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雅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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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光如水,静雅淡致。街道之上,颇为宁静,只是马蹄之声,滴滴答答。
马车富丽堂皇,前面车夫正缓缓驾着马车,徐徐前进。
不久之后,马车缓缓停靠,只见前面赫然是一座别院,那别院极为雅致,虽然高墙阻隔,但是墙头树影憧憧,枝叶婆娑,想来是处极为宁静居所。
“军师大人,到了。”车夫缓缓说道,语声颇为恭敬。
车帘撩开,赫然走出的是一位儒衣少年,那少年神采飞扬,眼神利锐无比,深邃似海,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睿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宴席之后归来的沈周。
突然之间,别院大门骤开,只见匆匆之间,一群数十人碎步跑来,迎面之人却是一位鹤发老者,那老者一身长衣,身子颇为瘦削,显得有些单薄,但虽是显得苍老,可双眼炯炯有神,极为锐利,老者笑脸盈盈,小跑而来,颇为殷情。
“公子驾临,老奴未曾远迎,还望公子恕罪。”老者来到沈周身边,微微一顿,跪在地上,恭敬言道。
“老先生,快快请起!”沈周微微一惊,看着老者如此举动,顿时扶起老者。
老者身后数十名下人俱是同时跪地,异口同声道:“还望公子恕罪。”
沈周见到如此,心中惊骇更盛,忙说道:“各位快快请起。”
“谢公子不怪之罪!”老者闻言,见沈周手掺自己,顿了顿道。
“老先生,在下又是如何能怪罪于你们呢?”沈周微微一笑,顿了顿,又续道:“各位还是快快起来吧!”
众人闻言,方才在老者的示意下,缓缓站起,然而虽是站起,却都是默不作声,恭敬站于一旁,极为谦恭。
“老先生,这就是雅苑吗?”沈周抬头一看,见此院规模颇为宏巨,四周又是如此静雅,绝然是一处好住所。
“回禀公子,此处正是雅苑。”老者微微一笑,恭敬续道:“公子乃是奇才,深得侯爷信任,被尊为侯爷军师,故侯爷已将本处作为公子居所,公子日后便可住在此处。”
沈周微微颔首,然而看着如此居所,脸上却是殊无喜色,不禁一黯。
“公子,是否不满意,若是不满意,侯爷交代过,只要吩咐老奴一声,老奴定当为公子办妥。”老者似是注意到沈周脸上表情,微微一颤,然而却是精光一闪,便又恭敬言道。
沈周闻言,微微一笑,道:“如此美地,在下想来还来不及,又有何不满的?”
“公子喜欢,那自然最好不过,相信若是侯爷知道,定然也是极为开心的,此处之地虽不及幽州鹿苑,豫州奇苑,荆州林苑,但亦是颇为雅致,此处原先是侯爷休闲之所,若非公子深得侯爷赏识,相信侯爷也绝非将公子安排于此。”
沈周看着老者睿智模样,心中微颤,但是脸上却是微微一笑,道:“侯爷大恩,在下自是心中铭记。”
“公子,今日路途劳累,还是先进内院休息吧!”老者看着沈周,缓缓言道,语气极为温和。
“那好吧!”沈周淡淡说道,然而方行一般,便又顿了顿,道:“对了,还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啊?”
“公子,不必称老奴为先生,老奴在这托个大,若是公子不弃,便唤老奴一声祥伯。”老者缓缓言道,虽是谦卑之极,却是极为有礼,举手投足间尽得大家风范。

“祥伯,原先你便是注在这吗?”沈周微微一笑,便走便问道。
祥伯闻言,身形微微一顿,似有一思,抬起头,见沈周笑脸相迎,方才缓言道:“老奴原是容府管家,侯爷吩咐,便将老奴抽调而来,帮助公子在别院之内,日常管理。”
沈周微微颔首,并未往下问,老者见沈周自管前行,便不多问,微微舒出一口气,然后继续跟着前进。
片刻之后,沈周便随众人进入别院。
只见道旁树影憧憧,枝叶婆娑;四周闲花静草,恣意盎然。
四周各式楼宇点缀,越发幽雅美妙,此时虽是深夜,远处景物,不甚明了,但月光如水而泻,柔和之色,淡淡映照,更添几分情致。
“公子,这雅苑乃是楚武帝南巡御所,自从楚室萧条,侯爷接管扬州之后,这雅苑便是侯爷闲暇之余,清净之所。此处极为幽雅,陶冶性情,提升智谋,绝对是好地方。”老者瞧见沈周脸上惊讶之色,微微一笑,一旁解释道。
“此处原事武帝南巡之所?”沈周闻言,微微一震,看着此处亭台楼阁,幽雅精致,蓦地一股苍凉之意,蹿升心头,如此地方,怎不知花费多少民脂民膏?
“恩。”老者微微点头,道:“天下共有四院,有幽州鹿苑,豫州奇苑,荆州林苑以及眼前这扬州雅苑,这四院原先俱是楚武帝行宫,四苑皆各有特色,像那幽州鹿苑便是以鹿出名,苑内豢养数千上百麋鹿,极为壮观;而豫州奇苑便是充满无数奇珍异宝,所藏俱都是天下奇珍,有些更是闻所未闻;而荆州林苑,却是以植物闻名,苑内植物丛生,名花繁多,令人遐想;而至于我扬州雅苑,虽在这四苑之中,少见珍奇,但却是最为幽静僻雅之地。”
沈周闻言,心中越发惊讶,如此之地,这容显居然给了自己,看来容显对自己果真是极为重视。
正当沈周环顾四周之际,只听耳边传来老者之声:“对了公子,此刻是否前去见一下小姐?”
“小姐?”沈周脸上微微疑惑。
“恩,侯爷担心公子为日常起居料理此些琐事所累,便让小姐来照顾公子起居,”老者缓缓言道,他看着沈周却是微微一紧,续道:“而且侯爷交代,只要公子有何要求,吩咐小姐一声,小姐自会好好办理,不会有所怨言的,相信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沈周闻言,对老者所言微微疑惑,然而猛然间一顿,似乎明白老者所言之事,脸上微露尴尬,但是神色却是一黯,道:“侯爷当真是对我有心了!”
“公子才智卓绝,侯爷厚待公子,自是应当的。”
祥伯见沈周只是凝视前方,不曾动身,微露疑惑,但脸上却是越发紧张,有些谨慎地问道:“公子,现在是否前去见一见小姐,此时小姐正在后院等着公子呢?”
沈周闻言,心中微微摇头,看着老者,似颇为无奈,环顾四周,尽是婆娑树声,方才缓缓道:“还是去见一见吧!”
老者脸上微微一皱,道:“公子如此,那是否要让老奴带路?”
沈周见老者站于一旁,微微一思,道:“算了,你们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只要告诉我路,我自己去便是了。”
老者身形一颤,脸上微微悲愤,可却是一闪而过,道:“既然如此,那老奴便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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