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致命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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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了!醒过来了!”一阵疾呼响彻少林,只见一道黄影飞快地从东厢房中冲了出来,显得激动不已,那正是朱茵茵。这些天来她和竹少青一直轮流守候在床头,细心照顾着吴菲儿,看到眼前原本活泼可爱,娇生惯养的金钱帮大小姐竟然落到如此地步,心中不由充满了同情,也对她能独自一人找上少林,充满了敬佩,至于醋意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正在院子中习武的竹少青闻声立刻身形急坠,收起招式,“唰!”长剑已归入鞘中。他三步并两步快速回到屋中,只见吴菲儿两眼噙着泪花坐在床头,见竹少青来到身边,满腹的心事,加之千里迢迢寻来,一路上的艰辛顿时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竹少青摸了摸她的头说:“菲儿别哭了,没事了,你已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竹少青心中不祥的念头再次闪过,他继续问道:“菲儿,难道金钱帮出事了?”吴菲儿擦了擦眼泪,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嗯,青哥哥,你们离开京城没多久,总寨就遭到一帮黑衣人的突然袭击,他们个个都十分厉害,帮中的弟兄死了好多……后来霍哥哥好不容易才把我救了出来,最后我俩也走散了,我别无投处,只能试图到少林附近找你们,可是爹爹他……”吴菲儿再次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竹少青握住了她的手,只觉一阵冰凉,看来金钱帮和吴帮主是凶多吉少啊,而这对于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的小闹仙吴菲儿来说可是一个非同小可的打击。
难道这些黑衣人就是镖局灭门惨案的缔造者?如果是的话他们果然还是对金钱帮下手了,那么司徒峰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竹少青非常懊恼,后悔当初没有继续留在金钱帮中,自己虽然不懂内功,但是凭借清风剑法的精妙,还是能够帮忙应付一下,而且如果当时留下,至少获得了一次和对方面对面较量的机会,甚至可能弄清楚对手的来历。另外他们究竟是不是毒害紫衫客,想要争夺《紫竹剑谱》称雄武林的幕后黑手呢?竹少青脑海中充满了疑问,更何况金钱帮总寨地形如此复杂,易守难攻,为何能被对手轻易攻破?吴菲儿吃力地喝了点水,断断续续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虽然天晴没有下雪,但是仍然十分阴沉,凛冽的寒风依旧盘旋在京城的上空。聚财厅中,金钱帮主吴赤海正在和地支圣使霍日宁就前些日子三河分寨派人送来的书信商量着,信上济颠详细地诉说了天山一行的经过,当得知石小二命丧天池,吴赤海和霍日宁都很震惊,感到十分痛惜,吴赤海吩咐霍日宁一定要好好安置石小二的家人,而至于那神秘的扶桑杀手更是引起了他们的关注,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扶桑人也会牵涉到这一连串的事件中来。
正当他们陷入沉思商议对策的时候,一个守卫匆匆跑了进来说:“启禀帮主,天津分寨派人运来一大批货物,现正在寨外,请帮主查收。”“嗯。”吴赤海有些疑惑,似乎最近没有接报要有货物运抵京城,不过既然已经押运过来了,就先收下吧,想着他便转过身对霍日宁说:“有劳地支圣使走一趟。”霍日宁点了点头,跟随着守卫来到了寨门外。只见五只紫檀木的大箱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向一个镖头打扮的人抱拳说道:“在下金钱帮地支圣使霍日宁,众位镖师一路辛苦了,请各位到院内休息。”那镖头打量了一下霍日宁,说:“多谢霍圣使美意,我们兄弟已经把货押到,不过金钱帮天津分寨的人千叮万嘱,由于事关重大,务必请吴帮主亲自查收,所以麻烦霍圣使请吴帮主出来,我们兄弟回去也好交差。”
霍日宁深知镖道上的规矩,也不便刻意为难这些镖师,所以他只好回到聚财厅把吴赤海请了出来。吴赤海看着这五只大箱子,感到有点纳闷,实在也是猜不出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就询问起那个镖头天津分寨还有什么嘱咐,可是他们一问三不知,毫不知情,只听说是从三河镇水路运到天津的,然后一路碾转才来到京城。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镖局的人拿了赏钱就离开了。
难道是济颠在三河镇有什么收获?吴赤海正在寻思,霍日宁已经招来十几个手下准备把箱子抬入院中。忽然,五只箱子的盖子同时被顶了开来,一群手持扶桑长刀的黑影从里面一跃而出,“嗖嗖!”伴着点点银光四处飞闪,吴赤海和霍日宁同时大呼一声:“不好!”“啊!啊!”可惜为时已晚,那些准备抬箱子的手下,猝不及防,大半已然中了暗器,命归黄泉。没想到扶桑杀手行动竟然如此迅捷,这么快就对金钱帮总寨下手了。吴赤海和霍日宁拼命躲避着如雨的流星镖,他们从济颠的书信中已经知道,这些飞镖均喂有剧毒,千万不能被伤到,如被伤及生死难逃,同时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杀啊!”此时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十几个蒙面人,和扶桑杀手一起把吴赤海和霍日宁包围在了中间,堵住了他们撤回总寨的道路,也挡住了院中赶来相救的金钱帮守卫。吴赤海扫视了一下,从箱中跃出的扶桑杀手正好十人,身形矫健,刀法凶狠快捷,而那些切断自己后路的蒙面人,从身手来看显然都是中原人士,而且使的并不是扶桑兵器,在战斗中还刻意隐瞒着自己的武功套路,所以一时无法辨认是何门何派。不过他们两帮人马偷袭时间把握如此精准,看来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行动啊。
院外的金钱帮守卫,已经全部卧尸当场,只留下吴赤海和霍日宁还在奋力拼杀。三十六路轰雷掌虽然暂时抵挡住了扶桑人的进攻,不过吴赤海越来越觉得吃力;再看霍日宁,一把铁扇已经护住了全身,但是想要攻击对手已是相当的困难,两人都是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了。
“啊!”一声惨叫令吴赤海更是一惊,这分明就是宝贝女儿的声音,他忙使一招熊掌遮天,震开迎面而来的攻击,赢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扭头望去,只见吴菲儿左臂已然中了一刀,鲜血直流,怎么女儿不好好待在屋里呢?原来闲得无聊的小闹仙从守卫那听说天津分寨送来好多东西,正堆在寨外,立刻来了精神,她悄悄溜到门口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好玩意,正巧目睹了扶桑杀手破箱而出,屠杀众人的那幕,吓得面色苍白,竟然挪不动脚。此时,寨中的守卫发现帮主被困,忙出来接应,谁知又是一群蒙面人的出现把他们堵在了门口,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帮主和地支圣使被困在敌人阵中。
吴菲儿看到爹爹和霍日宁渐渐处于下风,而这边的守卫又冲不出去,自然焦急万分,机灵而又身材小巧的她,竟偷偷从争斗的人群中混了出来,可是那些蒙面人各个都是江湖中人,怎会轻易让人接近受困的吴赤海他们?没走几步,她就被发现了,一个大汉挥刀砍去,没有武功的吴菲儿躲闪不及,左臂受伤,滚到了一边,幸好没有刺中要害。

吴赤海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丝毫不会武功,顿时心急如焚,一分神,只觉一阵寒风从耳边袭来,他立感不妙,忙一猫腰,翻身躲闪,但为时已晚,右肩也被利刃划伤了。他忙定了定神,心想如此打斗下去,我们都将死在这里,而且凭借自己的轻功很难救出女儿,不如让轻功更加出色的霍日宁突一突,或许能带菲儿杀出一条血路,而自己拼死也要把宝贝女儿救出去。于是一声长啸,吴赤海手上的出招更狠更急,拼尽全力往霍日宁身边靠拢,想帮助他突围出去保护吴菲儿。
吴菲儿的惨叫,霍日宁当然也注意到了,同时发现了吴赤海正在努力往自己这边靠拢,这样的确吸引了几个杀手的注意力,缓解了一点自己的压力,他心中也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如果两人继续坚持下去,虽然暂时还能抵挡,但是时间一长都将力竭而亡,帮中的其他兄弟和吴菲儿自然也不会幸免。如果自己突围,或许能救出吴菲儿,但是如果这里就留下帮主一人,那是根本不可能敌得住十个扶桑杀手夹击,看来吴赤海助自己突围,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救女儿了,自己绝对不能有负帮主的重托。所以他找准时机,扣动铁扇的机关,一排扇骨直射出去,挡在面前的一个扶桑杀手始料未及,猝不及防,身中数箭,震飞了几丈开外,毙命当场。就在这刹那间,霍日宁一个鲤鱼跃龙门,已经从这个缺口突出了重围,几个跳跃来到吴菲儿面前。他一把抓住吓呆的吴菲儿就往寨门方向急撤,在门口的守卫,见地支圣使突出重围杀将回来,士气大振,里应外合,终于把两人抢回了寨中。
“爹爹!快救爹爹!”吴菲儿回过神来,依旧惦记着父亲的安危,硬是不肯离开,正当纠缠不下之时,“啪!”的一下,已被霍日宁打晕过去。霍日宁并没有多说什么,提起吴菲儿就往总寨深处赶,他知道,守在门口的守卫们虽然可以勉强和那些中原蒙面人抗衡,但是绝对抵挡不住扶桑杀手的冲击,他们的命运也许只有死,而自己必须不辜负帮主的重托,决意要将吴菲儿**危险境地。
寨门处金钱帮守卫依旧试图冲出去接应帮主,不过蒙面人丝毫不处下风,持久战仍在继续,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而这边吴赤海见霍日宁带着女儿已经安全回到了寨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自己面对九名扶桑杀手的围攻,已然力不从心,不一会,背部,腿上又相继中了几刀,身形变得越来越缓,而且气力也渐渐不支。扶桑杀手当然也已察觉吴赤海根本无法抵挡住他们的攻击,很难再坚持下去了,突然变幻阵形,打算速战速决。只见三人贴地翻滚,挥刀直砍吴赤海下盘,另有四人则从四面包上,封住了他移动的路线,令他四面楚歌,身陷刀光剑影之中。
吴赤海拼命挥舞着双掌,勉强挡开四面的进攻,可是脚下的利刃已经无法躲闪,只有纵身一跃,试图从空中跃出包围,“啊!”,正在腾空翻腾之时,几道白影扑面而来,虽然已经尽力翻转躲闪,毕竟幅度有限,加之暗器来势迅疾,胸前还是中了三镖,“扑通!”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原来这是一个陷阱,空中是吴赤海可以逃脱那次包夹的唯一机会,而最后两名扶桑杀手早已暗器在手,伺机而发,就等着吴赤海跃出。
倒在地上身中剧毒的吴赤海已经奄奄一息,命不久已,只见一个扶桑杀手走到他跟前,剑影一闪,长刀一下子就刺穿了吴赤海的心脏。寨内的守卫见帮主被杀,惊呼一片,乱作一团,已经不像先前那样齐心抗敌了,加上扶桑杀手加入战斗,使原本势均力敌的抗衡形势变得急转而下,没多久就完全溃败下来,寨门也相继被敌人攻破。
霍日宁抱着吴菲儿,从后院的一条密道来到了院外,听到寨中充满了拼杀声,惨叫声,霍日宁知道大势已去,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他们在那!”几个在四周巡视的蒙面人发现了他们,马上振臂呼喊自己的同伴,这时吴菲儿已经醒过来了,发现霍日宁抱着自己已经来到了寨外。她使劲挣开想回去寻找吴赤海,被霍日宁厉声喝止,霍日宁大吼一声:“你爹爹已经死了!”这一下犹如晴天霹雳把吴菲儿震呆了,她迟迟不敢相信,而一旁的霍日宁见蒙面人已经追来,忙拉起她的手往远处的树林中跑去,边跑边说:“小姐,帮主牺牲了自己是为了救你,所以你可不能辜负了帮主的一片心血,所以要好好活下去。”此时吴菲儿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脚也不听使唤,只能被霍日宁任凭拉着跑。
“飕飕!”一阵急促的风声,两枚流星镖破风而来,霍日宁用力一推吴菲儿,帮她躲开了暗器,自己则用另一只手则举扇相迎,“扑哧!”奔向自己面门的流星镖也被挡开了,插在了树干中。
他对着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吴菲儿大声说道:“小姐,追来的不是一般的敌人,你先走,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来抵挡一阵,不管有任何动静,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要出来。”“霍哥哥……”吴菲儿似乎想通了,自己决不能死在这里,还要上少林去找竹少青替钱袋爹爹报仇,想着,她便爬了起来,看了看霍日宁,说:“霍哥哥,你可千万别死哦。”“快走!”霍日宁一边注视着来敌,一边呵斥着她,吴菲儿眼里含着泪花,扭头就往树林深处跑去。
后来吴菲儿在一个岩石缝中躲了一天一夜,这才避开了敌人的追击,而霍日宁究竟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想想现在举目无亲,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时她脑海中突然闪出竹少青的身影,“对,去找青哥哥!”于是她长途跋涉,不辞辛苦,一路打听,往少林方向日夜兼程,由于随身带的银两不多,很快就花完了,只能乞讨好心人施舍一点东西吃。在来少林的途中,吴菲儿吃了不少的苦,这是她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的艰辛,又饿又冷,翻山时摔伤了脚,还会被野兽追赶,慌不择路,掉进了泥潭,好不容易才爬了出来,历经了万般磨难才终于来到王城岗下的王岗镇,遇见了朱茵茵。想着自己所受的苦,吴菲儿又哭了起来,竹少青不停地安慰她说:“没事了,青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咚咚”有人敲门,原来朱茵茵见吴菲儿醒来,几天没吃东西,肯定很饿了,就请伙房的小僧人帮忙为吴菲儿准备了一点斋面。望着一大碗热腾腾的斋面,好久没有吃饱过的吴菲儿立刻又狼吞虎咽起来,“慢点吃,伙房还有呢。”朱茵茵有点看不下去了,本来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快乐活泼的一个小女孩竟会弄得这么悲惨,真是老天作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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