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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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本就是一种意义!
嫣然一笑,彩霞似乎极无意地随口道来,神色间是那般漫不经心,但乍闻此言,犹如一道怒雷响彻耳际,刹那间震慑地云天心动神摇,难以自禁。脑海中仿佛划过一条明亮之极的电闪,把那混沌迷蒙的世界带去了一倏忽的清明开朗。
“既然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已经注定了也表明了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如果没有意义,你就不会存在!”彩霞注视着面色时而阴沉迷惘,时而轻松明朗的云天,神色一喜,她知道自己的话撞准了门槛,但又故作不动声色趁热打铁地接口道,“既然你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为什么又要苦苦深究着意义何在呢?!那样的话岂不是缘木求鱼?!
……
如果非要找出你现在活着的确实意义的话,那么就是你的存在对于别人的意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所有你在乎的人!如果没有你的存在,那么他们会失去很多,甚至失去他们存在的意义!你的存在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而他们存在的意义也是你存在的意义!”
恍恍惚惚之间,彩霞的话就像一个拗口难辨的绕口令,云天听地懵懵懂懂,但是她最后的话却让云天陡然惊醒。
如果忽然之间没有了自己,老爷子、齐叔,狼杀、小刀,家里的那些兄弟们,甚至刑傲他们会不会伤心难过?如果忽然之间,从自己身边失去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自己又会有怎样的感觉?
弥散在心中的迷雾仿佛被灿烂夺目的阳光所驱除,整个世界渐渐显现出它最真实最清晰的面目。忽然,一个熟悉之极的身影从那遮天蔽日的迷雾中露了出来,刚刚得到解脱的云天顿时魂飞魄散!
那道熟悉之极的身影赫然是魅影!当今慕容世家家主慕容怀风的独生女儿!
如果老爷子和刑傲没有欺骗自己,那么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慕容家曾经的千金小姐——慕容星云;如果自己的亲生母亲是慕容星云无疑,那么魅影就是自己舅舅的女儿,自己的妹妹!
顷刻间,云天只觉得眼前刚刚清朗起来的世界天塌地陷,世界末日转眼即至!
仿佛一个失去主人操纵的提线木偶,云天僵立着没有了任何知觉。任凭彩霞千呼万唤,依旧无动于衷。一场噩梦刚醒,又是一场噩梦接踵而来,一场又一场似乎没有止尽一般,蜂拥而来,云天心力憔悴。
微风轻柔地拂面而过,其中让人心醉的花草的清香如今索然无味,只因云天早已怅然入梦。时间在风中无声无息地飘散,在静默中悄然流逝,在现实与虚幻,现实与梦境之间一闪即逝。
“咦?兄弟,你怎么在这里!”许久,耳边传来一个疲惫却惊喜的声音。迷迷蒙蒙回过头,张眼望去,却是一身黄沙风尘的铁匠吕风。他已经从盘龙城跋涉数千里赶到了望月城!
云天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异样,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是笑地惨淡苍白之极。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一场又一场噩梦搅碎了云天的心,他的面容异常憔悴,吕风心里一惊,立刻紧赶几步到了他面前,关切地问道。
“大哥是有点不舒服!”云天的整个身子此时看起来都有些摇摇欲坠,彩霞替云天接口答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咱们回城里吧?”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既然逃不掉,那就“坦然”面对。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世界就是这般残忍和无奈。无论云天刚刚曾经了什么,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有多么大的伤害,但望月城把他当作神灵一样膜拜的百姓却依旧毫无所觉,各自沉浸在自己忙碌的幸福之中。
勉强提着一股精神,云天把铁匠吕风迎回了望月城城主府。
“以后我还该叫你城主大人呢?还是叫你小兄弟?”熟稔了之后,铁匠吕风似乎少了些许寒冰似的冷漠,多了一丝温和,一落座便开起了云天的玩笑。
“吕大哥就不用这么打趣我了!什么城主不城主的,该怎么叫还怎么叫!”云天勉力接了他一句轻松的玩笑。
“多年之前,我来过望月城,那时这里只是一片黄沙漫天的荒芜之地,没有想到到了小兄弟手里竟然天翻地覆,成了这么一个世外桃源!”吕风环顾着华丽气派的城主府,不住地点头赞许。
“其实,这也不能算是我的功劳!”满脑子的混沌,云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望月城经历的那一番惊天动地的巨变,说不清还不如不说,索性便含糊过去。

吕风听来,自然当成了云天的谦虚客套,浅浅一笑,虽是满心疑惑,便也不再追问,“我还记得很清楚,城外原本没有那座山的。一晃眼,十年过去了,真是世事沧桑!”
似感慨,似叹息,吕风的神色像是有些伤感,又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此时云天才恍然顿悟,察觉到了蹊跷。不是云天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放眼整个华夏,包括五大系统主城在内,除了规模之外,即使是盘龙城也没有办法和现在的望月城相提并论。如果是第一次来到现在的望月城的人,没有人不为望月城的瑰丽绝美而震撼惊异。但吕风是第一个。
从他抵达望月城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始终是那种平静的淡然,似乎眼前的景象是那般习以为常。只有他的眼中偶尔会露出一些赞许,却也只是单纯的欣赏,没有丝毫的过分惊讶震惊显露出来。
入目的这一切使得云天相当疑惑,只是他的心神杂乱地波动着,无暇顾及没有细心去琢磨而已。此时想来,云天越发对这个神秘的铁匠感兴趣。
一阵寒暄未了,没有任何休整,吕风便不顾浑身的疲惫直截了当地要云天兑现诺言交出裂天,看来他是全然醉心痴迷于了裂天。
云天不禁摇头苦笑,但却是毫无犹豫地递过了裂天。
城西的改造工作现在差不多已经完成,而专为云天量身打造的熔炉更是早已完工,正好跟地上吕风来用。
举步前往城西,一路上吕风几乎一句话不说,而是头也不抬,路也不看,一味地低着头反复端详把玩着裂天。如果不是有云天带路,只怕他的脑袋早就撞了个满头包。
站在熔炉前,吕风刹那间赫然成了另一个人,沉默寡言,专注冷漠。只见他一言不发,便忙活起来。看着他忙而不乱的娴熟身手,只怕远远地超过了大刘。五分钟的时间不到,熔炉里的碳火已经熊熊燃起。
“哎!吕大哥,别!”也不经过云天的同意,吕风就要把裂天搁进熔炉里灼烧。一惊之下,云天慌忙阻止。
“没事!弄不坏你的宝贝!”头也不回,手上的动作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吕风冷冰冰地从牙缝中迸出一句话,便把裂天小心翼翼地放在碳火赤红跳跃着的火苗上。
忐忑不安地注视着熔炉里的裂天,云天的心神不敢有丝毫的松动,目不转睛,连眼都舍不得眨上一眨,生怕一个眨眼过去,裂天出了什么意外。
云天本不是吝啬之人,之所以心疼裂天并不是因为裂天的价值,而是因为他和裂天之间的那种微妙的仿佛心心相通的感觉。不知不觉间,裂天已经陪了云天很长一段时间,握在手中,裂天早已不再是一把单纯的冰冷的杀人武器,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和云天有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像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兄弟。云天怎么舍得自己的兄弟被放在火上炽烤?!
浑然不在意火焰散发出的高温,云天几乎已经贴在熔炉的边上。心高高地提在嗓子眼,它的搏动声差不多已经从云天的身体里传了出来。
又是五分钟过去了。云天已经通身大汗,但依旧纹丝不动地盯着裂天,紧张惶恐的神情就像是在熔炉中炽烤的是他自己一样。
可是高温灼烧之下,五分钟过去裂天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刀锋依旧闪亮,刀身一样漆黑无光。
“再加一把火!”吕风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裂天。
火焰似乎为裂天的坚韧而发怒,腾地一下子窜上去老高,彻底把裂天包裹。但包裹的不仅仅是裂天,还有云天的心!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云天和吕风在高温的炽热熏烤中,身体大量脱水早已体力透支,可熔炉里的景象依旧。
“看来这个办法不行!把它取出来吧!”翕动着干裂的嘴唇,吕风无力地念叨着。说罢,他便靠向了熔炉。
但就在他准备打开熔炉的刹那,原本漆黑的裂天蓦然间光芒大作。整间屋子里顷刻间就被一片异常灿烂绚丽的金色光芒充斥,刺地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快走!要爆炸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云天心下一骇,闭着眼睛依靠本能向前探了一步,伸手恰好抓到已经傻掉的吕风,凭着记忆就朝门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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