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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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莫斯科一年中最好的季节,莫斯科河上刮来的徐徐清风使人心旷神怡,而多达三分之一的绿化面积使人们一点也感受不到夏日阳光的灼热。此时,地处莫斯科西郊的卢布廖夫更是林木参天,芳草遍野,繁花似锦,身处其中甚至感到有些微微凉意。在这片别墅区的中心地带,有一座风格粗矿,结构简朴的二层小楼,红瓦白墙在茂密挺拔的白桦林掩映下,显得格外幽静。四周非常安静,偶尔有一只外出觅食的训鹿悠闲地溜过草地,惊动了正躲在草丛中温存的一对松鸡。
此刻,别墅的主人——俄罗斯联邦总统帕申可没有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最近的形势搅得他有些心烦。他马上就要前往参加在华盛顿举行的新一届西方7国加俄罗斯高峰会议。然而,那些所谓战略伙伴的做法却很不地道。西方先是口惠而实不致,紧接着又不停地蚕食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生存空间,在原先的小兄弟中搞什么颜色革命。这些,他都忍了!现在竟然**裸地想把导弹防御系统修在祖国的大门口,士可忍,孰不可忍!现在,国内不分派别的几乎所有政党都在向他施加巨大的压力,要他做出更加强硬的表态,甚至拒绝参加峰会。他何尝不想好好给那些愚弄他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但是,身为一个大国的领导者,他明白,国家的实力是决定地位的最主要因素,现在他的国家没有本钱与西方全面抗衡,作为一名中国武术发烧友,他深知以柔克刚的道理。虽然在他执政的几年来,国力已经今非昔比,可是,他知道他的国家还远没有从剧烈的变革中恢复过来。眼下的繁荣只是由于他的国家具有无与伦比的资源优势,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他只是在享受祖先和大自然的赐予。在展现现国家实力的许多基础方面,诸如外交、资本、技术等等还要依靠西方,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实力在常规军事力量上放手一搏。他手中唯一能够重复使用的一张王牌就是庞大先进的核武库。任何事物都是双刃剑,强大的地方往往是最致命的软肋。偏偏是最不能够出事的地方出了问题。自从截获编号9999的任务失败之后,帕申总统就敏锐地感觉到这不仅是可能的恐怖袭击危险的问题,而且会使他在国际上面临空前的压力,而且后者对他的影响更大。他知道美国人已经对他的核武库的管理说三道四了,指责他的国家在核武扩散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在参加峰会的时候他不想再给对方一个攻击他的借口。想到这里,帕申按下了内部通话器:“请让戈鲁基马上到这里来。”
基尔帕什克.多尔戈鲁基有一个显赫的姓氏,据说莫斯科就是他祖先尤里.多尔戈鲁基大公在1156年修建的,可是至今也没有任何能够找到的记载能够证明他和大公有什么联系。在戈鲁基的履历上,明确记录着他父亲是一名石油工人,而且在他可以明确追溯到的祖先都是顿河畔的农民。但是戈鲁基有一张典型的斯拉夫人的面孔,同时也有斯拉夫人的性格。他崇尚强者,也喜欢扮演强者,凭借与总统是大学同学的关系和自己精明强干的才华,短短几年,他就从一个边远自治州的州委书记升迁到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秘书的要职,成为了总统身边最亲信的人之一。

“亲爱的戈鲁基,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吧?”帕申想知道他的下属是否了解他的心思。
“我想您不会是叫我来欣赏这美丽的景色吧?”戈鲁基想看看总统的反应,他不想这么快就倒出底牌。
“当然不是,下周出访,我想知道我的发言稿中你的那部分准备的怎么样了?”总统轻描淡写地说。
“哦,经过审定的初稿就在我的公文包里,亲爱的总统先生。”戈鲁基感觉有些进入正题了。
总统深陷在宽大靠背椅的身体变换了一下姿势,缓缓地说:“好,先放在桌上吧,我希望里面没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东西。”
“我确信没有,先生。”
“好,你可以走了。”
马赫的身体已经复原了,除了左肩有时偶尔还有些隐隐作痛以外,他基本上恢复到了变故前的状况。但是,这仅仅是身体上的恢复,他的心灵却依然停留在黑暗中。身体上的伤痛逐渐转化成了心里的伤痛,一种撕心裂肺而又无依无靠的感受不停地咬噬着他的心,他不能上街,因为他害怕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他不能看电视,因为他害怕看到情人热烈的亲吻,他甚至不能回家,因为他无法面对曾经熟悉的一切!酒,这时就成了他最好的朋友,只有把自己灌醉,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清醒的时候,他经常问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是什么原因使他落到了今天的地步?他无法回答。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他没有资源也没有能力了解发生的一切,至今他也没有从有关方面得到那幢大楼是如何坍塌的确切原因,只是笼统地被告之“正在调查中”。作为受害者,他倒是很快从政府和保险公司拿到了数目可观的抚恤金。许多同他一样在事件中失去亲人的人从此便不再纠缠事情的真相,但他不是。马赫认为他知道为什么,以他多年的军旅生涯,在楼板轰然倒下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起事故,是爆炸,人为的爆炸!现在,他只想知道谁的手指按下了起爆的按钮。
酒。是不能再喝了。家。也没有了。我现在活着只做这一件事!马赫在一个晴朗的早晨,站在阳台上默默地对自己说。
北京,首都机场国际到达通关口依然像往常一样繁忙却井然有序。由于奥运会的临近,边检加快了通关的速度,程序似乎也简化了不少。对于普通旅客进入中国大陆境内的确比以往迅速了许多。但是对于普通的旅客而言,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新装修的客运中心安装了许多监控探头,在那些精美的装饰图案的后面,隐藏着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瓦西里.伊斯里坚科很顺利地通过了海关,他的证件完美无暇。现在他是俄罗斯国家博物馆脊椎动物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自从拿到这个身份开始,他就不禁觉得可笑。谁知道莫斯科那帮家伙怎么会想起这么一个奇怪的主意。但是,他这次中国之行的真正目的却一点也不好笑。命令来自最高层,他将作为联络员加入一个俄中联合小组,共同追查编号9999和阿不都的下落。
“安东诺夫死了,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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