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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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魔妖半月姬所率领的小船是三个黑将军中唯一计划从水路突围的,但是前方的河道早就被官府的兵船所封锁,眼看就要驶入三艘兵船的包围圈,站立在船头的半月姬丝毫不敢懈怠,赶紧环顾了下周围的形势,只见背后的小山上除了火枪手依旧严阵以待外,其余的官兵蜂拥而下,顿时在身后形成了一层包围。面对眼下的情形,他心里十分清楚,现在敌众我寡,必须防止正面冲突,窥伺时机,若不能尽早脱身,就将陷入重重包围,就算武艺再好,有三头六臂也是枉然。
再看岸边,顺流而下至此,岸边的官兵已经较水洞口少了许多,虽然也有弓箭手待命,但是人数尚还不多,且仅有一道关卡的阻截,若能冲杀过去,迅即进入后面的树林,官兵就再也拿我们没有办法了,那里可是我们忍者的优势。想到这,原本忐忑不安的半月姬,这时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了,决定孤注一掷,果断指挥手下船只立即转向,准备突围登陆。
当小船离岸边还有十几丈远的距离时,前方的兵船已经慢慢靠近他们,进入了可攻击的范围,但是霍日宁还在扶桑忍者手中,所以官兵不能轻举妄动,相互对峙片刻后,船上的一名副将只得尝试劝降。
由于兵船比较大,所以速度较扶桑忍者乘坐的小船快出不少,眼看官兵越来越接近,兵船上的弓箭手已经蓄势待发,半月姬觉得不能再拖了,看来只有破釜沉舟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则只能坐以待毙,于是顺手抓起了一柄船桨,霍日宁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突然白发魔妖披肩的白发从两边骤然伸长,与袭击济颠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只见他手持两端,顷刻将船桨一截为三,接着奋力掷出,三块桨片不偏不倚,间距竟也相差无几地飘浮落在通向岸边的水面之上。
这时,霍日宁正欲进一步看个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半月姬已将他一把抓起使劲一蹬,两人同时跃出了小船,稳稳地落在飘浮着的桨片上。他继续施展轻功,足尖在桨片上轻轻一点,人便再次腾空跃起,就这样眨眼间几下起伏,犹如蜻蜓点水般地穿过了水面,稳稳当当落在了岸边。果然轻功不凡,目睹这一招一式,霍日宁心里也不禁暗自佩服。这完全出乎岸上士兵的意料,他们见敌人能如此迅捷地登上了岸,顿时陷入一阵慌乱,个个紧握手中长矛,小心翼翼地围拢过来。
半月姬在劫持霍日宁强行突围过程中,霍日宁总感到半月姬有一种拖曳的感觉。奇怪,后面是什么?霍日宁定了定神朝后望去,只见半月姬居然还握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则牢牢地系在了船头。半月姬趁着岸上士兵还没回过神来之际,迅速将绳子这头绑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接着提起霍日宁头也不回地就往树林方向冲去。“拦住他!”官兵们见半月姬强硬突围,怕出现闪失,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眼睁睁看着所要捉拿的要犯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否则回去难以交差,况且现在只是一个人,于是再也没有任何顾忌,使出浑身解数,挥舞着长矛,一拥而上,阻拦着白发魔妖的去路。
由于半月姬强行突围,吸引了大批官兵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朝树林方向涌去。与此同时,小船上的忍者也纷纷借机逃窜,只见五名忍者从船上跃出,竟然一个接一个,踩着架在水面之上的绳子往岸上靠近,也欲突围。兵船上的官兵被忍者如此新颖的逃生方式所折服,当然他们也很清楚,这必须建立在轻功出众的基础之上。
“弓箭手准备!”兵船上将军的号令把士兵们的心思拉回了战场,现在是在战斗,由于霍日宁已经不在撤离的忍者之中,所以官兵不必再投鼠忌器,可以放心地进攻了。“放箭!”将军一声令下,顿时,阵阵箭雨向忍者们扑面袭来,虽然这些扶桑忍者武功不弱,但是在绳索之上,空间有限,难以施展和躲闪,顷刻间三名忍者先后中箭跌入水中,清澈的河水立刻泛起血红色的水花,最后只有最先撤离的两名忍者顺利通过了绳桥来到了岸边。
见到忍者登陆,岸边剩余的士兵不敢怠慢,都围了上去,双方战作一团。两名忍者虽然势单力薄,但是在交战中扬长避短,并没有处于下风。凭借着高出一筹的武功和出色的弹跳,他们轻松躲过了疾刺而来的长矛,挥舞着长刀不断移动站位,全力向白发魔妖战斗的地方靠拢。
而此时,在靠近树林那边的官兵与半月姬激战正酣,一时也难分难解,现场呈现一片弥漫而壮烈的硝烟,惨叫声不绝于耳。半月姬雪白的头发已经沾满了鲜血,周围也倒下了不少士兵,有的则受了伤,坐在地上一边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呻吟着,两眼充满了疑虑、恐惧和混乱。围堵的士兵们都被白发魔妖厉害的武功所震慑,只是心惊胆颤地封住去路,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没有想到眼前这人手里抓着个成年男子竟然还能如此应战,简直不可思议。
究竟是增援树林那边的同伴,还是继续堵截这里的两名忍者?眼看两边战事都比较吃紧,岸边的士兵显得有些彷徨,似乎好像是树林那边更加危急一点,但是如果这里被突破,忍者就会去增援树林那边的白发魔妖,这样就越发难以控制局面。
正当士兵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声尖厉的长啸,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壮汉,踩在马背之上沿着河岸向这边飞驰而来,他正是御前四杰的老大王耀骏,也是这次围捕行动的副统帅,只听他大声命令着:“莫让忍者接近白发魔妖!”同时人已经借着足蹬马背之力,腾空跃起,瞬间接连踩过十几名士兵的肩膀,借力跳进战圈,同时舞动起双掌,向半月姬打来。
既然副帅下令,明确了攻击的方向,并亲自参与擒拿半月姬,岸边的士兵们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极大地鼓舞了士气,自然齐心了不少,竭尽全力想方设法困住登岸的两名忍者。由于交战消耗太大,忍者们虽然拼尽全力,但也异常艰难,无法向前挪动几米,被牢牢地缠在了岸边,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很快从下游追来的兵船已经靠岸,船上的士兵一拥而下,如此一来,两名忍者双拳难敌四手,射出流星镖后已是黔驴技穷,并无他法。眼看两名忍者将被擒获,但此时意想不到的情形竟发生了,只见他们突然举起长刀,笔直地**自己的腹部,横切一刀,自尽而亡。
围拢着的士兵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竟会以自尽来了结,而且是如此血腥的方式,一时都愣住了,不禁面面相觑,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砰!”的一声,那边王耀骏和半月姬硬生生对了一掌,两人都往后震退了好几步,由于一手抓着霍日宁,半月姬只能用单手强接王耀骏这拼尽全力的一掌,顿觉内腑翻腾,一口鲜血喷出,显然已受重伤。霍日宁也被震得眼冒金星,晕晕乎乎,没想到两个人会突然来了一次如此强烈的正面对决。
突然,只觉身体一坠,重重摔在了草地上,他抬头一看,半月姬满脸汗珠,举步为艰,一定是刚才一掌,力气耗尽,而且身受重伤,已然无法再抓住自己了。机不可失,他机敏地赶紧贴地翻滚,滚到了士兵的脚下,半月姬只能在那喘着粗气,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猎物逃脱而无能为力,在士兵的掩护下,霍日宁终于逃离了扶桑人的魔爪。
王耀骏这边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虽然没有半月姬如此严重,但也是脸色煞白,整个人勉强支撑在那,竟然无法挪动身体了,看来所受内伤也不轻,他望着半月姬,半月姬已经单膝跪地,不过也正微睁着眼睛望着他,两人可谓拼了个两败俱伤,不由都嘴角微微一笑。围拢的士兵迅速上前,欲擒白发魔妖半月姬,但半月姬早就没有丝毫抵抗的力气了,只能遗憾地摇头,束手就擒。
此时水洞附近的河面也激战正酣,虽然两艘载满士兵的兵船已经从两侧夹住了载有龙魔的小船,但是由于这两艘兵船并没有配备弓箭手,所以双方直接展开了正面交锋,忍者和士兵扭作了一堆,可是官兵虽然人多,但并不占优势,依旧无法阻止小船的前行,船尾的忍者继续划着小船向岸边驶去。
“扑通,扑通”不断有人坠入河中,原本平静的河面不时溅起一大团一大团的水浪,小船左右激烈地摇晃着,奇怪的是中刀掉入水中的竟然都是企图登船的官兵,而扶桑忍者们则丝毫没有损伤,龙魔则气定神闲,闭着双眼静静地坐在中央,口中正在念叨着什么,应该是在指挥忍者布阵防守。
后山上帅旗飘扬,一个身着麒麟铠甲,满脸髯须的当朝大将军正站在那里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形势,他正是此次围捕行动的主帅,赫赫有名的禁军统领李廷赞。在这里整个战场一览无遗,他既为救出吴菲儿,擒下白发魔妖半月姬而拍手叫好,也为迟迟无法攻破龙魔的小船感到困惑,为什么士兵根本伤不到那条船上的人呢?士兵无论打算从哪个空隙攻上小船,原本以为的突破口都会有忍者瞬间出现封住路线,并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小船就要驶到岸边,本方兵船无法阻止,士兵伤亡越来越惨重,而龙魔这边几乎毫发无损,李廷赞焦急地走来走去,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副将处抢过令旗,发出一声长啸,使劲挥舞了几下。两艘兵船接到命令立刻停止了攻击,竟然舍弃了小船向两边迅速散去。
战斗极不寻常地停止了,龙魔立刻警觉起来,他站起身来看了看撤离的兵船,再抬头看见舞动令旗的李廷赞,眉头一皱,猛然一喊:“快入水!”“砰砰!”就在他呼喊的一刹那,后山上严阵以待的火枪队已经射击了。小船被弹药击中,木屑横飞,周围的河水也“飕飕”地溅起水花,可是船上哪里还有扶桑忍者的影子,再看岸边,他们已经游水过去迅速登陆,砍杀了上前围堵的士兵后,逃窜进了树林。
“唉,还是让他们溜掉了。”李廷赞一声叹息,可也无可奈何,他始终没有弄明白,对手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战术了如指掌,竟能比自己更早地出招加以应对,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铛铛”鸣金收兵了,李廷赞大步回到中军大帅营帐,营帐外毕文辉,申礼杰带着吴菲儿早已等候在那,吴菲儿见是李廷赞,高兴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扑了上去,叫道:“胡子将军,钱袋爹爹他……”李廷赞摸了摸吴菲儿的头说:“小菲儿,别哭了,胡子叔叔都知道了。”
吴菲儿眨着含泪的双眼说:“胡子将军,你最厉害了,一定要找到凶手,为我钱袋爹爹报仇!”
李廷赞说:“小菲儿,其实那些抓住你的人,就是杀害吴帮主,毁灭金钱帮的凶手。今天交手下来,他们并不是泛泛之辈,但是老哥哥的血海深仇,你胡子叔叔一定竭尽所能,放心吧。”
“啊!”吴菲儿万万没有想到,那些可怕的扶桑人就是杀害吴赤海的凶手,想到这些人这么可怕,顿时没了声音,心里在想,他们这么厉害,连霍哥哥都打不过他们,菲儿怎么报仇啊?突然想到了竹少青,对啊,去衡山找青哥哥,他剑法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怕那些扶桑人的。吴菲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等休息两天,自己向李廷赞借一匹马,就能上衡山找竹少青了。
远处,一群士兵把霍日宁送到了营帐前,后面还抬着两个人,一个便是王耀骏,另一个正是白发魔妖半月姬,只见半月姬已经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正在昏迷之中。
李廷赞十分担心王耀骏的伤势,立刻走上前察看,只见王耀骏笑着说:“多谢将军关心,我身体结实的很,一点内伤,休息两天就无大碍了。”李廷赞点点头,吩咐手下,一定好好照料王耀骏,他心里清楚御前四杰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王耀骏又是他们中的老大,如果他有什么闪失,自己不好向朝廷交待。
霍日宁见是李廷赞挂帅,也赶忙上前行礼,说:“霍某蒙李将军相救,感激不尽!”李廷赞回礼说:“哪里哪里,举手之劳,霍圣使客气了,帐内还有一个人要你。”“还有一个人要见我?”霍日宁思索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是谁。
李廷赞仰天大笑,说:“别想了,我们一起进去便知。”于是李廷赞带着霍日宁、吴菲儿,以及毕文辉、申礼杰进入了中军营帐。
刚进营帐,一股优雅的清香就扑鼻而来,霍日宁觉得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只见营帐上座前挂了一道珠帘,李廷赞恭敬地上前行礼,说:“微臣李廷赞拜见郡主。”
“是郡主耶!”吴菲儿开心地叫了出来,她没想到自己能在这见到郡主,霍日宁赶紧向她使了个眼色,吴菲儿也立刻意识到了,觉到自己太过无礼,忙说:“郡主姐姐,对不起啊,菲儿并不是要冒犯,只是觉得能见到郡主姐姐,十分开心。”
郡主姐姐!众人都是一惊,营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吴菲儿的身上,转而又回到珠帘,大家都在看郡主是什么反应。吴菲儿有点莫名,我又说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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