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与官斗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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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口村位于县城北20公里的渠江北岸,它背靠大山,西面甘棠平原,南边一江之隔,就是吴君庭驻军的贯堡渡。在这个地方,驻扎方便,进退自如,信息灵通,水路陆路都可在数小时之内到达县城。因此被黄俊岱看中,被他选为了自己部队驻扎的根据地,并在此进行了苦心经营。
1941年春,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了更加艰难的相持阶段。湖南省政府为了向湘西撤退,特召集靖县、通道、会同、芷江、黔阳几个县的县长,到长沙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
在省政府当监察委员的靖县甘棠燎原人黄凤池,知道秦镜来到了省城,特意为黄氏家祠被秦镜挂了“合族之耻”的黑匾一事,找到了秦镜理论。
黄凤池质问道,我们黄家有个黄俊岱就是合族之耻,那么你们秦家出了个秦桧,请问又是哪一族之耻呢?你他妈的,不是瞎**乱搞吗?
黄凤池是**少将,是国民党的高官,现在又是省政府的监察委员,官职比他高了一大截,秦镜只得哑口无言。黄凤池对此事耿耿于怀,见到他就指着秦镜的脸骂了个痛快。但秦镜坚持不肯认错,黄凤池则不依不饶,秦镜被弄得十分狼狈,几乎下不了台。幸得省政府主席薛岳出来为他解了围,此事才算有了个了结。
黄俊岱在靖县拥有人枪上百人,已让秦镜无可奈何,他在省城开会时向省政府作了汇报,请求薛主席派兵到靖县围剿。靖县的情况引起了湖南省政府、十区专员公署的高度重视,他们也绝不允许黄俊岱的势力在自己的辖区坐大。因此,省府部署了新的进剿方案,准备清剿靖县土匪,以维护国民政府抗战后方的安全。
这样一来,一个更加严峻的时刻,就摆到了黄俊岱的面前。
1940—1941年,湘西接连两年大旱,湘、桂、黔周边各县市粮食歉收,加上战事吃紧,长沙、衡阳、桂林等大中城市的迁移人口大量涌入湘西,洪江、芷江、安江各县城镇米价暴涨,已由原来的2元一担,涨到了10元以上。因为有利可图,县长秦镜及其属员勾结不法商人,大量在靖县抢购粮食,囤积居奇,准备外销洪江牟取暴利。
在渠江河边,靖县城的大码头、江东河岸、水酿塘一带,商贩们日夜装船,将靖县的粮食大量外运,造成了县内粮食价格迅速上涨。到了1941年春,靖县城内米价已经翻了两番,引发了民不聊生,怨声鼎沸。但是秦镜等官商勾结,却只顾他们自己发财,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从而在靖县城里爆发了一场抢米风潮。
秦镜的所作所为,被忍无可忍的老百姓识破,他们便自发地组织起来,敲锣打鼓,全城动员到大码头,去阻止靖县的大米外运。3月19日,在靖县城中的大码头、水巷子等处,迅速挤满了来阻米外运的市民。他们有的拿米袋子抢米,有的拿木棍、斧头砸船,一场抢米风潮终于爆发了。

停在渠江中的四十几船米,不一会儿就被市民抢光、或弄沉到了河中。秦镜得知老百姓在抢他们的米,马上指派保安队和警察大队出面阻止。成百上千的人群,一两百名枪兵、警察,哪里阻止得了?警察局长沈立吾下令向不听劝阻的群众开枪,终于酿成了血案。警察一开枪,不但没有吓退众人,还激怒了大多数市民。愤怒的人群与警察对打起来,人数上占绝对劣势的警察队只得狼狈逃跑了。斗志昂扬的群众又吼叫着打米场去啰,接连不断地潮水般地涌向了城内县政府存米的太平宫、关帝庙等处,把官仓也抢劫一空了。
接下来,愤怒的老百姓把被警察打死的市民彭锦卿的尸体,抬进了县警察局。要求县政府杀人偿命,枪毙警察局长沈立吾。当人们得知沈局长已躲到县政府秦镜的家里去了后,又一窝风地涌到了县政府。把守县政府大门的保安团丁们见人群涌来,马上关闭了县衙大门。老百姓就势把县政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并出现了打砸行为。人们口口声声要求秦镜出来答话,不然的话,就要打进县政府,捉拿沈立吾。秦镜被吓得不敢露面,只好请了已回靖县的省参议员申亚藩出面,要他出面来做劝说群众的工作。
申亚藩是靖县人,人才口才都不错。抢米风潮他也到了现场,秦镜请他出面,他便代表县政府站了出来。他拿来一根条凳,放在县政府门外,面向群众站了上去。然后大声说,乡亲们,大家静一静,我是县政府派来,与大家处理今天这场风波的代表。你们有什么要求一个一个的讲,不要围攻县政府。
老百姓中有人高呼,我们要求惩办凶手;有人喊,县政府要立即筹粮平粜;还有人喊,我们要求县政府,严禁靖县谷米出境!
申亚藩说,你们听我说,我代表县政府,答应你们提出的惩办杀人凶手、抚恤死伤人员、县政府立即筹粮平粜、严禁靖县谷米出境的要求,只要你们不再围堵县政府的大门,不再聚众闹事,我们就马上办。他说得坚决果断,仿佛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大家看看。僵持吵闹了几小时,天也黑下来了,老百姓就相信了他的谎言,接受了他的欺骗,自行散开,回家去了。
老百姓和县政府派来的申亚藩,打了一场嘴巴官司,此后,县政府什么承诺也不兑现,仅仅做了一次哄鬼道场,当官的言而无信,老百姓上当受骗后,算是把秦镜看得更清楚了。经历了这场风暴,秦镜在靖县的威信扫地,他根本办不成什么好事,没有几个人佩服他了。
到了1942年,全国的抗战形势,仍处在那种艰难的胶着状态之中,日寇大举进攻长沙、桂林等地。数以万计的长沙、衡阳、桂林、邵阳各地的撤退**、疏散民众,涌入了靖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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