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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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薛茂相寝房又去了一次,那薛茂相搂着个小丫鬟正颠鸾倒凤,无暇它顾,他到书房里,把他的珍宝古玩、黄金白银,朝廷刚拨来的漕运经费,一古脑装了一大口袋。娘的,你女人诱我粜了粮,我让你倾家荡产!
孙泠也到河间太守家溜达一趟,拿来一沓银票和十几大锭黄金。
让他俩这么一闹,朝廷慌了神,锦衣卫在河间和保定两处蓖头发似地开始了大搜捕,俩人已经没事儿似的在桃花岛上看书品桃了。
“相公,酒爷这些书里怎么都是些损招儿啊,就没一件救国救民的好招法呀?你看,这是让漕运瘫痪的办法,这是毁掉天下粮仓的计策,这是让军队哗变的策略,这是把州府搞乱的谋略,这不都是让天下大乱的招儿吗?让他这么一闹,天下还有个好吗?老百姓得死多少人啊!秦时明月汉时关,战乱连着战乱。这么闹下去,兴,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我们图的是什么?”孙泠把书啪啪都扔进了箱子里,坐在那里噘着鲜红的小嘴。喏,一排白玉似的小糯牙,紧紧地咬在上面,好不诱人。
咕噜噜,成虫吞了口马上就要流出来的口水,笑道:“小妹,酒爷满脑子想的都是屠龙,这些办法当然就都是毁他王朝的招法了!我看我们是不是反过来看,如果敌人使出这些招法来对付我们,我们该怎么破解?”
“爷爷也没说呀?”孙泠把手一摊说。
“那我们就想嘛,咱们一本本看,一件件想对付的办法,想好了,我们就不再怕他了!”
“为什么卖给燕家呀,不会咱们自己留着用吗?”
“自己用?咱们成天种地下套子的,用得着吗?”
“天下就得是他一家的,不会是咱们家的!”成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完,他也愣住了,咱们家的天下,天下成为咱们自己家的?那不还得用酒爷的屠龙术吗?如果兵不刃血把大庆天下拿到手就好了,可怎么拿呀?偷梁换柱?怎么偷,怎么换啊?他开始在这上面琢磨起来了!
天渐渐的凉了,俩人不能出去了,就仔细研究起如何破解老人书中的招法了,研究出一个,成虫就记下来一个,汇集成册,由孙泠誊写装订成书。到春节时,俩人竟又写了一箱子书。
快过春节了,老人还是没回来,成虫和孙泠到燕京又转了几天,照顾了一下京师的贪官。又抓了四十多万两银子,闹得京城里鸡飞狗跳之后,俩人在定兴城里买了两匹马,置了一挂车,买了一车过年的年货,回到庄子里把爹和菊香给接到了小岛,把马和车送给了黑家哥四个,算是过年的礼物吧。
这是一个肥年,一家人粳米白面大鱼大肉的吃上了,老爹忙了几天,几个人都穿上了新衣服,可酒爷还是没有一点音讯,直到庆历二十四年春的三月,酒爷才神情疲惫地回来来,而且坐不稳,站不住,不停地在屋里转磨磨,转得孙泠噘着小嘴说道:“酒爷爷,是不是想酒喝了,我给您打酒去吧!“
“喝什么酒,那些众正危险了,阉竖已经要动手了。”
成虫已经深知了自己的责任,既然老天给一次穿越和重生的机会,就不能让那帮笨蛋把江山祸害掉,他萌生了招兵买马,屯积粮草和军械的念头。他把这想法一说,酒爷就笑了:“行,不愧为酒葫芦的弟子,像个混世魔王了!你酒爷爷已经给你准备了三千黑骑,现在你二师兄唐平就在那里抓他们!爷爷让他们青纱帐起来就从古北口秘密出关,边杀东胡边练兵,边壮大自己,入冬后再回来休整。爷爷这次出门,就是去看他们,拿五十万给他们筹集粮草,购买马匹,打造盔甲、兵器,爷爷想,一年增加两千军马,用不了几年,我们就可以拉杆子扯旗了!”
成虫兴奋得蹦了起来:“太好了,有这么一支刀头舔血杀出来的队伍,自己的腰杆子要硬气许多了!”但他也知道,自己这点人马,和有一百万官兵的大庆军队和有十几万铁骑的东胡军队是没法抗衡的,现在还不是他一呼百应的时机。而且他更知道,他现在缺少运筹帷幄的将帅,钱可以偷,粮可以买,人也……可以去偷!对,既然自己是贼,那就还是靠偷来养兵蓄将!偷,钱可偷,那将帅之材不是也可以偷吗?这些人在这小山沟里不好找,在京师肯定有!
想到这,他就和酒爷商量离开庄子,去燕京偷人!
酒爷喝了一口小酒,慢声拉语地说:“别说去燕京,去定兴你都走不了啦,他们已经把泠儿家给盯住了,要从我们这里找孙连仲的茬子了!”

“什么,他们知道我们和爷爷的关系了?”孙泠吃惊地道。
“连你破没破身都知道,你说还有什么瞒得过去的?前一段时间大脚连影都看不着了,这几天几乎天天白天都泡在你家附近,看来,他们对咱们又惦上了!”
孙泠想了想扑哧一声笑了:“爷爷,他们惦也白惦着,咱们要想离开这里,我看只有把我爹带进这里来,然后咱们趁夜离开!”
酒爷摇摇头说:“你没看见,这几天在河边转悠的人多了吗?我们这里已经被他们盯住了,想甩开他们也难了!”
成虫看看对面岸上,又回头看看另一边的岸上,低声说:“爷爷,你回头看看,对岸好像没狗啊!”
“你是说晚间偷着下河从对面走?”酒爷兴奋地说道。
孙泠马上担心地说:“我们还可以,都会水,可我爹不行啊,他可是一点也不会水呀,别说这么宽的水面,就是前面那个小桥,每次来,都是咱们把他背过来的!”
酒爷想了想说:“那好办,咱们有木料,马上排个小船,过去我是艺高人胆大,从不要船,这也好,让他们想不到咱们会有船,也不防备咱们从后面走。可问题是,我们只能夜里偷着走,一晚上顶多也就能赶到定兴,他们第二天一早就会发现岛上没人了,他们快马去追,我们还是甩不开他们!我们必须得有两三天的时间,才能把他们甩开!才能来个金蝉脱壳!”
孙泠笑了:“好,咱们就来个金蝉脱壳,让黑家哥四个在岛上给我们支应两天,然后再让他们秘密撤走,等阉党的人知道了,我们已经离开老远了!”
三个人忙了两天,在屋里排了个木船,说是木船,因为怕狗知道,船只能在木匠房里排的,那屋地不足一丈,船大不过这个尺寸。
木板是成虫在院里刨的,下好了料,拿到屋里,爷爷把它们排成船,孙泠把棉被里的棉花都拽出来了,拿个凿子往船板缝里塞棉花,爷爷再刷上漆。
庆历二十四年四月二十四日,菊香和孙钥到岛上来了,原来大脚要来迎亲,让老爹和菊香来请孙泠和成虫回去送亲。
接到这信,成虫哈哈大笑起来:“爹,这里不能呆了,你们来了正好,咱们就借这个由子离开吧!我和酒爷进京去和他们斗一把,救救泠儿的爷爷,泠儿、菊香和爹回高阳老家,咱们不能在这让他们像防贼似的看着了!”
孙钥一愣,猛地伸手拍了成虫一巴掌:“好,咱们一起走,过了定兴,成虫和酒爷奔涿州,进京去折腾一下那个阉竖,泠儿跟爹回高阳。只是菊香和大脚……”
菊香急忙说:“别提他,这几天我就是支他,您以为我真跟他呀!泠妹子早说了,让我先支应着他,到时候她会帮我甩了那贼的!我现在就跟爹去,这辈子我就是爹的闺女了!”
成虫说:“什么迎亲啊,他是准备对咱们下毒手了,想把咱们来个一网打尽!做梦去吧!泠儿,你马上去找黑家那哥几个,咱们今天晚上就走!”
孙泠从后面下水,游到下游,到河套子找到了黑家哥四个。看见了孙泠,黑家四兽十分高兴:“大嫂,把我们急死了,昨天来了不少朝廷的狗,足有上千人,我们知道是冲俺大哥来的,就是帮不上忙!”
从那次给了一条狼之后,孙泠又抽空带着他们下了两次套子,使他们也成了猎物能手,酒爷又各教了他们使用一样武器和马上厮杀的本事,因为四人都力大惊人,虽然现在铁匠手艺一般,但自从孙泠给他们送去两匹马后,他们就开始练马上武艺,成虫看他们是那材料,就又给他们买了两匹马,还请了个武师教他们,现在武师走了,四个人已经能自己练功了。年前他们的父母同时去世,是成虫和孙泠忙了两天给赶出来两口寿材,还出了几百两银子,帮他们把老人发送入土的。从那以后,四个人就成了成虫和孙泠的铁杆哥们儿。
孙泠把她的想法向四个人一说,黑虎一拍胸脯子说:“嫂子放心,你们什么时候走只要说一声,我们就去俩人上岛给你们支应两天,骗几个狗再不会,我们哥几个不白活了!”
“你们知道厂卫的厉害,决不能露出半点口风,现在你们去俩人就跟我上岛,咱们从上游下河,从岛的背面上岛!”
半夜时分,酒爷划船带着菊香和孙钥离开了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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