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答应我，焰，要象守护神界最亮的宝石一样守护我的卡尼……”
当太阳星球开遍了风姿各异的绚烂花朵，阿波罗便坐在那繁花簇拥的清溪边微笑着对火天使焰说。
在他的身边，柔软的花朵丛中，沉睡着一个不着一丝的少年。
“他是我的伴侣卡尼——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他会有花朵般芬芳的肌肤，清风般温柔气息，流泉般的动听嗓音……他的眼瞳会是夜色中最亮的宝石，他的长发如飘散天边的云丝，他的微笑比霞光艳丽，他的亲吻让悲哀消散，万物复生……”
焰怔征地看着这个在天界中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高贵少年神祗，看着他仿佛吟诵情诗的甜蜜神情，那双耀眼金眸中的温柔闪光是焰从未见过的！
“最重要的，他会永远陪着我，不会离开，不会背叛……”阿波罗的指尖轻轻抚过少年如最无暇玉石般的绝美脸颊。
——这是阿波罗的愿望吗？这个有着永恒青春与美丽的高贵神灵，会有一颗寂寞的心吗？焰怔怔地想。
“您会给他——申请神位吗？”焰问，其实他想问的是，你会和他结婚吗？
他不太明白阿波罗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爱侣做成女性的身体。
“不。”阿波罗微微撇开了目光，“不，我不会给他灵魂，他用不着成为神灵……”
“啊，为什么？”焰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会去冥神那里取来生命之光，他会醒来，永远活着——只是风的孩子，一个形象化了的幻影，唯有这样，他才会永远陪着我，没有痛苦，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焰迷惑地喃喃重复了一遍。
“是的——你跪下，焰。”阿波罗突然变得有些微烦躁，他的金眸放射出灼人的光芒，“请你发誓，焰，请你用神界的最高神圣发誓——永远守护卡尼！用你的整个生命和信仰……”
焰怔怔地望着花丛中沉睡的美丽少年，那是一个梦境，太阳神的梦——最美最灿烂的金色绮梦！它需要有人守护，有人祝福！
“我发誓——永远守护卡尼！”他将双手合在心口上，然后俯下脸，轻轻吻了吻少年洁白冰冷的脚踝。
当你睁开眼睛，卡尼——会拥有怎样一个世界呢？
“卡尼，卡尼——”神殿外的空地上阿波罗气急败坏地叫着，他正在教卡尼驯服云鸟，云鸟是阿波罗的坐骑霞鸟幻化的。
“不可以这样爬上去，你是猴子变的吗？卡尼——你不知道你会飞吗？”
“猴子是什么？”
“猴子就是象你这种爬上爬下的四脚动物！”
“——那卡尼肯定是猴子！”
“你是白痴！”
“哈哈哈哈……”焰坐在大殿门前的石柱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隐约明白了阿波罗为什么不将卡尼做成女性了，因为他需要的不是爱侣，而是玩伴——不，应该说，不止是爱侣。
阿波罗终于抱着卡尼一同坐上了云鸟，他拉住云鸟长长的颈羽，对坐在他怀里正四下转动脑袋欣赏风景的卡尼道，“这里控制方向，当然你也可以直接用语言命令它……你在干嘛，卡尼？”
卡尼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乌黑的脑袋靠在他肩上，清香发丝扫得他脖子又凉又痒，“你干嘛？！卡尼。”
“觉觉。”
“觉？！——现在可是上课时间！”阿波罗摇晃着他的肩头，“坐好，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卡尼满脸都是不信的表情，但还是勉强坐正了身子。
“亲亲它……”阿波罗指了指云鸟。
“亲哪里？”卡尼眨了眨黑宝石。
“随便哪里。”阿波罗似乎出了一下神。
“怎么可以随便哪里？总得问问云鸟哪里比较舒服，哪里不会痒痒……”
“你再废话，我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了！”阿波罗已经没力气再生气了。
卡尼忙闭嘴，俯身亲了亲云鸟的颈羽，云鸟便如云朵般在天空轻柔地绕着圈子飞行。
“啊，好棒——”体验到飞翔快乐感觉的卡尼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在云鸟身上了，“降落时又怎样指挥呢？阿波罗。”
“还是……亲吻。”阿波罗瞧着他。
“真有趣，我试一试。”卡尼俯下了脸。
“不是吻它，”阿波罗慢吞吞地道，“——是我。”
“咦——别开玩笑了，阿波罗，你的意思是我们每次亲吻时，云鸟都会从天空中栽下来？”这一次连云鸟都真的要栽下去了，阿波罗仰面倒在云鸟背上喘气——一定是遗漏了点什么，我一定少装了一个重要零件在他的脑袋里，不不不，不止一个零件，我一定忘了给他的脑袋装上零件……
“你在想什么？阿波罗。”绝美的艳丽笑脸逼近眼前。
“我在想要不要再返一次工。”阿波罗没好气，却无论如何拒绝不了那笑容荡漾的绚烂光芒。
卡尼吻在他的唇上，笑道，“我喜欢这样的阿波罗，不用再返工了。”
“……”这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阿波罗只想去撞墙。
不久之后，众神中开始流行一些传言。
小爱神作了一首打油诗，“全宇宙最美的是谁——卡尼；全宇宙最傻的是谁——卡尼；全宇宙阿波罗最爱的是谁——卡尼；全宇宙阿烈斯最想要的是谁——卡尼；全宇宙最爱揪小爱神耳朵的是谁——卡尼！”
当然，最后一句没什么实际意义，原因只是小爱神长了一对太可爱的长耳朵。
“自恋的阿波罗，爱上了自己的玩具。”——这是众神的结论。
普洛第一次见到卡尼时，足足半天没回过神来。
不止是因为那顾盼生辉，倾倒众神的美丽，还有那乌亮眼瞳与乌黑发丝是神界不多见的颜色，除了冥神，几乎没有神喜欢黑色，因为在神灵们的眼中，黑色是一种不会发光的颜色，是压抑的邪恶的颜色，是吞没一切的颜色。
最灿烂的阿波罗，却给了爱人黑色的瞳孔与长发！而这黑色在这风姿绰约的少年身上，不但闪闪发光，而且让美更加分明更加独立不群——这是会扰人神志的独特美丽，用众神不敢用的颜色描绘而成的禁忌的美丽！
这少年改变了单调美丽着的神界，这少年改变了众神对美的积习！也许将有一种新的流行产生，那就是颠覆传统，重新定义美丽。
普洛因为送花种之功，成为了太阳星球受欢迎的客人，阿波罗特许他自由出入太阳星球。
这一天，他坐着“大锅”降落在太阳星球温暖的草地上时，卡尼正抱着脑袋和云鸟在空地上追着绕圈圈。
“卡尼，卡尼，你在干嘛？”
“啊，普洛大叔——”卡尼向他飞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躲到他背后，云鸟便也停下了追逐。
普洛转过身瞧着少年赤着的脚，划破的长袍，挂着草叶的长发，忍不住苦笑道，“你们在玩什么？”
“不是不是——我们没在玩，在打架，在打架！”卡尼比划着白皙的手臂，愤愤不平地道，“云鸟因为霞鸟姐姐和阿波罗出门去，所以一直发脾气，我一坐上去它就摔我下来，而且换了八十一种姿势，于是我就踢了它一脚，它便啄我的头，一直啄一直啄……”
他伸过了乌黑的脑袋，拉着普洛的手去摸，“这里，这里，好多包包……”
普洛苦笑，太阳星球有了这个宝贝倒真是热闹了不少。
“好了好了，卡尼……”他从那柔软的手中挣脱了手，少年细致光滑的肌肤贴着他粗糙的手掌，让他产生了一些莫名的尴尬情愫。
“卡尼最近又学了什么？”普洛问。
“用花瓣做蝴蝶，在草地上翻筋斗……”卡尼笑眯眯，“表演给你看吧！”
然后那个美极了的少年便挽起了袖子，象只花蝴蝶般在草地上翻起各式各样的筋斗来。
普洛突然有点同情阿波罗，这只漂亮的“小狗狗”恐怕一辈子也学不会神界的规矩了！虽然这是令人艳羡的纯洁生命，但又是多么危险的自由生命。
“卡尼有一颗种子，那是阿波罗的样子……”少年一边翻一边唱起歌来，“卡尼的种子会开花……那是阿波罗的样子；卡尼的种子永远不会丢失，那是阿波罗的样子……”
温柔的歌声象泉水般欢快地流淌着，亮丽的太阳星球多了一份最鲜活的欣喜。因为这风的孩子，带着纯白生命诞生，没有沾上一点点旧的积习，一切都从头开始，那双深幽的黑眸要重新定义这不再年轻的古旧世界，透过另一种美的方式，自由自在挥洒着一种全新的活力。
“我在想我的样子，我在想我的样子……铜镜中没有卡尼的影子，铜镜中没有卡尼的影子……我在寻找，我在寻找……我在寻找卡尼的样子……”
普洛微微蹙起了眉，卡尼已经停了下来，侧头微笑看着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普洛大叔。”
《风之子》完。
2004.01.19／18:52
pool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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