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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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都的夜色从来都没有这样醉人。
他从小生长在禁宫,看过太多的黑暗,那一天当那双澄澈的紫色眸子映入他的眼帘,他呆住了,好美,绚烂得如同宝石一样,他看得呆住了。
他的母亲是那个绝美的灵妃,那个美丽却又忧伤的女人,在她的眼中总是萦绕着水汽,忧郁悲伤地要让人溺毙,绝欢有一张像他母亲一样倾城的容颜,那个孩子呀呀学语的时候他就躲藏在大殿的后面偷偷地看。
他看过太多宫廷中的争斗与黑暗。从小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只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可以保护他爱的人,他看过那么多人想要染指那朵他心爱的紫色花朵,他从来都不会心软,哪怕是骨肉相连,他都一个将他们拔除,一点都没有犹豫。
往事如烟都已经消逝,当他以为他可以坐在那金色的龙椅,执掌一切,睨视天下的时候,突然一切却又变得失控,他变成了他的阶下囚,那个紫色眼眸的孩子原来一直都没有他想象得那样简单。
绝欢的心永远那样柔软,他甚至没有对他说一句重话,邀他共掌国政,这是他不可能做到的,正当他以为他可以有机会贴近他的时候,他却离开。
他常常在天亮的时候就等待他,一直到天黑……
……
绝欢的身体好柔软,却带着惊人的热度,冥歌觉得他仿佛就要熔化在那团火焰当中,世上最消魂的事情莫过于与自己所爱的人缠绵到天亮,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当他们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
“欢儿,也许我活不多久了,你……”
绝欢用手指压住了他的唇:“不会的,二哥,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会一起开开心心地遍游天下,一起坐拥这大好江山,明天我们就出去看看这西陵江山的新貌。”
“二哥,你知道吗?当我回来的时候一路上看到的是怎样繁荣昌盛的景象,这是几年前我根本无法想象到的,西陵的百姓不能,我就更不能没有你。”
绝欢紧紧地拥住他。
清晨,金色的阳光照在紧紧相拥的身体上,绝欢慢慢起身,扶起冥歌,帮他穿上白色潇花,淡紫笼纱的广袖长袍,梳理好头发,攥起蓝田的暖玉,甚至亲手帮他穿好金绣的鹿皮靴子。他仰起头看着冥歌微笑的脸,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出玉秀宫的大殿。
晨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温暖又和煦,他们紧握着双手从那高高的禁宫的楼台上望下去,眼前一片陵都城里的繁华如织,他们相望着,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
陵都城外翠烟湖上
新雨过后,远处的青山渺渺,如同少女的眉黛一样秀丽,翠烟湖上笼罩着薄蒙蒙的雾气,让这幅画卷中的人儿也显得飘渺起来。
一艘漂亮的画舫在湖面缓缓地行使着,甲板上立着两个年轻人,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有着绚丽的紫色眸子,一头绝异的雪发披下来,只在发尾简单的用一条红色的缎带束起来,另一个男子半依着他,眉舒眼淡。
“累的话我抱你进里面躺着吧?”绝欢轻声地问他。
“不用了,我就想这样靠着你,听你讲那些外面的见闻,南都很美对吧?我听你说得都想去了呢。”
“是呀,是很美。”绝欢的轻叹着,心里却泛起了感慨,南都很美,只是那曾经伴着他的人已经消逝如风,失去的痛苦让他更懂得珍惜所拥有的。
“我带你去南都看秦淮河的波,带你去北漠,看塞外的雪,好吗?”
绝欢将冥歌拥在怀中,轻轻地问他。
“好,只要有你在身边,去哪里都好。”
冥歌笑了,唇角弯起漂亮的弧度,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但这样迤俪的时光只要数日他就已经满足了。
……
太阳渐渐移到了山边,湖面泛起了红色的波光,秋日里的傍晚有些凉,绝欢拥着冥歌回到了画舫,船慢慢地摇晃着,绝欢将冥歌轻轻放在画舫卧房里柔软的大床上,拉上红绡的锦帐,淡淡的光映着满帐的微红。
绝欢一直知道他二哥是的俊秀的人,但这一刻他是那样的美,白皙的脸颊泛着桃瓣一样的红晕,他粉色的唇微启,琥珀色的眼睛盈着水雾,半眯着,风情无限,最是消魂。
绝欢颤抖的手指拉开他的衣带,露出白皙的胸膛,绝欢轻轻拥着他,吻他的唇,冥歌仰起了脖颈回吻着他。他翻身将绝欢压在身下,琥珀色的眼睛像要滴出水一样,他默默凝视了绝欢许久,轻声对他说:“欢儿,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绝欢伸出手臂勾下了他的勃颈:“二哥,不会的,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不相信会这样,你不会这样狠心对吗?”他紧紧地拥着冥歌:“我不可以再失去你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他拉下冥歌,轻轻啃咬他的肩头,轻吻一点点下滑,一直到腰间,引得冥歌轻颤不已,衣衫一件件滑落,绝欢分开他的双腿,搭在自己肩膀上,缓缓地进入他,冥歌轻吟出声,指甲陷入绝欢背上的肌肉中……
湖上微波起伏着,画舫也跟着轻轻晃动着,红绡纱幕中温度不断地上升,喘息声不断传出,绮丽无限……
一缕阳光照进画舫,绝欢睁开眼睛,晨光透过红绡纱帐照在他的脸上,一帐凌乱的锦被记录着昨夜的的狂乱,他看着枕在他臂弯里熟睡着的冥歌,那张秀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微笑的样子好美,即使是在睡梦中,也那样美得惊人。

绝欢俯下身轻吻冥歌的唇,那个人却没有动。
“还睡呀,大懒虫,快醒醒。”他轻轻勾他的下巴。
寂静,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心里无比地惊慌。
“二哥!二哥,快起来了。”
他的手放在冥歌的鼻端,却感觉不到呼出的热气。
惊慌在他的心头无边地蔓延着,一瞬间他觉得好冷,如同坠入冰窟。
“二哥~”轻轻滑过他微笑的脸庞,他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声音也嘶哑地难以辨别,一阵湿意滑过他的眼睛,朦胧了他的眼,他用力拥紧冥歌微笑着那样美却又冰冷的脸。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同呜咽,泪水不断从他的脸上滑落。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你这么狠心抛下我?你还答应我要同我一起看西陵的盛世,看塞外的雪,看南都……”
说这一切都没有用了,全都过去了。
如果一次失去的痛让他刻骨,他已经明白了他会失去什么,但当他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变地麻木,胸口像被掏空。
这世界好冷!他感觉不到自己仍然活着。
抱着冥歌一步步地走出了船仓,绝欢将他渐渐冰冷下来的身体放在甲板上,跪倒在他的身旁,仰起了头,望着清溟的天空,在那天边泛起了微微的红,一轮红日正要升起。
……
起云殿中
绝欢正同几个朝中的权臣密议着朝政,他的话不多,但没一句都让他们感觉到雷霆万均的力度。
“民主新政已经完全可以进入轨道,以民自治,选举制度都已经在施行中了,这些年来的成效也相当不错,应该推行下一步了。”
绝欢坐在金色的椅子上,半低着头,脸色沉静,语气却凝重,众朝臣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绝欢,所有的人都觉得在他的身上有种东西改变了,少了几分人气,冷凝中却多了几分霸气。
“陛下打算下一步推行什么政策呢?”
东方未明看着大殿上金色龙椅中坐着的少年,他年纪尚轻,每每出言却颇多惊人之处,实在不容小觑。
“下一步要做的是——废除帝制。”
“陛下要废除帝制?!”如同一声惊雷在大殿里炸开,绝欢每每出言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众大臣立刻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自己称帝的君王就有,但自己要废除帝制的君王可是前所未见。
“请陛下三思!”
一片片的大臣在他的面前跪倒。
……
走出了大殿,绝欢一个人走向玉秀宫,他将冥歌的身体放在玉秀宫中,用一颗冰魄神珠放在他的嘴里,得以容颜不变,在冥歌的脸上仍然带着那日离去时动人的笑容,仿若尤生。
命运总是无常,当一切都失去了,他感觉不到自己心中活下去的冲动,仿佛一颗心已经冰封,仿佛这世上只是一个浮动的躯,名利地位又有什么用,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罢了吧,这样的人生他已经厌倦,他只想带着冥歌将自己冰封在雪域的神山之上,再不过问这尘世的繁俗。
罢了,一生就这样消逝。
正当他走到御花园园的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
谷之轩,那个妖异眼瞳的白衣人。
“陛下想要离开陵都?”
“不错。”
他并没有看谷之轩,那双忧伤的紫眸望着遥远的天际,黯然神伤。
“是因为摄政王殿下吗?”谷之轩继续问。
“你知道的也太多了。”绝欢的声音冷凝,不欲多谈,他轻甩衣袖,将要离开继续前往玉秀宫的时候被谷之轩拉住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对他说。
“什么?!你说什么?”绝欢猛地回头,凌厉的眼神直射过来。
“我说摄政王殿下也不是完全救不回来。”
“说。”他变得寡言而锋利。
“有一种花开在黄泉路上,那就是引魂之花——曼珠纱华,曼珠纱华又叫作彼岸花,传说它的花香有一种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传说中,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开成大片大片触目惊心赤红的花,绽放出妖异的近乎于红黑色的浓艳.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如火,如血,如荼,因此彼岸花又被喻为“火照之路”。
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彼岸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而我们离魅门中有一个人通晓一种法术——大离魂术,可以用这种引魂之花唤醒将死甚至是死去不久的人,但这需要一个人的魂魄作为引子,这个人要是那人至亲至密之人,而且冒着可能失去生命的危险。陛下您……愿意冒这个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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