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血色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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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开快一点好吗?”
吴琪友好地请求司机。
“可以,有急事啊?”
“嗯!”
一下车,吴琪看了表,只用了八分钟,比自己预计的早。一眼望过去,紫色咖啡馆就在对面,近在咫尺,几分钟就可以见到秦寒水了。不知她究竟有什么事?
吴琪感到今晚的车流特别多,行驶得又特别快。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让他有点漂游不定。
吴琪站在斑马线前,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但无论如何也等不到红灯亮。越等心越慌,正在叹息之际,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秦寒水打来的,他也没有接,就挂断了。
一挂断,心就更急了。看来要等到红灯要很久了,干脆横穿马路。平时也经常横过马路的,在学校附近,因为没有斑马线,每天都横穿马路,这本来已是一种习惯,为何今晚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转身跑了几步,紫色咖啡馆就在正对面。他望着咖啡馆笑着,但车流依然不顾及他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抬头望了一下天空,才知道今晚的月亮特别圆,月光轻柔撒在满地灯光的马路上,难以觉察。
车流好像慢了下来。吴琪快步冲过去。马路只有九米左右,很快就可以走完。突然他感到有声音在自己身上响起,想了一下,才知道是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下手机响动的地方,没有去接它。蓦然抬起头,看到昏黄中一辆小车正向他疾速飞奔而来,强烈的车灯照的他无法睁开眼睛。车声不断地在耳边响起,特别刺耳,手机继续响着。一瞬间,他不知如何是好,一秒钟之后,他用手挡住强光,闭着眼睛,向对面猛冲过去。马路已经很短,只有十几步之遥,他相信自己可以冲过去。
睁开眼睛,只剩下几步了。手机也不再响起,他看到月光撒在前面的树叶上,脚步稍微放慢了一点。一阵急刹车的声响在他耳边响起,他回望了一眼,强烈的光束让他突然失明。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飞奔而来,接着他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失去重量。轻飘飘的,如同树叶一样飘着。
吴琪倒下。他闻到血腥的味道,很强烈,也很熟悉,曾经见过的梦境,真的在自己身上成真。他感到自己的头部,有一股热流汩汩流出,体温渐渐离开身体,飞扬在自己的眼前。
他呼吸沉重而困难。每次呼吸,都让他感到惧怕,体温在离开,在飞扬。秦寒水薄薄的嘴唇出现在面前,蝴蝶般的笑容,嘴角左下方迷人的小痣,隐隐然,让他至死也无法忘怀。
闭上眼睛,他听到最后的声响在身后模糊飘来。
川流不息的车辆都猛然停下来。司机走出来,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吴琪,无可奈何摇摇头,转身向身后招了一下手。车中走出两人,简短的对话之后,几人慌忙地把吴琪抬到车上。
车风驰电掣开动了,直奔医院。吴琪已经完全没有知觉,身体僵直地躺在车中,只有颠簸感让他动起来。

白芷茹一踏进医院,就感到一种失去的温馨感倏忽而来。这是她计划的最后一行,她想好好重温记忆深处的感动。
白芷茹慢慢走在医院里。一路走,记忆一路清晰。转了一大圈,才来到自己曾经睡过的病房。
在门外徘徊着,深情地望着里面的一切,似乎一切都安好,没有丝毫的改变。里面没有病人,只有清清净净的安静。她笑起来,心里抱怨自己没有带来画具,自己应该把这留在自己的画中才对。
见无人来,她才轻轻走进病房。她用手轻轻抚摸洁白的床单与枕头,一种药味轻袭鼻孔。
白芷茹把头伏在枕头上,闭着眼睛。回想着当夜的情景,吴琪就守在自己的身旁,可惜自己当时睡过去,无法亲眼见到他的样子,更无法见到他的泪水。
“不是,我是真的爱你!”
“为什么?”
“因为你流泪!”
当时的情景还在耳际深处回响。吴琪说他真的爱她,吴琪说他爱她是因为她流泪而不是因为她没有男朋友。而自己因为刚跟男朋友分手而离开他。白芷茹不想伤害他,也不想让他承受不公平。她虽的确没有男朋友,但并不是吴琪想象的那样。
泪水无声地涌出来。她知道如果自己紧紧捉住吴琪不放,吴琪是不会离开自己的,自己也就不会这样痛苦。如今,吴琪已经游离她的世界,两人之间的感情,又没有任何的见证物,没有如何的联系,仿佛这段感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不要流泪啦,紫色咖啡不需要泪水的。”
白芷茹听到吴琪的声音,猛然起身。望着空无一人的病房,才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但吴琪说这句话的样子却留在自己的脑海中,一辈子不会褪色。
紫色咖啡不需要泪水,是因为它充满了巨大的忧伤,泪水无法诠释这种蓝色的忧伤。但泪水的洗涤,会让蓝色更加清晰,也让紫色咖啡更耐人寻味。
“我不流泪,我要喝紫色咖啡。”
白芷茹起身,自言自语。她决定了,到紫色咖啡馆喝完咖啡再走,让自己永远记住紫色咖啡,让自己的已经中永远有今晚。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回望了一眼,然后紧紧地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也关闭了她从前的世界,她永远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慢慢地走了,心中虽有不舍,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到这里了。这个世界已经关闭。
走到医院大门口,她看到一群慌乱的人群。叫喊声四起,她并不是很关心,毕竟自己有更多值得自己关心的事。
但脚步还是慢慢走过去。
救护床上,血迹斑斑,白芷茹不忍心再看,慢慢转过头。她忽然看到一双浓密,这样熟悉,这样无法她忘怀。她猛然想到自己未完成的画,感到一种恐惧的预感。
白芷茹掩嘴哭着,没有泪水,只有喉咙的抽搐声。她快步跑上去,跟随着慌乱的人流。一手掩嘴,一手不停地挥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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