机,直接切入正题:“在下得知高门主近日得一高徒,可喜可贺啊!”高寻风一听忙提高警惕,眼前这两人似乎来者不善,他应付道:“哈哈,没想到远在京城的金钱帮消息如此灵通,竟然连我门新收一名弟子也了如指掌啊。”霍日宁忙说:“不敢,只是略知一二,也不瞒高门主,由于本帮吴帮主十分喜欢结交江湖上的青年才俊,所以也很想见见您那位高徒,不知可否?”
高寻风摇着头笑道:“哈哈哈,让霍少侠见笑了,我那徒儿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感谢贵帮吴帮主错爱。”接着他脸色就暗了下来,说道:“霍少侠,今日本门还有要事商量,不能久陪,请海涵。”不等霍日宁回复,就转过身对身旁的马超说:“超儿,送客。”“是,师父。”马超立刻走到了霍日宁这边。霍日宁见对方下了逐客令,也不便多生枝节,毕竟自己只有两个人,况且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看来自己要找的人应该还在山上,就等济颠到来再商议如何行动。想着,便一抱拳说:“高门主,打搅了,在下告辞。”带着石小二退出了镇岳宫。
当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只见一个黄影正在向山上赶来,不错,那就是朱茵茵。朱茵茵也正觉得奇怪,咦,那两个下山之人怎么这么面熟啊,走进一看,正是前日镇上挥金如土的金钱帮青年,旁边那个不是石小二是谁。
她先是一愣,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石小二笑道:“哈哈,千面神偷被抓住了,还是金钱帮的人厉害啊。”石小二正要说什么,被霍日宁制止了,他对朱茵茵说:“这位姑娘好眼力啊,在下金钱帮地支圣使霍日宁,请教姑娘芳名。”“啊!”朱茵茵一听,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在顺来酒馆挥钱如雨的人就是金钱帮天干地支双圣使之一的地支圣使,好厉害。她定了定神说:“什么芳名不芳名的,我叫朱茵茵。”石小二在霍日宁耳边低语:“就是她和华山那小子认识。”“嗯。”霍日宁问道:“那么朱姑娘此行匆匆上山可是要找人?是不是要找那个刚投入华山门下的新弟子?”“是啊。”朱茵茵不假思索地回答。霍日宁叹了口气,说:“唉,我们也很想和这位少侠结交一下,但是华山门主高寻风十分严厉地拒绝了,所以,我想姑娘还是不要去了,随我一同下山,我们从长计议。”
朱茵茵听他这么说,想了想,似乎也是,更何况自己还和高寻风交过手,想必上去准是吃闭门羹了,既然天下第一大帮金钱帮也想见竹少青,应该比自己有办法,所以她就说:“好吧,你们都见不到,我恐怕也见不到了,就和你们一起下山,看看有什么好办法。”“好,请。”说着,三人便下山去了。
在客栈又住了两日,朱茵茵发现,原来石小二也是金钱帮的啊。这两天,霍日宁对朱茵茵十分照顾,朱茵茵很是开心,吃了好多美味佳肴,但是就是不见金钱帮有什么动静,她就问霍日宁:“霍兄,我们什么时候上华山啊?快想办法吧。”霍日宁说:“快了,石小二已经去接天干圣使去了,等他老人家一到我们就商量对策。”“哟,玩的这么大!连天干圣使都要来!”朱茵茵又有点想不通了。因为天干地支两大圣使是金钱帮帮主钱囊宝袋吴赤海的左膀右臂,在帮中地位仅次于帮主,两人同时出动,且到一个地方做同一件事,实属罕见,碰上别人听到后,也会吃惊的。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老头,左手拿着一只香喷喷的狗腿在啃,右手提着一壶酒,走路一摇一摆,他披头散发,衣服破破烂烂,简直像个叫化子,看上去似乎还有点疯疯癫癫的。再看他身后,一个比自己年龄稍小的小女孩,扎着许多小辫子,穿着羊毛皮衣,十分可爱,蹦蹦跳跳,哼着山歌,而且竟然石小二也跟在后面。朱茵茵想:难道那乞丐就是济颠?怎么与霍日宁的行头截然不同啊,一点不像金钱帮的人。
霍日宁忙上前向那小姑娘行礼:“属下参见小姐。”“霍哥哥免礼吧。”那小姑娘手上**着布制小偶人,头也没抬一下,说完就跑进屋里去了。霍日宁也没在意,转过身来招呼济颠:“济大哥,终于等到你了。”济颠大笑,说:“哈哈,我来迟了,这些天有劳老弟了。” 说完,一行人都进了屋,霍日宁把朱茵茵介绍给他们认识,然后就开始商量如何上华山见竹少青。
谈话间,朱茵茵才知道,原来这个一起来的小姑娘是金钱帮主吴赤海的女儿吴菲儿,由于性格十分倔强,经常喜欢缠着人不放,江湖中人也给了她一个雅号“小闹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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