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雁·鹰·雕·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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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童澈气若游丝,每一次呼吸都仿佛需极大的力,一次又一次,同时抨击着紫洛的心。夜色浓郁,披散着银光,犹可见点滴萤火,在丛中时隐时现,宛若天上璀璨繁星,交织着相呼应。篝火依旧,但童澈的脸却丝毫不见血色,在火光中更显得苍白。夜,静静的,间或的鸟虫鸣声,带起无豫思情,童澈已经醒了,没有说话,紫洛一直陪伴着,也没有说话,纵然心中已是疑云缭绕。
“紫洛……”沉寂,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响起的声响,宛若世纪末敲响的钟声,“你会怪我吗?瞒着你一切事情……”
反倒在这时,紫洛的视线从童澈身上移开,望向了那无边无际的星空,此隐彼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紫洛的声音款款而出,也如跨越了多少时代一般:“如果我可以知道,你自然会告诉我;如果我不能知道,我又何必问你而令你为难?但我想说,我可以保护自己,请不要每次为了我而……可以吗?你愿意相信我吗?”
童澈净白的脸庞淡出一丝笑意,说话还是有些吃力,缓缓地说着:“狱界之徒,绝非等闲之辈,无法以世俗之见加以断之,如此,我又怎能让你涉险?你又何必冒险?”
紫洛的脸庞也浮出一丝笑意,回过头重新看着童澈说道:“如果如此让你受伤,你说我心里又怎么会好受呢?”
“那么反之呢?”两人间的笑语,诉说着心语,彼此间的心意,都无须再去细说。
这样的氛围谁都不愿破坏,却总被破坏——黑夜中传来一阵**,让人毛孔悚然间,心中竟还泛起一阵恶心。“哼哼……哈哈……嗬嗬……”时断时续,时涨时落,听着十分不是滋味,让人奔溃,而声音却一直一直持续着,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紫洛心中一阵翻荡,不禁将手捂上了双耳,童澈原本就无血色的脸在此刻间显得更加苍白了,却还坦坦然道:“淫血魔至,拟音心志,乱舞荡下,谁敢争上?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对付我了吧?”
“哈哈哈——我说过要对付你吗?我对女人可是更有兴趣哦!可惜之前有一位不能下手啊,这下刚好可以添补一下,哈哈哈……”恍恍惚惚,无处不在一般的声音,似乎见缝插针一般从全身上下各个毛孔中透入,捂耳又如何?痛苦之处丝毫不减。
忽然间篝火一阵晃动,似随时都会熄灭一般,风啸,穿梭于草、树丛中,惊扰起一批又一批在夜里活动的生物,所有直立之物都以童澈所在处为中心向外倾去,隐隐中交杂着无穷无尽的怒意,似乎势必将此地掀起一般。那令人痛苦的声音哑然而止,空气中传来几次清晰的对击之声,一个身影在篝火处款款而现。一脸的**,猥琐的身姿,那双贼目直盯着紫洛,在紫洛身上上下游走,看得紫洛浑身不舒服。篝火突然冒烈出极大的火势,汹涌着冲天而起,四周刹间一片堂皇的火光。可以清晰看见火中,有着怒火的漩涡,直逼向刚刚被迫现身的淫血魔。却见淫血魔不慌不慢地抬手,那手其中一指尖飘飘忽忽地升腾起一撮红光,轻点间袭向气势汹涌的篝火。不见丝毫力与力的相拼,篝火竟被硬生生地驱散,只见那一撮红光还在相接处打着转。
“可惜啊可惜,如果不是你受伤在先,我还真不敢保证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嘿嘿嘿……”**声又起,只见童澈紧咬着唇沿,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淫血魔一步一步向紫洛走去,忍不住一撇头向紫洛看去,竟连话也无法说出口。
紫洛又怎么会不知道童澈所要传达的意思,但她又怎会丢下他不管呢?是傻吗?就算是吧,在情之人,只愿一起,又怎会顾及那么多呢?
紫洛拉过童澈此刻略显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手中轻拍了拍,然后放下,站起身,一脸坦然地面向淫血魔。
“怎么?不要说你愿意让我放过他什么的,我不吃这套哦美人!”说着,淫血魔竟伸手向紫洛摸去,那手在此刻看上去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但见夜色中湛蓝的光芒一闪而过,黝黑的苍穹也随之泛起一阵蓝黑的色泽,在匆忙间缩回手的淫血魔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紫洛,紫洛的身旁,不知在什么时候飞出一只小鸟,一只蓝色的小鸟,围绕着紫洛欢快地飞舞着。
“神鸟蓝灵!!!怎么可能!!!”此刻的话语哪还有其他,所剩的只有惊咋下的惊慌。
紫洛只是缓缓地蹲下刚刚站起的身,一手抚在童澈的脸庞,感觉到的是淡淡的冰凉,轻言道:“闭上眼睛吧,一会就好!”童澈的心中一阵释怀,展露出一丝微笑,心化,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突然蓝光的大盛,是那么得措不及防,淫血魔慌慌乱乱地将那一撮红光挡于身前,但眼中所能见的只有无边无际的蓝,蓝得如此纯净,就连身心也忍不住堕入其中……
蓝灵鸟已不知所踪,夜又围拢在阴影之中,童澈睁开了双眼,瞳孔中的一点亮光是依旧燃烧着的篝火,一旁的紫洛已经坐下静静地看着,有些话语刚想道出,却又见几道人影突至篝火照耀之内。松解的神经又一次紧绷,紫洛刚想起身,一只小手却拦在了她的身前,童音也在此时响起:“你们也总算现身了!”
来人有二,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说道:“紫洛姑娘的神鸟蓝灵果然不同凡响,幸好我们没有出手,要不还真不能一睹其风采,反倒要献丑了!”

紫洛有些莫名,对眼前的两人一点映像都没有,不禁向童澈看去,而童澈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说得话也难以琢磨:“能让雕说出这番话,看来这神鸟蓝灵是不同凡响那!”
氛围一直在不上不下,不冷不热间,但闻另一人说道:“鹰,雕,我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仅一句就将氛围带入沉默之中。
四下有些窒息,身在其中不知何事的紫洛更是难以忍耐,却又只能坚持着,直到童澈的声音再次响起:“紫洛,我们暂时分开下吧……”渐愈的心又被什么给敲击,碎裂的痕迹蔓延着,痛中的痛紫洛独尝着,看着童澈并未逃避的眼睛。
透彻、清晰,不见污浊所在,又怎么忍得下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一个小孩?为什么?为什么你又不是一个小孩?紫洛复杂的心翻腾着,无法再看那眼睛转过头去。
沉默在继续,窒息的感觉还在,难以忍受的却变成了童澈,与雕,与剩下的一人。
“走吧……”童澈怔怔地听着这两个字传入耳中没有动作,紧接着又有更厉的一声传来,“走啊!”
又是谁的心被伤害?无奈中,童澈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来人之中,没有回头,低声说道:“我会回来的……”
风过,篝火晃动,险险熄灭,倒影在地上同样晃动的影,只剩紫洛一道。
童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夜,还在继续,银辉的光,无法照耀到她心灵的幽暗,伴着这寂静的夜,伴着一颗渐渐的沉沦的心。
……
暗室,女子依旧翘腿坐于一更暗处,只手托着腮帮,眼睛直视着眼前的黑暗。“笃笃笃……”一阵怪响纷纷响起,在她视线的尽头一簇又一簇幽蓝色的火光被点亮,然后一点一点地接近,伴随着一阵脚步声。脚步声近,被逐渐被点亮的火光也越来越近,在她的瞳孔中,童澈,在两个男子之间,一起向她走来。
“你终于来了……”此言一出,登时将这里带入冰窖一般,还连着回音,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回荡着。
“你……还好吗?”童音,话语间竟找不出一丝情感,实在难以同音联系在一起。
“哼哼……哈哈……”笑,她竟然笑了,笑得那么癫狂,带起多少情,多少愁,多少多少难以言喻的滋味。
然后谁都没有说话,那笑声却依旧久久停留着在耳边回响。
“你,你,你,既然走了又来干什么!”她愤然站起身一手点指着眼前的三人,言语是咬牙切齿的严厉。
“雁,你别这样好不好!”不知是谁出声说了一句,却又惹来她的一阵笑,这次显得是那么得苦涩,参杂着多少的心酸。
“若爱而恨,自然,我不会说什么,反而应该为自己高兴有你如此的爱,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一切后悔难过无颜以对你如此的爱……但若此恨再没有爱而只是恨,甚至不惜一切的杀我乃至伤害自己,我要问,值吗?”童音配着不协调的调说着。
被称为“雁”的女子滑落下了泪,手不知在何时已捂上了心头,话语已是泪声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当年你为什么要走?”
“还有,那个她,她又是谁!”转变太过迅速,转眼又是恶狠狠的语势。
“我叫……童澈!”眼中显露得有些坚定,但声音又是刺痛了谁的心。
“好,好,好,好啊!”雁在这时竟显得狰狞,尽管还是泪痕挂着,但四下的幽火摇晃着,几度要被吹熄。
“鹰,你这是干什么?雁,你冷静点!”一人想要靠近,但丝毫不能近身。
童澈的眼中是默默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子袍起发飞,一副魔女之势,同样默默道:“你们,不要出手!”一时,又一股势席卷而来,同先前的激烈地对击着。
“你……”刚要上前的那人转头看了看童澈,又看了看已经退到一旁什么都没有说的另一人,终归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了一边,竟恰好不再受到干扰。
这一下,气氛变得有些怪异,童澈和雁都只站着不动,雕和隼也站着没动,只是都怔住了——这竟是“入境”。
幽光中似有魅影在翩飞,四个人都不动着,似乎什么事也没有一般,有两人中的激斗,又怎是可感同身受?又有谁愿去亲临呢?又有谁能去亲临?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回神一般,童澈身形一阵虚脱,一旁两人几乎同时赶到接住了童澈倒下的身。另一边的雁也同样如此,也同样被人接住,却被带走,只留下一阵**的笑声:“这女的我就带走了,你们不要我可就收下了,哈哈哈……”
“淫血魔?他怎么会……”抱着童澈的一人一副要去追的势头,衣角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竟然是童澈,“你……”
童澈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追了……”
“可是……”那人似乎还要说什么,但看着童澈,还是闭上了嘴。
童澈的脸庞浮现出了笑,发自内心的笑,说道:“谢谢,谢谢你们,始终站在我这边!”
“情义两难全,你还真给我们出了道难题……”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终于开口道。
“呵呵……哈哈……”
幽室内是一阵坦荡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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