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剽窃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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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自学时间,一是练习背课文,二是练习写楷。先生不来,教室自然又是乱嚷嚷地闹成一锅粥。
晴雯伏在正练毛笔字的成虫旁边低声说:“小屁孩,讲个古吧?”
“讲古?讲什么古?”
“昨天你不讲吕布戏貂婵大闹凤仪亭了吗?就讲那古书吧!”
“哧,你不说太花了吗?怎么还听啊?”成虫昨天为了摸小丫头的乳包,哄她坐在旁边给小姑娘瞎讲的。
“谁说还听那段了,你得从头讲!”
“从头讲?”这要求还真把成虫难住了,在那个世界里他的记忆力特差,书看过去就忘,凤仪亭那段因为带色,他记个大概,别的,早他娘的就饭还给老师了。只记得开篇有首词叫什么了?还是首歌呐,挺好听的!他闭目开始想了起来,可也怪,他这一想,三国演义的第一篇竟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太妙了,过去涉猎过的东西竟能像存进电脑里一样随时可以提出来,娘的,这功夫真没白练,值!
“好,我今天就讲三国演义的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听着!”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一首《临江仙》唱罢,引出一段群雄割据,天下纷争,演绎成一场轰轰烈烈中原争霸战的故事来。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
有脑袋里的那本书,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直到他一拍桌子说道:“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毕竟董卓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教室里一片清叹,他才发现,他周围已经坐满了一屋子人,有不少还是外班的。一个个痴痴呆呆的,都伸着脖子听他讲书。他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嘻嘻,哄小丫头的,不好意思!”
贾怀玉忙说:“燕翀,这是你编的吧?”
成虫一愣:罗贯中现在还没写出这书么?对了,罗贯中是明代人,明朝没了,这罗贯中在不在还两说呐,说自己编的,那脸皮也太他娘的厚了,不说自己编的,人家问哪听来的,说是那个世界看罗贯中的书看的,这也他娘的太出格了!没办法,他只好支吾地说:“骗小姑娘玩的,别当真!”
晴雯眼睛闪着亮晶晶的波光,低声说:“臭德性,就会骗人家!”
贾怀玉呼地蹦了起来:“燕翀,你太有才了,骗小姑娘就随口编出这么好的书,太厉害了!晴雯,当他的女人,你太有福了!”
操,这书还真的赖到我头上了!
成虫忙说:“你们还不知道我,笨得出奇,能编出什么好东西,也就是讲给小丫头对付听吧!”
“讲好了,一天一回,不行打赖!你们俩的灌汤包,我包下了!”贾怀玉伸手跟成虫来了个三击掌。掌击完了成虫才明白,敢情拿那钱袋的事儿他知道了?尴尬,好不尴尬!
娘的,逼上梁山了!难道我还非得剽窃不可了?
没办法,只好让这帮混蛋牵着鼻子朝前走了!要是有人说我剽窃,我冤不冤啊?
——却说张飞饮了数杯闷酒,乘马从馆驿前过,见五六十个老人,皆在门前痛哭。飞问其故,众老人答曰:“督邮逼勒县吏,欲害刘公;我等皆来苦告,不得放入,反遭把门人赶打!”张飞大怒,睁圆环眼,咬碎钢牙,滚鞍下马,径入馆驿,把门人那里阻挡得住,直奔后堂,见督邮正坐厅上,将县吏绑倒在地。飞大喝:“害民贼!认得我么?”督邮未及开言,早被张飞揪住头发,扯出馆驿,直到县前马桩上缚住;攀下柳条,去督邮两腿上着力鞭打,一连打折柳条十数枝……
“好,打得好!”一声苍老的声音,把屋里的人都喊愣了,成虫一抬头,见是老师,吓得他忙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说:“先生,课间休息,随便讲的,我们刚才还背课文了呢!”
老师急忙说:“接着讲,接着讲,那张飞是不是把那该死的督邮打死了?”
“没有,那厮毕竟是朝廷命官,刘皇叔不敢啊!”成虫低声说道。
“哎,刘备什么都好,就是太讲忠恕之道了,误事啊!”老师感叹地说道。看看大家,回头对成虫道:“你继续讲,老夫听着挺过瘾的!”
——玄德正纳闷间,听得县前喧闹,问左右,答曰:张将军绑一人在县前痛打。玄德忙去观之,见绑缚者乃督邮也。玄德惊问其故。飞曰:“此等害民贼,不打死等甚!”督邮告曰:“玄德公救我性命!”玄德终是仁慈的人,急喝张飞住手。旁边转过关公来,曰:“兄长建许多大功,仅得县尉,今反被督邮侮辱。吾思枳棘丛中,非栖鸾凤之所;不如杀督邮,弃官归乡,别图远大之计。”玄德乃取印绶,挂于督邮之颈,责之曰:据汝害民,本当杀却;今姑饶汝命。吾缴还印绶,从此去矣。”督邮归告定州太守,太守申文省府,差人捕捉。玄德、关、张三人往代州投刘恢。恢见玄德乃汉室宗亲,留匿在家不题……

有老师支持,成虫的书讲得就更加正规了,现在每天下午他都站在讲台前,像说书人一样,拿着个扇子,敲着惊堂木开讲了:
——正议间,吕布复引兵搦战。八路诸侯齐出。公孙瓒挥槊亲战吕布。战不数合,瓒败走。吕布纵赤兔马赶来。那马日行千里,飞走如风。看看赶上,布举画戟望瓒后心便刺。傍边一将,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丈八蛇矛,飞马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瓒,便战张飞。飞抖擞精神,酣战吕布。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云长见了,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战到三十合,战不倒吕布。刘玄德掣双股剑,骤黄鬃马,刺斜里也来助战。这三个围住吕布。转灯儿般厮杀。八路人马,都看得呆了。吕布架隔遮拦不定,看着玄德面上,虚刺一戟,玄德急闪。吕布荡开阵角,倒拖画戟,飞马便回。三个那里肯舍,拍马赶来。八路军兵,喊声大震,一齐掩杀。吕布军马望关上奔走;玄德、关、张随后赶来。……三人直赶吕布到关下,看见关上西风飘动青罗伞盖。张飞大叫:“此必董卓!追吕布有甚强处?不如先拿董贼,便是斩草除根!”拍马上关,来擒董卓。正是:擒贼定须擒贼首,奇功端的待奇人。未知胜负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讲完这回,晚间临钻进箱子里,小丫头竟拿着一沓子纸,红着脸对成虫说:“小屁孩,你看看,我们记得对不对?”
成虫拿过来一看,惊得目瞪口呆:“你,把我讲的书都记下来了?”
“不光我,我们六个小丫头联合记的,先生说,他已经跟大庆书局打招呼了,二十回刊印一次。小屁孩就出书,狂死你了!书馆的山长说,书馆给你垫钱刊印,挣了钱二一添做五!”
娘了个臭腿的,他们倒会挣钱,可我这不是剽窃吗?老罗知道还不得气疯了?
对了,现在有没有这个人啊?我得问问老爹!
凑到爹娘那屋,爹搂着娘正调笑,看见成虫忙松开手,站起来问道:“小翀,有事儿吗?”
“爹,孩儿这几天给晴雯讲三国,让先生知道了,山长要给孩儿刊印出书!”
“什么?你出书?三国?哪三国?是魏蜀吴那段历史吗?”
成虫点了点头。
老爹摸摸成虫的脑袋:“不发烧啊,怎么说开胡话了?”
“不是胡话,您看,这是晴雯她们记下来的!”成虫把那沓子纸递了过去。
老爹凑到灯下看了起来,看一篇稿看看成虫,都看完了,拿着那稿不相信地说:“你从哪弄来的?”
“孩儿信口给晴雯讲的!现在老师天天下午让我给同学讲,全书馆的同学都听呐!”成虫低声说。
“你从哪知道三国的事儿?”
“爹的书房里的书,都让孩儿看遍了!”
“可那里只有本三国志,跟这也不一样啊?”
“一样就坏了,那叫剽窃!”
“我知道!这么说真是你自己编出来的?”
“信口开河,哄小丫头的!孩儿没想到他们要出书,孩儿想,爹要孩儿韬光隐晦,写孩儿的名不好,孩儿想了半天,就编了个名,不知道咱大庆有没有用这名的才子!”成虫轻声敛气地说。
“什么名?”
“罗贯中!”
“哦,没听说有这么个人,你看看这些年的举人以上的才子录,这上面都有名字,没看见过这个名!”说着老爹递过一卷《大庆才子录》。
“孩儿拿过去看看!爹,不知道有没有写这段故事的?”
“没有!绝对没有!爹看的书够多的了,没看见有你这么写的书!这像话本呀!”
“就是话本!孩儿怕有雷同的,孩儿年纪小,怕说孩儿是剽窃人家的!”
“你放心吧,肯定没有!爹知道的面就是窄,你们山长的知识面可是大庆第一人,他敢让你出书,那就是绝对没有雷同的!”老爹肯定地说,但最后他又来了一句:“其实,你就用燕翀这名也没事,他们不怕你钻进书堆里,就怕你天天练武啊!”
“可后面诸葛和司马斗智,就太惹眼了!”
“什么?还有那段子?你懂么?”老爹眼睛都瞪圆了。
“孩儿不说了么,爹那书房里什么书都有,孩儿就是拿过来,揉到一起,编出来的!”
“得,你还是用假名吧!太骇世惊俗,他们也得盯上你!”
见儿子走出屋子,一直坐在旁边什么也没说的王妃一把将王爷摁在床上:“王爷,多吃奶的孩子就是不一般吧?这回再有孩子,我让他吃到二十岁,一定比翀儿还聪明!快来,妾等不得了,咱们赶紧再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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