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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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办公室,他一把将我抱起,笑著说:“宝贝儿刚才太酷了,冷冰冰的不甩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像个高傲的皇後。”
仓皇总算在他的安抚里镇定下来,却听见这样的评论。一瞬间,真的很想暴打他一顿来泄愤。我那麽惊恐,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强撑出来的镇定却被他这样笑话。
“他们兵分两路,张检察官亲自去你那里,其余的都在我这里查账呢!”他笑著说,看不出什麽破绽:“现在还正忙乎呢,估计得要好几天。”
“张检察官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啊!”他又感叹:“口碑极好的。”
这人真奇怪。人家差到他头上,他明明身背重案,却在这儿不慌不忙的悠闲赞叹对手。
纵然他是正义口中的邪恶,可此刻这等气度和傲然,无法不让人心折。
我揉了揉心口。的确,一切有他呢。天塌下来,也有他替我扛著。
“不得到你的证词,他们不会罢休。要是不想再见到他们,就先在家里吧,或者来我这里。”唐麒给我一杯咖啡:“别怕,脸色这麽差……”
抚过面颊的手指带著无限温柔,我歪著头,垂下眼,使劲靠近他的掌心。
那里得来的温热触感和宁静包容,是永远不想离开的。
他呼吸有些粗重起来,拿走我手中的咖啡杯,热情的吻席卷天地。
他的舌尖有无穷的魔力,悄悄伸进来,我就全身瘫软,仿佛力气全随著那灵巧的东西飞出了身体。
渐渐的,我的呼吸也乱了。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伸进我的上衣,从轻轻抚摸到重重按揉,画的都是**的颜彩。
被他的气息包围,神经里充满他身上混合了清淡香水的体味。闭著眼,伸出舌,与他交缠,甘甜的滋味,慢慢顺著下巴清凉的流淌。
我情不自禁的紧紧搂住他的脖颈,用力将身体贴近他的胸膛。滚烫的热浪袭来,有个坚硬的东西,已经抵在了大腿上。
他低头啃咬我的咽喉,热腾腾的鼻息扑进怀里,深情又粗暴,让人忍不住呻吟。
突然腾空而起,我惊叫一声,眼前景物一下转了个圈,再飞快後退,然後一声急躁的门响。
然後我被他压在休息间的大床上。
火焰猛地被点燃。他退去君子兰的晚装,像只优美强悍的豹子,撕开我的衣服,用力抚摸,狠狠亲吻。
被焚烧的是我们共同的爱与欲,在渐渐昏黄的光线里,在凌乱不成型的床单上。在呻吟里,在喘息里。
在我和他的心里。
在被充满的狭窄空间里,在他毫不留情的贯穿里。
我们欢娱,我们升腾,我们拥有彼此。
就算一切失去,我们仍旧富有。因为我们相爱,永不停息。
他急切的动作慢慢轻柔。我累得眼前阵阵发黑,他拉起被子包住我,宝贝的抱在怀里,低声问:“要是我真的被判刑,你怎麽办呢。”
“你去哪,我就去哪。”无力说太多。太累了,浑身骨头都是乏的。
他却沈默一会儿,说:“不行……就算我垮了,也要把你安排好……”
我猛地睁开眼:“你什麽意思!我再说一遍,你去哪,我就去哪!你要是敢丢下我,小心我拉你去跳海!”
“宝贝儿……”他眼眶有些微微发红,只一下,就又嬉笑起来:“行,我们说定了。”
我有些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他刚才的神情,分明是落难豹王才有的绝决和沈重。
“是不是……很严重?”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紧张的问。
他用力把我抱在胸口,说:“反正无论如何我们都在一起,没事儿的。”
瞬间冰冷,我开始明白事实绝不是他说的这麽轻松。
他只是不想我白白担心。
可是,他有家,有我,有孩子,没有了他,这一切都将会怎样。
我不能想象。恐惧,终於向无边的黑冰,蔓延过来。
“别怕宝贝儿。”他发觉我的异样,亲吻著我的脸庞说:“别怕。如果我无法挽回局势,垮掉之前必定散尽企业资产。麒麟集团上万人马全部失业,加上股市动荡,破坏力不容小视。政府不看我个人,总要看看大局的。”
他言之凿凿,我却品到他极力隐瞒的危机。偷偷瞧他一眼,果然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他的眉间一片肃杀。
我把资料从工作室拿来,在唐麒办公室里继续钻研。只是心中挂著这件大事,无论如何都不能集中精神,常常走神,惴惴不安。
唐麒的眉头常常不自觉的皱起,周身散发出紧绷的压抑和暗韬煞气,以至於几个秘书拿文件来要他签字盖章时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多停,快步进来目不斜视,然後小跑一样快步离去。
我不忍他这样绷著,就给他按摩肩膀和头部。他坐著,起初还赞叹几声,後来完全沈浸在难办的事情里,对我的动作浑然不觉。
检察院成立的工作组还在会计科查账,听说连唐家二老在世时那个小公司的老帐都搬出来查了个遍。不过唐麒说,要是查查帐都能让人查出破绽来,那麒麟公司早不存在了。

果然,一个星期过去,他们审查工作结束,依旧什麽都没有查到。
但是他们立刻又开始著手调查麒麟的往来关系户。第一个被调查的,就是薛少。
听说张检察官又去过医院几次,还曾经连续两天蹲点守候。後来得知那医院是麒麟公司控股的,就再没去。
记得她说过,他们手上有些麒麟集团涉嫌黑金的证据。让唐麒皱眉的,就是始终不知道他们拿到了什麽证据。
联络过检察院和政府人员,但是一无所获。只说领导对此案重视有加,内部消息外人一概不知。
唐麒又把这些年来的地下交易清单全部翻整一遍。这些重要的东西,都在郊区唐麟住的别墅暗室里,保存完好。这栋别墅,也算是他们的老巢,位置隐秘又身家清白。
地下交易有地下交易的规矩,自有一套,那些清单虽像罪证般存在,却也是交易双方都要留存的砝码。
我不明白的看唐麒拿著一张张清单复印件反复琢磨。他最近劳心非常,白天还能精神奕奕,可到晚上睡著了,那神情全是无法遮掩的憔悴。
他在人前,绝对不能露出心虚或者颓糜的神情。这种冷酷的过招,不仅拼实力手段,还有心理和精神的韧性。
先松散的,必输无疑。
唐麒每天都跟棋下金融子公司的高层会面,询问证券交易现状,也毫不隐瞒正被调查的情况,并且交待,麒麟是非常干净的,不要让流言毁了麒麟的股票。
这天晚上,薛少打来电话说聚聚,商量下目前的状况。毕竟薛家现在和麒麟走的最近,命脉相连,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稍有风吹草动,哪一个都跑不了。
我和唐麒去,到了饭店薛少打来电话苦笑他的猫又闹脾气,让我们稍等,他随後就到。
唐麒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看我,我也看著他。
他疲惫一笑,抱住我,头搁在我肩上。
仿佛他所承受的压力也转移到我身上一般,那瞬间,竟如泰山压顶。
假如我和他位置互换,怕早丢了性命。他这样奋力支撑,不仅仅是关乎自己。
他去哪,我就去哪。他不说,可也知道是为了给我和他儿子一个温暖的家。
尽管他背後污秽,血脉黑毒。对我,他是个好爱人;对儿子,他是个好爸爸。
薛少独自姗姗来迟,但是带来的消息还不错,检查工作组在他那边,同样是一无所获。
唐麒笑了笑,说:“张检察官此刻一定没有心情吃饭。”
薛少也笑:“我们为社会也有莫大贡献,解决了多少就业问题,又缴了多少税。他们想必心中也犹豫。”
“怎麽不见小家夥?”
“把他放家里了。”薛少苦笑:“就是不带他来,才跟我闹得要翻天。这种事情,他还是少知道点好。”
他看我一眼,又摇头:“他不像水医生,凡事都有分寸。他那种性子,别人稍微刺激刺激他,就什麽都交待了!再说这些事情,知道得越少,他越安全。”
唐麒大笑。
正吃著,电话突然响起。唐麒一看号码,立刻双眼放光。
是唐麟。他托著出海的名号,暗中调查黑道,终於给我们带来了内部消息。
落在检察院手里的,是一份五年前的小额军火交易清单复印件。发货方是远在南美的军火商,收货方却只有唐麒的印章。
只是复印件,检察院并不能确认真伪,但是必然明白唐麒身家不会清白。所谓涉嫌黑金,是他们找到的一个偏远突破口,意在通过这小口,查到唐麒买卖军火和走私的证据。
唐麒跟我们说完,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出现久违多日的真心笑颜。
薛少也衷心笑起来:“柳老爷子倒还有点本事,居然能弄到一份复印件。”
这柳老爷子,便是柳姗姗的父亲。
我本以为是黄小翔偷偷报案,後来才知道黄小翔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精神失常。
唐麟并没有过多虐待他,只是像他绑架我那般,鞭打了一顿,关进黑屋子里。
是那不见天日的绝望的黑暗和恐惧,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
听唐麒说,柳姗姗痴心不改,一心要照顾他,还要带他到国外去治疗。柳老头一辈子就只有这麽一个独生女儿,原本想她嫁入豪门,就是自己死了也不用担心女儿受苦。谁料他们竟然离婚,更不料女儿竟然愿意守著个精神病人度过余生。
他怒不可竭,一切怒气自然直指唐麒。
报案的人,就是他。
现在柳家,在柳老爷子的强烈要求下,已经处於警方的重重保护。
“对,看来真正想扳倒我的,是这份复印件。”唐麒眼睛眨了眨,我有些看不清那里飘忽隐讳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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