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御前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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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天山特别的安祥,没有狂风呼啸,没有大雪漫天,柔柔的月光洒在冰面上泛起阵阵银光。穿过冰封的天池,铁门关又呈现在了他们面前,屹立着的巨大岩石在黑夜中、月光下更加给人一种压抑感,而石小二的墓则孤零零地待在岸边,无不透露出一丝凄凉。跨出山门,济颠默默地回首望去,这壮美的画面似乎饱含着酸甜苦辣,此番天山之行,既有得也有失啊,然后他朝天长叹一声默默离去。
山门外山径迂回,林木交荫,他们跨上骏马,沿着山路飞驰于松云岩壑之间,忽然成君宝和济颠同时勒住了缰绳,停下马来,仿佛发现了什么。司徒踏雪看到他们如此警惕也丝毫不敢大意,扫视着四周,七尺银鞭已赫然在手。只见成君宝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路边一个雪地凸出处,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手拨开积雪,露出的竟是一具死尸,还有一大摊冰冻了的鲜血。“啊!”司徒踏雪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得花容失色,差点呕吐出来。济颠也是一震,那不正是在天池袭击自己和石小二的扶桑黑衣人吗?怎么回事?他立刻跳下马来仔细查看尸体,只见尸体已经冻得僵硬,显然已死了好几个时辰,只见那黑衣人脖子处留有鹰爪似的伤口,这致命一击分明就是司徒峰的绝招追魂夺命手,可是司徒峰分明已死在他们的刀下,那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呢?济颠有些糊涂了,他抬头看了看成君宝,四目相对,一个念头同时闪过,难道是“报仇”?想着,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司徒踏雪望去。
司徒踏雪觉得十分奇怪,为什么眼前这两人突然会以如此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问道:“济大侠,成大侠,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你们有何发现?”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但是他们还是觉不太可能,刚才司徒踏雪见到尸体时那种惊恐是难以装出来的,尽管她会武功,但是如果与这些杀手想比,绝对是不堪一击,那几招鞭法也根本没有追魂夺命手的影子,况且我们进洞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洞中,所以济颠忙岔了开话题说:“没什么,司徒姑娘别乱走,我和成少侠再四周看看。”“嗯。”司徒踏雪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们来到雪道边仔细地查看,果然在四周又陆续发现几具尸体,济颠一一摘下他们的面罩,这些人的确不像中原人士,从穿着和兵器判断,更加证明了应该就是那些扶桑杀手无疑了。那么他们为什么会暴死在这里呢?成君宝似乎也被难住了,摇了摇头,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他们手中掌握的线索又断了。
司徒踏雪看着他们沮丧的神情,已经猜到了**分,问:“难道这些就是在天池袭击你们的扶桑杀手?”济颠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来历,但是竟然死在这里,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司徒踏雪接着问道:“那我们还去三河镇吗?”济颠想了下,原本打算在扶桑人较多的三河镇碰下运气,试图发现这群黑衣蒙面人的行踪,如今他们既然已死在天山,那么到三河镇就只能调查那些有无可疑动向的扶桑商人,不过如果真的有,也一定隐藏得很深,毕竟他们是不会亲自出来行动的,但是这总比没有目标在江湖上胡乱撞来的好。想着他便说:“我们还是先到三河镇金钱帮分寨再做打算。”成君宝也觉得可能在三河镇会有收获,于是他们翻身上马,继续向三河镇赶去。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两匹骏马踏着星月飞也似地往山门方向奔驰。正当来到发现扶桑杀手尸体的地方,他们也停了下来。只见二人随即下马,蹲在尸体边仔细地查看着。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沿着山道分辨着雪地中的足印,不时拣起树枝这里插一下,那里划一下,丈量着什么,不一会,只听他对另一人说:“这里刚才应该有三匹马路过,两个男的下马查看过尸体,他们中一个比较年轻,二十多岁,一个年纪较大,接近六十,不过武功都十分出色,特别是那年轻人,应该是当今武林的高手之一,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们都已经下山,距离现在应该不足一个时辰。”说完他看了下仍然在那查看尸体的同伴。“嗯。”另一个人似乎也有所发现,说:“这些人的确一一查看过这些尸体,而这些尸体死亡时间应该是五个时辰之前,也就是说,离开的那些人应该不是凶手。另一方面,这些尸体并非中原人士,判断没错应该是扶桑来客,他们的死法和四大镖局灭门血案一样,被类似催魂夺命手的武功所杀,看来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眼前这两个正是朝廷派来调查四大镖局灭门血案的御前四杰中的老二和老三。那精通医理,擅长解毒,能根据尸体留下的线索进行判断的是四杰中的老二毕文辉,而那查看雪道,对足印研究颇深,能根据有限的印记判断出对方大体特征的正是老三庞威。他们正是根据凶手杀人的方法前来天山调查司徒峰的情况,原来御前四杰也把突破口放在了司徒峰身上。
毕文辉站起身,擦了擦手说:“看来,我们应该是晚到一步了。”
庞威问:“二哥,那么我门还上去吗?”
毕文辉翻身上马,说:“既然已经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一定要弄个明白,走吧,我们尽快上山看看还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庞威也觉得就这样回去,未免太没有价值,立刻上马跟了上去。
走过山门,他们很快就在天池岸边发现了石小二的墓,上面写着金钱帮天干圣使济颠立,因此他们觉得离开天山的那些人应该是金钱帮的,可是这千面神偷石小二究竟是死于何人之手呢?难道又是司徒峰干的?如果金钱帮有人能全身而退,那司徒峰既然杀了人,应该是走不了了,想着他们觉得这样天山之行就可能让镖局灭门案了结,整个事件就演变成,金钱帮为四大镖局报仇而杀了司徒峰,石小二在战斗中牺牲。这就成了一起江湖恩怨,朝廷自然不会再插手,并以凶手司徒峰已死来结案。
然而他们想的过于理想化了,当他们沿着西小天池瀑布后面的山洞,来到了博格达雪峰里的冰洞,看到司徒峰的坟墓时,他们也傻眼了,本来期待看到的司徒峰横尸当场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块新立的墓碑,竟然还是司徒峰的女儿为父亲立的碑。他们只在小屋内发现几条鞭痕,其他都完好无损,并不像有过恶战的迹象。

庞威此时抓耳挠腮,显然已经被眼前的线索弄的有点糊涂了,他说:“这洞中由于冰霜很重,地上的足迹很难看清,只是能够依稀发现旧的痕迹非常杂乱,应该有过激烈的搏斗,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就无法判断了,而新的痕迹就只有刚才山道上见到过的那两个男的足印和一个女子的足印,如此再根据墓碑所说,这女子应该就是司徒峰的义女司徒踏雪,也就是雪道上没有下马的那第三匹马上之人了。
毕文辉也被这一奇怪的现象弄的不知所措,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开棺验尸!他要把司徒峰的尸体挖出来看看,究竟他是怎么死的?因为根据庞威的分析,司徒峰应该不是金钱帮的人杀的,而且为了结案,他也要亲手证明司徒峰的确已经死亡。
经过一番挖掘,当尸体呈现在他们面前时,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道道致命的刀痕,毕文辉马上就联想起了山道上扶桑杀手的尸体,难道是血拼后的同归于尽?不过他们的死亡时间倒的确是相当的接近,之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虽然这次天山之行收获颇丰,但是留下的都是一些自相矛盾,稀奇古怪的线索,凭借毕文辉和庞威的能力,自然无法从中正确的进行判断。所以他们再次埋葬了司徒峰,决定即刻回到京城把这次天山之行所掌握的情况全部完整地告诉给大哥王耀骏,让他来分析判断,并决定是否以凶手内扛,同归于尽来结案。而这王耀骏就是御前四杰中的老大,他以心思缜密,判断果敢,擅长推理分析而闻名,他能根据蛛丝马迹,层层剥茧,找出最重要的线索,破获大案,所以深得皇上的器重。既然已经这么决定,毕文辉和庞威无暇留恋天山美景,匆匆骑上马,踏上返回京城之路。
三河镇还是如往日般繁忙,来往客商摩肩接踵,镇上的客栈,酒楼也都生意兴隆,热闹异常,还不时从码头方向传来“商船进港!”的高呼,一群群挑工都闻风而动,他们顾不上休息争先恐后地奔向码头抢活干。济颠三人牵着马走在集市上,司徒踏雪还是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的城镇,满脸挂满了新鲜感。
三人一行径直来到金钱帮设在三河镇的分寨,守卫见天干圣使到了,忙把他们带入大堂, 自己则立刻进去禀告。不一会儿,从内堂匆匆走出一人,只见他四十多岁,目光炯炯有神,身穿铠甲,神采奕奕,俨然一副将军的打扮,这就是金钱帮三河分寨寨主,人称单枪铁骑的迟慕华。这迟慕华过去的确是个将军,随大军征战沙场,一杆银枪立下过赫赫战功,可惜受到朝中奸人的诬陷而被罢官,金钱帮帮主吴赤海十分器重他,将其招入帐下,担任这江南重镇的分寨寨主。
迟慕华快步来到济颠面前,抱拳说道:“不知天干圣使前来,有失远迎,快请坐。”济颠摇了摇手说:“哪里,迟寨主客气了,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北去无踪成君宝,这位姑娘则来自天山,名叫司徒踏雪。”“久仰,久仰,没想到北去无踪成君宝竟然如此年轻,佩服!佩服!”迟慕华说着向两人行礼,成君宝和司徒踏雪也忙抱拳还礼,随后四人在大堂坐下,开始谈论起来。
济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令迟慕华派人火速送往京城总寨,不得有误,接着便商量起如何调查来往三河镇的扶桑商客。迟慕华有点不解,为何要做此调查呢?济颠说:“在天山,我们遭到一群扶桑杀手的袭击,这群杀手神出鬼没,我们没有任何线索,由于三河镇来往的扶桑商客很多,所以想在商客中调查有无可疑的行踪,迟寨主有何高见?”迟慕华想了下,面露难色,说:“的确,三河镇来往扶桑的商客很多,但是大多是商船上下来的,商船停泊在码头,我们金钱帮则是经营陆上的生意,所以兄弟们平时和他们交往不多,而他们在陆地上应该不太会露出马脚吧。”济颠听了,觉得也有道理,那么就不能接近这些商船吗?迟慕华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说:“停在码头的船只是朝廷和三河会一起管理的,我们能否设法向三河会求助?”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所以就决定次日由济颠和成君宝在迟慕华的陪同下上三河会向水中蛟龙杨帆求助。
第二天济颠、成君宝和迟慕华三人一早便来到了三河会总舵,请求拜见会长杨帆。但是出来迎客的却是长江舵舵主丁肇丰,人称游云龙,他身后还跟着“三河三宝”之一的铜宝。原来,会长杨帆近日正在出海,不在帮中,可能要到岁末才会回来,所以帮中的大小事务,暂且由丁肇丰负责打理。于是济颠把请求帮助的想法告诉了丁肇丰,丁肇丰听后忽然想到了一些相关的情况,而这些情况倒是给了他们增添了不少信心,原来这两个月来,来往扶桑的船只果然多了不少,而且进港的比出港的多,现在码头上还停泊着十几艘扶桑商船,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不过其中有五、六艘船特别奇怪,应该说是似乎过于平静了,最近很少有人上下船,进出码头。济颠、成君宝顿时来了精神,也许他们要找的答案就在这五、六艘船上,于是济颠请丁肇丰帮忙,重点观察一下这些异常船只的动向,如有任何发现,希望三河会能够马上通知金钱帮。由于金钱帮和三河会关系向来不错,丁肇丰一口答应。
回到分寨,济颠长长舒了口气,看来三河镇没有白来,于是三人便暂且留在了三河分寨,等待三河会的消息。没过几天,三河会派铜宝传来口信,那在码头停泊着的六艘异常安静的商船,这天清晨,有三艘悄悄启航,听说是要北上,往天津方向去。听到这个消息,济颠和成君宝都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商船航线,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济颠立即修书一封让人送往京城总寨,请帮主吴赤海密切关注天津扶桑商船的动向,并指示他们下一步的行动。然而这封信如石沉大海一般,连送信的帮中兄弟竟然也一去不返,杳无音信。难道帮中出事了还是信使路上遇上什么事情耽搁了?济颠心里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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