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铁蛤蟆铜锤胜花枪,小王爷银戟败赤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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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结束的三日后,也是文科举子出考场的第二天,似乎这个世界有些乱了。贡书外院之内,一帮武科的举子正在持笔蘸墨,于一张纸上写着什么,而一帮子文科举子,却都聚集在点兵校场,人人持弓牵马。这一天正是文科的骑射,和武科的谈兵同时开考的日子。
那贡书外院中的武举们,可并非都是文武双全,有不少人对着考题,愁得头发都抓掉了,看也看不懂,还谈什么答题?不过识字的还是大多数,只是这些人也不见得怎么样,有的字迹如同螃蟹爬过,有的干脆大把攥着毛笔写字,字里行间更是漏洞百出。
张飞的书法虽有大家风范,但让他一个个的写蝇头小楷,还是有些为难,能写是能写,却如何耐的住性子?荃查的字虽然写得不好看,但也好歹会写,倒是张小六跟张飞日久,随张飞读书习字,性格又偏向忠厚沉稳,故而写下来倒比张飞还好些。
亏张飞也不在乎这谈兵的结果,只要能够晋级参加下一轮便行,考得好了,只不过在最后的较技中抽支好签,对于张飞来讲,和谁比武根本没有区别。
不过张飞倒是见到他一直想见的朱斌,这小王爷在头排第一号考间,张飞演武拿了个头名,只因为朱斌是世袭的王爷,故而张飞只能在第二号考间,两人却正是一个对脸。
张飞仔细打量朱斌,见其倒是生了一幅好皮囊,国字脸四方耳,唇红齿白,身子有些微胖,却比张飞还高出半头,更显得其英气不俗。脚下蹬朝靴,头戴紫金冠,腰横玉带,身穿蛟龙官袍,举手投足之间有七分的傲气。
张飞在打量朱斌,朱斌却也在打量张飞,他本就有意看一看上一场的第一是什么人物,一进门便朝张飞望来,两人目光自然对上了,却谁也不在意,只同时打量对方。
朱斌对张飞的长相也是一惊,暗道一声“好人物。”两人互相看了半晌,朱斌身旁的几个护卫却紧张万分,生怕对面那个莽汉暴起伤人,可两人只是对视,却不见其它动静,朱斌的护卫便要开口提醒,两人却突然同时暴发出一阵大笑。
这笑声来的突兀,一时间把几个侍卫和监考都弄愣了,谁知两人都不解释,张飞笑罢低头答卷,朱斌转身走入考间,只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这一边的武人还算好的,点兵场中的文科举子们可真是伤筋动骨,笑话百出了。比如一个河南考生,竟然不会上马,被人抱上马去之后,双手抱住马的脖子,当场吓的哭了出来。还有个考生,从马尾处上马,被马一记后蹄踢昏过去,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其实会骑马的考生还是多数,只是会射箭的就少了,区区十丈外的垛靶,拳头大小的红心,竟然没几个人射中。
这一来,宋海多就显得尤为突出了,他家学渊源,弓马娴熟,先在场中跨马跑了一圈,然后看了看垛靶,竟带马朝反方向奔去,一直到离靶百步的地方才停下,一带马头,开弓就是一箭,这一箭射出去,马身子才转了过来,这才又将弓交到右手,左手开弓再射一箭。
“咄咄”两声轻响,两只长箭先后命中红心,众人还来不及喝彩,便见宋海多从马镫中退下双足,一翻身,直直站在马上,起手开弓,一箭射出。
“咄”又是正中靶心。
宋海多的百步穿杨,顿时获得了满堂彩,算是轻松过关,不过这文人的骑射比试,更多是一种形式,真正决定状元归属的,还是笔试的成绩。至此文考算是结束,只等最后放榜,武考却还有最重要的一项……较技!
“啊呀呀……几位可回来了,小的等候多时了。”张飞等武举会合宋海多,刚刚回到客栈,就看见掌柜的一脸喜气的迎了出来,往里面看,大厅里已然摆上了酒席。
张飞疑惑道“掌柜的这是为何?我等好像未曾叫酒席吧?”
那掌柜的满脸笑容往里让道“这是小的请客,诸位但管吃喝便是。”
“这如何使得?”张飞皱了皱眉头,无功不受禄,来历不明的酒席,他却不能吃的。
老掌柜先让众人坐下,又亲自给中举子斟满酒,这才道“咱们这个客栈,这次有七个武举入围三科,这是何等荣耀,待放榜时,文科再有几个入围的,那咱这客栈可就威风了,张公子说着酒喝得么?”
“哈哈……”张飞大笑道“这就当喝!”
这次南来客栈住的武举,就有张飞师徒、荃查、詹台四兄弟七人入围较技,要知道,入围了较技,便等于步入了官场,至少也是个丙科的末名,一个客栈出七个入围三科的考子,本来就是前无古人,更何况还有文科未曾放榜,宋海多拜孔坚为师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孔坚在北宋百姓的心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所以老板根本不觉得文科状元,除了宋海多还有旁人。

状元武魁首都出自南来客栈,以后这里还愁没有生意么?
宋海多笑道“老板,等我和我哥哥高中状元魁首,我就给你这客栈写一副‘状魁楼’的匾额挂上,可好?”
老掌柜大喜道“好、好。宋公子可记得这话了,小的恭祝几位高中。”他知道众人有话要说,也不再罗嗦,拱手退下,众人推杯换盏聊了起来。
宋海多见没有入围的几个举子面色有些沮丧,便暗中拉了拉张飞衣角,使了个眼色,张飞也察觉众落考举子的心思,便道“诸位弟兄,可容某问一句话?”
众举子纷纷道“哥哥请讲。”
张飞道“我等前来科举,所为何事?”
有湖北举子汪志抢先道“天下刀兵不休,国有忧患于内外,科举投军,自然为平天下扫,报效朝廷。”说罢便觉得自己这番指向,似乎难以达成了,又有些颓然的一声叹息。
这些科考的举子,在做官之前,的确都有一种纯洁的志向,并没有太多政治斗争的心思,尤其是武举,自古穷文富武,这些武举大多都是大户人家出身,衣食无忧,前来科举,自然是为了一份报国的热血。
张飞道“科举不中,莫非便不能报效朝廷了?兄弟们有此志向,还愁不能成事么?或回去继续用功,等下次卷土重来,或去边关投军,杀敌立功,这些难道不是出路?”
众举子眼中一亮,他们大都是有钱人家出身,倒是没有考虑直接去边关从军这条道路,如今被张飞一点,心中豁然开朗,那汪志笑道“哥哥此言,如当头棒喝,打醒我等痴人。去边关从军此事可行,从此我等于哥哥虽不同地,亦不同路,但志向相同。”说罢对落考众举子道“弟兄们都需记得今日之恩情,来日我等于几位哥哥富贵相见。”
众落榜举子纷纷起身,举酒道“来日富贵相见!”张飞等人也站起身,酒碗相碰,饮下此杯。
如此一闹,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热闹起来,几杯黄汤下肚,汪志一拍桌子道“娘的,这次可是窝囊。哥哥,你可一定要拿个魁首给众弟兄长长士气,那个小王爷算什么东西,千万不可让他抢了头名。”
张飞正着上身,一手提着酒坛子和詹台金划拳,听到汪志的话,一把将酒坛子摔碎,叫道“那是自然,若让一个黄口小儿抢了魁首,某还有何颜面见诸位弟兄?”
“好,有哥哥这句话,我等便是去边关杀敌,也凭空长几分力气。来,干了!”说罢举起酒坛子伸了过来。
张飞手上无酒,左右看了看,一把抢过詹台金手上的酒坛子,和汪志一碰,仰头便喝,两人这整坛的酒往嘴了灌,其实都不好受,但他们之间斗酒已经是平常事了,此时谁也不肯服软,一边喝酒,一边拿眼斜看对方是否将酒坛放下,模样甚是好笑。
两人这一斗酒,众人纷纷叫好,终于一坛酒喝下肚,张飞抓了把虎须道“贤弟还能喝否?”
“就怕哥哥不能喝!”汪志大笑一声,旁边早有人又送上两个酒坛,两人也不碰了,直接拍开封泥便喝。
要论酒量,两人相当,汪志甚至还强上几分,可这种拼酒法,拼的是肚量,汪志可就吃亏了,他虽然也算是魁梧,可哪里能喝张飞的肚子相比,这一坛酒下肚,汪志已然有些摇晃。两人再喝了半坛,汪志已经不行了,整个人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都是寻常事,也没人管他,那边又站起詹台紫,一把拿过汪志的酒坛子,大口喝了起来,这一喝,张飞却也不行了,又喝了一坛,将酒往张小六怀里一送道“徒儿,喝死他们。”说罢也到桌子底下找汪志聊天去了。
张小六接过酒坛子,二话不说也大口喝了起来,那边自然又有人接上,如此一来,到了最后,十几个举子全部都躺在了地上。
老板见此情景跑了过来,和小二相对苦笑,这十几条大汉,没一个落下一百斤的,这如何扶他们回房?
三日之后,点兵校场,武科较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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