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母亲的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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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二十岁完成学业以后,终于找到了翠阳镇环境研究所的工作。虽然有些偏远,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我欣然接受了这份工作,进入了研究所的分析部。
“你好,我是刚来这里的新人,我叫华莲。”
一位正专心记录数据,和华莲差不多大的男子地停下手中的活,有礼貌地转头望向华莲:“你好,我叫提——”
轰一声,在华莲身后的一间房间里发出的巨响打断了提诺的介绍。
“又来了……”他咕哝着,无可奈何的将视线移向那里。
一个女孩惊吓着窜逃出来,后面飘散着白色的烟雾,气味有点呛人。
是硝酸的气味。华莲立刻辨别出来,转身要把实验室内的窗户打开。
“艾莉娅,你怎么又把微波消解罐给炸了!”提诺叹口气,好象已经习惯这类事件,“古兰主任会被你气死的。一个消解罐可不便宜。”
“我也不明白怎么会炸了,我有按照爸爸的步骤操作啊。”名唤艾莉娅的女孩害怕又无辜地辩解,但是很快,看到华莲以后,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咦,你是新来的吗?”
“啊,我?我是今天刚来这里工作的,我叫华莲。”
“我叫艾莉娅,在这里打工帮忙,帮忙采样之类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啊!”艾莉娅快乐地介绍自己,好象已经完全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故。
“那问题会更严重的,炒鱿鱼是迟早的事。”提诺边冷语道,边帮忙把窗户打开。
“别被提诺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吓到了……其实我们的工作啊……”
“艾莉娅,请不要给才进来的新人灌输不良思想。”提诺矫正道。
“呵呵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给我正经一点……”
“耶?生气了?生气了?”
“你……”
…………
这就是第一次与你父亲相遇,一板一眼的提诺,你的父亲总是被有些调皮的艾莉娅搞的头痛不已。第一次正式的工作,本以为研究所里会是十分严谨压抑气氛的我看到他们二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修和伯父都一样一本正经的。”伊滋一副很了解的样子插嘴道。
其实我很幸运,研究所里的同龄人本就不多,和他们在一起过得十分愉快。工作任务不多,只是单一的分析测试这里的水和土壤。工作闲暇时,我们常聚在一起聊天畅谈。
我们三人很是投缘,艾莉娅闲暇时也会过来分析部,我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兴趣,爱好,理想,而我更多的只是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聊天。
提诺留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正直的人,有时会钻牛角尖。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出类拔萃的能力而沾沾自喜,他的工作总是得到首肯与赞美,但是这足以骄傲的鲜花与掌声好象与他完全无关,他只是做着自己的事。同他一起工作,就好象是老师在教导学生。他唯一的怪癖就是喜欢在脑后留可意留下一小撮头发,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艾莉娅从不谈起她的过去,而我感觉艾莉娅就像小孩子般对世界了解太少,也正因为此,有时我感觉她拥有着无法描述的特有的气质,令人敬畏,同时她对各种先进的电器都没有理念,更不会摆弄,与她讲述原理也是一知半解,有时候我都怀疑艾莉娅是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的。
在短短的时间里,有些死板却能力出众,行事低调的提诺;有时如高贵的女神,也有时却如顽童般可爱的艾莉娅;他们两人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伙伴了。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吗?”空闲的一天,华莲少有的,向正在严读的修,和正在摆弄计算机的艾莉娅突然问道。
提诺和艾莉娅两人深思了一会儿,艾莉娅先抬头回答,只是她明朗的眼眸显得如此忧伤:“我要成为一个能真正承担得起责任的人。”
华莲和提诺没有立刻理解艾莉娅的意思。
“负起责任,去做他该做的,遵守自己的诺言,格守道义与大义……”
“艾莉娅,”提诺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很难想象出这类大义凛然的话语出自一位年轻的女孩口中。
“这意味着你的道路会很艰辛。”
“……”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神明了吧,”华莲望着窗外补充着,“神是无私的,但是人做不到啊,人会任性,会有感情,往往因为感情,人就有局限性。艾莉娅,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随便说说而已,每个人不都是带着自己的责任与使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从某中角度来说是的,虽然会很艰辛,可承担自己的责任是作为一个人价值的体现。一个无法承担责任的人,只是一个失败者。”提诺总结,“如同我们现在的工作,就是责任的体现。我们对水和土壤进行检测,以此判定环境生态的状况,而环境生态的状况又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这逐渐演变成我们的使命。我并不想把工作说的如何伟大,但是做自己该做的,即使会搀杂自己的感情在其中,这也将是一个只有你才能拥有的责任与使命。
“艾莉娅为什么追求这样的境界?”华莲小心地询问道,在她的印象中艾莉娅这般年龄的人应该是无忧无虑才对。这般沉重的回答有点令她惊异。“不过,无私与做一个称职的人可没有绝对关联,我相信艾莉娅肯定是一个能承担责任的人。”
“是吗?也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艾莉娅声音低了下去,在听到华莲的肯定后稍稍高兴了些,可是随后又像受到了小小的打击,“计算机怎么出现蓝色了?”
“那么提诺今后什么打算呢?”艾莉娅不再继续话题,转问道。
“大概你们会觉得我很没出息,我想在这里潜心学习学术,平平静静地与家人生活下去。”提诺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走过去把艾莉娅的计算机重新启动。
“平平静静地吗?”艾莉娅若小声重复着,思索地注视着提诺,眼中充满了迷茫与矛盾。
“快过节了,华莲打算回家吗?”提诺发问。
“不了,我父母都已过世了。”
“啊,真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没关系,我也从来没说起过。”
“过节的话一个人就太可怜了,不如到我家吧!”艾莉娅又变的兴奋,提出建议。
“还是到我家来吧,艾莉娅你给古兰伯父伯母添的麻烦够多了。他们的电视都没修好呢。”提诺无力地说道。
“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一个盒子怎么能关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呢?”艾莉娅很是无辜的解释,一脸的无奈。

“电视机从有线或天线接收到微弱的射频电视信号后,首先要通过调谐器对它进行解调,经过放大、混频和检波,滤掉高频载波分量,得到复合全电视信号。从全电视信号中分离伴音信号和视频信号。音频信号经音频电路处理后送扬声器输出。视频信号经视频放大,并把亮度、色度信号分离开,得到YC分量信号。最后,把YC分量信号转换成YUV、进而转换成RGB分量信号并送显象管显示。在全电视信号中,由于色度信号占用了2.6MHz的带宽,电视机的电子电路在亮度、色度信号分离处理时有的直接截取亮度低端约3MHz的信号。在这种情况下,虽然电视机的荧光屏可以达到水平约500线的分解率,实际从天线输入的电视信号其水平分解率只有约260线。另外,不同频道的信号强弱不同,最终反映到荧光屏上的图像分解率也不同。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吗?”提诺瞪了一眼。
“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艾莉娅很认真的回答。
“受不了,总之到我家来。”提诺不理睬艾莉娅,一锤定音地说。
“不行,到我家来!”
提诺两眼一瞪,而艾莉娅则一蹦一蹦的反对着。
完全无视华莲的意见。
这一年的节日我过的格外的快乐和特别忙碌。因为节日那天,我上午在提诺家用午餐,下午再去古兰夫妇家用晚餐。两家人都意外的热情,阿修,你的祖父特别好客,甚至亲自下厨为我做菜。但是不得不在这里说一句,提诺家的人都没有什么作菜的天分……
那也是我第一次遇到伊滋,你的父亲索卡,大白天他就喝醉了酒,正在跳肚皮舞……
古兰夫妇那里,我看到了善解人意,豪爽的老夫妇二人,他们十分疼爱艾莉娅,而艾莉娅也十分孝敬二人,总是帮他们做这个做那个,虽然有时只是忙中添乱。
在冰箱里塞满了冰快,认为这样才能保存食品。往洗衣机里倒马铃薯,说这样才能清洗干净。使用煤气时,几乎将整个厨房炸掉。
可是他们看上去比亲人还亲。以至于当艾莉娅告诉我,他们并无血缘关系的时候我楞是认为艾莉娅在与我开玩笑。
就这样,我们生活着,快乐的工作着。天真的我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永久持续下去,持续下去,但是这单纯只是我的想象。
渐渐的渐渐的,却有了一些改变。
在一年之后,爱情降临到我身上,日久生情的,我蓦然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提诺。我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在眼前我会难过,即使一个人的时候我也在想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他,渴望聆听他每一句话,为他日积月累的成就感到自豪,当他遇到挫折时为他流泪伤心,我觉得自己的心完全被他吸引了。
可是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我同样能感觉到艾莉娅的眼光也在脉脉地望向提诺。
我们同时爱上了提诺。
与此同时,艾莉娅变地奇怪起来。
她显得有些急噪不安,会时不时地躲在角落,把弄着她最喜欢的紫荆手镯,发呆出神,好象有什么心事。同时,我注意到她去月辉山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一次,都失魂落魄地回来,不敢看着提诺和其他人,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坏消息,倍受打击的样子。
我和提诺一再地追问,艾莉娅始终闭口不答。
只有一次,提诺不在场,我再一次询问她,希望自己可以帮上什么。
这一次,艾莉娅静静地回答:“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口口声声说想成为一个能承担责任的人,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艾莉娅痛哭起来,不知情的我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因为不知内情,我说不出半点安慰的话。
为了令不知原由而闷闷不乐的艾莉娅散散心。我,艾莉娅,提诺,还有索卡,我们四人出门上山野餐,途中,索卡带领我们走小道——是的,就是以后伊滋和修你们发现的那条捷径。直径穿过日辉山到月辉山,小路有些危险,又是刚下完雨,路有些湿滑,我和艾莉娅遇险差点摔下悬崖,幸好,当时刮来一阵风,轻轻将我们往山内侧推扶了一把,令索卡和提诺很快抓牢我们,才免于跌下山崖。
“那阵风是——”修惊呼道。
是的,是你父亲的魔法啊。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你父亲作的,还傻傻地认为是老天保佑自己。但是艾莉娅却意识到了什么。
而这件事,应该令她非常痛苦。尽管她好象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快乐,但是却瞒不过我和提诺的眼睛。女人往往是如此,真的发生了可怕的事往往会掩作成平常。这也许是女人的坚强吧。
之后,发生了一件情。
彻底打破了我们三个人看似平静的生活。无数的溪流最终汇聚成不可阻挡的奔流,把我们推向了离别的大海。
至今还记得那一天,空气充满了焦躁之情,不知什么原因,也是我们三人相识至今,觉得最为压抑的一天。好象之前人生的快乐与欢笑都被沉闷的大雨浇灭清除干净。
我与提诺坐在实验室里,相对无语,摆弄着仪器打发时间。艾莉娅独自一人又去了月辉山,说是去采集样品,但是谁也不清楚她到底上山去做什么。
作为一个女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艾莉娅是深深爱着提诺的,尤其是当她和提诺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眼神充满了脉脉的柔情。即使提诺并不在身边,我也能感觉到她和我一样,会不由自主地在捕捉着提诺的身影。
同样的,我相信艾莉娅也能感觉到我的情感。曾经有一次,我和她在追寻远处提诺的背影时,我与她的目光碰处在一起,我们两人对望,傻傻地会心一笑。
我尽管喜欢提诺,却胆小又害羞。每每看到提诺与艾莉娅两人开心地斗嘴,心里面总是伤感又羡慕,但是我不得不说,艾莉娅和提诺很般配。他们两人身上有一种相似的气质,纵然艾莉娅对很多事总是迷糊着,可提诺却能拨乱反正,互补相成。
所以,我没有向提诺告白,我选择在一旁默默地观望着我喜欢的人。
可是,令我奇怪的是,艾莉娅没有向提诺有更多的暗示。
她,明明是爱着提诺的啊。
而且,老好人的提诺,我相信只要艾莉娅向他告白,他绝对是不会拒绝。
所以,我的直觉又告诉我,可能艾莉娅的变化与提诺有什么联系。
而之后的事实证实了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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