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发魔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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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带丘陵起伏,景色旖旎,然而济颠和霍日宁无暇欣赏这优美的风景,一路风尘仆仆,直奔天明山而来。天明山并不十分高大,不过由于周围都是丘陵,所以显得十分突出,很远就能看见它挺拔的身躯。远处那躲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神峰就是天明山最高峰仙女峰,传说有个仙女为了所爱的人留在人间化身而成。
明天就是与扶桑人约定的时候了,可是他们一路来到山脚下并没有发现任何扶桑人的踪迹,就连附近当地的百姓也很少看到,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安祥平和,丝毫没有大战前的征兆。
济颠隐隐感到这里安静地超乎寻常,于是问霍日宁:“霍老弟,这里似乎过于太平了,你觉得呢?”霍日宁勒住马,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嗯,的确太安静了,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济颠从腰间拿出酒壶,大喝两口,指着山顶说:“以防万一,我们不如先上山顶看看。”“好!”说完,两人沿着上山的泥泞小道往山上缓缓骑去。
来到半山腰,马匹已经上不去了,前面山道两侧长满了荆棘灌木,济颠和霍日宁只得翻身下马,徒步向上攀登,半个时辰后他们就顺利登上了仙女峰。仙女峰顶是一片空地,显得空空旷旷,几棵参天大树孤伶伶地在那里,树身带有着明显的雷击伤痕,透过云层向四周眺望,宽阔的平原,连绵的丘陵一望无垠,尽收眼底。“哈哈哈!”济颠忽然仰天大笑起来,说:“扶桑人真是会选地方,简直就像神仙一样在云中战斗,这也不失为一大乐趣。”
“天干地支,你们讲信用按时赴约来了。”空中突然传来了那不男不女奇怪的声音,顿时济颠和霍日宁提高了警觉,极力辨认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却满是疑惑:他们藏在哪里呢?为何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可是一路上山,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两人陷入了沉思。
只听见那声音继续说道:“你们不用找了,既然你们早到了,就让我们早点了结吧,今天金钱帮将从此从江湖上彻底消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两人的忌日,哈哈哈哈!”
霍日宁怒吼道:“你胡说什么!有本事就现身我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说话间铁扇已经握在了手中。“装神弄鬼?”那怪声接着发出一阵狂笑,说:“真是无知,这是扶桑忍者的绝技,听清楚了,这叫‘忍术’!今天就送你们去见阎王吧。”
话音刚落,刚才还宁静的空地上,霎时十几个扶桑忍者一下子像从土中一跃而出,同时伴着如雨的暗器向济颠和霍日宁打来。济颠和霍日宁都知道扶桑暗器的厉害,所以当忍者破土而出的时候,他们早就做好了十二分的戒备,看到扑面而来的点点银光,他们在纵身后跃的同时,挥舞兵器搁挡,在一片“叮叮噹噹”声中,对方暗器纷纷被打落在地。
忍者们见暗器没有奏效,纷纷抽出扶桑长刀,迅速摆开矩形,顿时把济颠和霍日宁分了开来,两人立刻陷入了单兵鏖战之中。这个作战方式与金钱帮总寨外袭击吴赤海和霍日宁时几乎如出一辙,果然是同一伙人。
济颠使劲甩着钢索,酒壶被他舞动得淋漓尽致,扶桑忍者一时也无法近身。济颠一边应敌一边大声问道:“我们已经如约而至,你可以放人了吧。”“放人?”那怪声笑着说:“你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霍日宁努力挡开忍者的劈砍,往边上一跃,说:“你们怎么不讲江湖规矩,快点放人!”刚说完,几把长刀又劈头砍来,他只得俯身一滚,顺势用扇直扫忍者下盘,暂且化解了这一波的进攻。
“哈哈哈,江湖规矩?整个江湖都将是我们的,我们就是规矩!”那怪声得意地说:“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那女的正在阴曹地府等待你们了,哈哈。”
什么!济颠和霍日宁心里为之一震,难道司徒踏雪已经死了?更令人担心的是对方的目标不仅仅是对付金钱帮这么简单,而是要控制整个中原武林!心中稍有旁骛,局势立刻陷入了被动,霍日宁已经是险象环生,被逼得连连后退,难道今天真的是难逃一劫?
不行,霍日宁心里忿忿地在想: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至少要逼那个怪声现身。于是他振作精神,加强了节奏的变化,渐渐局面有所缓和。毕竟霍日宁已经和扶桑忍者交手过好多次,对对手的刀法也有所了解,他逐渐发现套路变化不够是扶桑忍者刀法的最大弱点,但是出刀快,准,狠则是它最大的优点。没过几十招,霍日宁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凭借多变的扇法,他已经击伤了几个忍者,从包围中突围看来只是时间问题。而济颠这边挥舞的酒壶使得对方不得近身,不过济颠也无法给对方致命的攻击,所以双方也一直僵持不下。
眼看局势就要逆转,那怪声音又来了:“你们都退下!”“轰”的一声,济颠和霍日宁只觉身边一片烟雾,他们赶紧护住周身,待烟雾散去,哪里还有扶桑忍者的影子?心里不禁暗自佩服,好敏捷的身手!
对方究竟打算怎么样?两人警惕地环视着四周,突然霍日宁指着远处,让济颠看:“济大哥,你看!”顺着霍日宁所指的方向,只见一个人影竟然跳跃着踩着树尖往峰顶走来,世上竟然有如此厉害的轻功?恐怕就连当今武林公认的轻功绝学华山派的追星逐日步法也无法与之媲美。
那人在他们面前缓缓地飘落,只见他身着黑色长袍,白发披肩,面色雪白,双眉微挑,嘴唇鲜红,一看就知并非中原人士。他就是那怪声之人?济颠走上前问道:“你想怎么样?为何要对金钱帮赶尽杀绝?”
那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突然两边垂肩的白发不断伸长向济颠直刺过来,来势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危险!”霍日宁大惊疾呼,可为时已晚,那白色的长发竟像钢针一般刺穿了济颠举起封堵的酒壶,同时也刺穿了济颠的身体。济颠瞪大了眼睛,喷出一口鲜血,顷刻间已命丧当场。“嗖”地一下,那白发已经收回,那人依旧站在原地,脸上仍是带着微笑。
“济大哥!”霍日宁看呆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眼前这家伙的对手,该怎么办呢?

“怎么天干圣使如此不堪一击?哈哈哈哈!”那怪声又来了,但是并不是眼前这个白发忍者发出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只听那不男不女的怪声继续说:“这位可是扶桑黑将军之一的半月姬,你们也可以称他白发魔妖,能够让他亲自动手杀你们,真是你们的福气啊,哈哈。”
看来白发忍者半月姬只是一个棋子,一个杀手罢了。想到这,霍日宁又是一阵冷汗,一个棋子已经如此厉害,那发出怪声的人究竟有多强呢?半月姬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指着济颠的尸体用着生硬的中文问道:“藏宝图在哪里?说出来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你就和他一样下场。”
“藏宝图?”霍日宁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宝藏之类的东西,何来藏宝图呢?于是霍日宁摇摇头说:“很遗憾,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宝藏。”半月姬细声细语地说:“胡说,金钱帮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怎么会没有财富积累呢?快说,藏宝图在哪里?”
霍日宁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终于被他想通了,看来对方致金钱帮于死地是想攫取金钱帮的财富,但出乎意料的是攻破总寨后并没有得到多少真金白银,于是认定金钱帮一定是把财宝藏起来了,看来他们早就对金钱帮财富垂涎欲滴了。
的确如霍日宁所料,扶桑忍者攻破金钱帮总寨后把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令他们大失所望,除了一些古玩、字画,并没有多少金银珠宝。但是他们坚信如此富裕的金钱帮一定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金库,而且如此重大的机密,一般不会让很多人知道,金钱帮中帮主和天干地支双圣使地位最高,如今金钱帮帮主已死,双圣使中济颠也死了,只剩下了霍日宁,所以他们是有意留下霍日宁,打算从他口中探知宝藏的下落。
半月姬缓缓地向霍日宁走来,霍日宁全神戒备,步步后退,该怎么办?半月姬再次发问:“快说,不然就让你死!”霍日宁越退越后,不觉已经来到了悬崖边缘,看来已无路可退,他伸头看了看山下,心想如果继续在这里僵持下去,难逃一劫,可谓凶多吉少,对方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肯定会抓住自己逼问宝藏的下落,因此生不如死,但是崖壁上倒是生有不少松树,说不定自己跃下能挂住树枝,以求得一身,因此决定跳崖。
既然主意已定,他打开了铁扇,一扣机关,一排扇骨飞了出来,向半月姬疾刺过去。眼看扇骨就要击中目标,只见半月姬披肩的白发立刻也伸了出来,扇骨还未近身,已被白发卷落下来,掉在了地上。再看霍日宁,趁着这一间隙,人已经纵身跃在了空中,向山崖下跳去。
忽然,霍日宁只觉下坠的身体又被凌空拉了起来,低头一看,竟是白发缠在了自己的脚踝,把自己又拉了上去。霍日宁被抛了回来,一个跟头滚落到了山顶的空地上,此时几个忍者再次现身,用刀架住了他的脖子,收缴了他的铁扇,把他捆绑起来。霍日宁一脸无奈,不男不女的怪声再次大笑道:“你太小看黑将军半月姬的实力了,带走!”于是霍日宁被忍者们押着走下了山。
仙女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留下济颠的尸体卧倒在血泊之中,这时从山道边的参天松树上跃下两个人来,正是御前四杰老三庞威和老四玉面书生申礼杰。申礼杰走到济颠身边,合上了他怒目圆睁的双眼,叹了口气,说:“唉,真没想到对手的实力这么强大,我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战斗而无能为力……”
原来在三河镇被济颠发现自己跟踪他们后,申礼杰并没有放弃这条重要的线索,而是叫上了三哥庞威一起跟踪,由于庞威对步伐足迹研究颇深,适当放远距离悄悄跟着自然不在话下。所以当他们追随足迹一路登上仙女峰的时候,正巧看到霍日宁就要突破忍者包围。
他们见济颠、霍日宁已经占得上风,于是就跃上了高树,静观其变。谁知竟目睹了白发魔妖登场残杀济颠的凄惨一幕,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如果这时自己现身出手相救,不仅无法救出他们两人,反而会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半月姬和忍者们把霍日宁擒走。
“老四,快来看,原来他们用的是这个把戏。”庞威在山崖边招呼着申礼杰过去。申礼杰走近一看,原来通往峰顶的高树枝头有一根透明的细绳连接着,直达山顶,那半月姬就是踩着这根细线往峰顶走来的,之所以在树尖跳跃,只是一种迷惑人的假象,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这根透明的细线。再看周围的空地,把泥土拨开,十几个大窟窿赫然在目,那些忍者就是躲在这个里面偷袭对手的。
申礼杰打开摺扇,站在崖石上眺望远处,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这些都可以伪装,但是那半月姬的白发的确伸长且能穿透钢制酒壶,致济颠于死命,看来他内力十分强劲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武功也不弱啊。”
庞威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申礼杰身边问:“老四,我们还要继续跟踪他们吗?”申礼杰想了下,说:“三哥,有劳你继续跟踪他们,最好探知对方的老巢,不过,对手实力很强,你要在远处小心跟踪,千万不要冒险。”庞威拍拍胸脯得意地说:“这个你放心,武功我可能不在行,可跟踪,只要他留下蛛丝马迹,就难逃我的如来佛掌,哈哈。”
申礼杰一笑,说:“那是最好,如今镖局血案和金钱帮灭门案的凶手已经显露出来,就是那些扶桑忍者,当然应该还有一些中原的帮派有待查清,这条线索是我们了结此案的最佳突破口,我会快马赶往三河镇,大哥、二哥应该已经到了,我要把扶桑黑将军和金钱帮宝藏的事跟他们说一下,看看他们有何高见。”
庞威点点头说:“老大见多识广,足智多谋,应该能想出对付他们的良策。”“嗯,”申礼杰收起扇子,深吸一口气,说,“走吧,我们分头行动。”说完,两人沿着山道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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