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恶梦连雨打招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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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恨铸就一生缘
英国资产阶级革命(第一次工业革命),将世界生产力水平推进了近半个世纪,而中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却使自己的国家倒退了几十年。这一史无前例的运动,人们象被装进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洗衣机里,昏昏沉沉在湍流中旋转了十年。持久的摧枯拉朽的政治风潮,把人的灵魂洗礼得如清教徒。在那峥嵘岁月,信仰的高峻,理念的极端,顶礼膜拜的狂热,以及血与火的履历,超越了道德的伦理,简约了客观的规律,改变一穷二白的大业尚未起步,全民又走向了更为广阔的思惟荒原。究其因缘,仍基于老人家斗争哲学。据说是原有的“黑五类”斗来斗去,已经不新鲜了,应换换牌子,找新的对象斗斗。敌情观念绷得很紧的老人家发现,“黑五类”在党内找到了代理人,党内出现了叛徒、内奸、工贼、赫鲁晓夫,从上到下都有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他们要搞和平演变,要夺取无产阶级政权,必须要继续革命,才能保持红色政权永不变色。
达希闽的人生可谓多灾多难,持续十年之久的文革运动,给仕途上刚刚起步的他差点造成灭顶之灾,因为,他不仅本身是属于“黑五类”,而且还成了代理人。这个双料货,理所当然地被列为斗争的重点对象,只要是开批斗会,达希闽几乎成了药铺里的甘草,总少不了他这一位(味)。
这天,达希闽正爬在桌上写一个会议通知,突然,几个戴红袖章的青年人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其中,有两个人他认得,是方塘大队的张毛,还一个也是方塘的条胯朋友(小时候一起光着身子长大的)外号叫皮塌,因为他的鼻子塌得比较明显,学名叫啥记不清了。两个都是达希闽的小学同学,而且是死对头。特别是皮塌,与自己的过节太深了。记得一次在操场玩皮球时,达希闽站在一边看,另一个同学与皮塌开玩笑时骂了一句“塌鼻子”,达希闽跟着笑了起来,谁知皮塌不与那个骂他的同学计较,却柿子拣软的捏,他走到达希闽面前指着达说:“你妈妈的B,你笑个**呀!”达希闽还是笑着反问道:“你那鼻子是**呀?”其他围观同学也跟着大笑起来。皮塌更火了,骂了声“杂种!”抓起皮球就向达砸过来,达希闽只是抱着脑袋一声不吭,皮塌却不让不饶,抓着达的脑袋直往自己**塞。达希闽还是一声不吭,皮塌坐在他脑袋上一闪一闪,抓着皮球时不时往达希闽头上边砸边骂,直到出够了气,才扬着脑袋,举起小拳头对达希闽说:“野杂种,你记好了,再坏,我叫你舔我的**眼。”从那以后,达希闽再不敢多嘴,心里对皮塌一直咬牙切齿的恨。戴红袖章的另一个就是原临江乡的党委秘书唐世兰,达希闽的前任,现在是临江赫赫有名的造反派头头,临江红色造反兵团总司令。今年上半年因为他和玉沙大队的妇女主任乱搞两性关系,被镇党委开除回家。他对达希闽来接他的位早就怀恨在心。至于张毛,他更不把达希闽看在眼中,读书时,达多次听到张毛在同学中吹嘘说:“达希闽是我的夜饭菜,想什么时候吃(揍)他,就什么时候吃他。”后来,由于鲍世哉出面保护达希闽,张毛才有所收敛。其实,皮塌和张毛与达希闽是小时候的事,两人都不怎么太记恨了。可是,唐世兰与达希闽的仇恨却是新出现的,所以格外燎人。唐甚至认为是达希闽踹了他的饭碗,好不气恼。他到方塘去串连,通过皮塌和张毛,了解到达希闽祖宗三代的事,他是专搞“四旧”的达道人的崽,而达道人又是原国民党县参议员达起的崽,是阶级异已分子,也就是坏分子,这些材料真是太过瘾了。于是,唐世兰叫他俩人一道去公社,要把达希闽揪回方塘来批斗。开始,张毛还不太愿意到公社来,躺在铺上说不舒服。唐世兰把眼睛一瞪,说:“你阶级立场不坚定,这不是去不去的问题,而是对‘四个伟大’的态度问题。”大帽子抓在手中一扬,吓得张毛立即从床上溜下地来,赶紧把衣服披上说:“我听唐司令的,你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皮塌原本就是个好斗的公鸡,本大队好多人都晓得,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动不得的他要动,捏不得的他要捏的黑雷公,从小就撩得很。他上树偷人家桃儿吃,被一个妇女发现后,这妇女拿来根竹篙在下捅他的**,意思只不过吓唬他一下。谁知这皮塌无聊,他扯出小**就往下撤尿,淋得那妇女满脸满头骚哄哄的,他却趁这妇女换衣的当儿,溜之大吉。从那以后,他除了黑雷公又新晋升一个外号—臭厌物,别人都不答理他。皮塌听说要把达希闽揪回大队来批斗,他来劲了。
达希闽早就对这场史无前例风声鹤戾,自从《十六条》见报后,他就认真的从文件中一条一条地找,看有无对自己有利的政策。过了不久,镇党委书记何哲被“专”了起来,他开始并不知道这场运动有多么严重。隔三差五给何送点吃的东西去,何哲也很感激他。觉得患难之中达希闽还记得他,不容易,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情。
今天,达希闽看到三个凶神恶煞般地造反派站在面前,倒吸了口冷气,两脚酸酸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几个仇人见了面,分外眼红,心想,完了!他意思到这是迟早的事,唉!在劫难逃啊!他把文件锁在抽屉里面,勉强站起来,脸上挂着命中注定的难色,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他略微整理一下衣裳,拍拍并没有灰尘的两袖,如果不是垂头丧气样子,真还有些英勇就义前的味道。他说:“我又没犯错—误!”说完,呆呆地看着他们。唐世兰狠狠的说:“你没犯错误?你回头看看,啥叫‘定其心应天下之变’?你就是想变天。”达希闽回头看了看自己亲手写的那个条幅,不禁背上冒冷汗,心想“完了!我咋就没注意到这句话唷!”无言以对,知道百口莫辩。唐世兰接着大叫:“你这个阶级异已分子的孝子贤孙,还想篡党夺权!”意思是这个党委秘书的位置本来是他的,现在被你姓达的夺去了。达希闽还想分辩,唐世兰走过去,揪着达的胸襟“啪”地就是一个耳光,厉声叫道:“你他妈的不老实。”对张毛和皮塌说:“他还是个保皇派,是临江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何哲的走狗。前些天总给那个走资派送饭送菜,给我把他带走!”达希闽挨了打,并不去抚摸被打红了的脸,而是重新将衣服扯了扯,弄整齐,从容不迫地跟了出去。嘴巴皮动了动,象是心里在骂:“林(娘)的B,要禾里就禾里。”
达希闽一踏上家乡方塘这块土地,即使在自己被人押解的情况下,也抹杀不了那晚耻辱的阴影仍然迅速射进了脑海。唐世兰命令手下,把他和他父亲达道人押到一起批斗。达希闽咋一听,心中一惊,“完了!和那老不死的一起挨斗,真丢人显眼呐!”脸上火辣辣的,那A字形的眼角溜着父亲从台下往上走的神情,他真正体到了什么叫无地自容。达道人的头发掉光了,为了证明达希闽是达道人的徒子徒孙,唐又下令将达希闽的头发也剃光。批斗大会开始了,唐世兰大声叫道:“把资产阶级保皇派达和尚、小和尚押上台来!”唐世兰大、达不分,下面一阵哄笑。从此,达希闽除了黑狗子、黑皮外,又有了个小和尚的外号。他心里叫苦不迭:“林(娘)的B,批斗一下都无所谓,他妈的这个外号好丑好丑,‘小和尚’一旦传开,连他妈小孩子都会知道叫,我压根儿就不是这老不死的崽啦!”他又痛恨又羞愧,总是低着头,一问三不知,只有眼泪哗哗地流。参加批斗会的群众中,有五风中因他告黑状被挨过打的人,这下可轮到他们出口气了。有几个人想起当初自己被挨打的情景,就是这小子捣的鬼,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台去照着达希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达希闽“哎哟!……”薰天地哭泣,泪流满面,打他的人又只好住手。达希闽开始还只是想,谷粒都有糠皮,每个人都希望家乡人默默认为自己举足轻重,我达希闽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今天在这样大的场合丢脸挨批,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动手揍他,“见侮而不斗,辱也!”心里好不气恼。可又咋办?人逢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他一双眼睛四处搜索,发现鲍世哉在台下急得直搓手,并向他投去善意的目光,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批斗完,主持人宣布,由临江红色造反兵团总司令唐世兰,宣读达道人和达希闽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罪刑。达道人的主要罪刑是:利用封建迷信,进行反党活动,企图颠覆无产阶级政权。台下狂呼口号:“打倒现行反革命达和尚!”因为都不知道达道人叫什么名字,一顿乱喊,甚至还有喊:“打倒达鳖!”的。做道场主要是封建迷信,口号就喊“破四旧!”“立四新!”唐世兰说,他还给死去的地富反坏右分子做道场,唱夜歌子哩!台下就高呼:“达道人是四类分子的孝子贤孙!他胆敢为资产阶级反动派招魂,就砸烂他的狗头!”
达希闽更是大明律做衣裳,一身的罪名。主要罪行是篡党夺权。台下高呼:“打倒野心家、阴谋家达希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打倒睡在身边的赫鲁晓夫达希闽!”他开始还认为这些空洞的字眼、庸俗的做法、卑鄙的谎言、臭气薰天的说法不值一听,嘴唇上挂着不屑的神气。谁想,一个农民冲上台,先是揍了达希闽一顿,紧接着就控诉自己在旧社会如何受苦,说到动情时眼泪婆娑,台下一遍又一遍高呼:“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打倒达希闽!”“打倒老和尚!”这时,达希闽才真正感到紧张了。他耷拉着脑袋,心想,欲加之罪哟!你旧社会受苦关我**事,我都还没生出来哪!咋找我出气?可这个时候便浑身是口,也不让解释,真他娘如老不死所言,狗吃粽子,没有解处。他只是晃脑袋,叹息……。批斗会结束后,接着就是游行示威,达希闽和他父亲,都戴上用纸做的象金字塔似的高帽子,胸前挂一块硬纸箱做的牌子。达希闽的牌子上面写着:“打倒资产阶级野心家达希闽!”达道人的牌子上写着:“为地富反坏右招魂,就是搞资本主义复辟!”松松跨跨的游行队伍,从村东头游到村西头,再又掉转头来回游了三四圈。口号还是那几句,人却越来越少了,看热闹的孩子们开始还蛮有兴趣,后来,发觉没啥新鲜东西,也渐渐地散去。个别还想看看有啥新花样的孩子,跟在后面边走边往河中扔小石块玩,听到大人们叫:“牛伢子——!还疯什么鬼呀!回家吃饭啦!”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达希闽躬着背,无精打采地跟着几个人游着,不时偷偷地看看两边树竿上、墙壁上贴的标语口号,内容基本上和批斗会上喊的口号差不多。最刺眼的就那条“打倒小和尚……!”他心里叹息,“唉——!是他妈的谁想出这么个损人的名字,硬把老子和这秃驴拴到一块。”他刚一抬头,唐世兰吼道:“放老实点!”他心里恨道:“狗日的唐世兰,你给老子记着!总有一天,老子会叫你认得我的。”他又偷偷看了一眼父亲达道人,不想达道人也正偷眼看他,四目相遇,想不到达道人还带着一丝笑容,似乎在说:“小子哎——!今天这台戏,就咱爷儿俩唱主角啦!”又好象在说:“哼哼!小和尚——!谁知道是他妈的谁的小杂种!”达希闽眼睛里闪着冷冰冰的光芒,他打心里就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是达道人的副本,心里也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你他妈捡了个便宜,你当然高兴啦!老子决不会认你这老杂种的。”

游行从开始到结束,憨厚的鲍世哉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
晚上,达希闽筋疲力尽地回到镇委大院,看到围墙以及所有房子的墙壁上,贴满了打倒何哲和他的大字报,标语口号,他开始感到愤怒,但马上他又笑了,能和何书记平起平坐的人有几个?好象很满足。不过,他回到房间往床铺上一躺,想起这一整天都和那老不死的挨批斗,特别是“老和尚、小和尚”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一直在脑子里嗡嗡嗡地,耳鸣得厉害。他打开自来水龙头捧了几口凉水喝了,一抹嘴巴,沮丧地骂了句:“林(娘)的麻B,送得鬼打哒!”于是,他又从床底下摸出他那本多年来随身带的,里面记有他好多事情的日记,吹拍掉上面的灰尘,又准备记下今天伤心的事。他拿着日记本想了想,坐到书桌边抽出钢笔,把前些年世哉父亲赠给他的两句话划了,嘴里恨道:“甚么梅花香自苦寒来呀!老子简直苦海无边了。”他在斐页上准备写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马上意思到这样危险,刚写了一横还没折下去便停止了,灵机一动,顺着这一横,改成“非常日记”。然后,他把日记本的塑料封皮慢慢取下来,在硬壳封面写上刚才那八个字,再把塑料封皮套上。接着便记录下今天所受的打骂经过,边写边伤心地擦着眼泪。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颠来倒去的批斗、运动,整个国家象是生了一场大病,又象吃错了药,使得元气大伤。达希闽被揪回方塘批斗了无数次。前几年,当地老百姓还断断续续有些人参加,后来看到总是老一套,慢慢就如久干不雨的菜叶,都蔫巴了。唐世兰因为搞另外一个批斗会时,喊错了一句口号,一个跟头栽进万丈深渊,被另一派抓住把柄,斗了个死去活来,回到家里没多久,便真的成了弹四郎—死了,村里人都说他活该!张毛也因为用有伟人像的报纸包了一块猪肉,被人发现检举,也遭到批斗,他只好回家顺垅沟找豆包吃去了。只有皮塌可能混得好点,据说参加完城里的大串连后,在外地一个县城学了门手艺—修皮鞋,混生活兼卖老鼠药,整天坐在街头“啪哒啪哒。”手中打着竹板,口里唱着:“买了我的老鼠药哩—,白天晚上都睡得着哩……。”有人把脚一伸过来,他马上把竹板一扔,搬起那脚先是按摩,接着便精心地擦拭起来。皮塌找了个老婆和他是同行,也是擦鞋的,不管如何总算有了个家。
农村的斗批改任务,还是落实在如何种好田上。何哲群众基础比较好,因此解放得也比较早。唐世兰一死,何哲就官复原职,当上了临江抓革命、促生产的生产指挥组组长。不久,又成立革筹小组,全称叫临江公社革命委员会筹备小组,后又从革筹小组组长转为革委会主任。特殊年代刚一结束,临江公社革命委员会又要改牌子,成立临江乡政府,原革委会主任何哲担任乡党委书记。这些年,何哲一直把达希闽留在身边,因为,自己在被批斗时,达希闽给他送过几次饭,另外,达文字工作也还拿得出手,平时不大吭声,也不多事,何交待的一些事,他都能善始善终地去做好。由于他出身的原故,何哲心有余悸,一直不敢重用他,怕背上立场不稳,重用阶级异已分子的罪名。文化大革命前他摆在哪里,现在仍旧摆在哪里。
实现重点移后,各行各业都在拨乱反正,随着经济全面复苏,临江又改乡叫镇,还是由何哲担任镇党委书记。何哲自己有些文化,看的书比较多,也还重视知识,眺邑县县委曾经想把何哲调到农业局当局长,何哲以年龄大了,不想动为由没去。女儿阳阳曾对父亲说:“去嘛!到区里给我也换个地方嘛!”何哲深沉地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搞几年?到一个新地方,人生地不熟,到区里光拿几个呆工资有什么搞头?”
达希闽经历童年的冷落,文革的冲击,他似乎把这个世界看透了,更坚定了他原来对人生的看法,人类社会就是一部演不完的春秋战国,今天翻过来,明天复过去。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搞我,我搞你,你不搞死我,我就搞死你。他对这个社会只有恨,他的《非常日记》记满了文革中批斗过他打过他的人,姓名、地点、几时几分,说的什么话?用的什么东西揍的他?写得清清楚楚。同时,在工作中有些什么不顺的事,是谁从中塞了障碍,也记了一本,加上儿时欺负他的小学、中学的同学,星星点点,他有报不完的仇。就连这么一件小事,他都耿耿于怀。那日,他要出差到广州,他打了个电话给机场的一个熟人,要他帮助买张回程票,那个熟人说,他最近也要出一趟差,婉言拒绝了。达希闽认为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把这件事记下。他私下对鲍世哉说:“他总要找我办事的哕!”言下之意,我也会象你一样一推了之,也许还不止这样。世哉对他说:“这号小事你都记着?没有必要吧?”达希闽愤恨地说:“哼!啥叫没有必要?他这是看不起我,只要他有事落在我手里,我就要搞死他,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哉世不解的问他:“你这么恨别人,我也不知你这许多怨气是打哪儿来的?又是跟谁学的哟?”
达希闽说:“我是跟**学的,跟戴笠学的,跟他妈造反派学的。你了解我的痛苦吗?这些年我受的罪你知道吗?文革当中不是有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吗?我要用这两句话把我领教够了的一切赎回来,不把那些坏家伙统统整死,我是畜牲养的。”
世哉劝道:“我觉得你不应当这样想,我听老人们讲,受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是有思想有文化的,现在又回到了公社,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希望,老想着那些事不值。”
“你不会明白的,你对我的想法永远不会明白。我背上没筋,我是靠自己改变了自己的生活道路,我深恨这个世界,但我不会做一个厌世者,反倒对这个世界,这些个**人感兴趣了。将来,老子要是有了权,老子要象龙卷风一样搅得周天寒彻,有的人不叫他死也叫他脱层皮。你信啵?”说到“有的人”这几个字时,那阴影又出现了,他横了世哉一眼。
世哉只当他说气话,也没往深里去想,更没往心里去。但他把达希闽的这句告诉老爹,老人家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告诫世哉说:“你和他打交道要注意点!”
久而久之,世哉也就把老父亲的话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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