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镇国之宝玄光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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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是一座硬山顶重楼式书楼,取名——“天一阁”,书最怕火,楼名取义于《易经注》中“天一生水”之说,水火相克,故取此名。
阁内藏书极多,涉及面广,品种多且杂,上到天文地理,下至民间轶闻,雅的有戏文歌赋,俗的有风流艳史。
阁楼每层都有分陈列区和阅览区,借书只要登记姓名书名即可,书本向来有借有还,从没有遗漏过,由此可见这里人民的自律自觉。
最令皇甫君笑惊讶的是对于嫏嬛国避世后,外界朝代更迭、部落战争的记录也相当完全,几乎没有遗漏,很难想象这真的是个与世隔绝的国家。
答应女王修缮资料的皇甫君笑此刻正面对着负责整理资料的藏书阁的苏长老,苏长老眼睛细小得成条缝,初次见面皇甫君笑还以为他睡着了,后来才知道他醒着和睡了眼睛是一样的。
上唇留了又长又白的胡须,说话的时候胡须就一动一动的,煞是好玩。眼睛上面两条眉毛又长又白,远望去就只看到三点白,五官基本都看不见了。
补充部分由皇甫君笑口述,苏长老笔录,因为苏长老一向担任嫏嬛国书记官一职。
纳闷地看着苏长老写的字,皇甫君笑奇怪那笔画明明是熟悉的,但合在一起又生生地不认得是什么字。如果说是嫏嬛国的文字,那应该是他看到的《高级裁缝手册》里面跟他原来熟识的文字一样才对。
“苏长老,请问这是什么文字?”几日相处后皇甫君笑今天才问出在第一天就发现的问题。
“这个啊,公子请把纸张翻过去看。”
苏长老一脸的高深莫测,皇甫君笑依指示照做,答案即刻揭晓。
原来苏长老是把字翻转过来写,难怪正面看那么眼熟,可这不是什么机要文件,有必要这样吗?
看出皇甫君笑的疑问,苏长老长叹一声:“唉,这是我十年前跟人打赌,当时说输了就把字倒过来写,结果……”两条长眉毛为当年的事不平地抖动了几下。
结果输了,皇甫君笑在心里替苏长老补上没说完的话。
这嫏嬛国的人都是真性情,发须皆白的长者对一个初识晚辈说起往日糗事毫不掩饰,尽管苏长老看起来心里还是介意这事的。
“好了,我把这些先放回去,这里的书公子有兴趣都可以看看,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我来吧。”
“不,不,我来就行,你不知道要放哪。”
苏长老抱了一叠书朝皇甫君笑背后的书架走去,看到皇甫君笑在看他,解释道:“嘿嘿,还是因为打赌的关系。”
按理说苏长老朝皇甫君笑背后走去是看不到皇甫君笑在看他的,那他为什么知道呢,是因为他是面向着皇甫君笑倒着走路的,所以他看得见皇甫君笑的反应,也是皇甫君笑为什么向他行注目礼的原因。
之前没留意到是因为有个小童帮忙跑腿,他看到的苏长老永远都是坐在书桌前的,今天小童不在,苏长老就自己动手。
有意思,皇甫君笑很好奇苏长老是跟什么人打赌,打赌什么。
幸好苏长老是赌倒着走路,不是整个身子倒栽葱走路,不然,呵呵,真难想象会是什么样子的,但可以肯定,一定可以看到他的嘴巴了。
皇甫君笑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苏长老不知道他第一天来书阁,见识到这里藏书量的巨大和珍贵后就跟妘婂提出要借书,妘婂慷慨地答应了。他借了两本,妘婂却说一次只拿两本太少了,自己找了十几本绝本给他,说不看放着也没关系。
他怎么可能不看呢,是怕不够时间看。
蹬蹬蹬!
有人上了阁楼,脚步很轻巧,但习武的他这点动静还是能听到的,而且他知道是谁的脚步声。
“苏长老没在啊?”
裂帛断玉的声音,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来人正是妘婂。
这丫头好像在宫里呆不住,这几日总是邀他去四处参观,不过书本对他的吸引强过外面,佳人的邀请都被他谢绝了。
“找苏长老么?他在后面。”
不是找他的,看来被他拒绝后没趣了吧,他还打算今天要是她再提起就答应。
妘婂看了下苏长老所在的位置,确定自己没暴露,低声对皇甫君笑说:“皇甫公子,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皇甫君笑自书中抬起头来,看了看贼头贼脑的妘婂,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被皇甫君笑探究的眼光瞧得心里毛毛的,但不能被苏长老逮到,不然又要跟她唠叨娘亲带回来的讯息有多么不符合要求,谁谁谁带回来的资料有多详细,谁谁谁用相同的时间去了最多的地方……

知道老苏找娘亲抱怨总被心疼娘亲,不让娘亲太“操劳”的叔妃挡了回来,可他也不能找她唠叨啊。
“你不说话当你答应了哦!”说完妘婂拉了皇甫君笑就走。
幸好天一阁平时没什么人来,不然被她这么拉了走,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以为他们的公主殿下在宣布对他的所有权。
“妘姑娘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
这几天私下皇甫君笑还是叫妘婂妘姑娘,她也喜欢这个称呼多过叫她公主殿下。
“看到那个窗了吗?”妘婂指着天一阁最顶层东面的一扇窗户,“我想让你带我上去,巫师婆婆说过你会武功,能飞檐走壁,我想你悄悄带我上去不会被人发现的。”
“巫师婆婆这么说的?”说起来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这位大巫师。
“是啊,巫师婆婆什么都知道,你会暴露也是因为巫师婆婆卜算出小山做的事,那天娘亲第一次见你,本来巫师婆婆也在场的,但后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她没等我们来就走了。”
“你说得巫师婆婆这么神通广大的,真想会会她。”
“要见巫师婆婆包我身上,现在,麻烦你带我上去,呆久了被人发现就要另外找机会了,拜托了!”妘婂双手合十,眼里满是期盼。
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皇甫君笑上前贴近妘婂左侧,右手绕过她的左手环上柳腰,脚一蹬就上去了。
妘婂这厢只感觉腰间一紧,耳边风声呼了一下,眼前的景色眨眼功夫就完全不同了。
“这就到了?好厉害啊!”
妘婂走到窗前,看他们刚站过的地方。
看妘婂一脸崇拜的样子,皇甫君笑无语,她身边随便一个杀猪的就是武功高手,他这点轻功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偏偏她却满脸惊奇。
“我一声不响地走了,你不担心苏长老找我找到这里来?”
这房间没有书,只有一面三尺来高的圆形墨黑镜子树立着,正对窗口,看起来普通却又透着不寻常。
“我知道娘亲待会儿会着人来叫苏长老去鸣銮殿,他们要讨论对我的教学方案改进问题,一时半会回不来的。”要不是胸有成竹她也不会那么急着要上来了,特别是在她知道那件事后。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来邀我同游的呢。”
“你一定觉得我很贪玩吧,其实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看书的,是因为如果和你出去的话,我就有正当理由不去上课啦!你别介意哦,我也是被长老们逼着读书逼得烦了才借你过河的。”
“不介意,你不是没借到嘛!”
皇甫君笑在宫里住了几天多少也了解了些情况,嫏嬛国现任女王有七位叔妃,就是有七位夫婿,但只生了妘婂一个女儿。据派去服侍他的宫女小环说,女王和七位皇夫鹣鲽情深,自女王生下公主后不忍女王再受生育之苦,以王位已后继有人为由,七位皇夫全都坚持不肯再要孩子,这事传为全国佳话。
这样的事也就只能发生在这和平的国度,换做在外面的俗世,家庭莫不以香火鼎盛为首要职责,大富人家更甚,因为继承人有可能在自然或人为情况下夭折,即使顺利长大也无法排除意外的发生,所以子嗣成为众多人追名逐利的有力筹码。
妘婂这位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未来的君主,承受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自己逃避上课,在街上却还暴露小五的去向,是个自私的人?其实不是的,我以前都很积极上课的,只是现在长老他们对我越来越严厉,我需要喘息的时间嘛!”
听妘婂跟他解释,说实在的,“我理解,有时候被逼得太紧了是需要放松一下的。”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来这里么?”
见到目标物果然在这里,妘婂欣喜地走了过去。
“你现在不正准备告诉我了吗?”
皇甫君笑双手抱胸斜倚在窗框边,好整以暇地看妘婂小心翼翼地抚上那面镜子。
手指一碰触到镜子,镜面上银光一闪伴随一声清脆的银铃声。妘婂吓了一跳,手即刻缩回,银光、铃声同时停止。
“这是玄光镜,我们的镇国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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