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马木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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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本应向东行走,但青狼王想去报达(现伊拉克巴格达)看看,那里有他最大的商铺,众人也并不急着赶路,何况去报达只是略微绕些路程,因此便转向东南。
未行多远,众人便听到金鼓杀伐之声隐隐传来。乌骓闻得此声,登时长嘶,四蹄扣地,便要寻那杀伐之声而去,被岳璇死死拽住。再往前行,地上尸体渐多,贵由看死者之中间杂着不少蒙古军士尸身,知是蒙古大军在附近,心下着急,催促马车快行。
岳璇道:“两军交战,我们这样贸然过去,必受其累,不如找一稳妥地方先观看,再作计较。众人齐声称是。青狼王指着不远处一土坡道:”那里地势甚高,我们不如上去。众人上得土坡,双方交战之军顿时看得明白,只见右翼蒙古军散落成小队,不停地朝对手冲击。贵由遥看那马上指挥之人,似是速不台。众人看得片刻,那与蒙古军对敌之众战力很是不弱,任由蒙古小队左右冲击,队形始终保持不乱,只以箭矢防守应敌,却不与蒙古人对攻。
马上之人正是速不台,他与哲别那日在长生谷与贵由分别后又返回哈巴丹,整饬军队,打探摩珂末下落。后闻得摩珂末向报达方向逃窜,便率大军一路追来,打到了统治整个伊斯兰世界的阿巴斯帝国。他们攻占了阿巴斯帝国的众多城市,拆毁了大量的清真寺,此般作法引起了整个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的恐慌,于是阿巴斯各附庸国纷纷派联军对蒙古人予以阻截。此次面对的便是埃及马木路克王朝的精锐之师。
马木路克的原意是奴隶或奴隶出生的人。最早的马木路克是阿巴斯帝国的哈里发们无聊时把奴隶组织成编队互相械斗取乐的结果。继任的哈里发觉得可以用这些马木路克去对抗自己的敌人,于是便有意地在土耳其和高加索地区购买奴隶,把他们加以磨练之后,编入骑兵部队,由哈里发直接指挥,用以对抗那些时刻觊觎王位的阿拉伯各部落首领。后来阿拉伯各地的部落首领觉得这种方法不错,就纷纷效仿,组建自己的马木路克部队。以至后来整个中世纪的穆斯林王朝都使用这种由购买或掠夺来的奴隶组成的军队。马木路克士兵出身奴隶,战争是他们唯一摆脱奴隶身份的机会,因此他们打仗不怕死,勇敢而顽强,各阿拉伯部落正是需要这样的军队来维持自己的统治,因此他们给了马木路克丰厚的待遇,和进入高层担任职务的机会。刺客教创始人本也是一个阿拉伯部落首领,他深知此种做法对于扩充自身实力的重要性,因此从建教伊始,便用此种方法来选拨人才。
埃及马木路克的创建人萨拉丁是众所周知的享誉整个阿拉伯世界的英雄,或许是他一个人就使用完了所有萨拉丁家族的福气与智慧,他的子孙们却一代不如一代,到成吉思汗西征时已经完全成为阿巴斯帝国的附庸。
埃及苏丹萨利赫甚是昏庸,整日饮酒作乐,要不便与妃子们在一起厮混,国事荒芜,百姓生活艰苦。苏丹萨利赫一日在酒后突然暴毙,他的心腹,突厥籍马木路克将领阿依巴克率人攻进了王宫,杀掉了萨利赫年幼的儿子,并霸占了他的老婆,从而创建埃及马木路克政权。报达的哈里发怎能容得一个奴隶出身的人成为一国之君,那简直就是对阿巴斯帝国的侮辱。哈里发拒绝承认这窃国大盗,多次派兵攻打阿依巴克,但均战败。正在双方为阿依巴克是否为合法埃及苏丹争论不休时,蒙古人来了。
蒙古人作战骁勇,对敌残酷,使阿巴斯的哈里发不得不求助埃及马木路克政权,并承认了阿巴依克的合法地位。面对外强的欺凌下,整个阿拉伯世界握手言和,准备对付他们共同的敌人,蒙古人。

哲别,速不台此次攻占报达极不顺利,他们遭到了埃及马木路克援军的顽强阻截。蒙古人终于碰到了对手,双方在这平原上进行了旷日的争战。蒙古军久攻不下,二位将军不免有些烦躁。速不台道:“我们对手的这只骑兵头戴精铁打造的头盔,身披牛皮密织而成的护心甲。弓射不易入,矛刺不易穿,与之交战甚是艰难。”哲别道:“我昔日在萨马尔罕城外也曾与那铁甲军交过手,可那铁甲军与眼前的骑兵却不太一样。眼前这支骑兵的盔甲虽比铁甲军的行头轻便很多,但防护效果却也不差那铁甲军。看他们随身携带的那张强弓的尺寸,似乎比我蒙古强弓还要大一号,定然射程极远。他们的坐骑又是阿拉伯纯种马,身高腿长,冲刺速度惊人,极适合短距离交战使用。”哲别又道:“但这支骑兵基本上是一人一马。而我蒙古骑兵则是一人数马,我们应该长距离奔波拖垮他们然后胜之。”
又过数日,又经数战,蒙古骑兵虽发狠般地强攻,但那马木路克骑兵竟异常彪悍,面对天下无敌的蒙古精兵虽死伤无数,却也使得蒙古人没能前进半步。
马木路克骑兵战术沿用了十字军的军团战术,和蒙古军队大不相同。他们在打仗时很少主动攻击,骑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形,待敌人前来,就用强弓一轮接一轮地齐射,打击进攻的敌军。他们的骑兵箭术高超,能够在相当远的距离上准确射中敌人。等到敌人被弓箭射得阵形散乱以后,他们的骑兵才发起攻击。这时马木路克骑兵会以严整的队形冲向敌阵,接近敌人时先施放一拨弓箭,然后再冲入敌阵,以长矛或马刀与敌人格斗。马木路克骑兵的刀法尤为出色,可以在策马疾驰时劈中空中飞舞的苍蝇,因此在近距离格斗中异常凶悍,势不可挡。
哲别和速不台与马木路克军队争战多日,早已熟悉对方这种战术,并领教过对方近身格斗术的利害。因此他们派军队进攻时从来都是分散出击,每人相隔甚远,不让蒙古骑兵成密集型,以防马木路克的箭矢。哲别,速不台也不给马木路克近身格斗的机会,只要他们出击,蒙古人就四下散离引诱马木路克跑乱阵形再各个击破。哲别和速不台用这种方法连日来已经歼灭了不少敌人。
此时岳璇他们在土坡上看到的正是双方的攻守引诱。哲别与速不台日前早已观察好地形,准备把马木路克军队引诱到一个低洼之地予以全歼,那是一个满是沼泽的地方,只要马木路克军队敢冲击追杀到这里,那必将陷落。哲别早已领着他的万人队在洼地周边布置好了埋伏,只等着速不台将马木路克诱入。
这二位优秀的蒙古将领在经过数百场恶战后,早已经不是最初的那种只敢不要命的冲杀之人,他们在战争中学会了谋略,学会了怎么样在自己尽可能少伤亡的情况下大量杀伤敌人。他们领悟了什么是战争的艺术,并能在这种相互杀伐之中找到乐趣。
眼看得蒙古军人疲马乏,马木路克阵中金鼓齐鸣,士兵们发一声喊,齐齐向蒙古军队冲过。队形却保持不乱。速不台屹然不动,令兵士以弓箭迎击,蒙古人万箭齐出。马木路克兵士则在飞奔中还以箭矢,空中顿时羽箭密布,遮天蔽日。攻占双方兵士纷纷落马。眼看马木路克攻到阵前。速不台一摇手中之旗,蒙古将士便掉马后撤。可马木路克兵士马快,瞬间就追上蒙古军后部,一阵砍杀,众多蒙古人纷纷落马。马木路克将领在阵中大喊:“今日定当活捉那蒙古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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