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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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由道:“此计甚妙,你就把那羊肉多加佐料,做得便如胖兄弟那日一般,吃不出羊肉味儿,与他说是人肉,他又待怎地。”众人听得大笑。净坛使者道:“你只知羊肉,那羊肉与人肉可差得太多,善吃之人入口即可分辨,羊肉再如何烹调,羊的膻味儿或多或少都会留得,是去处不干净的。更何况羊肉肌理与人肉恐怕也相差极远,若用羊肉骗这乌荣王恐怕不成,哪日你贵由兄弟若吃人肉,拿这羊肉骗你或许可以。”
老者道:“正是此理,我找孩童不得便回到王府,后趁人不备,将那狍子肉,羊肉,马肉,大概有十几种肉混在一起搅成肉泥,又加百般调料煨制了两个时辰。心想,你就是吃得再精也吃不出这是什么肉。”
净坛使者道:“如此这般将这许多肉混搅在一起,吃出**种还勉强可以,要是将这十几种肉都能分辨得出,除非他真的是净坛使者转世,世上绝对没有这样的美食高人。即使以我对美食的通神手段也是分辨不出。”众人皆知净坛使者乃善吃之人,于美食方面从来不甘居人后,此时听得他这般说,就知道那乌荣王定是没有吃出,这番应该是可以蒙混过去。
那老者接着道:“果真如此,当日黄昏前,我便将那百般混搅之肉蒸成肉丸端至乌荣王面前请他享用,乌荣王喜道:你却真有办法,真的将这人肉与我弄到手了。”我当时心下惴惴不安,唯恐这乌荣王吃出,将我抛入油锅煎炸而死。却见乌荣王将那肉丸小心用筷夹开,仔细端详了片刻,稍微一犹豫,就将那肉丸送于口中,闭上双眼仔细品尝,片刻乌荣王道:“嗯!有点狍子肉的味道,有点羊肉的味道,还有点马肉的味道。”他越说我越是害怕,生怕他将这十余种肉一一吃出,那我可就大难临头了。“
贵由道:“这乌荣王可真厉害,竟将这混在一起的许多肉分辨的出,我却只一种羊肉换个做法便尝不出来。”净坛使者道:“这有何难,我便可以分辨的出。”言下甚为得意。
老人又道:“这乌荣王一口气吃辨出十余种肉,我心想要坏,这下恐怕是难逃一死了,没想到那乌荣王吃到最后却皱起了眉头,他终于还是有两种没吃出来。
虽知这早已是过去之事,贵由还是紧张得长吁一口气:“我还以为他都能吃出来呢!这个乌容王的确了得。”
净坛使者道:“想来他分辨到最后的时候舌头已经麻木,否则能辨得出十余种肉,就也不差最后两种了,可惜这家伙儿死的早,不然我非跟他比试比试。”
老者叹口气:“那乌荣王又道:“原来人肉竟是这般滋味,我本来想将你杀了,但想你为本王寻肉有功,就暂且将你性命留下,今日之事你如果要是说出去,那你诱骗本王吃人肉可是罪过不小啊!”他既饶我性命,我又如何敢出去宣扬,当下拜谢了不杀之恩就出去了。
岳璇道:“这乌荣王本就是卑鄙之人,自己要吃人肉,却把罪名加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是别人诱骗所食,世上无耻之人尤以此人为甚。”老者道:“若能如此作罢,也还算使得,可过得几日,那乌荣王却又将我唤去。”
贵由道:“完了,定是他吃上瘾了,不过也无关系,你自将那上次之法再使出,定可蒙混过关。”净坛使者道:“上次是仓促间将所有肉混在一起搅拌成泥,如记得每种肉各放多少那还可以,如记不得,可就不妙。”
老者叹气道:“可不正是如此,我这次依法炮制,又给那乌荣王端去,那乌荣王只吃得一口便道:“怎与上次味道不同?”我答道:“此番孩儿面黄肌瘦,不如上次肥胖。”乌荣王显然已经起疑,盯着我看了半晌道:“下次若要再作得,你先把那孩儿拿给我看,先当我之面宰杀了再与你去做。”我当时无奈,只得答应,先应付了眼前这关再说。
岳璇道:“原本这吃人之事也曾不少听说,在天灾战乱的时候,饥民也有吃那小儿的。白居易诗中就曾写道: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可见那唐之盛世,也有这等惨事。我朝靖康之乱时,金兵南侵,战乱四起,官兵和百姓都无粮可食,于是就把死人全部用盐腌起来,晒成肉干,以供饥饿时食用。当时抗金义军首领范温兵败后饥饿无食,在临安城内也吃得众多百姓。至于那时江淮地区百姓互相吞食者更是比比皆是,在当时的人肉市场上,一名少壮男子的尸体不过十五千,一斗米却要数十千钱,人肉的价钱比猪肉还便宜,不如一斗米贵。但这等均属无奈,人要活命,吃也便吃了,这乌荣王却饱而食人,当真是一个禽兽。”

净坛使者嘻嘻对贵由笑道:“你蒙古军中养的大獒倒也曾不少食人,我就曾见过你叔父拖雷的大狗吃人。”
贵由怒道:“狗食人又怎和人食人相比,我就怀疑你肯定趁人不备的时候偷偷吃过人肉。如没吃过,那至少也是动了这吃人的心思,对不对?”岳璇对二人道:“勿再争执,蒙古军中养獒食人自是大大不该,可你净坛使者却也不能生那吃人之心。”贵由听得哈哈大笑,净坛使者刚想争辩:“我什么时候动了那吃人心思?”却听那老者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只得把这话咽在肚中。
那老者接着道:“我回到屋中只盼这乌荣王想不起这食人之事,没曾想只过得几天,那乌荣王便又命我去找那小儿供他食用。我自是惶恐不已,趁着上街寻那小儿之时拼命逃脱,想是那奉命跟我的王府卫士见我日日出来,疏忽大意了。我逃脱金都后却是有家不能回,如那大宋皇帝知我是跑回去的,不但我命不保,还要连累家人。于是我就只好向西行,也不知跑了多少时日,到得此处,见此地不属我大宋管辖,也不是那大金的领地,便在此隐居了。”
白狼王道:“原来如此,那你这孙女又是从何得来?”老人尚未说话,那小姑娘接口道:“我父母原在这面与胡人作些绸缎生意,数月前惨遭歹人杀害,我一人逃出,跑得没力气了,数日前碰到爷爷,是他将我收留了。我祖孙二人从此便相依为命罢!”
白狼王见这小姑娘说话时候眼睛骨碌碌乱转,显然是言不由衷,当下只是皱了皱眉,也没有再说什么。众人不知不觉中谈论至午后,岳璇问那老者姓名,那老者却道:“流离半世将终老于山中之人,早将姓名忘记。”岳璇见他不答,知道必有隐情,也不再问。净坛使者问那小姑娘姓名,那小姑娘道:“我父母均是宋人,我也出生在宋,你们就叫我华姑吧!”
岳璇眼见众人均已腹饱,便向老者道:“在此已半日,这就告辞吧。众人正待要走,净坛使者却道:“赶路好几日,今夜就在此借宿一夜,待明天有了精神再走却也不迟。那华姑也一劲相留,众人确实一路辛劳,就依了她。
老人将柴房腾出,当夜众人在此和衣而卧,睡至半夜,岳璇与白狼王听得隔屋有声响,起身到窗口观看,却是华姑偷偷地出了院子,二人也没说话,相视一笑,便又睡下,这一觉睡得极是香甜,直至天亮。
第二天一早,众人向老者辞行,老者早将米汤熬好,劝众人吃了再行,盛情难却,众人只好留下。过得不长时间,华姑从外面进来,对净坛使着说道:“我又弄了些稀罕物,你猜是什么?”净坛使者道:“你这小姑娘稀奇古怪,昨天半夜偷偷溜了出去,谁知道你弄些什么东西回来。”
岳璇心想:“这净坛使者一点都不傻,也不见他昨夜起身,却知道华姑半夜溜走过。”华姑道:“你怎知我半夜出去了?”岳璇倒也想问这句话,却听净坛使者道:“我天黑时起床小解后就再也没睡着,一直在这院子里溜达,也没见你出去,那你现在才回来,可不就是半夜溜出去的嘛!”岳璇心想,原来如此。
华姑道:“我一早就去下套,看看能捉着什么给你们吃,没想到却有这般收获。”说着就将手上的东西拎了起来。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只豹崽。
贵由奇道:“你把这没睁开眼的小豹子拿来干什么啊!”华姑道:“给你们吃啊!”贵由道:“这小豹子又有什么肉?我可没甚兴趣。”华姑却笑而不答。青狼王对贵由道:“这便是那豹胎了,你瞧净坛使者得眼神,就可知道此物稀有。”贵由奇道:“豹胎不是豹子的胎盘吗?怎么会是一只小豹崽。”青狼王道:“你看这小豹出生不久身上带血,双眼未睁,再看它身上裹着一物,便是那母豹胎盘。”贵由恍然大悟道:“是这样啊!此物在你庄中吃过,却未见过。”
这时那老者道:“你从何处弄得这稀罕之物,我可也有几十年未见这豹胎了。”净坛使者虽吃过豹胎,但也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食得,却未见过,只因这豹胎可比那熊掌难得,须得母豹怀孕时才有。今日在此见着,自是不肯走。岳璇见他这幅模样,知道今日又走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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