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校园里有点热闹，一对对情侣款款徜徉在迷人的夜色中。笑声与打俏声隐隐传来。
“什么时候要走？”
沉默许久，吴琪终于开口。
“下个星期六。可能要去几年，也可能不再回来。”
这句话跟两年前一模一样，连贾菁说这句话的语气也一模一样。
“那祝你幸福吧。”吴琪终于有一种释放感，但语气一时还有点僵硬。
“你看他们一对一对玩得多开心，其实你也可以的。”
“是吗？好像有点迟了。”
“不迟，只要你想开始什么时候都是时候。”贾菁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吴琪机械似的站起来，“你看你老是想得太多，还记得第一次认识你吗？你根本就是一个哲学家，真是笑死人。”
说完，贾菁哈哈大笑起来，别人看来，还以为是一个男生在笑。吴琪也笑了起来，他清楚记得自己曾取笑她笑得像个男生。
“你看你，还是这样笑。”
吴琪一时忘记了贾菁以不是不再爱自己的人，他似回到了从前，看到自己曾喜欢的贾菁。
“今天是你的生日，也不庆祝一番。走吧，我请客！”
贾菁也不顾吴琪的反应，拉着他的手就走，还是一样霸道，一样不理吴琪感受。
今天生日应该和秦寒水一起过的，但是自己又忘记了，现在也不好推却，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开来。
“我来点菜，你看着就好。”
贾菁对这里实在太熟悉，连吴琪也暗暗自叹弗如
“这么久都没有好好为你过生日，今天就算是补偿。”贾菁望着呆然的吴琪，兴冲冲地说，“还在想着什么哲学，多扫兴啊。”
的确，这么就以来，除了收到她的一件生日礼物，就什么也没有，倒是自己为她过了几次生日。
不久，菜就上来了。望着自己喜欢吃的菜，吴琪有点茫然。
“这些菜我都不喜欢的。”吴琪言不由衷地说。
“没关系啊。我喜欢就行了。”贾菁知道他在说谎，惬意地说，“生日虽是你的，但快乐却要分给我。”
吴琪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么久还是斗不过她，干脆，他也不再做无谓的坚持。
“算了，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苦着脸吃这些我不喜欢的菜吧。不过下次不为例。”
“还有下次吗？”贾菁轻松地说。
的确没有下一次了。这应该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至少这是最后的生日晚餐，两人一起的最后生日晚餐。一语点破也吴琪的犹豫，他不想再错过了，虽然眼前这个女人自己已经不爱，但至少自己曾经爱过，爱得刻骨铭心，爱得绝望至深，爱得万劫不复，爱得无以复加。
“是啊，没有下一次，但也许还有明天。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在日本撞到你。”
“嗯，这就对了。”贾菁帮他夹了菜，“开动啦，还在看什么啊？”
吴琪望着一脸开心的贾菁，拿起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看着她的脸。依旧戴着一副男式眼镜，依旧留着一头短发，俨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
“我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吴琪一边吃着，一边想着，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一丝欣喜。
“怎么不说话啊？”贾菁一边吃着，一边望着他问。
“吃饭怎么说话？你看你吃得像什么，难看死了。”
“不说都说了，还说我难看，你不说话的时候更难看啊！”贾菁没有停下嘴巴的运动，声音含糊。
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来，不过落下方的依然是吴琪，吴琪被逼得无路可退是就沉默不言地吃菜，或者顾左右而言他。
吃完饭，贾菁一反常态，一言不语。吴琪见她沉默，自己也一直静默着。
两人走回校园，已经将近十一点。偌大的校园里，一片静悄悄地，除了痴情的情侣仍在卿卿我我之外，几乎难见人影。虽然少了月亮，但夜色依然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我该走了。”贾菁轻声说。
“哦。”
“其实，我今晚就要走了。”声音大了点。
“知道啊。”
吴琪一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只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没有话要说了吗？”
“……”吴琪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从来没有人这样深爱着我，我真傻！”
“这……”
“其实你若把对我的爱分给不同的女孩子，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这样寂寞。”贾菁走在前面，声音有点沙哑，“没有人像你这么傻，曾深爱着一个不像女人的人，你知道吗？”
“不要说傻话啦。”
“好，不说，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用你的一生去实践，不要追求瞬间的美，那太残酷了。否则你会怨我一辈子的，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真过不了25岁这个关。”
“我不会轻生的，那是以前的事。”
“那就好，我可以不抱歉意地走了。再见吧！”贾菁突然转身。
“这么晚了，你住哪里？”
吴琪有点关心地问。
“住在飞机里啊。”贾菁笑着。
“什么？”吴琪才如梦初醒，“你是说你今晚就要离开？”
“……”贾菁无言点点头。
吴琪想说不是下个星期吗，忽然想起刚才似乎提起过。
“你又在骗人了，你还说没有欺骗过我。”吴琪似在责问她，但语气中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你为什么老是这样残忍？”
“你不是对我说过，谁爱得深，谁就有资格残忍吗？”
“是吗？”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不要去追求无望的爱情，这样你永远会得到残忍的回报。永远会错过深爱着你的人。你看学校你这么多不错的女孩子，你肯定一个也得不到。”
“你怎么知道，那只是以前的我。”
“因为我了解你，你说过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
“……”
“太深刻的人，会变得偏执的，像我一样，会变得不敢去爱，也不敢接受爱。――我真的要走了，飞机还在等着我呢！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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