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宿古刹张小六得刀,贪宝马假孟尝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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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城外整整五六里的官道都极为宽阔,可供两驾马车并驰而过,宋云为官以来年年修缮道路,其他的城池外,却没有这么宽的官道的。无论在哪个年代,修桥补路都是莫大的政绩。
果然,再往前走,过了十里亭,道路渐渐窄了起来,两旁的树阴也映在了路当中,洋洋洒洒的铺满了前程。
刚刚入秋,天将将微凉,不仔细些,觉察不出秋意的萧索,只是偶尔一阵秋风吹过,几片叶子挣扎着落下来,才让路上的行人想起秋季到来。
再往前走,两旁树林稀了,却迎来了一片片田垄。麦子初显金黄,却还未成熟,风一吹,一浪又是一浪。
农夫们忙碌在田间,远远的看不见神情,想来也该笑了,今年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虽然这些粮食大部分要交租还债,剩下的部分又要冲半数的军粮,剩下的或许不够他们过明年春季,但多收成一些,他们也多得一些。然后借上些地主家的粮食,来年收成了再还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便是农户,占了这个这个时代百分之八十以上人口的农户。只有被逼到没有一点活路的时候,他们才会想到反抗,然而一但又见到一点希望,他们便放下刀枪,继续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张飞三人也不驱使,任由三匹马慢慢的走着,路上偶尔谈论这次科举,偶尔谈论天下大事,宋海多一身学问不俗,针砭时弊,字字切中要害。张飞学问不及宋海多,但胜在见识广博,他说话不过,猛的蹦出一句来,却就能让宋海多击节叫好。
两人说话,张小六却不敢插言,只用心听着记着,手上握着扑刀,不断练习刀法中横砍竖劈等几个基本动作,中间穿插着来一下市井七刀里的招式。
张飞没看张小六,但耳听张小六挥刀的风声,便心中有数,时不时的出言指点几句,却让张小六受益匪浅。一路走来,无论基本的劈砍,还是市井七刀中的用力法门,却都熟练的不少。
其实张小六是幸运的,因为他永远不敢骄傲自满,每当他认为自己哪一招用的很不错的时候,张飞便会说出无数漏洞,狠狠的打击他一次。张飞就像一座大山立在张小六面前,想要翻过这座山,却遥遥无期,好不容易攀上山峰顶端,却发现自己攀上的,只是山底的一块儿岩石。
过了农田,又是一片野地,这里也没有道路了,只有零散的树木、杂草,隐隐能看到一条指明方向的小径,弯弯曲曲的伸向远方。这是多少年来,行脚的商旅踩出来的道路。
宋海多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于是道“三哥,到最近的孟家庄还要翻过一座山岗,今晚却赶不到了,若是赶路,说不得要在山上过夜,不如就停下吃些干粮再走,我记得前面不远就有间破庙,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
张飞点了点头,勒住缰绳,翻身下了蹬云豹,走到一棵大树底下,对张小六道“小六,你去打些水来,咱们用些饭再走。”
“是,师父!”张小六躬身应了,将紫红马拴在树旁,又将宋海多的缰绳接过来拴上,拿了水袋去找清溪打水。
张飞从蹬云豹上拿出装干粮的包裹,笑着踢了蹬云豹一脚道“自己去找吃的!”那蹬云豹四蹄飞腾,不知哪里找野兔鲜鱼去了。
张飞扔给宋海多一块干粮,两人坐在树下,边吃边等张小六回来。溪水似乎离得不远,张小六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先把水递给张飞,自己也拿了块干粮坐下来。
一声嘶鸣,马蹄声响,却是蹬云豹跑了回来,它嘴上叼着一只野兔,跑到张飞身旁不远,将野兔扔在地上,竟然就用前踢踏住野兔,漏出两排獠牙撕扯起来,那样子就好像虎豹进食一般。
张小六和张飞早就见怪不怪,宋海多却是第一次看蹬云豹吃肉的样子,觉得新奇的很,不由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今日算是知道三哥这坐骑为何要叫做蹬云豹了,果然如同虎豹一般。”
张飞指着蹬云豹道“此物到有个古怪的来历。那是某十六岁的时候,上山打猎,见一母马竟与一黑豹交合,事后一口咬死黑豹,某远远看着,觉得事情稀奇,想要上前看个究竟,谁知那母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转眼不见了踪影。又过了几月又上山,某又见那母马,却正被几只大虫围攻,某见那母马肚子比前几月大了,便知道其怀有了身孕,全身鲜血淋漓,难斗那几只猛虎,便上前助其杀了几只猛虎,那母马却已经受了重伤,一命呜呼。某待母马死后,赶到其腹中有响动,便剖开马腹,才得了这个畜牲。”
宋海多听完,皱眉想了想,一拍手道“是了。此物恐怕并非是马。”
“哦?”张飞一愣,疑惑道“不是马,那又是何物?”
宋海多反问道“那母马可是生有黑白红黄四色杂毛?”
张飞想了想,点头道“正是。”
宋海多笑道“这便是了,三哥说的那母马,其实是驳,喜食虎豹,想来是那匹驳平日吃了不少虎豹,那日怀了身孕,山中的虎豹才敢联手反击。却没想到两败俱伤之下,被哥哥得了这等宝贝。”
张飞疑惑道“兄弟,你说那驳是黑白红黄四色相杂,可某这蹬云豹却怎的是黑色?”
宋海多道“大概这蹬云豹并非纯种,而是那驳与黑豹所生的异种。传言驳喜食虎豹,却又喜和虎豹交合,生下来的便分豹驳和虎驳,据说此两种畜牲成年后,四蹄退去,长出虎豹之爪,才能与其先辈一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而且此兽还有一桩好处,据说此兽寿命极长,成年后的巅峰状态可保持四五十年之久。”
张飞听到宋海多最后一句话,心中才大喜,要知道,普通马匹就算是好马,最好状态保持二十年已经是奇迹,《三国演义》中关云长在麦城古道马失前蹄,很大的一个原因便是赤兔马老了!人要服老,马又何尝不是?
张飞笑道“如此说来,此物倒真是异兽。”
宋海多叹息道“驳喜与虎豹交配,又喜食虎豹,故而生子之日,必受虎豹围攻,也正是如此,天下之驳渐渐绝迹,三哥能得此物,实在是一大缘法。”
张飞笑道“还是四弟读的书多,否则某却不知此物如此了得。”
张小六在一旁听着,等两人说完,看了看天色道“师父师叔,蹬云豹虽然神奇,但却不能遮风避雨,此时天色不早,还是快些赶路吧!”
“哈哈……”张飞大笑道“小六说的极是,四弟上马,你我边走边谈。”
三人上马启程,不知道是否因为心理作用,张飞竟觉得蹬云豹比以前更稳了些。一路上张飞三人取了随身的弓箭,打了几只野兔野鸡晚上享用。张飞的弓箭虽然不是长项,但也算说得过去,张小六却还不及张飞,三人中倒是宋海多箭法最好。
北宋科举要考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就如同武试要考兵法一般,只是其中“书”更重要些罢了,宋海多也是自幼学习射箭,加上他又练过些强身的武艺,故而箭虽不能及远,却是比张飞二人准上许多。
夕阳还未曾落下,三人便远远看到一间庙宇。
那庙门已然破烂不堪,刚刚能遮住些风,里面供奉的是一手持钢叉的山神,里面摆设虽然古旧,却并不似常年无人居住的样子,佛像上少有灰尘,想来是山间来往行商有在此歇脚的,便帮着打扫打扫,一来为后人行个方便,二来下次再有路过,自己也住得舒适些。
张小六抱了些干草铺在地下,拾了些干柴点燃,将打来的野鸡野兔架在火上烤了,各自吃了些,除了张飞以外,宋海多两人却因为一路劳顿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些许,剩下的都进了张飞的肚子。
破庙后院就有口井,张小六跑去打了些水来,清凉的井水下了肚,张飞才感到乏了,身子歪道在干草上面道“小六,你守上半夜,为师先睡一觉,后半夜唤我起来。”
“是,师父尽管睡便是。”张小六点了点头,靠在破庙里的柱子上,将扑刀放在身旁,此时张飞却已经圆睁双眼,开始打鼾了。
宋海多却没有睡,在张小六身旁坐下,和张小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天色已经全黑,晚间的球风才显出了威力,从庙门吹进来,不似冬风般凌厉,却透人心肺。这种天最容易受风寒,好在三人的行李中有不少衣物,张小六取了几件,先给张飞盖上,自己和宋海多也披上些,添了几根柴火,把火烧的更旺了。
张飞只要不喝酒,总是惊醒的很,尤其是出门在外,更是不敢睡沉。睡梦中突然听到一阵风声,一双本就圆睁的双目突然间瞪的更大,猛的坐起身来,腰间剔骨尖刀已然出手,“唰”的一声斩出。
一声惨叫,刀似乎划过了什么东西,张飞心中想到菁馨的事情,心里一惊,忙转头看去,张飞才发现原来是一只野猫,此时被他的尖刀斩成了两半,肠子流了一地。
暗道一声“晦气”,见张小六和宋海多还没有睡,都讶然的看着自己,这才从破庙的瓦砾缝隙间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然入了中天,便道“都睡吧,某给你们守夜。”
“师父,天还早,你再睡……咦?”张小六话没说完,后院突然发出一阵红光,那红光极亮,在黑夜中尤其刺目,竟从后院一直照到前殿之中。
“莫非是什么邪物?”宋海多有些拿不定主意,转头看着张飞。
张飞看了眼后院,却见红光消减了许多,前殿又暗了下来,只有火光还在跳跃,不由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道“邪不胜正,怕什么?走,去看看。”说罢就起身往后院走去。
宋海多和张小六也是胆大包天之人,被张飞一说更是放下心思,纷纷起身跟了上去。
古庙的后院不大,其实说是后院,也不过一个用砖墙围起来的空地,院墙早已经倒塌了大半,地上长满了杂草,中间只有一口古井,想来张小六便是从这井中打的水了。
此时这口古井正散发着隐隐约约的红光,之所以说是隐隐约约,因为这红光只是围在井边朦朦胧胧的一层,就好像夏夜的萤火虫,虽能发光,却不能照亮什么。
此时破庙,古井,还有红光,加在一起,便显得有些诡异了,若是寻常人见到,怕不吓的腿都软了。但在场三人却都不是寻常人物,虽然到处透着诡异的气氛,却不能让他们怕些什么。
张飞示意宋海多和张小六站在原地,自己围着井转了两圈,他倒不是怕,只是出门在外,小心行事却是必须的。
“三哥,发现些什么?”宋海多皱了皱眉头,这破庙处处透着古怪,可平日里这破庙来往歇脚的人也不少,却没听说发生什么事情。
张小六道“师父,会不会是什么妖孽作祟?”
张飞摇了摇头道“却是有些奇怪,不过某看此井之中却并非是什么妖孽,只怕是件了不起的宝贝。”
张小六听说是宝贝,有些期待道“既然是宝贝,不妨打捞上来看看。”
“你懂什么?”张飞叱责道“但凡宝物,都有灵性,平日里也不曾听说这破庙有什么古怪,今日你我住在此地,却偏偏这般诡异,想来是此宝和我们中一人有缘,若是贸然下去取宝,恐怕不是那与宝有缘之人,惊走着宝贝。”
宋海多心中一动,点头道“三哥说的极是,既然宝贝都有灵性,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三人依次上前,请那宝贝自己现身,若是当真有有缘之人在你我当中,宝贝自然会出来。”
张飞点头道“只有如此。”说罢也不让旁人,径自走到井口一丈处,喝道“某乃燕人张飞,汝既是宝物,还不现身相见?”这一声大喝中气十足,院墙上的乌鸦都惊的远远飞开,只是那口井却不见动静。
“嘿,看来某与此宝无缘,四弟你来。”张飞闪开一旁,脸上丝毫没有不能得宝的沮丧,拿得起放得下,不愧国士之风。
宋海多来到近前,他一身白衣如雪,被红光一映,竟似穿上了一层血衣一般,只见其朝那古井拱手道“白水宋海多,请宝贝现身。”半晌,那古井依然如故,丝毫没有变化,宋海多摇了摇头道“看来我也与宝物无缘,恐怕这缘分就落在小六的身上了。”
张小六见师父师叔都未曾得宝,心中为两人有些可惜,想到自己或能得此宝物,又激动起来,尤其是被宋海多一说,竟不知所措了。
张飞在一旁看得明白,怒道“不争气的东西,一件宝贝而已,激动成那个样子。”
张小六浑身一颤,不敢再惹张飞发怒,忙走到井边道“南阳张小六……”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报出了自己名字,便见井中陡然间红光大盛。
三人被红光刺激的慌忙闭眼,半晌睁开眼睛,却见红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口古井又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样子,唯一不同的,便是井口旁边插着一口大刀。
刀似是赤铜掺金打造,在月光下,通体一片火红,柄长四尺,酒盏粗细,刃长两尺,背厚一寸,恐不下百余斤重量,刀柄上似乎刻有几个小字,张飞近前观看,才见上面写道“汉将军樊”四字。
“哈哈……”宋海多也上前看清四字,大笑道“小六好福缘,竟是此物!”
张飞不解道“四弟识得此刀?是了!这汉将军樊,莫非是我等杀猪的祖师爷樊哙?”张飞知道这个世界是从项羽战胜刘邦,建立西楚才发生了变化,樊哙此人在此之前,却是有的。
宋海多点头道“三哥好见识,此刀正是樊哙佩刀,昔日汉王刘邦破秦,楚太祖拜鸿门宴,命项庄舞剑欲斩刘邦于剑下,危难关头,樊哙冲入大帐之内,右手持赤铜宝刀,左手持虎面盾牌,楚太祖见其骁勇过人,不忍格杀,放刘邦一行离去。后来楚太祖大破刘邦,一人持戟杀入刘邦大营,与樊哙大战百合,一戟刺裂樊哙虎面盾,将其斩于戟下,樊哙死前奋力将刀掷出,被楚太祖一戟磕飞,竟不见了踪影,没想到却是在此处古井之中。”
张飞听完才知道来龙去脉,转头见张小六还愣在一旁,叫道“徒儿,你刚刚学刀,便得如此神兵,看来却是有福之人,还愣着干嘛?还不去试试此刀趁手否?”
张小六听罢,这才回过神来,忙走上前去,双手一握刀柄,将刀拔起,顿时间赤铜宝刀竟一阵猛颤,发出虎啸龙吟之声,竟有破空之势。
张小六吓了一跳,正要松手,却听张飞喝道“切莫松手。”张小六忙又加几分力量,却因震动猛烈,双臂有些发麻。正坚持不住的时候,张飞喝声又起道“樊哙小儿,某家涿州张翼德既生,岂还有尔猖狂之理?”
张飞喝罢,那赤铜宝刀竟似怕了一般,龙吟虎啸之声随即隐没。原来但凡神兵都有灵性,长年使用,与主人心意相通,故此刀之上附有樊哙死前执念,若不是张飞一声喝散,张小六便是得刀也是无用,说不定被刀所控中邪。如今刀上怨念已散,此刀成了无主之物,张小六将来上阵杀敌,日夜相伴,也能与其心意相通。
这到并非是怪力乱神,但凡用一件兵刃久了,总会如同自己手臂双足一般好使,这只是因为熟悉了兵刃的重量手感而已。之所以说神兵才能如此,只因为寻常兵刃,难免腐朽断裂,再加修复,重量则要变化,如同从新换了件兵刃一般,难以达到手足般灵便。
张小六见刀身收了龙吟虎啸之声,知道此刀已经收服,心中大喜将赤铜刀虚空劈了几下,点头道“此刀重量倒是顺手,只是不知有多少斤。”
张飞笑道“拿来为师看看。”张小六忙把赤铜宝刀双手递上,张飞用手一掂量,随即道“刀重一百三十八斤,想来全市金铜所造,若用铁,却打不出这般重量。”说着将刀扔还给张小六。
宋海多听着奇怪道“三哥怎知道这刀的重量?”
见张小六也不解的看过来,张飞大笑道“某家杀猪,从不用秤,手一掂便知道肉的重量。你可知道这是为何?”最后一句话,却是在问张小六。
张小六想了想道“想来这便是师父常说的熟能生巧。”
张飞道“你能看透这个道理,也算不错,只是却没领回为师的意思。”说罢又看向宋海多道“四弟,你且说说其中道理?”
宋海多脑中灵光一闪道“莫非,这便是马先生所言,以天地为师的道理?”
张飞点头道“倒是差不多。这天下万事,大抵都是一样,到了最后,便是学问。什么是学问?洞察世事而已!便如习武,最初扎马练拳,那都只是基础,其实人一辈子,举手投足之中,为人处事,都包含着武艺的道理在其中。徒儿,你可懂了?”
张小六沉思片刻道“不懂。”
“哈哈……”张飞大笑道“你若是懂了,才叫怪事,不过无妨,日后你自然会懂。好了,时候不早,都睡觉去吧。”说罢也不管两人,径自往前殿而去。
宋海多和张小六各有所思,站在院子里也不言语,突然间宋海多仰天大笑道“我懂了,以天地为师,马百晨真圣人也。”说完也径自去了前殿。
“我怎么还不懂?”张小六见两人离去,唯有挠头苦笑。
…………
飞云岗虽然不高,但树林茂密,且长满了荆棘一类的植物,这里山路不能骑马,只能下地步行,虽然有张小六在前一路挥舞赤铜宝刀开路,三人却依然狼狈不堪,宋海多雪白的长衫被刮成了一条条的碎布,张飞和张小六虽然都是紧身装束,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上破了不少口子。
“这哪里是人走的路,平日了山下的人是怎么过这飞云岗的?”宋海多嘴里抱怨着,一不小心,又“刺啦”一声被撕开了一条衣服。
“妈了个坝子的,等某下了山,定要一把火把这山给烧了不可,对,一定要放火烧山……”张飞本就脾气暴躁,此时更是被这些荆棘弄得烦躁,嘴里不断的破骂,竟动了烧山焚岭的心思。
“师父你听,前面好像有人唱歌。”张小六侧耳一听,忙转头对张飞道。
张飞和宋海多一听,果然有人在山中唱歌,那曲调似乎是自己编的山歌调子,树林茂密,听不清楚。张飞皱眉道“听声音就在前面,咱们去看看。”
三人披荆斩棘,一路寻声向前,此处已经是邻近山脚,荆棘倒也不是那般密集,远远看见一个樵夫,那樵夫竟不持柴刀,也不拿板斧,只用双手去掰那些干枯的荆条,一来甚慢,二来双手之上全是细小的伤疤,乃是被那些荆刺扎伤。
张飞看着奇怪,大笑道“这倒稀奇,难道山下孟家庄的人就穷的这般地步?连个斧头柴刀也没有么?”
他的声音甚大,远远传了出去,那樵夫似乎也听见了,扭头看了三人一眼,高声唱道“家中有口孟劳刀,未遇砥砺不出鞘,一朝劈开江山路,枯枝败叶烧成焦……”
张飞笑道“此人好大的口气。”说罢上前喝道“那砍柴的,莫在这里胡言乱语,某且问你,前面可是孟家庄?庄主姓甚名谁?”
那樵夫看了张飞一眼道“山间草民,不是孟家庄人,你问得一概不知。”
张飞何曾受过这般气,心中恼怒就要动手,宋海多忙一把拉住,将其扯到一旁,低声道“山野之中,多有奇人,听此人所唱歌中语气,便知不俗,三哥不可鲁莽。”
张飞瞪了那樵夫一眼,拦开宋海多,手中从蹬云豹上取下丈八蛇矛,猛的刺出,矛尖停在那樵夫咽喉,只差半分便伤及皮肉,那樵夫这才收起高傲神情,脸色大变,却听张飞仰天大笑道“某便这时杀了你,看你那口孟劳如何出鞘。”说罢手一抖,蛇矛已然收回得胜钩,大步便走。

宋海多和张小六慌忙跟上,只留下那樵夫站在原地,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
张飞三人对那砍柴的狂人也不放在心上,一路往山下走去,这时候下山的路倒是好走许多,他们身上衣服早已不堪,好在行李中有不少换洗的衣物,找了个隐蔽所在,将身上衣服换下,又恢复了一身的精气。
张飞从怀中掏出火石,将三人的衣物点燃,随手扔在草堆之中,此时秋季已至,草已经有些干黄,衣服扔上去,顿时燃起一片火光。
宋海多大惊,忙道“三哥,这山上草木密集,怕引起山林大火。”
“哈哈……”张飞大笑道“某在山上便说,要放火烧了这飞云岗,四弟莫非当某随口说说?”
宋海多和张小六还真就是当他随口说说而已,此时才知张飞是真要放火烧山,还要开口劝说,却被张飞一句话赌了回去。
“杀人放火,寻常事而已!”张飞说罢翻身跨上蹬云豹,一阵风冲下山去。
宋海多两人紧紧跟上,到了山脚下时,那山上已然火光大作,烟雾滚滚,大火借着秋风,竟起了燎原之势,映红了半边青天。
前面便是孟家庄,好大的一座庄园,良田足有千顷,庄外有民兵巡逻,人人手持长抢扑刀,戒备森严,哪里是个农庄,俨然一座要塞。
宋海多见张飞不解,便解释道“三哥,这孟家庄主孟刚,江湖人称小孟尝,最喜结交江湖豪侠之士,来往的武师有落魄的,必以盘缠相赠,未落魄的,也要请到庄上喝几杯水酒。加上这孟家庄中有千余人口,人人习武,老少妇孺都能上阵,所以这孟家庄虽属河间府境内,但河间府衙也要怕他们三分。”
张飞在南阳城时,便常听人提起小孟尝的字号,却不知小孟尝便是孟家庄主,此时方才对上了号,笑道“原来便是那小孟尝,此人倒是可以一见,只不知是否见面不如闻名。”
三人驱马来到庄门之外,张飞正要报上姓名,却听得庄内锣鼓声响,“哗啦啦”庄门大开,从里面冲出一对乡勇,人人手持扑刀长枪,怒视张飞三人。
领头一人坐在马上,手持阔背大刀,身穿连环锁子甲,脸上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竟似一个员外郎。此人身旁还有两名年轻人,都是一身锁子甲,手中也持大刀,相貌倒是和中间的员外郎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员外郎不待三人开口,抢先问话道“飞云岗乃我孟家庄所属,山下樵夫猎户多赖其过活,我孟家庄与你三人素不相识,无怨无仇,因何要放火烧山,断我孟家庄中百姓生路?”
宋海多低声道“三哥,此人便是孟刚之弟孟旭,江湖人称善财弥勒,他身旁是孟刚两个儿子,左侧的是孟虎,右侧的孟豹,人称孟家虎豹儿。”
张飞点了点头,上前答话道“放火烧山的便是某家,你等若是不服,便过来试试某的丈八蛇矛。”张飞不屑解释,况且他本就是要放火烧山,也没必要解释,见对方刀兵相见,心中更是不快,竟开口就是叫阵。
“好大的口气,小爷倒要看看你凭什么口出狂言!”孟虎性子火爆,平日在庄里横行惯了,哪里知道天下还有英雄?手中大刀一翻,催马冲了上来,甩开两膀,大刀舞动,倒是真有几分蛮力。
张飞见对方借马前冲之势,大刀猛砍,也不催马,只在原地将蛇矛一挡,那孟虎便觉得手中传来千斤之力,虎口险些裂开,双臂有些发麻,心中大惊不已,却终究年少气盛,不肯服输,反手又是一刀。张飞又是轻轻一挡,孟虎这次险些大刀脱手。
这次孟虎才知道眼前之人厉害,见对方似乎没有留下自己的意思,心中稍定,可这样退回,却又难免失了脸面,正进退不得之间,忽听身后一人叫道“哥哥休慌,小弟来也。”
孟虎闻听知道自己二弟孟豹赶来,心中大定,催开战马,和赶上来的孟豹围着张飞盘旋开来,两人也不敢和张飞硬碰,偶尔抽空砍出一刀,一触即走。张飞却如立地的金刚,单手持矛,轻轻格挡,哪能让对方进身半分。可笑那孟家庄中的乡兵,向来以为自己两位少庄主神勇,竟还以为张飞不及二人,反而纷纷叫起好来。
张飞本来只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罢了,此时见两人不识好歹,又听得孟家庄乡兵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叫好声,心中暗怒道“若不给这两个小毛孩子一个教训,却被人小看了某张翼德。”
对方两人见张飞似乎有些走神,以为有机可趁,纷纷举刀砍将过来,张飞哪里会被这两人伤到,大吼一声“开”,手中丈八蛇矛打横,一招举火烧天。
这蛇矛长有丈八,恰好一头一尾挡住对方的两柄大刀,张飞有意让对方蒙羞,双臂一发力,孟虎孟豹便拿捏不住刀柄,两口四五十斤的大刀被张飞挑了开来,飞上半空,半晌方才落下。
张飞却不给两人愣神的时间,心中杀性已起,将蛇矛横在马背之上,左右手一张,各自抓住两人腰间束带,一手一个将两人举过了头顶。
“哈哈……”张飞仰天大笑,催马绕场一周,手中高举孟家双子,耀武扬威,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那孟旭面色惨白,却无计可施,孟家庄的乡勇不叫喊了,一时间只有张飞嚣张的大笑回荡长空。
“好汉高抬贵手,莫伤我儿性命……”一匹雪花马从庄内飞奔过来,所过之处,乡兵纷纷闪让。
张飞听其语气,便知来人便是孟家庄的庄主,定睛一看,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好人才!”
只见那孟刚身高八尺,上穿雪白长衫,双肩宽阔,剑眉入鬓,下巴上一捋道德须,虽年过四旬,却神采奕奕,好似少年风采。
孟刚飞奔来到当前,不理会孟旭躬身行礼,只面带羞愧,朝张飞拱手道“这位好汉,在下孟家庄主孟刚,方才犬子和蠢弟趁在下午睡,私自出兵,此事在下实属不知,望好汉念小儿年幼无知,绕他们两人一条狗命,在下摆酒为好汉接风。”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飞听孟刚说得客气,便手一松,将孟虎孟豹扔在地上,拱手道“既然庄主这么说了,某就给你这个面子。”
“多谢。”孟刚面带感激,对身后乡兵喝道“还不将你们少庄主给我带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平日里不信天下尚有英雄,今天倒让你们两个逆子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孟虎孟豹二人不敢接口,跟着跑上来搀扶的两个乡兵退了回去。
孟旭也拍马上前,苦笑道“有眼不识真英雄,得罪了。”
张飞却也大度,笑道“无妨,早闻小孟尝和善财弥勒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常人物。”
“惭愧惭愧……”孟刚脸上有些羞愧,伸手一引道“还请三位英雄进庄一聚,让在下摆酒赔罪。”
宋海多驱马来到张飞身旁,低声道“此二人在江湖上颇有善名,想来并非小人,但去无妨。”
张飞点了点头,朝孟刚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孟刚面色大喜,对孟旭道“去,吩咐摆酒,今日见到真英雄,当痛饮一番。”孟旭朝张飞三人告罪一声,拍马转回庄内,孟刚这才伸手一引道“三位,请随我来。”
张飞三人翻身下马,有乡兵过来接过缰绳,四人正要徒步进庄,却听身后一声嘶鸣,张飞回头望去,却见一个乡兵四仰八叉倒在地上,蹬云豹打鼻息,似乎有些暴躁。
“哈哈……”张飞大笑道“我这马容不得旁人进身。”说罢对蹬云豹吼道“畜牲,老实些。”那蹬云豹听了张飞一吼,全身一颤,随即不再躁动,那乡兵看了眼张飞,却见张飞冲他点了点头,这才颤颤巍巍的上前抓住了蹬云豹的缰绳,这次蹬云豹果然没有躁动,任由那个乡兵牵着。
孟刚看到蹬云豹之时,眼中一亮,他最是好宝马,庄中有专门养马的马场,坐下的雪花马更是日行千里的极品,却不及张飞这匹蹬云豹分毫,不由得起了心思。脸上却不表露出来,冲张飞笑道“三位这边请。”
张飞见蹬云豹老实下来,也不放在心上,跟随孟刚走入庄中,孟刚道“还未请教三位好汉大名。”
张飞笑道“某家姓张名飞字翼德,这位是某四弟宋海多,这是我徒儿张小六。”
孟刚惊讶道“莫非……莫非是那匹马闹南阳的张飞……张翼德?”说罢又打量宋海多二人,见宋海多书生打扮,却马挂长弓,腰挎宝剑,也是个会武之人,那张小六更是不得了,一口赤铜刀少说也有百余斤的重量,心中不由得一紧。
张飞飒然一笑道“想来便是某家。”
孟刚面露大喜道“早听闻张翼德英雄盖世,盛名之下无虚士,今日一见,果真英雄也!”
孟旭办事麻利,等四人来到庄内的时候,已然摆下了酒席,众人入席,孟虎孟豹也在一旁相陪,纷纷给张飞等人敬酒,显得极为客气,哪里像是刚刚刀兵相见过的样子。
宾主尽欢,天色也晚了下来,孟刚命家丁送张飞三人回房休息,自己却与孟旭并同两个儿子在书房议事。一入书房,孟刚一脸的笑容顿时阴沉下来,冷眼看着孟旭,怒道“我让你回来,你还真置办酒宴了?怎不在酒中下药?”
孟旭浑身一颤,低声道“大哥莫急,那三人看来也是走过江湖的,酒中下药这种伎俩,未必便能瞒过他们,一旦闹将起来……那张飞的本事大哥也看到了,我们这些乡兵比南阳的守军如何?”
孟刚皱了皱眉头道“本来我也不想多事,放他们过庄也就是了,但那个张飞坐下的宝马,我却是志在必得。”
孟旭奸诈一笑道“哥哥何必心急?我让人安排他们去的那间客房,四面都没有房舍相连,今夜我们用火油洒在房间四周,一把火点燃,管叫他神仙难逃。哥哥舍一间屋子,得一匹宝马,这生意可做得?”
“做得,做得!”孟刚点头微笑,对孟虎孟豹道“还不去准备?”
孟旭拦道“且慢,等他们睡熟了,再动手不迟。”一家四口在此商量毒计,却未曾察觉窗外一条人影一闪而过。
“梆梆……”张飞和宋海多正在屋内闲聊,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张飞和宋海多对视一眼,从手里掏出杀猪刀,轻轻拔开门闩,“唰”的将刀举起。
“师父,是我!”门外站的却是张小六。
“进来!”张飞将张小六让进屋内,关上房门,问道“怎么样?打探清楚了?”
张小六点了点头道“一切如师叔所料,那孟刚果然是口蜜腹剑,内藏奸诈之辈,他贪图师父宝马,欲半夜放火烧屋。”
宋海多道“那孟虎孟豹若真是趁孟刚不知,偷偷出兵,又怎么会敲锣打鼓,闹出那般动静?他们二人给咱们敬酒,却极为恭敬,这两人本非大度之人,却丝毫看不出心中怨恨,若不有诈才怪了!”
张飞本来不信孟刚有害人之心,只是宋海多坚持,才让张小六去探个究竟,此时真相大白,心中大怒,冷哼道“哼,好一个假孟尝,我当他是条汉子,原来是个小人。”说罢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宋海多一把抓住张飞,问道“哥哥哪里去?”
张飞道“杀他个鸡犬不留。”
宋海多忙道“不急,便是要杀,也先从后门将马牵出去。”
张飞点了点头道“听四弟的,你说该怎么办?”
宋海多眼中凶光一闪,冷笑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乌云遮蔽了月色,秋风渐起……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孟府马棚内,一老一少两个看守的家丁正在饮酒,那老人看了看后面马棚中的蹬云豹,笑道“倒是匹好马,庄主这次得了这匹好马,心情大好,咱们这些弟兄说不得要分些好处……”
那年轻的家丁有些担忧道“你说庄主能降住那个黑大个么?听说他一个人就把南阳城闹了个底儿掉。”
老者道“那算什么?一个莽夫而已。二庄主足智多谋,定有妙计,嘿嘿……我说咱别说这个,走漏了风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来,喝……”老者刚刚举起酒杯,整个人就愣在了哪里,方才还在对面有说有笑的年轻家丁,一颗头颅已经不见,鲜血正从脖子里喷出来。
“你可认得某家?”张飞一把将那无头尸体推开,他一手拿刀,一手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来……”老者刚要叫喊,却感到脖子上一凉,地头看到一把精光四射的宝剑,却是被宋海多从背后制住。“好汉饶命……饶命……”老者压低声音,生怕声音一大,也落得和那个年轻家丁一般下场。
宋海多低声喝道“别废话,想要活命,老实招来,这些年你们害过多少性命?”
老者正要否认,却感到脖子一疼,却是被宋海多切开了一层皮肉,顿时连说谎的勇气都没有了,断断续续的招认,连自己偷看庄主夫人洗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张飞和宋海多听的清楚,原来这孟刚本是河间府的一名马贼头头,掳掠不知做下多少案子,后来钱攒多了,花钱买通了河间府尹,在这里买了个庄子,做起了员外郎。这庄中的所谓百姓,大多都是马贼出身,更有些犯了案的贼人被收留在此,平日里看似仗义疏财,其实暗地里不知害了多少豪杰性命。
宋海多听的心头火起,手上一用力,便将那老家丁杀了,对张飞道“哥哥,事不宜迟,快走。”
张飞点了点头,牵上蹬云豹,宋海多牵上自己和张小六的马,一路来到后门。马棚离后门不远,张小六早将守门的四个贼子杀了,已经等候多时。
“四弟,你和小六去前面等候。某去杀人。”张飞说完不等两人发话,已然将剔骨尖刀握在手上,返身回了庄内。张小六和宋海多知道劝不过,只能听从张飞吩咐行事。
张飞潜回庄内,先到自己休息的客房外,见有几条人影攒动,却是几个家丁正在往墙上泼火油,心中登时大怒,冲上前去,不等那些家丁反映过来,已经一人一刀结果了性命。却留下一条活口,一刀架在那人脖子上,冷声道“知道某是何人否?”
那家丁转眼间便见自己同伙就剩下自己一条活口,吓得裤子也快要湿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不住地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张飞是谁。
张飞道“既然知道便好,某且问你,这孟府下下共有多少人?”
“连同庄主……共……共五十三人……”那家丁半晌才憋出了一句,正要求饶,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
张飞细细点了下方才杀人的数目,一共八人,加上马棚两个家丁和看门的四个人,一共死了十二个,还有四十一人要杀。
张飞也不去想什么计策,只来到一间房门前,用刀柄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道“谁呀?”张飞也不答话,又将门敲了敲,里面之人想来已经睡下,能听到似乎穿鞋下床的声音,门闩响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张飞看也不看,一刀下去结果那人性命,一步冲入房中,他是豹眼,夜间能视物,一眼看到床上还有一人,那人想来也不是善类,听下去开门的人半晌没动静,便知道不好,“苍啷”一声从床下抽出刀来。
张飞哪里容他动手,抢前一步按住那人口鼻,一刀下去刺穿了那人心脏,拔出刀来,鲜血喷了一脸,却浑然不觉,转身出门而去。
依照此法,一路杀去,边杀心中边算计着数目,来到最后一件房前,这孟府已经死了四十四人。最后一件屋子却还没熄灯,张飞纲要依法施为,却听屋内有人说话,听声音却是几个女子,张飞用手蘸了点唾沫,点开窗纸望里看去,见有六个女人,看打扮都是府中的丫鬟。
张飞暗道“这些女子想来并非贼人出身,我若将她们杀了,算不得英雄。”想罢转身便走,此时加上这几个丫鬟,便只剩下孟刚四人。张飞早就打探清楚,孟刚等人此时在一处阁楼饮酒等候消息,大步来到阁楼,此时也不怕惊扰谁,一脚将房门踹开。
孟刚四人心中有鬼,半晌不见客房火光,哪有心思喝酒,早将人打发了,只一家四人坐在房内等候,却不想房门被一脚踹开,正要开骂,却见来人面黑似炭,豹眼圆睁,一把钢针般的络腮胡子根根倒竖,不是张飞是谁?
四人愣住了,张飞也不说话,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孟刚见张飞尖刀滴血,知道事情暴露,正要说话,却听张飞一声大喝道“贼人哪里走?”
原来孟旭见张飞进来后,离房门有段距离,想要偷偷从旁绕过去,可他却不想这屋子一共这么大的地方,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哪里能瞒过张飞。
张飞跨前一步,一把抓住孟旭后颈,那孟旭本来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却被张飞喊的呆住了,一把被抓住脖子反了过来,肚子上就被捅了一刀,张飞用力向上一拉,将孟旭朝孟刚推了出去。
孟旭偌大的身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从小腹一直到胸膛被张飞切开,肠子流了一地。孟刚虽然马贼出身,却也没见过这么杀人的,倒是孟虎年轻气盛,知道此时只有一拼,举起椅子砸了过去。却哪里能伤的了张飞。见张飞冷笑一声,飞腿踢碎了孟虎手里的梨木椅,顺势一刀**孟虎咽喉。
“好汉……呜呜……好汉饶命,都是……都是这个老不死的逼我们这么做的……”孟豹却跪在地上,号啕大哭,指着孟刚破口大骂,父子如此,当真让人心寒。
“逆子!”孟刚眼中寒光一闪,“唰”的一声抽出腰刀,竟一刀劈在自己亲生儿子的后颈,结果了孟豹性命,看了眼张飞,大笑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这般求饶,算什么男人。”笑完,竟然反手一刀**自己腹内,借着未断一口气息,苦笑道“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言罢双腿一蹬,绝了气息。
张飞冷眼看着孟刚自尽,突然笑道“倒是算条汉子。”说着上前一把翻过桌子,那桌子上本来有酒,此时正好洒了一地。顺手拿过一盏油灯往地上一扔,熊熊大火顿时冲天而起……
张飞举了根火把,从孟府出来,一路在孟家庄见房便烧,也不管是否无辜,听那看马棚的老家丁讲,这些人大多是贼人出身,死便死了,至于那几个丫鬟,张三爷却是早就忘了。
待张飞从孟家庄出来,找到张小六和宋海多时,孟家庄早已经是一片火海,三人也不停留,各自上马,张飞杀的痛快,仰天大笑一声,喝道“走者……”三匹马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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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本书已经签约,谢谢大家继续支持。
再另外某家从来都是仔细看书评,各位的建议心中有数,尤其是天堂的鸟人,谢谢你的建议,除了章节字数问题暂时没有想法之外,其他的都会仔细参考。
再再另外,本书的张飞就是三国里那个张飞,不是现代人穿越,也没有什么内功轻功,更不是万人敌。三国没有万人敌,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是指取了就跑……咳咳……
最后的另外,本书张飞的性格本质不会变,但比如喝酒打人这种事情或许会变。
忠孝仁义礼智信勇!
这八个字是中华民族骨子里的骄傲,也是本书要阐述的事情,我是要用一本书来阐述这八个字,并非说张飞八字全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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