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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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旭自从被代宇庭约见以后,代一直没有再找过他。于坤也在他解控的第二天恢复正常工作,只有洪波尚无消息。三位专家已将资料带回各自的单位边工作,边研究侦查。临走前,其中一位专家对公安局长说,此案虽系旁门左道,亦颇费周折,结果不久就会告诉你们的。公安、武警暂时撤离了指挥部。
代宇庭虽然是楚江大桥工程领导小组的组长,但他从来没有组织开过一次会,没有研究过一次大桥工程的工作问题。马伯清调走,洪波被监控以后,市政府再也没派人来指挥部了。剩下朝旭携华宇公司几人,坚持在一线工作。因为,前期已经投入了几千万,尽管市政府个别领导人对这项工程似乎不很重视,但他仍然想把这个项目做好。
近一年来,朝旭也碰到了不少困难。除了方代二人曾经制造的一些障碍,有关部门亦出了不少难题。二十几个收费项目,等于二十几道关,都知道是几个亿的工程,也知道是家民营企业在承建,无非都想揩点油水,吃请是当然地常事。尽管朝旭使出浑身解数侍候好这些爷们,仍然受了不少委屈,领导批了,承办人要卡,承办人说可以了,领导又不批,一旦领导开会出差,一等就是十天半月,本来一次就可以办好的事,往往要反复多次,有的部门干部很难侍候。
一次,为了办一个比较重要的手续,朝旭宴请这个部门的人,客人们到齐后,他将点的菜征求了他们一把手的意见,当时并没提出什么意见,他还以为这一把手很有知识。结果到快开餐的时候,一名副手迟到了,他不仅毫无歉意,而且拿起菜单就改。这一改不打紧,价格一下子翻了几番,朝旭心里虽然非常反感,但作声不得,只好轻声分咐丁克说:“现金可能不够,用餐后去刷卡吧!”
宴会结束后,朝旭回到家中,身心具已疲惫,刚洗漱完毕,准备就寝。突然接到丁克的电话,说他请客以后,参加酒宴的其中一位酒足饭饱的老副,独自去潇洒,不料被当作嫖娼给逮起来了。他们一把手来电话,一定要请我们帮忙把他从公安局赎出来,大概需要一万元左右。朝旭本来就对此人在宴会上的表现十分窝火,,一顿饭花了好几千,都是这家伙干的,这股气还没消呢!现在他又竟然干出这等缺德事,禁不住口随心到,对着话筒大声吼道:“活该!”说完,“啪”地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凤玲吃了一惊,忙问什么事?朝旭气乎乎地说了一遍。
凤玲想了想说:“这事得想好,要不然,今晚这顿饭就白请了。”
朝旭仍然气乎乎地说:“太不象话!这也叫**的干部?连起码的荣耻感都没有,嗯——!”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丁克打来的。朝旭接过电话,只听丁克说:“朝总,我知道您很生气,但这事不能太简单了、、、、”朝旭不等丁克说完,抢着说:
“老丁,我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一切由我承担。你休息吧!”
丁克又说:“他再来电话怎么办?”
朝旭说:“叫他找我来!”
丁克知道再说也没用,于是,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
朝旭放下电话,凤玲问:“怎么办?”
朝旭将被子扯了过来,说:“我只管工程,嫖娼的事是公安部门管的,我可管不着。他们不是吃喝嫖赌全报销吗?我看这个人也完全报销了,关心这种人,哼!我成了什么人了?睡!”倒头便睡,凤玲也不便再问,只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古人说行成于思,毁于随唷!”
朝旭说:“知道啦,夫人!能迁就姑息的我会考虑,这种肮脏事谁愿意管谁管。睡吧,睡吧!”
通晚也没有电话找朝旭。
事情似乎是过去了,但是,正如凤玲和丁克所担心的,这顿酒宴确实白请了。第二天去办手续,不是资料不全,就是管印章的不在,往返数次,整整拖了三个多月。只到江枫出面找到管那条线的副市长,给这个单位的一把手挂了个电话,才算了结。
朝旭每每与丁克闲聊,谈及此事和一年来所发生的其他一些事情,真是感慨万千。
丁克说:“朝总,我对这项工程真有些心灰意冷,真没想到,政府和有关部门对他们自己的重点工程,竟是这样一种态度。”
朝旭带有一些自责的说:“老丁啊!有些情况是我意料中的事,而大量的现象是我想象不到的,简直摸不到风,我看比我去深圳那时还糟糕,简直邪门儿了。就那位老副的那件事而言,我把人格尊严和公司形看得太重了,结果一拖就是三个月。厉害呀!如果不是将这些手续穿插进行,简直被他们害死了。对他们这些官老爷,我也该刮目相看了。至于这一年中所碰到的这些事,我并不后悔,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犹豫的余地,有付出,就必然会有回报。看来投资风险也是多方面的呀!”
丁克说:“您的锐劲是常长不消哇,碰到如此多的钉子,还被无缘无故的整了个半死,又列为‘监控’对象,您毫不介意,还是一如既往,我不知道您是怎样想的?”
朝旭淡淡地叹了口气,说:“我呀!在忧患中度过了半生,顺境无几,也就无所谓了。不象那些当秘书出身的,闻不得烟味,坐不得公交车,听不得不同意见,吃不得盒饭,没那么娇贵。我只想到公司投入这么大,不能半途而废,箭在弦,不得不发。为程总,为华宇负责,这只是问题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你知道,我是楚云人,生长在这块土地上四十余年,现在又有这么个机会,说句心里话,每当我打开手提,楚江大桥的蓝图在显示屏上出现的时候,我就非常激动,尽管这里的投资环境不怎么样,我还是真想为楚云人民做好这件有益的工作,也算是对家乡人民的一种补偿吧!”他抽了一口烟,很深沉地补充一句:“无论怎么说,楚云是我的家乡呐!”
丁克默默地听着,内心深处相信,这位朝夕相处的铮铮铁汉,是在对他真实人品的剖白,是的,朝旭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家乡。丁克由衷地佩服他、崇敬他。同时,自己耳闻目睹到楚云市政府的某些人,某些事又感到愤怒,更为他抱不平,说:“您这样做、这样想,谁又能理解您?部门敲竹杠,都想挤油水,连政府领导都一再出难题,真叫人心寒哪!”
朝旭说:“老丁啦!一项正义的事业,当时要人完全理解是难的,甚至一些人还往别处想。最近,我还听到有人说朝旭是‘还乡团’,就是说,我打回老家是为了赚钱。嗨!让他们讲去吧,到时丰碑建在江上,口碑自在人心。至于说赚钱,没错,这是市场经济的必然规律,谁有能耐谁都可以赚嘛!这桥建好了,华宇的利益当然也在其中了,而且是大赚了一把,这无可非议,天经地义,天道酬勤哪!”
丁克听得笑了。他和于坤等其他几名工作人员,对朝旭是敬佩的,敬佩他的人品,他坦荡的胸怀和干脆利落的工作作风。尽管环境艰苦,大家心情舒坦,尽管工作繁杂劳累,可劲头十足。市政府没派人来指挥部,他们照常有条不紊的工作。在朝旭的组织领导下,先后进行了12次招投标,包括主体、附属工程、建材、潜水、安装、绿化、房建等。本着平等竞争、公正、公开的原则,遴选了一批素质好的优秀建筑企业。他们将陆续参与和从事楚江大桥主、辅工程的建设,其中也包括了华宇自己的建筑公司。指挥部与这些建筑企业,按《合同法》要求均已签下了严谨、规范的施工合同,各建筑队伍按指挥部的要求,全都作好了充分的准备。待到指挥部的“施工通知”下达,便可立即投入几千万人民关注的这一工程建设。
近一个多月时间,为使这一工作的就绪,指挥部全体工作人员一直处于临战似的紧张状态。人手不够,又通过江枫从各部门抽调10名干部来指挥部帮助工作;场地狭窄,就近租用了两套临时办公房。几百公斤重的图纸审核,入围单位数十套标书的审查,各类合同的起草、修订,以及成本核算,取费标准,材料价格等等纷繁庞杂的资料汇总,主要靠朝旭、丁克二人把关。
这天,一台“0”牌轿车风尘仆仆开到指挥部门前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到这里不少人进进出出,随口说一句:“嗬,这儿人真多啊!”正巧碰着于坤从食堂出来,也随口答一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嘛!”他斜了于坤一眼。接着,直问朝旭办公室在哪里?于坤指了指二楼,他找到朝旭,将一封信递给他,二话没说就下楼随车走了。
“哼!架子还不小呢?肯定又是一位领导推荐的队伍,瞅那架势,似乎没有什么余地,非办不可啦!”丁克在一旁见了很不高兴地说。
朝旭忙拆开信一看,是代宇庭的信。他问丁克:“代市长推荐的那个队伍,我记得还符合条件,是准备让他们入围吧?”
丁克回答说:“已经例入了附属工程的入围对象,是他的信?”
朝旭点了一下头。
朝旭这段时间来,已是超负荷的运转,身心疲惫无以言状。他手执信件,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办公桌前座下,有气无力地向丁克招了下手,示意他坐过来,丁克关心地靠近他坐下。
朝旭说:“企业找我要接待安排,认识不认识的机关干部左一个电话,又一次托人,特别是这些领导们的纸(指)令,现在是第五个人了,你说怎么办?”
丁克非常严肃的说:“怎么办?一视同仁,不行,也象学校录取新生一样,电脑排名次。”
朝旭用拿着信件的手挥了挥说:“不行!还是应有所区别。”
丁克说:“看来您动摇了!”
朝旭端起杯子,见里面没水,丁克连忙起身帮他倒了一杯水,回原处坐下,提醒道:“这可是几个亿的重点工程哪!百年大计,全在您一句话啊!”
朝旭喝了口水,说:“你说得好!我也想得很清楚,但是对这些东西,还真不可忽略。”他扬了扬手中的信。接着说:“工程大,造价高,资金到位,这样的工程他们不感兴趣叫做不正常。领导人的魅力也正在其时,我们不给他们一个台阶,要在这里站住脚,顺顺当当地把这个项目搞下去,那就是李白咏蜀道——难哪!”
丁克说:“我误解您了。我以为您长期在机关工作,总认为‘服从’是机关干部的天职,只要领导交办的就执行,又是楚云人,拿不下面子。这几句话我噎了很久了,我觉得今天我还是说出来的好,我清楚您的胸怀。”
朝旭听到丁克几句推心置腹的话,很感动,说:“我没有白交您这个朋友,关键时刻一针见血。你说的是实在话,也不是完全误解。尽管我是沤气离开的市政府,但确实‘服从’两个字在我的脑海里仍然有一些影响,也有存在拿不下面子的问题。此事不论在谁的头上都会作难。”
丁克疑惑地看着朝旭。
朝旭尽管已非常困倦,但在谈这件事时显得很精神。他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问题是留什么样的名声?不讲原则,逆来顺受,我朝某历来不属这类。这也不是因为他们奈何不了我,而是责任所在。”
丁克佩服的笑了。
“但是,对这几位领导亲手写来的东西还是得谨慎处理,土地菩萨是开罪不起的呀!前提!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建设部制定的条令条例、合同范本,和我们的招投标要求。所谓照顾,最多是同等条件下,领导推荐的队伍优先考虑,不符合标准的一律淘汰,我俩共同把好这一关。至于如何向他们交待,由我亲自向他们口头,也可以书面汇报解释。”
丁克问:“个别领导硬是要强行塞进那些不符合要求的施工队呢?”
朝旭说:“这好办,我早就想好了,谁这么做,就请他亲手写出书面担保,我可以另案处理!”他略停顿了一会说:“我谅他也不敢。”
工程建筑在市场经济中是一项最抢手的热门行业。它不同于贸易和其他的经营项目,只因它具有投资少,利润高,周期短,风险低等特点,使得全国的建筑企业象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数万家建筑企业形成了一支庞大的产业大军,而这支产业大军,又以各自为政向社会找市场、争项目为特点。其素质也参差不一,有资格老、技术强,有实力、业绩卓著的一流队伍。大批的是建国以来的大中型企业,如省、市属建筑公司、和有一定历史和业绩的民营建筑公司。还有一些是后发展来的建筑队伍,他们有的是乡办企业,农建队,有的也持有三、四级资质。更有一些个体户打着一些大企业的牌子或挂靠到某一家建筑公司,采取交管理费的办法揽工程。有的是打着领导的牌子包下工程后,转手于人,称之为“提篮子”。这类施工队伍的建筑工程质量是没有保障的,全国各地出现的重大建筑质量事故的工程,八成是此类队伍所为。
朝旭在政府机关工作多年,耳闻目睹了一些干部在这方面的惨痛教训,知道基建工程的深浅。华宇是房地产开发公司,也承揽一些建筑业务,不同程度地也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他总是告诫下面公司的经理和项目经理们,要依法经营,不要搞歪门邪道。要爱护建设单位的干部,不要害他们。他说:“当个干部也不容易,有的奋斗一辈子,被你一个红包给毁了,有的很有才能,却被你诱下深渊。”

他在一次工程开工典礼的大会结束后,在工程公司的负责人和业务人员的内部会议上说:“……中国改革开放后,基建规模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从房建、市政,到交通能源,从高层、超高层楼宇,到高级别墅群、高档居宅区,几乎在全国遍地开花,成为建筑企业激烈竞争的市场。这个特殊的市场,既营造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崭新中国,又把相当一批干部,有的是很有作为的,甚至是高级干部送上了审判台,乃至断头台。每当我从电视里,旅途中看到长城内外,大江南北,那嶙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大道桥梁,不禁联想到那些纷纷落马的各级干部,心情感到十分的沉重。他们抵不住诱惑,利令智昏,罪有应得。然而,企业、特别是有钱的企业,为承揽工程不择手段地迫使有的干部就范,拉他们下水,有的甚至过河拆桥,背后开枪,这道德吗?”
朝旭后来以这次谈话为基础,撰写了一遍题为:《警惕:中国干部队伍的雷区》,专门分析干部为什么会跌倒在建筑市场的文章,刊登在《特区报》的头版。
朝旭接着对丁克说:“我准备打个电话给公司,把我原来的那篇东西寄几份来,对那些领导推荐的单位,又没有拿到工程的情况,除了向领导们进行解释外,还把我那篇东西附在后面,以此作为警示,你看如何?”
丁克笑道:“怕他们会不高兴的。”
朝旭说:“开始可能会不高兴,想通了,应该知道我们是爱护他们的,实在不理解,那也只能有犯无隐了。”
丁克说:“坚持原则,仁至义尽。”
朝旭态度严肃地赞同道:“正是这样!”他又问丁克“那个广厦建筑公司没有再来了吧?”
丁克说?“来倒是没来了,不过他们放出话来,说什么我们这样做,是要付出代价的,还说什么要我们小心点儿!”
朝旭脸一沉,说:“哼!笑话,他们想怎么样?社会流氓,不必理睬!”
广厦建筑公司是楚云市二级资质单位,业务开展一直比较活跃,是代宇庭推荐给朝旭的第一个队伍,朝旭和丁克开始还比较重视。可是,通过几次接触后,朝、丁二人都有觉得不对头。
“朝总,我知道您和代市长是老关系了,我和代市长的关系可以这以说吧,以兄弟相称呢,似乎不大合适,他毕竟是一市之长嘛!说莫逆之交应该不过份,一点都不过份。代市长一直很关心小弟这个公司的发展,多年啦!代市长、、、、、。”
“这样吧,肖总,其它就不必说了,您既然是代市长介绍来的,我们会考虑的,请您先把贵单位的有关资料留下。”朝旭回头对丁克说“丁工,您把肖总的营业执照、资质证书等材料留下,另外装个档案袋,代市长介绍来的,可别马虎,噢!”
丁克答道:“我明白。”
“对不起!肖总,这阵子事情特别多,我就不陪您了。”
“没关系有丁工就行了,我和丁工谈谈。”
“真是不好意思,我的事情也很多,那儿还有一拨人等着我呢!您把材料留下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我们会及时通知您的。”
“嗯——!那好吧,今天晚上我想请您二位吃顿便饭,请一定赏脸!”
“对不起,肖总,我事情太多,谢谢啦!看丁工有没有空,好,就这样吧!”朝旭说完握了一下肖总的手,便进办公室去了。
“肖总,别客气,来日方长嘛!您看,朝总不去,我怎么好去呢?”
“那——!好吧,晚上我再来拜访二位。”
“不必啦!您还是抓紧时间做好投标的准备吧,好,再见!”
一轮明月象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盘,特别柔和的映照在指挥部的屋顶上。静静流淌的楚江,晚风轻抚着水面,泛着鳞鳞的银色波纹,这夜,静得令人心清欲止。指挥部二楼两间办公室里透出的灯光,象是两只不倦的眼睛,了望楚云,凝视楚江,更显得这夜有一种纯净的美,给人以心游万仞的无穷遐想、、、、、、。
“笛笛——!”几声与这美丽的夜色很不协调的汽笛,象一泓清水中扔进一只死老鼠,虽然是一台超豪华型轿车,但它应该奔驰在繁华的都市,不应颠波在这与之不相称的歧岖不平的郊野。轿车晃晃悠悠开到指挥部楼下停着,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男子,他理了理油光发亮的大蓬头,整了整月光照射下不大分明的灰色西装,然后大踏步地走进指挥部,上了二楼。
“朝总您好!”这便是广厦建筑工程公司的肖总肖童中,他毫无顾忌的推门进到朝旭的办公室,随手又把门关好。
“哟哟!是肖总,请坐请坐!”朝旭将肖让坐的同时,左手拉开门朝丁克的办公室喊:“老丁,老丁过来一下,肖总来了。”
肖童中想制止朝旭,已来不及了,只好木着个脸坐着。
正在加班的丁克听到朝旭叫他,马上掩上门走过来,见到肖总也很热情地打招呼。三个人客套几句后,朝旭单刀直入地问:
“肖总这么晚到这里来,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见教啊!”
肖童中尴尬地:“没什么、没什么,特地来看看二位。你们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真是辛苦啊!”
丁克看了一眼朝旭,笑道:“就休息,还早呐!朝总至少要到两点以后,还是你们这些老总潇洒呀!出了餐厅进歌厅,哪象我们苦行僧哪,哈哈哈、、、、、、”
“哈哈哈、、、、、、。”
朝旭又走近他的办公桌坐下,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材料。肖童中见状,忙说:“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
朝旭听了,似有求之不得地意思,站了起来微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丁送送,不好意思噢!”
肖童中走过来和朝旭握了下手,说:“没关系,您忙您忙。”说着便和丁克出了门。
月光下,丁克和肖童中推推搡搡,末了,只见肖童中推开丁克,钻进那轿车内,“啪”地一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跳跃着离开了指挥部。
丁克进到朝旭办公室,将两个装有金卡的信封往朝旭办公桌上一扔,十分气愤地说:“他妈的,把我的扣子都给拽掉了。”
朝旭抬起头来看着丁克,边折信封边问:“怎么回事?”
丁克指了一下他手中的信封,说:“您看吧!”
朝旭折开信封一看,笑道:“嗬——!30万的银票。”他又拆开一封,“嘿,这张是50万啦!这小子真有钱哪!”朝旭抬起头来看着丁克,开玩笑说:“你看,发财哪!我还比你多20万呐!哈哈哈、、、、、、。”
丁克也跟着笑了,问朝旭“您看咋办?”
朝旭严肃地说:“暴露得早好哇!通知他明天上午来指挥部。”接着交待丁克明天怎样处理。
第二天,肖童中接到通知迅速来到指挥部,朝旭将丁克也叫到自己办公室。朝旭看了一眼丁克,说:“老丁你说说吧!”
丁克接过话似笑非笑地对肖说:“肖总挺客气,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我们想听听。”说完看了下朝旭,朝旭不置可否地自己点着一支烟抽着。
肖童中一听,喜形如色,可又故作镇静地将二郎腿一抬,也点燃一支烟抽着,也不问丁克抽不抽,接着慢条斯理地说:“嘘——!一、我要总承包,指挥部只认我;二、所有工程队伍全部由我考察确定,只许和我总承包方签订合同,指挥部只作为鉴证方出现;三、二位的好处费由我一人负责,绝对没有第四者知道,绝对保证二位的绝对安全;所有的工程款全部进我广厦的账户,这就是我的打算。”言毕,很轻藐地看了一眼朝旭和丁克,丁克欲待发作,朝旭向他使 了个眼色,丁挪了下坐姿,忍住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肖总!”朝旭说这话时,瞟了丁克一眼,丁克暗笑。
谁知肖童中傲慢地说:“你们做事咋就这么婆婆妈妈,我肖某说话是算数的,楚云市谁不知道我姓肖的,说白了吧,没有余地!”
朝旭听了慢慢站了起来,对丁克说:“送客!”
丁克站起来,把早已准备好的那两个信封往肖身上一塞,开开门对肖童中手示意说:“请!”
肖童中的头象是被电棒猛击了一下,一分钟以前不可一世的傲慢神态,一扫无余。他将两个装有金卡的信封拿在手中,不知如何处理。他突然惊惶失措地哀求朝、丁二人说:“二位不要发怒 ,不要发怒,我知道这不够,小意思小意思,小弟我回去重新办,重新办。”只差点儿没给朝丁二人下跪磕头了。
朝旭连看也没看他,手撑在办公桌上翻着几张报纸,顺着肖的话说:“肖总不必费心了,从今天起您也不必再来啦!有劳您转告代副市长,就说我朝旭说的,广厦公司已被取消楚江大桥工程投标资格。”
“什么——?朝总,您刚才说什么?”肖童中追问一句。
丁克补充说:“你违反了工程投标法,行贿工程主管领导,你公司被取消投标资格。”
肖童中脸色涮地白了,他哀求道:“这这,我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我再也不这么作了还不行?”他双手一抱拳“我求你们给我一个改过的余地还不行?”
朝旭严肃地说:“肖总,我们也没有余地,请好自为之吧!老丁送客。”说完开门出去了。
肖仍不死心,跟在后面继续哀求。丁克带关门,将肖送至楼梯口,他站在楼梯口,看着肖童中一步一回头的灰溜溜地离去,心里觉着好笑。
当天晚上,朝旭正在办公室打夜班,突然他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冲进来五个年轻人。朝旭“嚯”地站了起来,说:“你们想干什么?”其中三个胆大的直逼朝旭,说:“干什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朝旭一拳打了过来,朝旭右手接住,往下一拧,这小子“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下,其他俩人从左右向朝旭抱了过来,同时,又一人从中间冲过来,朝旭松开右手。两手稍稍向上一举,左手中的烟头直刺正面向他攻击者的眼部,这小子被烫得捂着眼睛直叫,说时迟,那时快,朝旭见左右两边来者不善,他装着无备的姿态,待两人靠近,他将左右两肘尖照准两人前胸肋,迅速使劲往外一扩张,两个年青仔不知因何倒地?爬在地上半天没吱声。
“不许动!”
“再乱来打死你们。”
丁克和于坤赶到了,他俩听到朝旭办公室有不寻常的响声,知道不好,丁克从抽屉中摸出防身手枪,于坤拿了根木棒。几个年青仔一看这情势,朝旭身手已是不凡,又加上两个持枪拿棍的,知道不能得手,一个个想溜。朝旭吼道:“回来!”这几个家伙象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
朝旭对他们说:“告诉你们的主子,别来这一套,小心把他的后台老板扯了进来,砸了他自己的碗。”示意丁、于二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走吧!”
于坤举起木棒,怒目圆睁的吼道:“不行!不弄清楚就让他走,便宜了他们。”
朝旭横眉冷对这几人说:“带个话给你们的主子,下三烂影响他的形象。同时,我也奉劝你们干点正经事,不要做亡命之徒,国法无情。走吧!”
于坤听懂了朝旭的意思,不再阻拦,把高举的木棒放了下来。
几个家伙出了门,抱头鼠窜,“咚咚咚、、、、”跑下楼去了。
朝旭愤愤地说:“黔驴技穷!”
丁克说:“好险啦!亏您还有两下子,朝总文武双全啊!我跟您这么多年,咋就没看出来呢?你是真人不露相哪!”
朝旭笑了笑说:“嘿嘿!你都不知道,我在部队还当过几天武术教官哩!”说完,看着丁克的枪问:“真的假的?”
丁克笑笑说:“当然是真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朝旭不高兴地说:“你怎么玩这个?”
丁克说:“这个连您也不知道吧!程总交待我说,您对自己的安全从来想都没想过,公司向公安部门申请配发了一部份枪支,主要是为了高级职员的安全。有一次,他要办公室主任问您要不要一支枪防身,您说您在部队玩腻了,要那玩意儿干啥?所以,他叫我暗中保护您哩!前次不是当着您的面交待,再出事,唯我是问哪!我这个暗中保镖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露脸的。”
“哈哈哈、、、、、、,你真行,你可从来没给我说过呀!来来来,都坐都坐。”朝旭拍了一下丁克的肩膀,又把于坤也拉了过来。他很受感动,想不到程总对他想得这样周到。
三人对肖童中采用黑社会进行报复的手段,感到非常愤慨,当晚向市公安局报了案,并用电话向江枫作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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