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南揪住了驹的衣襟，看着那白皙脸颊上浮起的几道指印，“小子，我不介意你是不是要逃跑，但是装神弄鬼就不行！”
驹瞧着意大利雕塑般俊美的黑发男人，“你很伤心，但是事实上他确实在那里，你们可以装作不知道他的存在继续生活，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小泽。”
“你他妈的——”伊南又扬起了拳头，霍伊连忙跑过来拉住了他，转头向驹哀求般道，“你走吧，驹，求你了！”
“我不走。”驹扯开了伊南的手，淡淡笑道，“因为他在哭——小泽在哭。”他的话音刚落，一滴水便落在了霍伊头上，霍伊尖叫了一声，一把抱住了伊南。
“白痴，是天花板渗水了！”伊南掀开他的手臂，呼呼大睡的小狼也终于被折腾醒了，伸出脑袋，“你们他妈的在鬼叫什么？”
“睡你的大头觉吧，没什么，只是这小子讲了一个鬼故事。”伊南一边说一边用目光逼视着驹，驹笑笑没开口。
伊南一把抱住了驹的肩头，“小子，你出来，我有话说。”
他们来到通楼的走廊上，到公共洗手间刚呕吐完的杰正走回来。
“驹……你说的是真的吗？”杰有点抖抖地望着驹。
“当然是胡说八道的！”伊南抢先回答道。
伊南把驹一直带到了楼下，冷清的背街堆满了垃圾，几只野狗正在翻找着食物。
“我和小泽是同乡，他以前在街头帮人擦鞋总是被坏孩子欺负，是我把他带进酒吧的，本来想把他放在身边好有个照应，没想到……”
“他的死不关你的事。”驹摇摇头，打断了男人的自责。
“不，是我害死他的——我在收集酒吧的罪证，我一定要为他报仇的！”男人一把捏住了驹的手腕，盯着他的脸，“所以，算我求你——在我行动之前请不要再散布他的谣言，我不能让奎斯他们有所防备！”
“你知道这不是谣言……”驹苦笑。
“是的——我知道！”伊南点头。
“唔？——你也能看见他？”驹倒真惊了一跳，盯着男人的眼睛。
“不，我看不见，但是我相信你的话——因为我一直梦见！”伊南的脸上渗进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恐惧，“正象你说的那样，从小泽死了后，我每天都梦见他吊在天花板上，离我的小床很近，他看着我一直哭……所以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不管你信不信，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驹靠在残破的墙上，越过围墙的一截夕阳正落在他火红的长发上，让他的笑容闪亮而妖异，“小泽是死在宿舍里的！——以他那么弱的灵魂只会滞留在死亡的第一现场，他不可能从酒窖跑回宿舍！”
“什，什么？——你什么意思！”伊南低叫起来。
“我的意思是，他在宿舍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去上班和在酒窖自杀都是在他已经死去的状态下完成的！”驹淡淡笑道，“你可以去查俱乐部老板的黑帐，但是别妨碍我调查操控小泽**的这股神秘力量！”
“你——你是灵媒师？！”伊南瞪住了他。
“不，我是神仙。”驹灿灿的笑脸让伊南气结。
“对不起，刚才打了你。”伊南诚心道歉，却发现少年刚才还肿起的脸颊已经恢复了健康的白皙肤色。
“嗯，我正想说这件事——”驹愉快的声音未落，一拳已经快如闪电地落在了伊南脸上，“让我们扯平吧！”
傍晚，驹便和一群年轻人开始了新的工作。
白天冷清清的俱乐部已经熙熙攘攘人头攒动，除了一些酒客，大多数挤在大厅舞台下喝着啤酒闲聊的年轻人都化着古怪浓装，穿着各种夸张的暗色调衣服。
“这里每天生意都这么好吗？”驹有点瞠目，跟着霍伊他们挤过人群。
“怎么可能，今天有大演出啊！”霍伊没理他，杰凑过头在他耳朵边道，“‘教你自杀’乐队——知道吧！酷呆了！老板就是乐队主唱的哥哥兼经纪人呢，他们每次来演出都是爆满！”
驹的眼光落在了靠站在角落柱子边静静喝着红酒的一个女子身上，女子穿着与大厅气氛格格不入的职业装，金发披肩，冷漠脸上没有表情地望着工作人员忙碌的舞台，随着播放的音乐轻轻摇晃着身体，和那些三五成群的年轻人不同，女子显然是独自一人来看演出的。
也许感到了驹的目光，女子转过了眼睛，骤来的某种慌乱动荡了她脸上的平静，驹觉得有趣地冲她叫道，“嗨——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女子尽力掩饰了慌乱，努力冲他笑了一下，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领子，伊南凶恶的声音在耳边沉沉响起，“现在可不是泡妞的时候，臭小子！”
终于来到后台的化妆间，却听见里面传来乒里乓郎的声音。
推开挂着“男”字牌子的房间门，几个只穿着内衣的年轻女孩正从衣橱里拿出各种衣饰往身上比划。
“喂，丽达——你们他妈的真是目不识丁吗，门口那么大的‘男’字不认识啊！”伊南冲那几个女孩吼道。
“哎呀，伊南，别这么吝啬嘛！上次我穿男装的效果非一般地好，客人们都夸好看呢，所以我带她们也过来选几件借穿一下！”一个脸蛋圆圆的女孩冲伊南吐了吐舌头，指指扔在凳子上的几条裙子，“喏，给你们换，新的，你们不吃亏！”
“哦，有新人啊，这小朋友是谁？”一个女孩笑嘻嘻盯住了驹。
“我叫驹，顶小泽的位置。”驹笑道。几个女孩微微愣了一下。
“哈，我本以为小泽就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漂亮的男孩呢！”圆脸女孩丽达冲驹比了比大拇指，“你可要有蟑螂精神，别学小泽哦。”
“好了，我们选好了，今晚多珍重吧，小子们！”几个女孩抱着几件男装，一阵风地跑出去了。
驹瞧着一排妆台上乱七八糟的各种化妆品和饰品有点发呆。
“哦，你们都到了！”门被推开了，经理奎斯探进了脑袋，似乎对驹居然没有逃跑颇有点出乎意料，他把眼光落在伊南身上，“这小子什么都不懂，伊南你好好调教一下——唔，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被一只甲虫咬了一口。”伊南抚了抚青肿的下巴，白了若无其事的驹一眼。
“今晚客人很多，演出之后还有狂欢，你们可得卖力一点。”奎斯的眼光扫了一圈，笑道，“伊南，给这小子找件合适的衣服！”
“你说的工作服就是这些鬼皮啊？”驹看着满柜的奇装异服笑道。
“没错！”奎斯一付上错船不退票的架势，忙不迭地挥挥手跑掉了。
“驹，这件是你的。”伊南提起了丽达留下的裙子。
《11.死在别处》完。
2008.03.13／23:24
pool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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