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商伊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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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仇听后笑而不语,这时,大门打开,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走出来道:“哟,小姐,您回来啦?这位是……”
商伊灵答道:“王伯,这位是北英公之子杨公子。”
王伯满脸惊讶的看了看弃仇,作势便要跪下,弃仇忙扶住他,王伯恭谨道:“原来是北英公子,草民见过公子!”
弃仇暗自汗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给自己下跪,这不是折自己寿么?他苦笑道:“王伯太客气了,这让本公子如何消受得起呐?呵呵,切莫多礼,快快请起!”
商伊灵也说道:“王伯,你别客气了,公子很随和的,公子,请!”说罢请弃仇走进桃花居,王伯则将二辆马车引入侧门内。
弃仇和商伊灵自大门而入,只见眼前是一条弯曲的石子小路,两边栽满了桃树,当然,此时桃花已开过了。弃仇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姐姐以后自称伊灵可好?亦或姐姐也行,你那民女二字,着实让小弟浑身不自在。”
商伊灵扑哧笑道:“咯咯,那好吧,伊灵遵命!”
弃仇再次发觉商伊灵走路时的不对劲,她走路居然还没自己这样一个十岁的小孩快,他突的想到,难道是缠足?于是他问道:“姐姐可是缠了脚?”
商伊灵奇道:“怎的?公子难道此时才发觉么?”
弃仇摇头道:“昨日便觉得不对了,可惜不能看看姐姐的三寸莲足,哎!”
商伊灵失笑道:“公子说笑了,女子的脚只能给相公看,他人是不能看的,咯咯!”
弃仇问道:“姐姐何以要缠足呢?”
商伊灵深深的看了弃仇一眼,说道:“公子不喜欢缠足的女子吧?”
弃仇见她答非所问,知道她是不想答这个问题了,于是也避开这个话题道:“不知姐姐今日叫小弟来所为何事呢?”
这时,桃林中出现了一条岔路,商伊灵领着弃仇自岔路而入,弃仇直觉得自己进了桃花阵似的。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个池塘边,池塘面积不大,在池边有一小亭,亭内有一小石桌,两张石凳。二人相对坐下,商伊灵将面纱摘下放入袖内,弃仇看着她赞道:“三月桃花竞相开,九月一现最稀奇!若是姐姐此时与一同龄男子坐在此处,深幽的小池与桃林,碎石小径,这是何等美景啊!再看姐姐的容颜,定然会为你神魂颠倒的,嘿嘿!”
商伊灵被赞得俏脸一片潮红,接着打趣道:“油嘴滑舌,真是个风流胚子,果然有乃父之风,咯咯!”
弃仇讶然道:“原来姐姐还和家父认识呀,嘿,家父可不是甚风流之人,就守着两房妻妾,若是这也叫风流,那全天下三妻四妾的男人不都是下流之人了?哈哈!”
商伊灵暗赞弃仇会说话,她本想套弃仇的话,见他不上当,心里暗想再耍耍他,于是接着道:“哦?只有两个么?那不知公子的生母是阿德尼夫人还是成夫人呢?”
弃仇听得一阵汗颜,阿德尼没告诉自己这个该怎的回答呀!突地,他心里一紧,冷冷的看了看商伊灵,缓缓问道:“不知姐姐此问何意?”
商伊灵饶有趣味的看着弃仇的样子,她笑道:“小弟弟,以后若是再有身份低微之人问你这个问题,你应起身怒喝,甚至拍桌都行。伊灵只是一介草民,即便和公子相熟,亦没资格问公子这个话儿。若是位高权重者则不会如此直接的问公子,公子可懂?”
弃仇疑惑的看着眼前女子,他默想了会儿,拱手笑道:“姐姐果然不是平凡女子,小弟受教了!只是小弟至今都不知姐姐邀小弟前来所为何事,还请姐姐赐教。”
商伊灵点了点头,轻声道:“虽然我在商行里很不起眼,但我是成姐姐的妹妹,也是她的直系下属,公子昨日改制之事成姐姐已知晓,我想她会赞同公子的想法的。至于今日邀公子赴宴,为的是向公子引见商行内的几位元老,他们都是最早跟随成姐姐的人,在商行内威望很高,而且既不帮常贵也不帮李锦。谁知公子去赴了孙掌柜的宴,当时我想不明白,于是直接去双鹤楼找公子。去了后才知原来是蒋大掌柜相邀,此人作风虽不正派,但颇有才能,而且对成姐姐很忠诚。北线的车马行全在他的管制之下,身份奇高。只是,车马行在他的打理下仅仅有条,不似商行这般散乱,公子难道想取代他的位置?”
弃仇听了商伊灵的话,一阵惊讶,他摇头道:“姐姐误会了,小弟不知是蒋易相邀,更没有打算介入车马行。”
商伊灵点头道:“如此甚好,做事切莫好高骛远,先将商行打理好再管其他吧。”
弃仇笑道:“姐姐今日想向我介绍的是商行的中立元老吧?不知姐姐适才所说的既不帮常贵也不帮李锦是何意呢?”
商伊灵严肃问道:“常贵表面上优势,李锦看似吃亏,实则势均力敌。公子昨夜去会见李锦,可是要扶植他来打压常贵?”
弃仇点了点头,商伊灵叹了口气,续道:“公子此法不太妥当!公子可知李锦在商行以外有多少店铺吗?他在外很多小动作,比如恶意降低同类物品的价钱,买断某样货物等。若非慑于北英公的威望势力,他定会跳出商行自立门户。至于常贵,他大部分店铺皆在商行,行事亦算规矩,是以成姐姐让他打理商行,公子这般做法,会汗了常贵的心呀!”
弃仇摇头道:“姐姐此言差矣,小弟明白姐姐的意思,让中立元老支持我,常贵和李锦自然不好反对,再加上成姨娘的支持,自然更是妥当。只是,如此一来,改制的效果不明显,小弟的想法是将北英领地内六成以上的各行店铺都纳入商行之内。你想,若是常贵或李锦都冷淡应对,小弟如何继续呢?”
商伊灵紧紧盯着弃仇道:“若公子全力支持李锦,不怕逼常贵长逆骨么?”
“哈哈哈哈!”弃仇仰头笑道:“姐姐,商人重利,利益才能决定彼此的关系!商行便是一个平台,若常贵想退出,那他绝对不可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他只会努力争取他和他手下的利益。姐姐适才也说了,李锦在外面很多店铺,如果不是因为我爹的缘故,他可能会自立门户,但他只要想在关外继续做生意,定然不能离开商行,同理,常贵亦是如此!姐姐以为然否?”

商伊灵听得陷入了沉思,思量了会儿,她恍然道:“原来,公子是要借李锦之手踏出吸纳给地商铺的第一步呀!只是,即便不依靠他,凭商行内那么多老板的人脉,不见得就比他差吧?”
弃仇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三个指头问道:“我给他这个数,他能找到这么多,绸缎业以后交给他管!姐姐觉得商行内有谁能找到这么多呢?”
商伊灵张了张嘴,惊讶的看着弃仇,旋即赞道:“公子果然高才!伊灵不得不服!三百间,那就是目前商行的一半了!呼!但这个数对李锦来说确实能勉强接受,况且他太想要这个位子了。只是,商行扩大,必定良莠不齐,公子可有好主意?”
弃仇笑道:“这个不难,有钱赚谁会和钱过不去?但想赚更多钱便要守规矩,即便有个别不服管教的,我自有办法。”
商伊灵看着弃仇那略带稚气,但又自信的神色,暗暗点头,她恭敬道:“公子高见,伊灵受教了!伊灵晚些时候便将此事知会陈老等人,待成姐姐点头后,便招纳店铺,改制之事亦全力支持公子!”
弃仇点头道:“好!届时姐姐可要为小弟多分担哦,呵呵!那小弟也走了,劳烦姐姐领路!”
二人说说笑笑走到桃花居外,王伯已知会赵福,不一会儿赵福便驾着麒麟马车自侧门出来。弃仇与商伊灵拜别,而后走入车内。只见楼儿仍在熟睡,弃仇看着楼儿那微微红肿的双眼,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对车头的赵福道:“走吧。”
马车刚起程,外面便传来一阵吵闹声,弃仇撩开窗帘向外看去,只见商伊灵与管家王伯站在门口,外边站着一个衣着华丽张扬的年轻文士正在与王伯争执着什么,再远处则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车夫坐于车上。弃仇让赵福将车停下,他探出头来问道:“姐姐可是有甚麻烦?”
此时商伊灵已将面纱蒙在脸上,她听见弃仇问话,忙答道:“回公子话,这位乃是白将军的堂弟吴公子。”
那吴公子见商伊灵对弃仇这般恭谨,心里暗暗不爽,这时弃仇走下车来,他见弃仇原来是个小孩子,于是昂头冷笑道:“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呢?”
商伊灵对吴公子喝道:“吴公子不得无礼!这位是北英公之子杨公子!”
吴公子听得一惊,怎的是他?于是收敛傲姿,拱手施礼道:“哎哟!原来是杨公子,失敬失敬,小人吴宜岭见过公子!”
弃仇对这种人最是厌烦,他也不与吴宜岭回礼,径自走到商伊灵身边,笑道:“呵呵,姐姐魅力真是大,这些个狂蜂浪蝶最是没素质了,不知适才你们争吵所为何事呢?”
商伊灵见吴宜岭一脸尴尬的站在那儿,也不想说刚才的事儿了,谁知王伯开口了,“公子啊,这位吴公子三天两头来咱们这儿,适才还放下狠话,若是我家小姐不应他的提亲,小姐也休想有好日子过!公子啊!您可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商伊灵见阻止不及,只好看着弃仇不言语,弃仇听完转过身来冷眼看着吴宜岭道:“王伯说的可是事实?”
吴宜岭暗骂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赶紧躬身道:“小,小人知错,小人……”
弃仇打断他道:“行了!说个话都这般结巴,白将军可知你来提亲之事?”
吴宜岭听得一愣,他小声道:“回公子话,家兄尚不知晓。”
弃仇冷声道:“哼!你这也叫提亲么?看来本公子得去会会白将军了!”
扑通一声,吴宜岭直直的跪在地上,他急道:“公子啊!小人知错了啊!请公子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啊!”
弃仇鄙夷的看了看他,摇头道:“就你这样,若不是商姐姐说你是白将军的堂弟,我还真不敢相信!你走吧,本公子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
吴宜岭如蒙大赦,恭谨的磕了个头,转身离去。王伯见他离去,心情愉快了不少,接着朝弃仇拱了拱手,进门而去。
门口只剩弃仇和商伊灵了,弃仇说道:“姐姐怎的不请几个家仆呢?这些个狂蜂浪蝶最是脸皮厚,姐姐越是和他们好说,他们越是粘着不走。”
商伊灵对弃仇眨了眨眼,笑道:“吴公子定然会将公子为伊灵解难之事传出去,届时谁还敢来这儿死缠烂打?咯咯……”
弃仇暗自苦笑,敢情自己变成挡箭牌了,他故装正经道:“恩,既然如此,那小弟着人传出话去,说是‘商胭轩’的老板如今已是本公子的人了,姐姐觉得如何?”
“啊,万万不可……”商伊灵话没说完,看着弃仇似笑非笑的表情,方知上当,她撒娇似的说道:“公子莫要再取笑伊灵了!”
“哟,这才见几次面呀,咱们的商老板便对公子撒娇了?咯咯!”不知何时,楼儿已站在了弃仇身后,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
弃仇拉着楼儿的柔荑,对商伊灵笑道:“姐姐快些去办正事儿吧,小弟去也,哈哈……”说罢,拉着楼儿走上麒麟马车,赵福在车头吆喝一声,随后马车绝尘而去。
商伊灵独自站在家门口,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默默沉思着……
马车内,弃仇对门帘外的赵福道:“去外城城备府。”接着他笑看着楼儿道:“你是真睡还是假睡呢?”
楼儿闭上双眸道:“谈不上真睡假睡,只是商姐姐府上那么安全,婢子去不去倒是无妨。”
弃仇奇道:“哦?你的意思是……”
楼儿点头道:“莺儿姐在那儿,是以婢子放心公子单独进去。是了,公子去城备府做甚?”
“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能让成姨娘派碧园的人来保护,那我今日算是来对了,嘿,不知这莺儿长的如何。”弃仇接着道:“去看看阿德尼姨娘,晚些时候再和她一齐回府。”
楼儿点了点头,而后道:“莺儿姐自然长得漂亮咯。”
弃仇听着楼儿酸溜溜的话儿,暗笑不已,他也不答话,侧身将头靠在楼儿丰满而有弹性的大腿上,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想,楼儿看着弃仇轮廓分明的脸庞,亦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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