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土匪关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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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黄俊岱的一个名叫张春林的在西区储康民手下当班长的结拜弟兄,从西区政府拖着两支步枪逃跑了。张春林是艮山口张家团人,和黄俊岱既是同学又是赌友,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玩耍,及长成青年后就烧香拜把,结成了拜把兄弟。黄俊岱虽然去了贵州,但每次回湖南靖县,他的朋友及把兄弟之间,总还有些来往和联系。张春林想拥枪自立,占山为王,因此投入储康民的保安团当了一名班长。到了民国二十六年春,他便拖走了自己手下的两支枪,当土匪去了。
储康民的本钱被张春林拐跑后,心中窝了一肚子的火。当时一支枪抵一支军队,枪就是金钱,就是权力,就是大爷。储康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派人调查张春林的下落,得知张已投奔了大由乡李德胜土匪部,他气得直通娘伙山。当他得知张春林从西区保安队拖走枪支的当晚,就住在黄俊岱家中时,终于激起了他对黄俊岱的强烈不满。老子整天打壶不认锡,原来你总是在老子的眼皮底下,与老子作对!你黄俊岱嘴里尧舜禹汤,想不到做事男盗女娼,怪不得我储康民要恨你整你了。
黄俊岱莫名其妙地被储康民记恨,此时远在贵州的他却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张春林给他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下来让黄俊岱更加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端午节前夕,黄俊岱从贵州天柱回家过节,闲来无事,便到金袍铺的朋友陶兴石家中和几个赌友玩牌。因为输了钱,黄俊岱便于下午回家来取,回到家中拿了钱正准备走时,正好碰上了张春林带着他的六个弟兄,关了一只“羊”来。
张春林对已出到黄家门外的黄俊岱说,老兄,你要到哪里去,请你给我找间关羊的房子。
黄俊岱一见他关了别人的羊,马上说,你老弟千万不要做这样的冒险事!这可是要被杀头的买卖。你要做的话,千万别连累了我,我不可能借房子给你,看在是兄弟的份上,你赶快走吧,我也不告发你。
张春林见黄俊岱不但不借房子给他关人,还指责他这样做不对,他就不高兴了。见黄正巧要赶路,便问,你此时急急忙忙要去干什么?
黄俊岱说,我在金袍铺陶兴石家中打牌,你们赶快走吧。他看见那个被蒙了眼睛的人还是个少年,又随口问了一句,你关了谁的羊?
张春林得意地说,我们是到会同炮团乡蒋家湾关的一只羊。他是会同县著名大地主蒋荣早的小儿子蒋景圭。
黄俊岱一听关的是会同县的大地主,势力雄厚的蒋家掌上明珠,就对张春林说,老弟,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我劝你还是乘早放了他吧,免得惹祸上身,蒋家可是不好惹的啊。

张春林不耐烦地说,你不同意借房子也就算了,讲这么多干什么,我不会连累你的,我们走。他带着他的六名弟兄,押着蒋景圭走出了东冲湾。
黄俊岱见张春林等人离开了东冲湾,便在他们的身后说,小心一点啦。他拿着钱,晚饭也不吃,对走出门来的冯氏说,我今天手气背,晚上去扳回来,你自己吃饭吧,不要等我了。他便急急忙忙地去金袍铺打牌去了。他在陶家把自己的把兄弟,张春林到炮团蒋家湾关了蒋景圭羊的事,告诉给了几个赌友,因为大家是朋友,也没有谁去告发张春林。
张春林押着蒋景圭并没有走多远,来到东冲湾门外一里处的那个破庙里,就停下来不走了。他们把五花大绑的蒋景圭关在了一间破屋子里,一面派兄弟们看守着,一面派人去放信索要赎金。张春林把一切安排妥当后,自己一人又返回了东冲湾。他来到黄俊岱的家中,对冯氏说,嫂嫂,按四爷的意思,我的羊,就不关在你们家中了,只到你们家里来煮饭吃,我跟四爷说好了的。
冯喜莲当时亲眼看见自己的丈夫,把张春林他们赶出自家门,亲耳听到丈夫说了,你们不要连累了我,你们放了人去,要小心点等语,确实没有听见丈夫说过不准他们在自家煮饭吃的话。张春林是黄俊岱的结拜兄弟,常到黄家来吃饭,冯喜莲都是知道的,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这次张春林来骗她,说是黄俊岱同意在她家中来煮饭,她一时疏忽,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以为确实是自己的男人黄俊岱同意他们在自己家中来煮饭吃的,她便稀里糊涂地给这几个土匪做了晚饭。她做梦也想不到,由此便惹下了一个不得安宁的大祸,给自己今后的一生,带来了如此巨大的不幸!
张春林就这样在东冲湾门外落了脚,把蒋景圭关在了东冲湾不远处的破庙里,做着发财的美梦。等待着蒋家拿巨额金银财宝来赎人。
黄俊岱在陶兴石家打牌喝酒,整夜未归,他并不知家人为张春林等土匪煮了饭吃的情况,更不知张春林竟然把蒋景圭就关在了他家门口不远处的关帝庙里。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影响恶劣的土匪绑架案,竟然和自己有了扯不脱、甩不掉的干系!
张春林捉了蒋景圭,认为得了一个金菩萨,要发天财了。蒋家在会同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仅良田就有上万亩,山林十万亩,在会同城里还有一个大产业。张春林派人放了信,说至少要一万块光洋,十根金条才放人,否则他们就要撕票宰羊。张春林和他的弟兄们,得了这个活宝,哪能不做发财的美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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