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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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时日就无需有太多回顾,只说现在,若要行走于世,孤风飘影,无同伴相随也无可抗之力,明摆着的就是要……
“喂,我说那谁,看什么看,就是叫你!”
给人欺负的了。
阳光道路之上,尘土依依不绝,刚落下,走过一队人马,又重新扬起,随风,草絮其中,飘忽着。有人显得自在得然心情,有人看得不爽,又看那人独单一人就算有几下功夫,自己这边人多,也就要没事找事惹惹麻烦了。
被叫之人,显然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会有人叫他,转头一看并不认识眼前这干人等,又看看四周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不禁有些纳闷:“叫我?”
“废话!不叫你叫鬼啊!”大概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呆,一下子就被弄得有些恼火了,“我说你干什么的啊?”
“那个……请问我们认识吗?”一个并不着急回答的声音。
“我问你是干什么的?”一个很显不耐烦,渐渐由恼火转为怒火的声音。
“这个……如果我们不认识就这样打探别人好像不太好吧?”还是那个不急不慢的声音。
“靠!你小子找打啊!”终于怒火的声音爆发了,本来就是找茬的,虽然没想到碰上这么一种人,但打就不用商量了,不再废话,一挥手让身后一干人扑了上去。
“我说,我们不认识你们干嘛打我啊?打人是不对的,哎哟!你们这么还打啊,啊!别打了……”这个声音倒还是显得那么不慌不乱,再看声音的主人,左躲右闪,却还是挨了不少下,叫唤着。
“他妈的,话真多!”似乎看着那人被揍还是无法熄灭被燃起的怒火(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燃起的),自己本人也跳下马来,抽着马鞭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那些刚还打得起劲的人一看自己的主人走了过来,纷纷让路,让出了那个已被打倒在地,此刻显得灰头土脸的可怜人。看着这样的他,这人心中的怒火仿佛才平息了点,但手中的马鞭还是无情地抽了下去。
怎么?没有惨叫声?连那种往日里听着那叫一个爽的马鞭抽在人皮肤上的声音也没有响起。后面的人看不见纷纷踮起了脚尖,看到的还是前面人的后脑勺,此刻在最前面的人已经陷入一片讶然之中,一条黑色的长鞭,一轮一轮地被抛上空中,失去了上扬之势,又软软地掉了下来。那鞭的主人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面孔,看着眼前这个都在地上蜷缩有些哆嗦的人,难以置信刚刚那下是他所为。
刚刚那下自然不会是这个一派书生模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为,人群之中片刻间荡起一股气浪,引得众人纷纷向外倒去,像一朵盛开的花一般,花蕾是倒在中间的那人,还有一个并未因此倒下之人,表情已经没有了那种氓流,换上的是严峻。
“不知阁下是谁?要管此闲事,可否现身一见!”话语间也没有了那种驽马不驯。
“生于世,杀一世,斩人之命,便是我命!”这一个声音,传自何处,隐隐间的杀意,任谁都可闻之。
其中之二“命”字,或许有些人无法明白,但在场那人是绝对知道,神情一下变得有些退畏,就连声音也低下了:“呵呵,没想到是‘弑’中之人大驾,小人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小的这就走!”已不再等什么,一使眼神,连手都不挥了,扭头便上马落荒而去,跟着这种主子自然便要会意,急急忙忙地都撤了,有些还倒在地上没有站起也就那样连滚带爬地远离了去。
一时间尘土过后,原地只留下了那刚还有些害怕现在又莫名的书生模样的人,还有那根马鞭,静静地躺在他面前,一阵慌乱中有一半被埋到了土中。
一人轻至他的身后突声道:“我叫弑风,你呢?”
这人显然无法再受此一惊,竟直直地从地上蹦了起来,转过身看清来人后,才轻抚胸口,貌似还在想是人就好,结果就从口中说了出来:“原来是人啊,是人就好!”
……来点效果就可见弑风脑后一滴大大的汗。
“那个……不好意思……”反应还算灵敏,一下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歉声道:“我叫游荡,是一个吟游诗人!”
名字怪,人更怪,让弑风嘴角有些抽抽,心想自己是不是真不该管这闲事,碰上这么个人物,当下就说道:“哦,我还有事,那些人已经走了,你自己小心点,日后有机会再见!”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游荡急了,一把抓住了弑风的披风,声音也显得十分急促:“哎,你救了我,好歹也让我谢一番啊,别这么急着走啊!”
“呲——”似乎用力过猛了,竟然把弑风的披风给扯破了,游荡立马放了手很是不好意思地道歉着,而弑风脸上则是青一阵白一阵,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大概很想痛扁眼前这个人吧,都忘了刚刚还从别人手中将其救下。
……
“‘弑’,故名思义杀,同‘罪’、‘殺’等势力一起在那神秘组织神秘消亡后突厥而起,没想到今日可见真人,还有幸能被救之,实属荣幸之极,来,这酒算我敬你的,以答谢你的出手相救!”
结果还是被拉来了,拉到了这离事发地不远的一个小村庄内的惟一一家酒馆内,披风拜某人所赐破了个大洞,弑风干脆将它收了起来,没有了披风倒也显得普通省得又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这样,弑风带着有苦不忍说出的无奈,端起酒杯,生硬地同游荡干杯了,没有说话,心想着怎么才能尽快离开这个怪人。
“听说这个组织的人一出生就要背负杀命,杀组织认定要杀之人,至于究竟要杀什么人?好像在每一个人的名中都有指示。弑风,你要去杀风吗?”
突如其来的话,让喝着的酒如数喷出,还呛着了弑风,不禁咳嗽不止。游荡又是一脸歉意的在一旁道着歉,并拿来干净的毛巾替弑风擦去洒在服饰上的酒。

“好了,好了,好了,我自己来!”说真的,弑风现在心中巴不得马上把游荡给拖到某处狠狠发泄一通,但始终觉得不妥只好一忍再忍作罢。
游荡只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似有意无意地说道:“纵闻天下驽风之人,若要被‘弑’盯上杀之的,唯有……”话到这里停了下来,游荡看着弑风,眼中是同样有意无意的光。
弑风渐渐停止了擦拭,缓缓将手放到了桌上,竟有些力道在其中,沉声道:“你到底是……谁?”说话间一阵眩晕袭来,头一摇晃栽了下去,最后的视线中只看到游荡轻摇出一把纸扇在胸前摆着,还有个声音传来,但弑风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了。
“我叫游荡,是一个吟游诗人!”
“人”字落音,纸扇合起,游荡眼前已然是倒下了的弑风。
……
童澈又梦醒之后,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倒让紫洛觉得是不是自己做梦了,更谈不上去问童澈了,但又是那么那么得真切,深刻在心,无法抹去。如果真正发生过,紫洛也不好开口去问,只能深埋心中,那是一个不便揭开的隐讳,能让童澈那样,想必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
童澈又怎么会不知呢?但不想提起是真的,害怕紫洛过问,害怕紫洛为自己担心,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紫洛真正问起又该如何回答呢?童澈不知道紫洛心中所想,一直隐隐担忧,见紫洛并没有问起,也就放了开来,何况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解决。
待弑风重新恢复视线,看见自己处在一个地方,一个不知该怎么说起的地方——顶方是一个几个托盘连在一起的吊坠,是常见的用来夜晚照明的灯具;眼下铺着一层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皮毛做成的毛毯,躺在上面很是舒服;四周壁面,除了灯台似乎没别的什么,倒是前方有着阶梯,阶梯上俨然是一把象征着权势的椅子。
弑风稍稍动了动,竟然没有任何束缚,再仔细感觉了下,发现浑身并无异样,就“嚯”地一下跳了起来,换个姿势落下,有一手撑地,俯着,警觉着四周,一番动作竟全无任何声响,只带起一阵微风。
“你醒了……”
这一个声音响起纵使弑风有着无数各式各样的经验也还是吓了一跳,向声音源处看去更是吓了一跳,因为原本无一人的那把座椅上现在竟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小孩,身边还站着一名女子。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出现的?自己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弑风心中满是惊骇,要想知道如果眼前这人要自己性命,那么刚才自己就完了。
“‘弑’中之人也不过尔尔,还望弑风吗?”
有辱自己所效之势本该愤怒,但弑风没有,那一句中的“弑风”当然不是在叫他,现在眼前这小孩是谁也再明了不过了,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不过呢……”童澈似乎故意不把话说完一般,挥了下小手。
弑风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袭来的劲风,怎奈避无可避被深深击中,正想着自己会受多大的伤害,浑身上下却并无异样,是不是该庆幸?但弑风眼中惊骇之色更甚了,仿佛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人揭开一般地开始颤巍,在他眼中大概童澈不再会是一个小孩,而是恶魔。
只见弑风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换,或者说是本人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还是那么一个姿势忘了改动,此刻又还有什么心去在意这个。风,拂过弑风的身,连带起一些变化,一件奢华、完好无损的披风突然抛出随风飞荡,似乎在炫耀。更能引人注目的是隐若在披风下,只露出一小部分的,背在弑风背上的那一把巨剑,那一小部分正是突兀在外的剑柄。
“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殺龙’比较合适呢?”童澈这才接下了刚刚的话语。
真的是弑风,噢不,是殺龙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人,被眼前这个小孩给揭开了,除了彻底崩溃,殺龙心中连一点反抗之念都没有了。那个姿势也终于结束了,只见他整个人松软在地毯之上,不要说他,任谁也会是如此反应。
“你想要怎么样?”这是一个怎样绝望的声音啊。
“我要知道……秘密……”
那童音在殺龙听来是那么得可笑,不禁面露苦笑,不是笑那同语调间的那种不协调,而是笑——你还要知道秘密那!全然认为眼前这个小孩是在逼迫自己,彻底击溃自己,到现在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带着这种心情,殺龙开始了一段漫长的诉说,如果以后让他知道童澈只是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童澈看似不怎么注意的听着眼下之人的诉说,真正不注意的是一直在他身边没有说话的紫洛,紫洛不知道这中间夹杂着什么,童澈也不是每一件都会跟她细说,自己在心中安慰,这是童澈想做的事,自己何必多管闲事?茫然间失去了以前在一起的那种感觉,童澈还是童澈,总觉得那么异样,想回到从前,也不忍那样不知所以的童澈。紫洛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就因为如此才独自吞埋了多少不快、多少忧愁,童澈不知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大概也是因为如此,童澈才会认为,一直一直错误地认为,紫洛是知道自己的,自己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如果她不明白会问的,我也会告诉她的。
两个太过太过明白心细的人一起,竟还是无法填补人心的某些距离,竟还是无法阻止人心的某些隔阂,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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