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树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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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银灰色渡上了修和伊滋的脸上。淡淡的月光令两人无法看清对方此刻的表情。没有了修的火焰,月辉山变的深不可测,树的背后仿佛躲藏着看不见的危险。
光明对于处于黑暗的人是多么的重要。
“修,什么东西居然让你的火焰熄灭了?对方不简单啊!”伊滋小声说道,手握短剑,临战状态,担心看不见的敌人就隐藏在周围。
“不清楚,我父亲也做不到。”修趁着夜色警觉地观察四周情况,尽可能隐藏自己的气息,修的反应和体能都不如伊滋,如果对方突袭,在不能使用魔法的前提下,修明白自己只是一个累赘,所以修只能尽力不引人察觉到。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两人背对准备着,随时迎战。
然而刻把钟过去了,什么动静也没有。月辉山一如既往地保持她幽雅的宁静,树叶飘拂的“沙沙”声宛如一首首安眠曲。
“我感觉不到什么,修,你怎么样?”
“我也是,世界上是没有人能够掩饰自己的气息这么久的。”修虽这么说,可依然警惕地环顾四周。
一瞬间,他看到了——
“伊滋!看你的东北方向!”修一下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大声地说着,令伊滋吃惊不少。
伊滋顺着修所说的方向仰望过去……
在月辉山的银之海中,有一个小点散发着荧荧的紫光,一点一点,如萤火虫般漂浮在黑夜,虽然光辉微弱,逐渐融于月光,却显得格外的柔美。随着夜风吹拂,有节奏的一摆一摆。
“修,那是——!”
“跑过去看一下!”修似乎忘乎所以,一个人借着月光直径跑了出去。伊滋连忙跟上。
“什么时候这家伙也这么不冷静了?!”
一阵奔跑,他们找到了光源。
在二人的眼前是一棵参天大树,因为是夜晚无法看清它的全貌,但是仅凭借双眼所看到的局部也能想象出他巨大的模样。在粗壮的树干中央,正是萤火虫般的光辉的诞生地。漫漫地将点点光辉倾洒下来。
“这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可以作为‘门’的树?”伊滋问道。
“是的!我们找到了!”修欣喜的回答,大胆走上前观察着,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天,就这么简单找到了,没有一点真实感啊!”
这一刻,修如释重负,他长呼一口气,他可以确信自己几年来的任性的判断是正确的,父亲并没有死!
这棵树的存在就证明了父亲生还的可能,父亲一定是情急之下穿门而去了!
可是,以父亲的能力,什么样的怪物竟然令父亲如此狼狈,不得不仓皇逃跑呢?
修的思维迅速转动,把线索串连在一起:树之门,冷柜上无力的火球,自己的火焰无故熄灭……
刹那,修想到了一个可能。他回头想和伊滋讨论,却发现伊滋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伊滋,你怎么了?”修担心的问道,也许是荧光的影响,伊滋的脸色有些发青,神情黯淡。
“没什么,只是有点不舒服。”
“难道是刚才用魔法过度了?”
“不是,使用魔法过度不是这种感觉,我现在有些头晕,想吐。”说着,伊滋向后退了几步,倚靠在另一棵小树边。
“不必担心我,我想可能是刚才吃得太多了。”
“你啊……”修真是苦笑不得,先前以为是因为自己刚才逼伊滋使用大规模的能力,愧疚的修如释重负。
“休息下就好了,你刚才想到了什么?好象有结果了呢。”伊滋甩甩手说道,
修点点头,他把右手握在胸前,随后立刻向前一甩,手掌中冒出零星的兰紫色火星。
可是不一会儿,仅有的火星越出修的手掌,与漫天飞舞的紫色小光斑一起,飘散于四周。
“修,你的魔法……”伊滋惊讶着,嘴巴张得大大的。
“是的,我与我父亲的魔法会被这棵树迅速吸收,离这棵树越近吸收越快。”
“我的结论是,当遇到袭击时,我父亲无法应战,只能选择逃走,无奈之下只得穿门而过了。”
“可是,为什么伯父不往山下跑?”
“不清楚,这个要问他本人才行。”
“不知道我的魔法在这里行不行?”伊滋好奇的也伸出手来。
“你别……”修想阻止伊滋,“身体不舒服就别乱来。”
伊滋没有理会修,检起一片树叶,拿在眼前,双眼紧闭,微微皱着眉头。伊滋不能像修那样快速启动魔法,无论如何练习都是如此。
过了好一会,伊滋张开了眼睛,而此时他手中树叶也被冻结在寒冰中了。
“好像我的魔法不影响耶~~~修,你的人品也不怎样啊~~~哈哈!”伊滋得意地看着手中冰封的树叶。
“怎么会这样?”修纳闷了。
为什么伊滋的魔法可以而自己的魔法却无法使用?
“修,接下来干怎么办?我们也试着穿树而过?”伊滋发问。
没有得到回答,看着陷入迷惑的修,伊滋继续说道:“好啦好啦,你别想太多,我会剑术又会魔法,会保护你的,你只要别和我斤斤计较饭钱的问题就可以了。”
“梦里……主树干变的逐渐透明,然后父亲直接穿树而过。”被拉回现实的修回答。
“你的梦有多大可信度?我可不想落得一个撞树英雄的称号!”
正说间,槐树好似听懂了两人的对话,修和伊滋同时发现围绕在树附近的小光点有规律地向两边移动,为两人与树之间留下了通过的空间,之前因为光点环绕的关系而一直看不清的主树干露出了真面目,就好象害羞的少女悄悄的撩起面纱。
就如修的梦中一般,主树干的身躯透明,像水纹般缓缓波动,仿佛在召唤修和伊滋。

“怎么办?前进么?”伊滋征询修的意见。
修面临着选择。是进还是退?
如果就此前进,母亲怎么办?这样不告而别,留下母亲一个人太过残酷了。而且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今天发生的事太突然,还需要从长计议。有些事情有些头绪,但仍有其他事情令修迷惑不解。但是机会会不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呢?伊滋,还有伊滋,他没必要一起来,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情。
“伊滋,我们——”修决定回答道。
“不能去!没有钥匙的你们会迷失在时空中的!”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修的回答。
伊滋连忙跳到修身前,握着短剑,随时准备战斗。
“臭小子,敌人走这么近了才发现,我平时白教你了!”
“老爸!”
“大叔!”
来者是伊滋的父亲索卡。身材魁梧,貌不惊人,看起来懒懒散散有时喝得酩酊大醉,却是一位剑术高超的人。即使岁月在他的脸庞刻下印记,他的实力依旧不可小窥。
索卡走近些,但并没有走到槐树光点的范围之内,从神奇的槐树到修两人打量了一番后说:“修,华莲担心你们,拜托我上山来找,把你们安全领回家。”
“修,你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你考虑过这么突然走了你母亲怎么办?”索卡越过伊滋望着修。
“大叔,我现在并不打算走……”惊讶于突然出现的索卡大叔,修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老爸!你知道这棵树?那么你也知道修的父亲没有死?”眼见来人是自己父亲,伊滋放松了警惕。又发现父亲看着这神奇的景象而毫无惊异之情,伊滋追问道。
“我和你父亲都知道这棵树的存在,至于你父亲的生死,到刚才为止你们和我知道的一样多。”索卡冷静地回答道。
“我父亲是穿过这树之门了吗?”修不由怒视着索卡,第一次觉得大叔的态度是如此令人恼火,在修的印象中索卡大叔一直,一直是位和蔼实在的有话直说的厚实大叔,虽然对伊滋很严厉,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将这些事隐瞒如此之久,更何况两家人关系甚好,他有什么理由不告诉我们父亲的生死呢?令他们母子担心至今?恐怕如果今晚修没发现这里,他将永远对这件事守口如瓶!
“很抱歉,修,尽管我们两家人相处很好,但是我们都有各自的底线和古老的约定。”
“什么约定?”伊滋好奇的问道。
“在这里,关于树之门和门的另一边的事,只能有家族的长辈传述给小辈,其他家族的人是不允许干涉的。”
“可是我父亲……”
“我知道他并没有告诉你,所以我不可以说,如果我告诉你你父亲没有死,那我该如何解释他去了哪里?但是你现在以自己的智慧找到了一点端倪,那么我就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建议?”伊滋完全呆住了,他没有相当平日里总是醉熏熏的父亲,居然知道这么多天大的秘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人不可貌相?
“修,你想找你父亲去吗?”索卡尖锐地凝视着修,令修感到一阵压力。
“想!”修坚定的回答。
“为什么?”
修想了一会儿,坚定的回答:“他需要给我,还有母亲一个解释!”
一直紧绷着脸的索卡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八年前你父亲也是给我相似的回答!”
“……”
“不过,他直到五年前,就是出事的那天才真正去实践了这句话!你应该或多或少的能感受到你父亲离去的决心的吧。”
“是的……但是父亲为什么……”修追问。
“这个,恐怕你还是等找到你父亲以后问他吧,我不能再告诉你什么了。”
“老爸,你真小气!”
“还有,修,你现在没有钥匙,穿过门会迷失的。”回应儿子先前的话,索卡瞪了伊滋一眼,又补充说道。
“钥匙?”
“是的,钥匙。钥匙在你母亲那里,修。”
“在我母亲那里?”修重复道,“那就是说我母亲知道父亲的事吗?”
“应该不知道,她甚至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是钥匙,我也只是听你父亲无意中提到。”
“那么,我……”修紧锁眉头。
“修,也就是说你要把你家挖地三尺给翻出来!”这句话有明显的对父亲不满的情绪在里面,伊滋有些不耐烦。
什么呀,说的跟没说似的,钥匙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情报还不如不知道。伊滋不满地小声嘀咕。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已经很晚了,回去吧。臭小子等一会儿你再发发功!给我全冰上!”
“不要~~~”伊滋一边抗议一边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臭小子,刚才我可是离你才几米远你才察觉,和我讨价还价你还差的远呢!”索卡愤愤的说,回头又示意修也跟上。
修转身望了一眼散发着幽幽紫光的大槐树。仿佛明白修不打算进入的意思,之前分开的光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合上。“沙沙”的声响好似在告别。
修小叹一口气,我还会回来的!他这么心中默念道。转身接过索卡递来的手电,跟随伊滋离开了。
树下只剩下不曾走近的索卡。
先前中气十足的索卡此时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树叶依旧在随风作响,只是这时的声响,庄严得令闻者感到卒心的悲伤。
伟大的神树啊……请告诉我五年前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家族的真实……是被诅咒了吗?
索卡低头心中祈求道。
然而,得不到任何回答。
之后,索卡无奈得长叹一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身后,一片树叶缓缓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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