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投身警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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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俊岱一路小跑,不到两个小时,他们便来到了靖县城外,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他俩只好在西门外的打油街,找到一姓杨的小户人家歇了脚。
杨老板得知他俩是私奔的,得罪的人是冯雷公,便告诉他们不能在他家久留。他说,冯家的势力在县城很大,天一亮就有可能找到你们。只怕过了明天,你们真的就逃不脱了。
黄俊岱给了杨老板一块光洋,恳求道,我们今天是无法走了,只好在你家歇一晚,明天一早就走,不会连累你们的。
杨老板见黄俊岱为人大方,谈吐诚实,他是老实本份的生意人,心想,让你俩住一晚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答应了他们在自己的家中歇息一晚。
谈了一会儿,杨老板得知他们想到贵州去,想起前几天铺口的一个朋友,托他处理的马还没有卖掉,于是对黄俊岱说,你们要走那么远的路,不如买匹马做脚力。黄俊岱说,此时哪来的马可买?杨老板便把朋友托他卖马的情况讲了,他们以5块光洋做成了这次买卖。
第二天清早,杨家留他们吃了早饭,帮他们把马牵了出来。这是一匹枣红色三岁公马,马匹倒也结实。黄俊岱付了马匹钱、伙食费,对杨老板表示了感谢,先扶冯喜莲上了马,自己牵着马绳出了靖县城。尔后他也翻身上马,俩人终于向贵州方向策马而去。
令冯雷公想不到的是,黄俊岱真的在一夜之间就逃离了靖县。他派人探访了音讯,得知他们已远去了贵州,便也无法,亦只好作罢。毕竟是乡里乡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对黄家地确也没有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大年三十这天,黄俊岱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骑马来到了贵州锦屏县城,他们找到一家旅店住了下来。闲来无事,黄俊岱便到街上瞎逛,一来想找点事做,二来想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找到熟人。可锦屏城满目萧条,没有丝毫的春节喜气。在湘黔大烟馆里,黄俊岱意外地结识了靖县人唐汉云。唐是**营长,他对黄俊岱十分好感,当下就与他结拜为兄弟,并告诉黄俊岱,他的内兄在天柱县当警察局长,可以为他找个混饭吃的地方。还热心地帮他写了一封给内兄的保荐信,推荐黄俊岱去他那里找份做警察的活干。
黄俊岱意外地得到了唐汉云的帮助,便拿着唐的推荐信,和冯喜莲马上赶往天柱县去了。唐汉云的内兄赵局长看见黄俊岱一表人才,又是内弟的好朋友,倒也真的留他在警察局当了一名警察。黄俊岱毅然离家私奔,天无绝人之路,他很快便在天柱县安了家。因为他为人诚实,办事能干,聪明善应变,加上仗义豪爽,文武兼备,过了两年,他终于升任了花桥警察所的所长。

冯喜莲的哥哥冯文铨在**队伍里当团长,是接受了现代思想教育的青年军官,得知妹妹被父辈们追出了家门,便写信回来批评了冯开胜的做法。冯雷公后来得知,黄俊岱已在贵州当上了警察所长,事过境迁,就不再追究这一件事了。
冯黄两家的关系缓和下来后,黄俊岱便把冯喜莲送回了她的家中,再行轰轰烈烈地娶到东冲湾,让她正式做了自己的第二任妻子。补偿了冯家的面子后,冯黄两家结为了亲家,倒也能和平共处,两年后,这场风波终于得以化解,黄俊岱从此得到了一段稳定快乐的生活。如果说他不去救李国荣的话,也许这种生活会更长久一些,可是生就一副热心肠的他,命运似乎注定了他多灾多难。
1936年8月,他从贵州回湖南过中秋节,被李国荣之母拦住,头脑发热,孤身一人赴法场,真正在万分危急之中救了李国荣一命。他自己也因善恶不分,想不到从此惹下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后来竟被李国荣害得家破人亡,这实在是他当时无法预料的。
中秋时节,湘西地区的天气还异常的炎烈。
李国荣做梦也想不到,就在自己既将命赴黄泉的时候,竟然会有一个素昧平生、素不相识的年轻警官,敢来劫法场救了他的性命。当初,被押到教场上来时,眼里看到的一切都是死一样的灰暗,一切都将结束了。那些杀人、喝酒、吃肉、嫖娼、赌博所带给他的一切刺激,一切快乐都将消失殆尽。怪只怪自己走上了当土匪这样一条不归路,躲过了春天,却躲不过秋天,命该休矣。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只是个先后而已,他什么也不想了。可是这是被拉去枪毙,他的心中其实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后悔。然而,像变戏法一样,黄俊岱出现了,他的救星来了,他被从死神手中抢了出来,意外地重新获得了生存的机会。
这是怎样的一个奇迹啊。救星,我的生命里竟然出现了救星,天不亡我呀!李国荣被提了起来,被押着又回到了县政府背后的监狱中。在从死神手里挣脱回来的路上,他是何等的惊喜,看到的一切都有了生机,又有了颜色。远山是无尽的绿,天空像蓝宝石一样的晶莹璀璨,押解自己的这些兵士们的脸,虽然死板木讷甚至愤怒,但此时在他看来,竟然也十分地生动啊!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啊!当生命出现了转机的时候,这种求生的愿望,在大悲大喜中,在他的头脑里再次格外强烈地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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