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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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觉得可以开始的讲话的时候,我便迫不及待地跟红眼兄说我们前世的偶遇,想问他是怎么投胎过来的,是不是在现代那个可恶的莫松江也把他吻死了。可他总茫然地瞪大红眸奇怪地看着我,红眼里像要滴出可怕的血来,吓得我欲哭无泪。
算啦,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是红眼兄和莫松江怎样怎样,都不关偶事啦!我既然已经投胎,那就只能好好地做好在这个时空的本职工作啦。
等我们再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现象。为什么可堪称神秘二字呢,其缘由有三:
NO。1绯灼的黑发与他的年龄成正比。这是为什么呢?红眼妖怎么说也是红发的吧,可他却十分奇怪,头发是乌黑油亮的。
NO。2绯灼的红眸随着月夜盈虚而成循环。每到农历十五,他的眼睛就会由极度的深红形成金红色,抬头看看夜空,颜色与月亮相称,可谓世界一大奇观。
NO。3绯灼同学在他吃了约莫四年光景白饭的时候,已经成为寨子里的“寨草”,一枝独秀压海棠,惊人天貌压四方。在民风朴实的鱼家寨里,红眸的好脾气已成为大家公认的鱼家寨形象代言人。因他长那双妖艳无比的深红眸,一张俊美逼人的天容,凡四方之士亲眼目睹过其芳华者,眼波流转间,瞬间让人难以呼吸,怔怔然望着他那绝世妖异的容颜久久不得动弹。就连寨子里的男人们,无论年方几何,大的小的老的,都有事无事喜欢跑到鄙人家里来蹭蹭,他们确实是善良,喜欢送点蔬菜水果给凤娘和黄桃,为的就是偷偷瞄一眼红眼兄的花容。
曾经有一个靠算命为生的穷半仙跑到鄙人家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他是贪恋于绯灼的美色了,他色眯眯地对桃爹说,你家红眼男孩前世是妖孽,你家黑眸女孩前世是妖精,为害于天地,被天庭处死才得以下凡再次投胎重新为人,两妖共存于朗朗乾坤天地,为非作恶于人间,天下必当大乱,血光之灾啊!最妙的办法即必须攻其二人或使二人分隔二地,永世不得相见才是造福万物之举。
结果穷半仙被桃爹愤怒地拿起扫把,绯灼气呼呼地提起锅铲轰出院子。我还看到了穷半仙拄着拐杖一瘸一瘸地离开,离去之余还不忘摘点果子啃啃,一幅断肠人在天涯。
可我觉得那画面实在太为萧索了,心里隐隐地总觉得似乎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
自我投胎以来,有一件事使我感到十分奇怪——家里从来不放铜镜。我们家可是有两个女生诶,怎么可以不照镜美化自己呢?我曾经问过凤梨妈妈,她却抚摸着我的额头亲切地说:“扶桑,女子不能以貌取人,你要切记,咱家穷,没钱买啊!”切!文不对题,前后矛盾!
我跑去问正在用功磨木头的绯灼,他听后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放下武器,立地成佛……不对,是放下木块,立地看我。
他凑近我的脸庞,清澈的血眸倒影着我小小的身子。“想照美就直说嘛,君子爱美,取之有道,你可有在我的眼中见到你自己?”
这话说得我是一愣,怔怔然觉似曾相识,到底是何时何地出现过这样的场景我记不清,我只看见他眼球的周围深红一片,中间我的黑影因阳光的反射而显得十分模糊。
如此一来,谁也无法给我正确的答案。隐隐地又觉得一丝不安,为什么不买铜镜,为什么院子里加上方圆几十里均无水塘?这仅仅是巧合吗?
凤梨和黄桃这两个丫头片子竟禁足我,说是阻止我贪玩,其实变相就是让我足不出户!为此,我不明原由地抑郁了好久好久。
四岁的那年,我和绯灼兄开始讨论谁大谁小这个问题。因为年长者在各方面都有优厚的贵宾待遇可享。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争论不休,时常面红耳赤,挑灯夜吵,孰也不肯罢休,直至旦日天明。绯灼同学拽着我新长出四年零两个月的一团毛发,那是我千辛万苦躲过黄桃的菜刀说是要给我削发整理,我看那刀分明是要我削发成尼,从此归入青灯古佛。我佛慈悲!不过还好的是,我机智灵巧地逃脱了黄桃手中那明晃晃闪着耀眼光泽的大菜刀。言归正传,话说我的红眼妖孽拉着我的小麻花辫,我也不甘示弱地捏住他细皮嫩脸,我们谁也不肯妥协松手,任凭这个姿势滚到了地上。绯灼恶狠狠地盯着我说:“我才是老大!我一定比你早生,你这小蹄子还不松手?”

我也气呼呼地回瞪他:“哼哼,我劝灼小弟还是早日归顺我吧!爹爹娘亲又不在,莫非是鬼告诉你你比我年长?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他十分疑惑:“何谓‘草稿’?”
这要我怎么解释?
“草稿嘛,顾名思义就是草纸和年糕……哦对,草稿便是年糕包在草纸里,放在锅上一蒸,即可入食。”我大汗地说完这番话,只见他不再蹂躏我的辫子,还好,我的辫子总算是平安无事了。
没想到他兴冲冲地从炊房拿出大锅,手握铁铲,死命地敲着大锅,朗生高歌:“开锅啦!开锅啦!——吃草稿啦!”
我彻底绝倒。
比如我五岁的时候,和绯灼兄偷偷跑到菜地里偷摘丝瓜,回去的时候肚子却呱呱地奏着命运交响曲,便顺手挖下一个西瓜刨开啃啃,还没啃完又随手一扔,这时绯灼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扶桑妹子,黄瓜乃天地万物之生灵,哪有你采之又弃之的道理?万物皆有灵性,你用其解谗,却不使物尽其用,反倒伤害它最初的生命本性,你说,你这算不算是一种罪过呢?”
红眸兄啊,我正是因为是犯了偷看你的罪才会贬到这种鸟不排泄超级贫穷的古代啊!
全是因为你,我才会这么倒霉呀!我好好的一个现代人不做,呜呜!你还搬大道理来吓我!这些俗气的话从你的狗嘴里吐出来简直太太太迂腐太太太可恶鸟!
我愤恨地回瞪他,咬牙气冲冲地跑掉了。他却像个没事的人样,悠哉游哉到了日暮时分才回家。远远的,我看到日暮下他牵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娃的手。
好啊!小小年纪就学会泡妞了啊?你才几岁,五岁啊!五岁应该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而不是把青春年华花费在谈恋爱的上面的!所以我要严厉批评指正绯灼的不良行为。
我叉腰骂着绯灼:“小小年纪,你竟学大人沾花惹草?你可知路边的野花摘不得?你可知如今过早的爱情是不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的,迟早要被扼死在襁褓之中的!”
凤梨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道“此女才年五,奈何言语如此深奥?”
成年人就是成年人,理解的思维与儿童有异,问题的本质不在此处哪!你们难道没有听懂我是如何说的吗?我说的重点对象是绯灼啊,不是我,是绯灼啊!
我把目光转向绯灼,他皱着眉道:“妹子说得确实不错,可惜我最难掩那日月光华之姿,有嫂嫂暗恋你家哥子只能证明我是天人之颜,任何人难敌我光辉,哪是我故意招惹她们来的?”
我忽然对女性大抱同情,对大男子主义十分不满,说:“绯灼,你如此说来,便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女子喜欢你,你为何把她们视之空气?你要尊重妇女,尊重女性!”我说得很是激扬,唾沫星子四溅。
灼绯同学丝毫不以为意,耸耸肩反击我的言论:“那又是何人不尊重劳动妇女的辛勤成果,偷偷溜到菜园里摘丝瓜和西瓜呢?”
“切,你也不是我一起去偷的呀?再说黄瓜乃是我肚子饿了才会顺手摘的,这也能算偷么?”
“偷丝瓜是偷,偷西瓜也是偷,偷一个也为偷,偷两个也为偷,两者皆为偷,又有何好争辩?”
“你——”我气得话也说不出,我真怀疑我这红眸兄究竟是不是人类,为何他总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把我压垮呢?也许真是妖孽转世,生来即是折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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