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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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没去关注奥运场上的健儿,而是将精力都投注到一条短信上。
【晨。我终于找到幸福了,却不敢维持太久。】
伟与晨,高中三年,上下铺睡着,当然深知彼此。
【伟。我明白,我明白。】
晨知道伟最敬最爱他父亲,他虽然文质彬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他会拼命的干拼命的去照顾父亲。晨知道伟一定非常累,累酸累肿累到麻木不知。伟说自己很幸福,晨也深信不疑。
晨想起伟在电话里说的话。“我不是流氓,我若是流氓,可以拿根草绳把他捆得死死的。我不是文盲,我若是文盲,尚可以没完没了的逮着死说。他一句话,把我顶得没招了。”
晨、飞、伟三人是高中同学加室友,关系很铁。晨最先来的合肥,接着飞来了,最后伟也来了。
飞要辞掉工作,专心去炒股。晨听后十分恼怒,极不赞成,让伟去劝。晨觉得伟没使多大劲,没有尽力,有点责怪他的意思。于是伟说出上面那段话。
士为知己者死。
狗屁!飞的那位邻居也算是飞的知己?他在证券公司上班,为了发展业务才跟伟大谈股票宣扬赚钱狂讲成功的实例终将飞拉入股市。
晨知道,飞认识他那位在证券公司上班的邻居后,开始关注财经新闻,学习财经知识,家里藏了十多本炒股的书。飞不是傻子,准备已久。可晨总觉得炒股非正道。
“飞。你以后是不是就变成股市大厅里的大婶那样,坐在凳子上,眼睛盯着大屏幕,手里织着毛衣。”静为自己的话配着动作。
“臭妮子,我顶多会成股市大厅的大叔那样,眼盯着大屏幕,手里抱着茶杯,腿上捧着报纸。”
“别学大叔,还是学大婶好。我教你织毛衣。”
“我学那玩意做啥?”
“你炒股之余,帮人织个毛衣,赚点外侩。”
“你死妮子欠扁。”
飞追打静,静躲到晨身后,拿晨做挡箭牌。
“你打算投多少钱?”
“韩信点兵,越多越好。你能借我些吗?”
“想借多少?”晨感觉飞是在说笑,故作大方的说。
“谢了!我自己也有九千多,就拿这些玩吧!如果有这个才,这些也够了。”
“你真有把握?”
“没把握我会干?我傻啊!”
“你以后就天天死在股市大厅里。”
“那是上一辈的玩法,我打算买台二手电脑,网上操作。”
……………………
跟伟详谈之后,晨想是自己多心了。他又不是小孩子,分得清轻重。股市有风险,入市虚谨慎,他比谁都懂。且让他放开一切的去博吧!赚了最好,赔光了也就死了这条心。只要不借钱去炒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飞向晨保证。“晨,我有健康的炒股心态,放心,不会有事!”
“喂。老公,你就别为飞操心了,他又不是个孩子。”二人世界时,静说。
“我也想通了,管他干嘛呢!他一心想做,即便赔了,也会开心的。让他放开一切去做吧!”
“我挺敬佩他的。”
“他有什么值得你敬佩?”
“敢想敢做,男子汉所为。”
『现在,伟每天累的半死可也是幸福的;飞随时有赔光的可能却也是开心的;就我,活的实在窝囊。不能给所爱的人富足的生活,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清楚。』
仓管不能再干了,再干也是这个价格。
文员、助理、客服,难找还没前途。
销售,实在不想做。
犹记当年。第一家公司打电话要晨去上班,晨开开心心的去了。
晨到地方受了半天培训才明白。是做保健品的,说是高营养奶粉,一罐三百多元。销售对象是退休老人。销售模式是组织老人短途旅游,旅游中员工充分发挥自己的拍马、奉承、讨好、孝道等交际手段。跟老人建立亲密瓷实的感情,然后向其推销产品。
晨清楚之后立马走人。
第二家公司要晨,晨也是欢欢喜喜去的。是家日化产品营销公司,学着安利的那套模式。拿着产品到大街上兜售。先是夸人套近乎,然后说试用免费赠送,等人把产品接到手中再开口要钱。
晨跟着带他的小伙子干了一上午,下午就找借口逃了。
第三家公司要晨,晨已没有前两次的激动和兴奋。
是做人力资源培训的,客户群是公司老总和高层管理人员。课程涉及到管理、礼仪、团队执行力、合理避税、催款收帐等等,讲师都是金正昆、曾仕强那类著名教授。一节课的费用在千元以上。

晨想这份工作不错,有挑战,有干头。工作一周发现,天天开例会,天天宣誓,天天喊口号。他受不了这些,于是走人。
从此,晨害怕销售,找工作时遇上销售一律不投。
『不行。百折不挠,才三次你就怕了?为了高薪,还得去做销售。想一想还是家里活的逍遥,没有压力。』
己所欲,施于人,就对吗?
那些个老师在骄傲的宣传,怎样才能告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路只有一条,就是好好学习,上大学。也不问问人家原不愿意就一个劲教唆人家离开农村,农村有什么不好?当农民有什么不好?
你教学生怎样离开农村,为什么不教他们怎样返回?
读完大学,再回去当农民,需要面对多大的压力,需要多大的勇气。
静是喜欢农村的,那些日子她总是眉开眼笑。大三暑假,静在晨家度过。
在地里,各种瓜尽情吃,她天天吃的肚儿圆,用她的话说是怀胎六月的孕妇。
早晨听鸟鸣看日出,黄昏看炊烟渺渺看蝙蝠玩心跳,晚上微风徐徐相依相偎着数星星。
知五谷,勤四肢,近自然,立于天地间。
也会有蜻蜓多的像起了沙尘暴,也会有皮脸又好色的蟾蜍跳到脚上,也会有小花蛇从身边默默经过,也会有毛毛虫吓得你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会有不穿鞋满四跑的小孩,会有笑得满脸皱纹牙齿落尽的老人,会有健壮如牛笑声爽朗的村妇,也会有文质彬彬一脸书生气的男子。
会有鱼咬她的钩,会有虾进她的手,会有野兔被撵的无处走。
静跟晨的家人也相处甚好。
“丫头,你姓龙啊?”
“嗯。”
“我们余家来了条龙以后就有福享喽!”
“爷爷,我是只被宠坏的龙,不会张牙舞爪、耀武扬威、欺负弱小。”
“不会的好。你会不会布云降雨救火抗旱啊?”
“这我会!龙之本性嘛!”
“你这丫头,真惹人欢喜。”
“爷爷,你别笑,这救火抗旱我真会!”
静将老人逗的哈哈大笑,每次聊天都聊的甚欢。
“丫头,怎么了?”
“癞蛤蟆!”
“它又不咬人,你怕它个啥劲!”
“它还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把你踢飞。”
肥大的蟾蜍跳到静脚上,获得一次飞行的机会。
“啊——我踢死它了,你快过来把它救活!”
“踢死只癞蛤蟆,你哭个啥劲?”
晨的父亲走到静身边,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央求,“你快救救它,它又没伤到我,我只是怕他的样子。”
“别哭了,你看!它没死,又翻过身了。你看!”
静见蟾蜍死而复生,变哭为笑。
父亲对晨说“丫头是好丫头,刚才踢死只癞蛤蟆,哭的跟那啥呢!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不许欺负人家。”
晨撇了眼正在搬西瓜的可谓春风得意的静,“爸,我怎么看不出她伤心呢,只见眉开眼笑的。”
“没踢死,她误以为踢死了。后来见没死就笑了,说癞蛤蟆装死吓她又上去补了一脚。”
“这下真踢死了?”
“哪可能呢?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那段日子,静和晨常跟着父母去集市卖瓜。日子过得很爽。
到目前为止,中国已摘取两枚金牌。
“静,还是农村活的舒服,没有压力。”
“晨,不是的。你在农村生活时,还没自立,一切有父母,当然无忧,觉不到压力。如若你现在回到农村,压力不会比在这小。跟你同龄的人大都成家立业小孩满地跑了吧!你会想找份体面的工作,你会想过得比他们有。回到农村,压力更大,相信我。”
晨听后哑口无言,他想的过于简单了。
“静,我回不去了吗?”
“当然回的去。压力而已,又不会死人。我知道你喜欢家乡,这样好吗?我们再在外面好好拼三年,三年后无论如何我都陪你回去,如果那时你还想回去的话。若是赚到钱了就回县城加盟个店做点小生意,没挣到钱就回家当农民。”静说的热泪滚滚。
晨紧紧搂住静。『我能有你,是我十辈子修来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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