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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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经济象一个无形而又有着巨大吸引力的磁场,它吸引着无数不安现状的中青年人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市财政局代副局长26岁的长子代军,便是这不安份中的一个。他本在市税务局二分局当副局长,虽然是个副科级干部,但他分管的税费征稽和基建工作却油水颇丰,而他并不满现状,这山望见那山高。自他懂事以来,耳闻目睹着父亲的潇洒与风光。他认为,象父亲这样活着也不枉一生。他对父亲即羡慕又不是很佩服,可是,感染的力量也是无穷的,他暗暗发誓要做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新一代。他也有自知之明,认为在政治上他没有父亲的那种钻劲和耐力,无法学也不想去学父亲那种韬光养晦,以屈求伸,为达目的甚至不顾及人格的伎俩。如果别人说父亲是高深莫测,在他看来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平庸无奇,只要脸皮厚一点、心黑一点就可以办到。他要走自己的路,父亲的表面潇洒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困惑,他活得很累,而自己的路,不会象父亲那样有许多明明暗暗的羁绊。他要铺就人生的繁华地,要占有大量的金钱,有人所未有,玩人所未玩,食人所未食,享尽人间富贵,要比其父亲高出一筹,要象众星捧月一样让人们看重他。为此,在他参加工作的第一天起,这个宏愿就开始在心中发芽了,对请吃请喝开始还感觉不错,渐渐地他已经不以为然了。改革开放的大潮,他认为自己赶上了,于是,窥测机会,蓄积力量,凭借父亲的影响,要当一个比其父影响大得多的代大老板。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毫不费劲地坐上了分局副局长的位置,官儿不大,实权不小,仅最近上面拨的基建款,就达两千余万元,而且由他掌握。他想这么多钱,从中挪用部份,进入市场去尝试一下又有何不可呢?目前条件是现成的。现在不是时兴借鸡生蛋么!我何不借了基建款这只大母鸡也生些“蛋”,为以后大展鸿图打点基础?
代军有着和他父亲一样的僻好,这就是喜欢拈花惹草,早在大学时期他就东拉西扯,同学们呼他为“浪帅”,也有叫他“炮司令”的。学潮时与他风雨相随的那位女生,只是其中的一个。从学校到参加工作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哪怕是窝边草,包括基建办的会计和出纳,一个少妇,一个姑娘都与他相处得亲密无间。大凡出差,开会,出席各类酒宴,他少不了都要携带其中的一个在身边。他还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就是在外面请小姐陪客人太贵,单位带个把两个女士去省钱。
这几天,代军分别把她二人约到酒店,投以殷情,许以重酬,在恋人加情侣的基础上,又轻而易举地结成了经济合作同盟。于是,他酝酿已久的第一个战役——进军广州房地产,在把会计、出纳搞惦的基础上,便拉开了序幕。
羊城广州,是全国率先开放的南方城市,各类经济活动和经济形式在这里展开得最充分,表现得最活跃,也是房地产市场开放得最早的城市之一。
王必成是跟代军一起长大的同学,一起读书,一起参与学潮,只是他没有代军幸运。代军毕业后,很快安排了工作,他没有背景,一直在家赋闲两三年。后到广州打工,积蓄了一点钱开了家贸易公司。王小时也经常到代家找代军玩,看到代家豪华的住宅、高档的家具和丰富的物质生活,联想到自己家,至今还是住的职工楼一间半房子,心里总是不平衡。大学毕业后,代军分配到税务机关工作,自己却就业无门。代军从中学到大学的成绩,一直远远不如自己,两相对比,心中甚是气馁。他想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倒霉,走运的总是走运?因此,他下决要走出楚云,换一个环境,他要让社会了解他的价值。
“喂!必成吗?我是代军,我现在楚云,最近,我准备到广州来一趟,”代军给王必成打通了电话,王必成感到很突然。但他冷静一想,代军很久没有给他联系了,突然和他联系,这位大公子肯定有什么事求他。在问清楚代的来意后,心中一喜,想到也许自己的困境走到头了,这财神爷一来,怎么也得帮衬帮衬我这个老同学吧!因此,必须做好应酬的准备。可一想到自己的公司才开张不久,一间房子,一部电话,连办公桌都是简易的,一旦这大公子要来公司看看,岂不掉价?为此,他苦恼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和他的搭当小吴商量如何接待代军。小吴问:“有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王必成眼珠子转了转,说:“从他这几年的情况来看,特别是代军的父亲是市财政局长,他自己又在税务分局当副局长,按说应该有利用的价值。他在电话中说是要来广州看看房地产的情况,看来他一定有钱!”
“那就好办!”小吴说。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喂!表哥吗,我正平哪,现在有件急事想求您帮忙。”对方回话道:“帮啥忙?说吧!”
“我想借您的办公室用几天行不?”
“干什么呀?”
“您只说行不行?”
“那我要看你干什么?”对方坚持道。
“等下我过来给您解释。”小吴放下电话,朝王必成一挥手说:“走——!”王必成犹豫地说“行吗?”,这意思也不知道是这样做行不行,还是他表哥肯不肯借,小吴二者皆可的说:“行,怎么不行!”
他俩走出办公室,王必成反手将门关上,转了一道弯走了约三十多米,才是大街。他俩叫了一辆出租车,小吴坐在前面带路,向越秀路开去。反光镜中,小吴看到王面带疑惑的脸庞,于是笑着说:“王总,”——在那个公司蜂起的年代,一个人的公司法人都得叫老总,千万人的老板也叫老总,千百元家底的叫老总,成亿万的还叫老总。
王必成笑了笑“嗯!”小吴接着说:“干这事我比您内行,到时只要您照我的做就可以了。闯江湖嘛,关键是个‘闯’字,敢象一匹野马,破门而出,冲出南天门,就可以腾飞、就可以独来独往,野马就变成行空的天马了,人家就对你刮目相看。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您没看到国内现在那些个款爷,有几个是货真价实的本份人?不都是在玩银行贷款,玩父母积蓄,玩朋友资金。玩转了你就是以晋代魏的司马懿,就是皇上,就是爹,玩不转就是陷在田心的死马一(司马懿)个,就倒霉。”“嘿嘿嘿……”开车的司机也忍不住笑了。“就是嘛,你笑什么?”小吴回头看了一下王必成,接着说:“你也不要不好意思,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跟您是同班同学,成绩平平,可是,他就能进上好的单位,为什么?靠良心吗?狗屁,靠他老子的权力。而您呢,各方面比他强,却要自己找饭碗。如今这当官的有几个为别人着想?依我看啦!他们想些什么呢——只想官阶上跳,担心股票被套。怀疑有人举报,还怕小秘被别人泡。听他们当官的说什么呀?人要走红,心就要黑。不黑不红,想红先黑。妇人之仁,在政界肯定是个失败者,项羽在《鸿门宴》上杀了刘邦,他肯定当皇帝,由于他心不黑,结果在乌江自杀。为人民服务,哼!那叫、那叫,嘿嘿!那叫**叫,都他妈的为自己服务还嫌不够呢。有人说无奸不商,那当官的呢?叫无贪不官。”
王和司机放声大笑,王说:“哈哈哈!不过也不能说当官的都贪,好官还是有的。你这小子,真看不出你还一套一套的呐!”
吴正平笑笑说:“这些都是人家说得不要了,我捡来的。喂!你开稳点儿,前面有车。”他对司机说,又回过头问王必成:“王总,你知道我这名字咋解释吗?”
王必成摇摇头。
“吴正平,嘿!就是没有正平嘛,我想我爹妈给我取这名字是告诉我,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公平、正直可言。听说,屈原又叫屈平,是个正直无私的祖宗,结果呢!负屈投江自弑了,这就是说,谁公平正直,谁就肯定含冤负屈,所以他屈原又叫屈平,是因为太公平而受屈,真他妈屈。所以我的爹妈提醒我,这个世界既无正,又无平,意思是叫我小心点儿。我见得多啦,必成——,哼!得了吧,你不昧着良心干事,你必成,必成个吊吧!”
“尽瞎扯!”王必成知道小吴特能摆龙门阵,可没想到他今天竟说出如此一大堆歪道理来。尽管咀里不认同他的说法,但思路还是被小吴的侃侃而谈牵着走了,往事一幕幕在脑际萦绕——
自己在学校时对未来的憧憬是多么的美好……
毕业后求职无门的尴尬,又是多么的恼心……
离家到广州打工时,父母含泪在月台上送行的情景……
到广州开始找工作时,到处碰壁的痛苦、失望、紧张的情形……
如今,虽立了一家公司,可是资金紧张求助无门……
车到达小吴“表哥”公司门前停下,小吴付了车费,王必成才从郁梦中醒来,跟着小吴,惴惴不安的朝一座门前飘拂6面不同色彩国旗的大楼走去。
“嗨!真气派!”王必成自言自语。
“怎么样?接待您那位哥儿们还过得去吧?不过,我表哥只有11楼的半层楼,几个朋友的几家公司合伙买的,他只有几间房。平时挂我表哥公司的牌子,如果需要考察哪家公司,或签合同什么的,临时挂牌,整体上气派、高格调,实际上各干各的。这就象大百货商店,如什么‘南国商城’、‘八百伴’啦等等,外面气派得很,统一的名字,而每个柜台则是按华沙组、电器组、服饰组等租赁给成百上千个个体户,你还以为是个什么庞大的国营商店哩。当然,还是有统一的管理。如房租、水电费、物业管理费等。”
说着话,电梯已经到了11楼。
来到迎宾厅,一块硕大的半月型标牌横立在厅中央,金丝绒红底,镶嵌着几个烫金大字:“您的光临,是我们的荣幸。”又象是一页屏风,很自然地挡住了半层楼的整个办公大厅,标牌后一个身着公安服的保安坐在旁边,一根警棒横在桌子止,白底红字的三角硬塑上写着“来访请登记。”那保安看来认识小吴,看他俩来并没有盘问,他和小吴相互点点头笑笑就径直走进去了。
办公大厅是碧绿色的很松软的地毯,柔和的灯光一照,显得豪华气派。那一格一格的有机玻璃上标有“国际业务部、金融部、工程部、房地产部……”煞有其事。因整个大楼是封闭式的中央空调,办公大厅是用有机玻璃隔成的一格一格座位,总面积约800M2,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在上班,当路的地方摆设了几台电脑,除了偶尔有人接电话外,显得很安静、雅致。总经理室在1108房,这是一个套间,一位端庄大方、穿西装扎领花的迎宾兼秘书小姐,坐在会客室的门边。见王、吴二人到来,彬彬有礼的站了起来,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一欠身道:“您好,请问是找刘总的吗?”
“对!找刘总!”小吴答到,回头对王必成说:“其实我们见过多次面了,她叫阿敏,她应该认识我。”他的议论被迎宾小组听到了,她说:“对!您是刘总的表弟,吴老板。”

“还行,没忘记我!”小吴调皮的调着口味。
“您请坐!刘总现在有几个客人,稍等一下吧!”边说边从饮水机下端过两杯矿泉水送上。小吴拿出烟来问:“阿敏,我们抽支烟可以吗?”
“会客室可以,待会儿进了刘总的办公室,那就要他给政策了。”迎宾小组阿敏笑着说。
“你真会说话。”王必成终于说话了。
“我们王总夸你呢!”小吴边向王必成挤眉弄眼,边拿出一支烟给必成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抽着。王必成的眼睛在四处搜索,问:“小吴,招牌挂在哪里的呀?”
“别急别急——这你就不懂了,等下你到总经理办公室一看就知道啦。”小吴故意卖了个官子。迎宾小姐阿敏“吭哧”一笑,王必成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太土气,似觉自惭形秽。
过了一会儿,刘总的办公室门开了,几位客人走了出来,刘总随后和他们握手送到门口,同时,看了一眼王必成和小吴,给离开的客人客套几句后,回头对小吴说:“有事吗?”
“进办公室谈吧!”小吴给王必成打了个招呼,一起来到刘总办公室。看样子刘总并不欢迎小吴和王必成的到来,他淡淡地问:“这位是——”两眼警惕地注视着王必成。
“表哥你放心,这位是我的铁杆哥儿们王总。”小吴说完给王必成示意,王立即起身双手捧着名片给刘总,刘接过名片,轻藐地扫了一眼,说:“什么事,说吧!” 王必成难于启齿,看着小吴,意思还是你说吧。小吴一见接过话说:“事情是这样的,王总刚来广州不久,开了家公司,办公室正在装修,但他的一个朋友想来广州投资,这个朋友后台硬得很,父亲是财政厅长,他本人是银行行长,所以这次来不能让他失望,在接待方面一定要体面些。”
“你们的意思是——”
“王总不好开口,他的意思是借您的办公室用几天。”小吴向刘总递了个眼色。
“那怎么行?你怎么出一个这样的馊主意。这办公室又咋能借?”俨然一幅生气的样子。
刘总话是对着小吴,眼睛却望着王必成,王必成见刘总看着他,又这样回答,更加无地自容了,那眼神既有向小吴求援,又含有责备的意思。小吴总是一脸堆着笑,对刘总:“这个馊主意的确是我出的,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今天我既然带了,难道表哥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那情形,小吴确实是在求他。
“你们是要把我这个老总赶出去,还是要端掉我的饭碗呢?我凭什么要给你们让位呢?”刘总还是一百个不依,言谈中露出的某些含义让人琢磨。所谓把他赶走和凭什么,很明显这是要租金,第二句话“端掉饭碗”,意思是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安全。因为,他清楚,借用办公室装璜门面,本身就是一种欺骗,再往下意味着更大的欺骗,一旦砸了锅,岂不要端掉他的饭碗?王必成不明白,小吴很在行,这种事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虽然是点小钱,可他们还是经常做点这样的买卖,处境就是原因。小吴还在拐弯子——,因为,他深知难度就是价位。
“表哥,这次接待搞好了,我们都有好处,他投资到广州,王总还想和您合作呢!”小吴的这些话,王必成根本想都没想过,碍着刘的面子,他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默认。而刘总则不管以后如何,眼下他只认钱,因他本身的生意做得不太红火,即令生意做得好,该赚的还是要赚。于是,他对小吴说:“你呀!别讲那么远了,眼下怎么办?借给你们,我到哪里蹲去?难道我又到外面去租房子吗?谁给我钱?”
一语点破了主题。小吴见火候已到,轻轻地对王必成耳语道:“看样子,还是会要出点血。”
事已至此,王必成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知趣地说:“你拿主意吧!我在外面候着。”意思是你俩商量好了再告诉我。小吴说:“那也好!”王必成站起来和刘总握了下手说:“还请刘总通融一下,多关照!”刘也起身说:“他来了,总得想点办法,能关照尽量关照吧!”王说:“我到外面抽支烟,你们聊吧!”
王必成坐在外面会客室。阿敏重新给他换了一杯水。他一边抽着闷烟,一边想着方才的事。他智商本就不低,且来广州又非一日,吴、刘二人的言行举止,他又岂会茫然不觉?转念一想,既然开了口,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密封程度很好,在会客室里根本听不到里面任何动静。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刘、吴二人走了出来,座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刘亲自递了根烟给王必成,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刘对王心成笑了笑,看了看吴,口气显得很亲切地说:“真拿他没办法。”边点燃烟,边对吴说:“那你就给王总说说吧!”
小吴高兴地说:“好,王总,是这样的,刚才和刘总商量了一下,刘总很给面子,他说王总看上去是个很诚实的人,可以通融通融。”
“非常感谢刘总的关照!”王必成动了动身子说。
“不必客气!”刘回礼道。
小吴接着说:“租金嘛!刘总说暂不要提,叫我们先办事,以后有合作的机会,还请王总能想到弟兄们。”
“那是当然。”王必成对这一出乎意料的结果很是感激,对刘的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平常如果临时租他的办公室应付门面,至少是500元一个钟……。”小吴还要往下说,刘制止道。
“现在不要提这些。”
王必成乍一听很惊讶,一听到刘总说不要提,心里又踏实了些,但对刘、吴二人虽然不多的话,可其中有两处他觉得有疑义。这就是“暂时”和“现在”,这是不是两个潜台词?不过他二人既然没有着重强调,那么到哪个山上唱哪个歌吧!殊不知,王必成就是因为这种侥幸的心理,惹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这是后话。
“你们是什么时候要用,王总?”刘问。
“我们来之前,会提前打电话告诉您。” 王必成稍想了想接着说:“大概就这一两天之内。”
“你就负责拾掇一下办公室,把你们的证照挂起来,不要把……嗨!这你知道该怎么办。”刘对小吴吩咐说。
“我懂。”小吴满有把握地点头。
从小吴的表哥那里回来的路上,王必成不大高兴地对小吴说:“你怎么说我在装修办公室?”小吴漫不经心地说:“吹呗!现在都是这样,越是穷酸,人家越是看不起你,也就越办不成事。”
“我那同学不是在银行当行长,是在税务分局当副局长,你是这样吹,真的不好。”王埋怨小吴吹得太离谱。可小吴驳到:“我说王总你大学文科毕业,连我这个高中生你都不如。看过增广贤文吗?‘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这个世界是真的,可又是假的,飞机是真的,孙悟空是假的,骗子是真的,大款是假的,我以为,没有后者,就没有前者。具体的说‘骗’,就是一种大胆的设想,你连想都不敢想,那还能成就什么大事。作生意是这样,无商不奸,‘奸’就是骗,不少大款他首先是骗子。当官也是这样,骗成功了就是好样的,欺骗上司,哄骗群众,没有被发现就步步高;发现了,别人就指责他‘政治骗子’、‘政治流氓。**如果当上了主席,谁敢骂他是骗子?官场、商场,都是战场,成则为王,败则贼。我还只说他是行长,还没有说他是哪一级行长嘛,这里面就有很大的余地。”
王必成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你连你的表哥都欺骗,以后会不会骗我啊?”
小吴有点顶真了:“王总,你不信我,哥儿们的骗,有的害人,有的是因为他一时拐不过弯来,不得不采取的策略,你我是什么交情?就说对我表哥来说,我认为是善意的骗,因为并不损害他的利益,说不定对他有好处。不这样做,这借办公室的事就办不成。你到这里借用办公室难道你不是在骗朋友?”一句话说得王必成一脸通红。
“我主观上并不想骗他,只是觉得应给他一点面子,我自己也有面子。至于下一步怎么走?我并没有考虑好。”王必成辩解道。
“面子面子,很多面子就是假象,红漆马桶外包装。我说过,不要认为一切骗都有不好,妻子面前没真话,骗得白头到老;当官的欺上瞒下,欺得平步青云。你借办公室有初一了,就必然会有十五,我不是说你以后会骗他,但借用他的力量来发展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当然,我也不想骗人,可是有的时候,别人对真的反而不相信,只相信假的,逼得你没办法,你就只好给假的给他。最近,社会上流传这样的话:‘点头哈腰,笑里藏刀,草包得势,能人摧腰。’当官的最相信假的,谁的假做得好,谁就上得快。商场也是一样的,你看那些铺天盖地的广告,引得人们趋之若骛,而又有多少经得起历史的检验?有一种酒叫什么‘瑶池’吧,广告费出了几千万,赚回去好多个亿,后来呢?还是茅台、五粮液好。怎么说,他赚够了,你杀了他?”
王必成忧心忡忡地说:“嗨!小吴,我总感到这样做不太好,你说呢?”
小吴回头看了一眼王必成,苦笑着摇了摇脑袋,说:“嗯——!我说你这人咋这样?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干什么大事?”
王必成想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
小吴接过话说:“怕怕,怕甚么?怕掉了卵子?”说完这句,他看到王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于是,笑道 :“王总,您别生气,我给您讲个笑话。以前,有这么个人喜欢开玩笑。一天,他和他的朋友走在大道上,前面也走着一帮人,这人对他的朋友说,我要前面那帮人都在自己胯里抓一下,信不?他朋友摇头说不信,说他吹牛。你说他使了个啥样的损招?”
王必成摇头笑了下,看着车窗外轻轻说:“不知道,只有你才想得出。”
小吴接着说:“只见他煞有其事地举起一只象是抓着东西的手,对前面那帮人大声喊道,‘喂——!谁掉了一棵睾丸?我捡到一棵睾丸啦!’果真,前面那帮人中有好些人往自己**摸,以为自己的睾丸真的掉了。”王必成听后哈哈大笑,连开车的士司机也笑了起来。小吴没笑,他接着说“他所以欺骗成功,就是利用了多数人不相信自己的弱点。”
的士司机插话说:“您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也不相信自己,有时对着镜子照,多看几遍就好象不是自己了,您说怪不怪?”
小吴说:“有很多人哪,就是不相信自己,别人说什么都信。其实不少人说话,他自己也没弄明白是对还是错,因为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谁对谁错,就象大学生辩论比赛,反正都有道理,坚持自己是对的。我也一样,自己办的事相信是对的,哪怕杀了人也是对的。”
王必成听了心里一惊,听着他这位搭档小兄弟,口若悬河的大谈其“骗论”,而且还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捏着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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