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智破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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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成吉思汗征战多年,大小经历了数十场阵仗的哲别手心沁出了冷汗,从草原的东面打到了西面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攻守兼备的阵势,一个百人队就这样覆灭了,照这样下去再派多少骑兵冲锋也是不够送死的。
哲别却不知道,这方阵乃是西方早已弃之不用的马其顿方阵。却被这方阵首领摆出对付这从未见过方阵战法的蒙古人。这方阵前几排兵士每人均携数米长矛,巨大圆盾。方阵士兵手中的盾牌在保护自身左侧的同时也掩护了相邻同伴身体的右侧,一旦最前排的士兵倒下后,原先位于第二排的士兵将迅速填上他留下的缺口。整个方阵战术的精髓就在于全部兵士同心协力、齐头并进,临阵脱逃者会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
哲别命弓箭手上前压住阵脚,万人队后队改前队迅速撤离。待跑得一程后却发现身后那铁甲兵团并不追赶,还如之前那般列队齐整缓缓前行,哲别感到惊诧,略一动心思便明白其中缘由:“铁甲兵甲重身沉,连那马匹都裹以铠甲,身上又携带大量长矛利箭,行动自然迟缓,他们之所以不主动攻击实在是因为身沉不便。而我蒙古人甲胄都是皮革硝制而成,虽不能近距离抵挡敌人的利刃,但轻便灵活。要破这铁甲军团不能与之强行对攻,须先让其方阵溃不成形,尔后予以击破。”想到这里,哲别心中便有了计较。命万人队在那地势崎岖不平,四下沟壑纵横之处驻扎待命,又喊过几名千夫长吩咐了一番,几名千夫长领令而去。果然那铁甲军追至此处,见地势不利兵团方阵开进,也即驻足不前。
当夜,铁甲兵四周突然出现大量的蒙古骑兵,这些蒙古兵分成若干小队,每队十个人相距很远,不停呐喊冲击却并不靠前。铁甲兵团中轻装步兵徒掷了许多长矛却没有射杀多少敌人。如那铁甲军置之不理,这小队蒙古骑兵就冲到弩箭的射程之内弯弓搭箭,蒙古骑兵骑射极精,铁甲兵所中箭矢大多都在面部等铁甲护不到的地方。如铁甲兵整队迎敌,这些小队蒙古人就跑的远远的,后面的大队蒙古军就齐齐的射出弩箭退敌。如此这般的袭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将放亮铁甲军才得以喘息稍事休息。
次日天明,哲别更调来百余部攻城用的投石器和浓烟火箭,磨盘大的石头和冒着烟的火箭突然出现在铁甲军方阵上方,砸的这些行动不便的铁甲重装军一个个抓着胸前的十字架直喊上帝保佑!浓烟不停在方阵中四处燃起,方阵顿时大乱。哲别令千夫长各率所部迅速从敌人侧翼出击,以硬弩强行打开缺口,将阵中轻装步兵大部射杀,使其不能再投矛射箭,又令骑兵快速穿插,分割包围了这些铁甲军,连熏带砸还在晕头的铁甲军除小部分被被射杀外,其余的均稀里糊涂地做了蒙古人的俘虏。
哲别令人扒下这些尸体和俘虏的甲胄面罩,仔细地端详着他们的面孔,这些铁甲军一个个身材均比他们蒙古人高大,高鼻梁,深眼窝,眼睛幽幽发蓝,头发略微卷曲呈黄褐色,面貌很是不同寻常,与那西域人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全一样。再一问话,这些人嘴里却叽哩咕噜不知所云,哲别疑是什么怪语,只得做罢。
蒙古众军割下死去铁甲军的左耳,集中装在了一个大的羊皮口袋,尸体上的头颅则全部砍下装上马车准备运走,被俘虏的铁甲军们看着蒙古人熟练的做着这些砍头割耳之事,又看见这些蒙古人的皮制甲胄全被鲜血染成的暗红色,都跪在地上抓着十字架,手不停的在身上额头上指来指去,他们有的在喃喃自语,有的在小声抽哭泣,还有的在不停呕吐。
又一夜,蒙古军大营西北角一阵混乱,一小队白袍人均以黑巾遮面强行冲营往撒马尔罕城的方向急攻,头前几人左手长矛,右手持短匕,长矛只一拨,前面截堵的队伍便撕开一个口子,其余人却是左手圆盾,右手短匕在旁护卫。
这些白袍人瞬时便已攻入到蒙古大营之中,如此近的距离使得蒙古人不敢放箭,唯恐射杀自己人。由于蒙古人不能使用弓箭这十分厉害的武器,便给了这些白袍人近身搏杀的机会。他们都身负武功,失去了强弓硬弩的蒙古人便不是其对手,只得生生任其杀得一条血路往撒马尔罕而去。参与围攻的几名百夫长哇哇狂喝不止,催促兵士玩命般的堵截。
参与围攻的的几个百夫队层层围上,几百杖长矛同时刺向两翼持盾护卫的白袍人,这些白袍人竟不躲避,盾牌在长矛上一压,身子已借力跃起,待到半空,左手圆盾已然飞出,盾的边缘竟然打磨的锋利无比,发出呜呜的破空之声,触到圆盾的蒙古人无不骨断筋折,身在半空失去圆盾的白袍人竟不管刺向自己的数杖长矛,右手短匕接着向离自己最近的蒙古人咽喉划去……,队形两侧的人立刻补上这些已被刺死之白袍人留下的空档。几个百夫队竟只能眼看着这队白袍人滚滚前行且战且走到了城下。到得城墙边,这些白袍人竟解散队形靠墙而立,城上突然矢箭如雨射向蒙古人,蒙古人稍一后撤,城上跟着便坠下无数长绳,这队白袍人将盾往身后一挂,整个身子蜷成一团躲在盾后抓住长绳,长绳飞快提升荡起。城下蒙古人万箭齐发,除了一些被射断长绳而落地的白袍人外,其余的却都进了城去。成吉思汗在帐中闻知大怒,只将那阻敌不力的百夫长连斩数名。

天未将明,撒马尔罕城外号角齐鸣,皮鼓声敲得数里都可耳闻,摩珂末知道蒙古人又要攻城,连忙上城朝下观看。只见蒙古营中竖起一杆九尾白旄纛,纛下之人正是蒙古大汗铁木真。只见那铁木真戴着一顶直遮到后颈的皮制头盔,,穿着牛皮条织成的坚固而柔软的胸甲端坐于战马之上。马上悬挂着两张弓弩和两个装满箭枝的箭囊。他左手持一把弯形马刀,右手拿一马鬃绳鞭,正在给即将攻城的蒙古将士鼓气:“那狗王摩珂末杀我商队,辱我使者,上天震怒,命我剿之。我今既来,望众将士齐心,势夺撒马尔罕。”四周密密麻麻已将城已经团团围住的蒙古军齐声应和,声震四野。放眼望去,蒙古兵漫山遍野长刀林立绵延数里,盾牌手、长矛手、斩马手、强弩手、冲城手,一层一层的将撒马尔罕围的如铁桶般。四下除抬台云梯准备攻城的士兵外,还架起无数高台,高台上站立无数士兵均手持浓烟火箭蓄势待发。几百架投石器旁堆满了巨石,只等得成吉思汗一声号令便将那大石射入城中。蒙古兵军容之盛直看得摩珂末心惊肉跳,胆寒不已。想来今日必将又是一番恶战。
成吉思汗长孙木阿秃干长刀向下一挥,蒙古兵发出了震天的喊声,羽箭如飞般射入城内,接着数百台投石器和浓烟火箭纷纷发射,城上守军并不示弱,也纷纷还以颜色,双方所射之箭遮云蔽日。在弓箭的掩护下,蒙古军中百名冲城手抬巨木向城门涌来,撞的城门轰轰直响。云梯手发出一声呐喊,冲到城下,几百架云梯瞬间密密成排搭设在墙边,其间并无缝隙,无数兵将如蜂蚁搬爬上。蒙古人素以弓马娴熟勇敢善战而名闻天下,如此激烈的对攻中,撒马尔罕城防片刻就被撕开一个口子,蒙古人从这缺口潮水般爬入。待到前锋蒙古兵成批爬上城墙,墙垛后忽地闪出百余名持短匕之白袍人,迅速将这缺口堵上,这正是昨夜强闯蒙古大营的那一队伍,这些白袍人身法迅捷地迎着蒙古兵长刀揉身而上,短匕直直攒刺敌人咽喉,更无半点虚招,多数蒙古兵不及反应便葬身在这短匕之下。余下之人或被拳击,或被掌毙或被脚踢,一个个被抛下城头。
蒙古人尸体在城下越积越厚,后续蒙古兵并不为所动,依然如潮涌般踏着尸体蹬上云梯嗷嗷扑上城头,挥刀砍跺。但他们又怎敌得白袍人精锐,千余蒙古兵倾刻便已葬命,眼睹精兵受损,木阿秃干红着双眼亲自指挥攻城,正呐喊呼喝间,一枝羽箭挂着风声突地朝他急急攒射。木阿秃干猝不及防,羽箭贯盔而入,直没于脑。正在厮杀的蒙古兵见主帅身亡,攻势稍缓,去抢那木阿秃干的尸身。这一阵只杀得天昏地暗,四下尸体横陈。及至幕色深沉蒙古人方才收兵,已损失精兵两千余人,撒马尔罕城内也死伤千余。
闻听王孙阵亡,成吉思汗悲怒交加,愤恨不已。木阿秃干英勇善战,智计过人,从他身上能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素来为自己所喜。众兵将木阿秃干尸体抬入帐中,成吉思汗上前抱住,眼泪不自禁的扑簌落下。
成吉思汗用力一拔爱孙头顶上的箭枝,那箭居然卡在木阿秃干头顶上没有拔出来。成吉思汗唤左右亲兵小心剥开木阿秃干头颅将箭取出仔细端详,这绝非一般将士所用的普通箭簇,箭头呈十字,箭翼两侧伸展成很长的倒弧形,不同于平常箭头那样细长,箭头乌黑,拿到鼻前一闻,头脑一阵晕眩。整个箭杆完全是精铁打造,上面赫然铸着字。成吉思汗唤识得此文字之人将字译出,竟是“刺客”二字。成吉思汗啊地一声将箭折断道:“这般阴毒之奸贼,怕我王孙不死,箭上竟淬如此剧毒,我誓除之,以祭爱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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