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爱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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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饭,大家无事干,都围着烤火。亚超们准备去村里看电视。
亚娟盯着亚超吼:“亚超,你带着妹去!你不看书,就别影响他们!”
“妹,小毛!你们看书!我出去玩,以后你们做你们的大官,我卖我的红薯!”接着钻了出去。
亚娟急忙跑了出去,吼道:“亚超,你今天不回来,你休想进屋!”
亚超听见亚娟出声,灰心失望地回来了。
亚超气鼓鼓地说:“要我到这儿陪杀场,是不是?”
亚娟一脸不悦,一声不吭。
亚超看见她一脸凶气,只好坐着烤火。亚梦和志成看见亚超和亚娟,都笑了。
亚珍没事干,说:“姐,我给你缠辫子!”
亚娟还是没吭声!
“姐,你白发好多!”
“这是被亚超气出来的。”
“是的。你怎么不说差点被我气死了!”
“那我问你,我白发是从那儿来的?”
“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一天到晚吃了饭没有事想的,千方百计让我们陪你玩。”
“你们上学去了,我一个人同样过!”
“是的。为什么叫钗钗给你找男朋友?”
大家都笑了。
亚娟害羞地说:“你这亚超,只会油嘴滑舌的,其它的什么也不懂!”
亚梦听见亚超提这事,对亚娟说:“亚娟,钗钗刚才来我家!”
“她说什么?”
“我说你赶集去了!她坐一会儿,就走了。”
亚娟低着头,脸色有些难堪。
大家坐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闲话。蓦然,有人推门,接着就是一连串脆脆的笑声。
亚娟知道是寨上几个要好的姑娘便去开门。
“咦!快进来!别害羞,没有其他人。这是我大哥,我姨娘家的。”
几个女孩害羞地进来了,大约都只有十七八岁左右。每个女孩都长得很漂亮,脸上绽开着春天般的笑容。赵志成看见这些女孩都盯着他看,脸烫得冒汗。
几个女孩一进来坐在火盆边,七嘴八舌乱说起来。
一位面目清秀,披着长发的女孩笑着问亚娟:“亚娟,今天你和小红去赶集做什么?”
“我们去玩耍!”
一位削瘦的女孩,剪着短发,黑莹莹的眼珠,转得可快了。她接过话。
“亚娟,小红她妈不答应小红的男朋友了,你知道吗?”
“我听见小红说了。”
“她和你说些什么?”
“她说,那地方不好。田地窄,柴没砍处,又不顺交通,每次赶集要过河,若是春天雨水多,涨水,几个月就不能上街。”
“人家亚琪同样嫁在龙沛,没说什么!”
亚梦好像有点妒忌,收敛着眉头说:“人家亚琪的男朋友比小红的男朋友长得帅多了。我们在旁边说,小红男朋友丑死人了。”
另一个鸭蛋脸的姑娘,缠着辫儿说:“昨天,我听见小红的妈在沟边洗菜说:‘我小红眼光差,人家亚娟就知道找个顺交通的,她却闭着眼儿,答应到龙沛去。我问他为什么喜欢龙沛,她说那男孩家有一幢新木房。她看起了那幢新木房哩!我当娘的也只能当‘参谋’,婚姻自由嘛,谁管得着?’”
亚娟笑着说:“今天小红赶集和我说,她其它的没看上,主要看上他家有一幢新木房。”
又一个女孩扭了扭身子,说:“我觉得交通最重要,不顺交通想买什么难拿回家;若顺交通,请一辆车就送到家门口了。”
亚娟看了志成一眼,因为志成们那儿不顺交通,听姑娘们这一说,难免难堪。她笑着说:“顺交通有什么用?若找不到钱,不是一样受穷。只要找得到钱,不顺交通同样好啊!我觉得只要男孩子有能力就可以了。”
女孩争辩着说:“有能力固然好,假若嫁到老山上,你去吗?一年四季一出门就是爬坡上坎的,食不裹腹,衣不遮体。你过得快活吗?”
“只要有能力,同样可搬到城里去。”
“你想嘛!有能力的人搬到城里去住了,他瞧得起这些人吗?”
亚娟说到这儿,不想与女孩争下去,一方面怕伤志成的心,另一方面又怕得罪了亚梦。她话头一转,冷冷地说:“我觉得小红她妈,什么事情都把我们扯在一起,像我做媒到曾家巷,小红到龙沛,天天骂小红眼睛瞎了。她心想,人家亚娟无爹无妈,还到一个好地方,她有爹有妈而闭着眼睛找一个鬼都不下蛋的地方。”
亚梦苦笑着说:“像我们几姊妹,将来嫁出去什么也没有;别人家虽然穷,但是几台木制的家具会有。我家什么也没有,要钱,钱没有;要木,木没有,只有人!——亚娟,以后我们是空着出去嘛,婶娘们一定笑得前俯后仰的。”
亚娟觉得很平静,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吗?我不相信,我嫁出去以后的日子比她们差!这几年若日子都熬过了,还愁什么?况且,我什么都会做,只是苦一点罢了。”
亚梦苦笑着说:“这几年你在家里,你还学会做生意,赶集,我却变成了一个废人,什么行情都不懂。以后嫁出去,我不穷得叮当响才怪!”
亚娟听她这一说,觉得她是在讥笑自己,想:“她明明是在挖苦我嘛!我在家里累死累活的;她到外面吃得膘肥体壮的,还说这些风凉话。”
亚娟说:“是的。我学会做生意,赶集!爸爸回来,让你在家里学做生意,赶集!我出去找钱!”
“你能肯定爸爸让我在家里吗?”
“有什么?家里这些活难道你不会干吗?”
亚超在一旁笑着说:“亚梦纯属废人!刚回家时,连饭都不会做,天天遭亚娟骂,她若是在家里,爸爸不被她气死!”
亚娟听亚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骂亚梦,气愤地说:“亚超!你那一次听见我骂她!你恨我,说出来,不要撒谎。”
“你问亚梦自已!”亚超涨着脸争辩。
亚梦只是苦笑着。
这些姑娘看见亚娟和亚超争吵,只是相视而笑。
那鸭蛋脸的姑娘问亚梦:“亚梦,你什么时候出去?”
“我没确定!起码过了年,才着打算!”
亚超看了这姑娘一眼,笑着说:“你妈的,你这样子要出去?”
这女孩子笑着说:“你妈的,我不出去在家干什么嘛!”
“你不去读书了?”
“肯定嘛!读书有什么意思吗?现在考上学校,将来毕业了,政府又不分配。即使你考上清华,北大,若找不到工作也是冤枉的。”
“你这呆样子,还想考清华,北大哩!”亚超取笑着说。
这女孩羞着脸,涨着脖子说:“我是假设嘛!”
亚梦冷冷地看了志成一眼,说:“我也是觉得,有的人死读书,时间花费了,又没考上学校。即使考上了,政府又不分配,你们想也不是冤枉花钱了。何况,有读书这几年时间,或多或少找得些钱了。”
赵志成也知道,明明是在指桑骂槐!他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脸烫烫的。
“……你们不是注意!那些读书人一点瞧不起人!特别像我们这些打工妹,他们最瞧不起;他们认为打工妹在外面找来的钱,基本上是干见不得人的事得来的。”
披着长发的女孩说:“有些人在外面不是同样本份,找得到钱。只要自己苦一点,就能够找得到钱。现在许多厂都是计件,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没有在外面去打工的人,总觉得打工妹坏得很,我们这儿的社会风气基本是打工妹引进来的。实际上是我们这里人思想落后,假若你穿一套流行的服装,别人就会另眼相看,指手划脚地在你背后骂。‘你看这些打工的姑娘好风流,不知那儿买来这些破衣烂裤,像鬼了!’把你气死!”
披着长发的姑娘说:“是的。像我嫂嫂不是在温州打工买了一套冬裙,她一穿上身,我妈就骂,‘不知道穿这衣服有什么意思!裙子本来是夏天穿的,冬天也拿出来穿!’她仔细一看是毛线织的,她用手去摸,发现是毛织的就骂:‘他妈的,裙子也有毛线织的。唉!只有现代人做出这些怪样子,叫人琢磨不透。’我在一旁只是不停地笑。”
亚梦说:“其实冬裙穿上身格外漂亮!我们这里人不会欣赏!”
亚超笑着说:“若谁要是在你们背后说,你们骂他们不会欣赏就可以了!”
亚梦斜亚超一眼说:“只有你脸皮厚去骂人家!你若是遇上泼辣妇,你吃不完兜着走。”
“你们女人出生在世界上是来骂架的,你们没有嘴巴呀?和她乱骂嘛!她泼辣,你比她更泼辣,她同样怕!”
亚梦笑着说:“你可以,可是别人没有这个勇气。我们本来是一个姑娘,那些人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她骂你不死,她撕下脸皮乱骂,气就气死你!”
鸭蛋脸的姑娘说:“那些婆娘骂人,最骂得出口,一般人听了,很刺耳,羞死人了!”
亚梦说:“有的妇人骂人脸皮比什么都厚,你听了,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赵志成听见她们说女孩子们的事,他不好插嘴。他透过窗户看去,月光皎洁,繁星闪烁。在窗户旁有棵杉树,大约有二尺多大。赵志成实在找不到话说,便指着杉树说:“亚超,你家屋旁那棵杉树是谁家的?”
“我二娘家的。”
“若是在我们那儿早被偷了。”
“我知道你们秋庄人偷树厉害!国育林已偷光了。”
亚梦听亚超这一说,有意夸耀志成:“大哥每天早晨都要去砍树子!——亚超,你干脆和大哥到他们哪儿去偷一些树放在家里,以后好建房子。你若现在不去偷,过几年,树偷光了,到哪儿去找?”
亚超说:“大哥!你偷得多少树了?”
亚梦说:“我听姨娘说有一幢房子哩!”
亚超听亚梦这一说,非常羡慕,说:“若是我家有一幢房子的树子就好了。我用不着愁了,出去打几年工,攒点钱,回来把房子建起,找个好姑娘结婚,过幸福日子了。”
“你一点不害臊!想得美!”亚梦笑着瞅他几眼说。
亚超经过大家这一笑,的确脸红了。他害羞地说:“本来人就是这样儿的。莫非你一辈子不嫁人?”
“我是哩!我只要找几万块钱,一个人建一幢房子到老山上去过安静日子。”亚梦很沮丧地说。
“你?只有讲给鬼听!你到二十四五岁没找到人家,心里像猫爪!”
大家听亚超这话都笑了。只有亚梦自己没有笑,她的脸红润润的,争辩着说:“你!亚超拿什么和我赌?”
“我没钱!现在我就是用你们的钱!叫我拿什么和你赌呢!若我输了,干脆几天不吃不喝,怎么样?”
“不吃不喝?”
亚梦说着眼眶里噙着泪,脸色很苍白,好像很伤心,就像平时校园里的小女生被男生甩了似的。
亚梦好一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实际上,人活着,不如死了好!我若是将来找不到一个好人家,我宁愿去当尼姑!”

大家听她说,都乍舌,笑容立刻收敛了。
赵志成看她很伤心的样子,安慰着说:“人活着,没必要去想那些痛苦的事。人出生在世界上,就是一名挑战者,是与困难挑战的。有些事,过去了我们不再回顾了。但丁曾经说过,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但是你要想到,世界上关心你的人和帮助你的人毕竟占多数。若你从坏处着想,不是辜负许多人对你的希望!”
亚娟听亚梦这一说,觉得也很委屈,沮丧地说:“我也是这样想,人活着没有死了的好!”
赵志成不知所措,但是他内心深处何尝不是一样呢?他活着还有一点希望,考上大学出人头地,实现母亲的诺言,而她们为了什么?是为了自己活得更好吗?然而他一定不要把内心的痛苦告诉给她们。
赵志成皱了皱眉头,像牧师一样严肃地说:“唉!我不知道你们心中是怎样想的。人应该在艰难和痛苦中生存,才感到满足和充实。当你老了,你回忆往事你会感到欣慰,‘我这辈子没有白活,因为我尝到了酸、甜、苦、辣!’有的人很自豪,为什么?那因为他仅仅活三十年,相当于别人活几辈子;有的人一辈子都是在父母和亲人的温室里长大,一辈子碌碌无为。当他老年时会叹息,活着太没趣了。换句话说,贫穷就是财富!就拿你几姊妹来说,许多人在暗地里佩服你们,也可以说是在嫉妒你们。为什么呢?因为你们几姊妹没有爹妈在家里,还要送三个弟妹上学读书,是相当了不起的了,而且家里搞得有条不紊的。若是初次到你家来的人,一定看不出是没有爹妈在家的人家。在你寨上,你们可以看见,有爹有妈读书的孩子有几个?有些人家连饭都吃不上,更别去提送子女读书了。我觉得你们能走到今天很了不起了!你们可能永远是别人的榜样!许多人在暗暗地向你们学习。或许,你们现在和过去贫穷,将来会一帆风顺,任何困难都吓不倒你们!俗语说:只有苦中苦,才能人上人!。”
亚梦和亚娟,听志成这一说,没吭声了。
次日,晴。赵志成吃了午饭,对他们几姊妹说要回家。亚梦心里想留志成多玩几天,然而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在出门时,亚梦害羞地看着志成,好像很可怜似的。
志成看了亚梦几眼,又转身看了看亚娟,说:“你们几姊妹,有时间上我家去玩几天吧!”
亚梦勉强一笑。赵志成看在眼里说:“亚梦你现在和我去玩吧!”
亚梦看了亚娟一眼,说:“不去了!”
“反正在家没什么事,又没什么玩的!”
亚梦转身看着亚娟没说话,志成明白了。其实,亚梦很想去玩,她害怕亚娟在背后生她气。
赵志成看见亚娟没说话。他没再说了。
赵志成回到家,母亲便问:“你怎么不多玩几天呢?”
“我怕你在家忙不过来。”
“我听云华回来说你到亚梦家去了。”
母亲想从志成口中得知亚梦和志宏的事,便问:“你去时,他们在家吗?”
“在家。”
志成突然想起亚娟的事。
“妈,我听亚梦说,亚娟做媒到曾家巷,现在不答应了。”
“她觉得曾家巷不好吗?”
“我听亚梦说,他男朋友要吸毒,而且还要贩毒,常在沿海一带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这事我早听亚梦说过了,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不知道。——唉!她们的脑子太简单了,真是太愚蠢了!如果不答应,也要等到他爸爸回家来,让他斟酌一下,给个意见,再说不迟嘛!她们年轻了,不懂事。她们认为嫁人就像走菜园门似的。以后她会知道的,别人给她做媒,男方总有一些不好听的话。如果有人在中间逞心挑拨离间,说得闻不得了。”
“我是听亚梦说,她男朋友很丑陋!”志成好像在为亚梦辩护。
“丑陋?人长得标致,漂亮拿来当饭吃呀!只要他有出息就可以了。我们就拿村里周建发和杨瑟权来说,建发一脸的疤子,眼睛皮从这一只扯到那一只,看上去不丑陋啊!但是杨瑟权长得那么漂亮同样看得上!我们又拿周老四的大哥——海峰来说,他有一只眼睛瞎了,可是杨爱花同样看得上他,对他好啊!人吗!不是长得漂亮就好,若长得漂亮没出息,没良心,你和他过一辈子多累啊!”
“我听亚梦说,不但丑陋,而且矮!”
“她们人年轻了,别人在她耳边说什么她们都认为是真的,不考虑一下,就贸然去做,真是蠢!干嘛去听别人的呀!这样长的脑子干什么的!”
“我昨晚听见亚梦们说,她二娘家女儿做媒在龙沛,打算不答应了。我听见她们村里的姑娘在她家玩耍说,她二娘觉得亚娟无爹无妈在家,找的人家在曾家巷,又顺交通,又在坝子上。”
“她妈的,这婆娘!嫁女要和别人比!她认为她女儿是金子银子啊!只要过得去就行了嘛……看来是她这婆娘在中间挑拨,要不然,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唉!亚娟们的脑子真简单!”
母亲唏嘘叹息一会又问:“她们退东西了吗?”
“退了。亚梦说,她们撒谎说,她爸爸又加了刑,叫他别等她了。她们要照顾弟妹。”
“唉!这些姑娘真是分不清好坏!人家说什么就什么,不知将来要吃多少亏!”
母亲只顾说话,却忘了翻锅里的猪菜了,满屋子闻到烧焦味。
“哎呀,忘了翻锅里的猪菜了!”母亲闻到烧焦味说。
继父此刻扛着柴在屋后,闻到焦味,便大声地嚷:“你们到搞什么呀!是什么烧焦了!”
“你叔回来了。我饭还没有煮呢!看样儿我又要挨骂了。”母亲笑着对志成说。
继父走进屋,气喘吁吁,面颊上汗珠淋漓,衣服和头发上直冒蒸气。他走到厨房里,粗着脖子吼道:“你们不知搞什么!这么一早晨了,别人吃了饭又上坡去了,你们连饭还没煮!”
母亲看见继父很生气的样儿,她瞪了他一眼没好声气地说:“我一早晨,你不知我在家里玩耍呀!——志成刚回家来,我一起床忙到现在。你以为我是在家玩耍!我一起床便去抓猪菜,抓了一背篓,又去河边去洗,再背回来切了煮。你以为我有八只手!”
继父听母亲这一说,没吭声了,坐在一旁抽烟。
母亲看见继父不高兴,肯定是饿极了,便把亚娟不答应在曾家巷的事告诉他。
继父听见这件事,不但不反对,而且脸上露出了微笑,对着志成的母亲说:“干脆叫姥姥把亚娟做媒给志成。”
母亲说:“唉,她的脾气很凶,志成一定顶不过她!”
“如果我们家没有一个凶一点的,做不好事!你去干这样,他去干那样,结果什么也没干好!”
“唉,还是不行!亚梦到我家来,亚娟也到我家来,别人一定会骂我们,我们的脸往那儿搁啊!她们爹妈不在家,说我这个当姨娘占便宜呢!这事情还是等她爸爸回来了再商量去了。”
赵志成打量了一下继父和母亲的神情,看他们满脸的笑容,不知怎么说才好。难道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吗?我不能这样!更何况亚娟和自己是表兄妹的关系!
赵志成考虑了一会儿说:“妈,别去提了。如果亚娟不答应,我们可能连老表的关系也做不成了!况且,我们是老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
继父瞪他一眼,没好声气地说:“谁说的!像我们老家那儿,基本上是表兄妹结婚,国家又没有把他们抓起来去坐牢?我知道你和我年轻时一个样儿——害羞!害臊!实际上有什么的!你年龄已到那儿去了,你现在不提这件事,在过几年你到那儿去找这样合适的人。那个女孩子家等你到胡子白?——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不好?那么你就想歪了!你挑来挑去,年龄更大了。光阴似箭,几年一混,半辈子了。谁来配你这样的老单身啊!我不是和你一样呀!后来三四十岁了没作落!”
赵志成很清楚,在村里和他们同龄的早以结婚了。他不想向他们那样,他不想放弃学业。因为在这落后的山村里,经济落后,人们的思想不开放,活着就像囚在笼子里,一辈子这样过多没意思!他转念又想要是没考上大学,不是一样吗!那时回到家找个女孩子可难了!他摇了摇头,眼前一片茫然。
母亲很发愁,她在旁边犹豫不决!
“唉!这事情不好说,因为亚梦和志宏这事还没有了结,又去提亚娟。她们会这样想,人穷了只要抓得着。”
赵志成还是不想去提这件事,说:“妈,别去提了!如果答应了,我们就觉得没什么;若是不答应,我们可能以后连老表也不成!”
继父听见志成再次提到“老表”,很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喷着烟圈没好声气地说:“有什么不成!这是婚姻嘛!那个女人不嫁,那个男人不娶!你不是长得差!从她请媒到曾家巷那男娃娃来看,你赶他绰绰有佘,你担心什么?”
赵志成总觉得亚娟不是他的理想人选,而且他们是表兄妹关系。
“妈,你不知道我们是表兄妹,法律不允许外,将来我们生的孩子是畸形人,怎么办?我们这一代就过去了,他们下一代怎么过啊!譬如说,玉头湾张厚成家两口子是老表,连续生了几个畸形儿,呆不呆,痴不痴的,你们会看见了吧!家里搞得像什么样儿!他们没钱没粮啊!但是用到什么地方去?”
母亲听志成说,皱了皱眉头说:“他说的是有道理!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我们下一代人就完蛋了,又是受人欺的份儿!”
赵志成知道父母担心他,他也为自己担心。他转身靠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说:“何况亚娟没读得有书,她根本不懂什么事理,可能连信都不会写。她脾气很暴,若在家里吵架,气不死的,可能被怄死!你们不要把我看成是一个傻子。我想,找一个姑娘,还是容易的,更何况我读得那么多书?我没读书,可能找一个姑娘也是不成问题的。”
母亲说:“就是怕你呆头呆脑的,以后我们不在人世了,怕你将来打单身。”
继父笑着说:“只要你这样一说,我们就放心了。现在我给你说,你要去读书,你就认真去读:不去读了,就跟他们出去打工,找点钱,把家里欠的账还了,以后去其它地方挑一个好点的女孩子。”
母亲笑着说:“我赞同你叔的说法!这人说不清楚,有可能在外面打工遇上一个好一点的女孩子,像赵老四,老三,你四哥等,许多在外面打工的,都找得姑娘回家来了。但是我这个当娘的,又怕你在外面钝口钝舌的,不会说话,没几个姑娘理你。”
“哎呀!你们不必担心得太多了!”志成胸有成竹地说。
继父笑着说:“只要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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