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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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滴——
滴——
寂静的走廊,水池中时而传出水珠滴落的声音,令走廊上有种诡异的静谧感。
林若然的心绪也随着水珠的滴落而越发平稳起来,然而这种平稳,却有种异样的沉重。
林若然走近沐彬,紧紧盯着自镜中映射出的因伤感而越显俊美的脸,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沐彬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猛然转过身,一把将林若然拥在怀中。他的拥抱强烈而有力度,不容许人抗拒;然而他的拥抱却有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仿佛是冰冷的——
这不是的拥抱,他的身体在颤抖,仿佛他很冷——他已经被冻了很久——
这个拥抱似乎释放出了他所有的孤独——连同他的伤感,一同传递给了林若然。
林若然没有挣扎,也没有抗拒,她知道,这时候他是需要帮助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要怎样开导他。她的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侧,身体也如生锈了一般,动弹不得。
“可以抱着我吗?”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他的声音在颤抖。
她缓缓伸出了手——那一刻,她的头脑是清醒的——她很确定。
她也拥着他,她的怀抱,似乎将她所能给他的温暖全部传递给了他。而他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渐渐开始有了温暖的意味。
“你又想起以往不开心的经历了?可以告诉我吗?”林若然轻声地试探,她突然有种很想知道他以前事情的冲动。
“嘘——不要说话……”沐彬轻声说。或许,在他内心深处的那块“千年寒冰”,只有她才有能力将它融化掉。
……
走廊的尽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前来寻找沐彬的尹瑭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不可能!不可能的!”尹瑭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竟然骗了我——!!!”尹瑭在内心深处呼喊着,紧紧咬着下唇,泪水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欺骗、背叛……,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字眼。以往这样的电视看得多了,她觉得那些都是虚构的故事,现实中是不会有的。可是如今她真的遇到了,她的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痛,仿佛她的心在被人一片片的撕裂,而后随手丢弃在地上任意践踏。最可笑的是,她还被蒙在鼓里,对那个践踏她的心的人无比的钦佩爱慕;而对那个背叛她的人则心生感激?!多么愚蠢!多么幼稚!多么滑稽可笑啊!
于是,她愤怒的扭转身,奋力地向外奔跑。
她要跑向哪里,她不知道,她就只是盲目地、一直地跑啊跑,一边跑,一边用手臂擦掉决堤而下的泪水。一直以为,不曾得到的东西,就无所谓失去;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从来未曾得到的东西,失去了,也还是会心痛的。
走廊上,兀自拥抱的两个人完全没有留意到其他人。
水池中,依然传来水珠断断续续滴落的声音。
“若然,”沐彬突然轻声说。
“嗯?”林若然轻声应道。
“他是这样叫你的吗?”
“谁?”
“莫俊峰。”
听到这个名字,林若然一惊,突然用力推开沐彬。
沐彬一怔,眼神坚毅地盯着林若然,他深邃的眼眸中似是有种因嫉妒而产生的愤怒。
林若然微微低下头。
静默三秒钟——
沐彬唇角边突然划过一抹冷笑:“怎么,都过这么久了,听到他的名字,心里还会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不想再提起他。”林若然的语气轻却坚定。
“真的只是这样?”沐彬斜眼睨她。
“不然你以为怎样?”林若然仰起头,坚定地回望他。
看着她坚毅的眼神和那乌黑清澈的眼眸中微微泛起的亮光,沐彬有些恍惚,他的心似乎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眼眸吸噬着,一点点的陷落。
于是,他轻轻闭上眼睛,侧过头,不再看她。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一声不响就离开的原因吗?”沐彬说话的时候,依然背对着林若然。
“或许他是有苦衷的;但是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有瓜葛了。”林若然轻声说。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俊峰的篮球打得也很棒。以前,他虽然不是校队的,可是他和校队的人打比赛从来没有输过。如果今天是他比赛的话,他一定会赢!”林若然的声音依然轻而坚定。
沐彬缓缓扭转头&t;——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还有两分钟,下半场比赛就要开始了。看台上的观众翘首期待着。
Top的休息室中,肖楠突然扬声道:“难道沐彬不在状态,我们就也要跟着垂头丧气吗?不要忘了我们先前和CBA的约定。如果我们输了,以后在CBA队员出现的地方,我们就要远远避开。我们top什么时候丢过这个脸?”

“对!肖楠说得没错。我们现在应该好好商量一下下半场该怎么打?”廖益辉首先应道。
跟着,沈萌和潘晓峥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突然,休息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沐彬快速走进休息室中。
几人乍见沐彬去而复返,又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都微微怔了怔。
沐彬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冲着面前正在商议的几人说:“我们上半场打得太没有章法,下半场要改变一下策略!”
“沈萌你打前锋,只管投篮得分;肖楠你打二中锋,注意卡位、抢篮板;晓峥,你擅长远投,打攻击后卫;益辉,你打组织后卫!”沐彬的话沈稳而果断,又有种指挥若定的沉着。
几人见沐彬似乎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都颇为欣喜,不由得信心大增,纷纷点头赞成。
“另外还要注意一盯一防守。沈萌你负责盯紧魏淼;肖楠你负责盯紧乐民松;晓峥你盯紧方超;益辉,姜俊就交给你了!”
几人均沉着的点点头。
“那郝忆海呢?”潘晓峥想了想问。
“交给我!”沐彬似乎若有所思,然而语气却异常坚决。
他说着,把手伸了出来。紧接着,廖益辉、潘晓峥、沈萌、肖楠也纷纷伸出手,扣在一起,五个人一起大声喊着“加油!”——
top休息室中,士气陡然高涨了起来。
此后,沐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径直往赛场上走去。
几人也纷纷走向赛场。
“沐彬!”沈萌在踏进赛场的前一刻,叫住了沐彬,似是想跟他说些什么。
沐彬一扭头,“有什么事,比赛完了再说!”他拍拍沈萌的肩膀,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场中。
随着下半场哨声的响起,场上再度沸腾起来。观众席上,口哨声、呐喊助威声,就像煮沸的水,滚烫着充盈在体育馆上空,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
赛场上,沐彬较上半场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泰然沉着、指挥若定。
投篮!
又一个投篮!
三分球!……
很快,top落后的比分便追了上来。
看台上,林若然被挤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她望着沐彬仿若复活一般的身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郝忆海的身影时,却又不禁面显愧色。
赛场上,郝忆海专注地运着球,却见面前一道白影闪过,那个他敌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锐利的眼神好似闪电般盯着他——仿佛在郝忆海面前的,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郝忆海心下一凛,面儿上还是故作做若无其事地冷笑了一声。虽然他已经看到有位队友在旁边正等着他将球传过去,可他还是决定要正面突破面前的沐彬。
于是,他沉眉冷目,运球于掌,而后快速移步……
只听“砰”的一声——
只在一瞬间——
球——
却突然下落——
“什么?!”郝忆海一阵惊怔,只觉头脑中“嗡嗡”作响。
原来,沐彬只在适才身影晃动的一刹那,已顺手将球截了过去。干脆利落的截球,潇洒帅气的举动,引起了场上阵阵欢呼。
而郝忆海——似乎并未看清他是怎样出的手。
沐彬截过篮球,迅速突破两名防守,却并没有直接投篮,而是将球传给了沈萌。
沈萌一个起跳截过球,快速运球至篮下,而后猛然蹦起,灌篮——
“沈萌太帅了!”
“棒极了!”
“top加油!”
因为沈萌的这一记灌篮,场上比分再次刷新——top领先了两分!
郝忆海心中愤愤不已,猛然扭头看了看沐彬。
沐彬冷笑一声,行至郝忆海身边,淡淡地抛下两句话:“你功利心太重了,篮球是讲究五人配合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赛场。”
郝忆海骤然无语……
“呜——”又一声哨声的长鸣,比赛宣告结束。此时场上比分:102:100,top险胜。看台上沸腾了,欢呼雀跃声几乎要把体育馆的天花板振爆。
Top向看台上的观众挥着手,优雅地退场。
而郝忆海,则始终低着头,队友在旁边说着什么,他却恍若没有听到。
看台上,林若然望着沐彬退下场的身影,会心地笑了;至于郝忆海,自从篮球赛之后,林若然便再也没在学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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