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设骗局预谋工程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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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死党诱人发毒誓
这些年来,达希闽对官场静观默察,熟烂于心。特别是对有些干部如何经营自己,又冠冕堂皇,上面还很赏识,觉得柳宗元的《骂尸虫文》,刘禹锡的《聚蚊谣》,只不过是无奈的发泄而已,正直能值几何?任何朝代都是皇帝以下拍马成风,人不为已,天殊地灭已成经典。正如前一时期社会上议论的,当官的说“民以食为天”,那么官以何为天呢?于是,有人说官以权为天,官以乌纱帽为天,小官以大官为天,地方官以中央官为天,当然,也有说官应该以民为天的,不过那是假话。他认准了,当官的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现象愈来愈普遍,对于钱,他们只认识自己的钱,不认识国家的钱;对于人,他们只认识自己、家里人,圈子里的人,不认识人民群众,甚至把身边的干部都当作陌生人。他们所关心的是自己的位子,手中的票子,家里的房子、妻子和儿子,谁能让他们的“五子登科”谁就是好干部,就能青云直上。至于国事公事百姓事,关我卵事,搞一项建设究竟需要多大成本?大都是隔着裤子看**—估堆。相当一部分人甚至连堆也懒得估,如果他还从中多少得到一点好处,简直就装成马大哈。既便有一两个明白人看出一些道道,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塌下来有地撑着。县一级对这些事基本无人问津,乡镇这一级更是天高皇帝远。衣食无忧,奴性十足,且心有余悸的中国百姓们,都是各扫门前雪。谁往上扔石头,弄不好就会弹回来砸到自己头上。支部建在村上,政府就在镇上,镇上就有武装部,派出所,谁敢乱说乱动?纵然有好事者偶尔投出一纸诉状,还不是发回原地查处?好的结果是上下相安无事,而不少徇私枉法者,则采取疯狂的打击报复,以敬效尤。
达希闽这些深层次的联想,源自他的父亲达道人。达道人常说,人得道哄人,鬼得道唬鬼,一生干着哄人唬鬼买卖的达道人,百姓不是对他虔诚有加么?参加工作后的达希闽,看到有的领导干部,虽然外表也象个人样,会上理直气壮地满口大道理,实际上既贪得无厌,又一肚子的坏水,可他偏偏过得有滋有味。这才真他妈人鬼颠倒呢!有一次其父又在说这句话时,达希闽毫不隐晦地说:“我看后面这句话应改成‘鬼得道成仙’才好。”达道人听了,看着眼前自己的牌子,别人的孩子,想起汉末许劭说曹操是“乱世之奸雄,”这话,第一次深沉地笑了。他,成材无望,或许将贻害一方。此前,达道人就曾听到朋友们说过,达希闽多次打小报告、告黑状,有几个社员被打得死去活来,他在一边看热闹的事。达道人想到自己无后,将来自己的生老病死也许还需要他,不想他走得太远。一次,他看着趾高气扬的达希闽在面前冲进冲出,故意看着远方自言自语地大声说:“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达希闽看了达道人一眼,虽然听到了他说什么,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达希闽坐在“长虹酒楼”听了鲍世哉如此这般的启发后,更加心有成竹了。他无所顾忌的展开上天入地般的联想,胆子更加大得山海天,受到权力局限的鲍世哉当然望尘莫及。达希闽相信胆大自有将军做,怕死不得做王候的古训。他头靠着椅子,脚趵到饭桌边上,一只手用只铜夹子拔着胡子,一只手拿着根筷子在桌子边上轻轻地敲着,象是漫不经心地问:
“我如果增大了投资额,那么,对我的回报又是个甚么样的行市呢?”
鲍世哉认真地说:“增加一百万您可以拿到七成,我得两成,其余的用在工程上,咋样?”
达希闽听了,为之一震,没想到钱竟然能来得这么简单,但他还是控制住内心的激动,故意睁大眼睛说:“你还—要得两层?”把“还”字音拉得很长。
鲍世哉毫不让步的说:“嗯!两层。这是对你老兄,如果是别人,对不起!那至少是四层以上。”
达希闽不高兴地说:“你已经赚了不少啦!你他妈属**的哟!不知足哇!”
鲍世哉说:“老兄——!我先不说收取点子费,这风险是要共担的呀!你知道吗?钱是你搞起来的没错,可具体的文章是我做哇!我的施工员要造册,你的技术员要在这上面签字,工程监理要认可。这些人要不要打点?还有,只要一进场,工商、交警、税务、环保、公安等等,简直就象蚂蝗听到水响,都要来打抽风,你看到哪个甲方出面招待过他们?不都有是我们侍候这些爷儿们么?此外,你们镇里那帮爷们谁都要安排到,否则,我能搞得下去么?还有重点,这就是何哲,你能按一般标准对待吗?”
达希闽说:“那栋房子不是送给他了吗?他还安排啥呢?”
鲍世哉苦笑道:“这只是您的想法,你不怕多,他还怕多吗?如果不把他安排好,我一定得处处受卡,你信不?只是他不会亲自出面罢了,因为他有短在我们手里,可是看不见的难题会整得你哭笑不得的。”
达希闽思索着说:“不至于吧?”
鲍世哉笑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就是您!我看也不会放过我的。”
达希闽听了一惊,误以为世哉看了出些什么,但转念一想,不!他是特指这个工程,于是,冷漠地看着他,问:“怎见得呢?”
世哉笑容可掬地说:“您看您看,这就忘记了,刚才说我只得两层,您就不同意,还……。”
达希闽抽回两只脚步放到地上,转过身对世哉,双手往下压了压,不耐烦地说:“得了得了!就依你,两层就两层。”
鲍世哉无奈地说:“唉——!谁叫咱们兄弟一场呢!”边说边走到门口,打开门往走廊上喊:“服务员,服务员,埋单!”然后又回到桌边坐下。
达希闽有点失态地问:“你就要走了吗?”
鲍世哉不解地望着他,问:“还有事吗?”
达希闽将两支脚又架回桌子边上,半躺在靠椅上抽了口烟,看也不看鲍世哉,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说:“嘘——!这么大的投资,嘘——!概算、预算,哼!**毛灰吧!”

鲍世哉惊奇地问:“您的意思是——。”
“先生!谁买单?”这时,餐厅服务员走了进来问。
“来来来!把单拿来。”鲍世哉埋了单,随着服务员走到门口,回身将门关上,站立在达的面前。
达希闽示意他坐下,然后瞟了他一眼,说:“一个**乡镇建栋楼还搞甚么**概预算。你怕只有你清楚!老子也晓得,搞了概算就等于用一根绳子捆住了自己。一般说来,预算超过概算10%是正常的;而最后决算又超过预算10%也是允许的。你说这概预算搞得啵?”他说完,把眼睛死死盯住鲍世哉。
鲍世哉点点头,佩服地说:“您真的好聪明。”
达希闽接着说:“搞到哪里算哪里,他妈的钱又不要我出。我只负责建起来,至于花了好多钱关我个**事。建起来了是我的功劳,建不起来丢他娘政府的脸。我就不相信花了几千万只建一半就不建了。你说呢?”达又一次盯着鲍世哉。
鲍世哉兴奋地把大腿一拍,接道:“对对……!这就叫钓鱼工程。在现有的基础上再钓他两千万,一点都不费劲。”
达希闽犹豫了一下说:“那也不至于要钓那么多咯!嗯——!反正我就打算这么干了。另外,招投标的文章我来做,我要来个批发兼零售,把艳阳楼这头‘猪’剁成几十砣来卖。不过——。”他盯着鲍世哉嘱咐道:“你要给我配合好,玩稳点,守口如瓶,露不得半点风噢!听到吗?”
“哥!你就放一百个宽心,要杀头杀我的,在我这里决不会流出半个字。”鲍世哉站起来表示说。
达希闽还是不放心地望着鲍世哉,摇了摇头说:“不行!你跟我发个誓看看!”
鲍世哉听了说:“发誓就发誓。”他指了指天花板发誓:“我鲍世哉要是出卖了朋友,具体地说把工程款这件事漏出去,天打五雷劈!怎么样?”
达希闽满意地笑了,他喝了一口酒,慢腾腾地说:
“至于钱的问题,我想,我的那份你不要工程一结算就马上给我,那样不好。必要时,可以长期存在你那里,我没有拿到钱就不是犯罪,至于什么时候给我,那要看情况。”达说。
鲍世哉很诚心地说:“这点您放心,亲兄弟明算账,是您的终归是你的,我会给您算得清清楚楚,存在银行一分都不会动的,什么时候想拿都可以,我就是您的代理人,一切听您的。另外、另外……。”鲍世哉溜了达一眼,欲言又止。
达希闽知道他还有话说,也不追问,知道鲍是个存不住话的人,尦在桌子上的脚悠闲地摇摆着,漫不经心地瞟着鲍,看他要说什么。
“另外,我想办一个药厂,你看……。”
“什么?药厂?”达一听,马上从桌上放下一只脚坐好问起来。“这是个好项目啊!办在哪儿?要投多少钱?我能不能来一份?”
鲍世哉具体给他谈了些药厂的基本情况,当达提出他要入股时,鲍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兄弟一场,你这样看得起我,我咋能被子里放屁—独吞呢?”
“好!好!”达希闽把另一只脚也从桌子上也放下来,走过去重重地拍着鲍的肩膀笑道:“这就是我的好兄弟,几十年交情了,不容易呀!工程款到了位,你进场后,第一件事就是操作好这个项目。什么股不股的,把我的钱全部放在那里,把药厂做大做好,不到退休或辞职,这笔钱我是不去拿的,谁能把我咋着?我的就是你的,平时——。”
鲍世哉马上接道:“平时的开支你根本不要费心,买个车、请个客、泡个妞什么的算我的。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用什么大钱,真到那天需要干大事了,我的全部都是你的。本来就是你的嘛!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管家而已。”
达希闽狡黠地一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那些个小事你会安排好,这不要我操心。我是说,平时不要太亲近了,要注意策略,避嫌——!有些时候,我可能还会给你出点难题,该吵就放肆和我吵,该闹就闹,跟你们评标一样,做得像一点,免得别人起疑心。懂—吗?”说完,他也没听世哉在鼓捣啥,右手肘撑在桌子上,五个手指支着小脑袋想一阵,然后很有感慨地说:“我觉得我俩的这种合作体制比较理想,我当官,你赚钱。用我的官保护你赚钱,你赚了钱再把我这官儿往上推,你把我推得越上,你赚的钱就越多,这比胡雪岩那红顶商人要保险多了。一只鸭只能游一道水,既要当官,又要经商,好比是顾得划船,顾不了使帆一样,那是很危险的。你说是吗?”
鲍世哉连连点头称是,觉得达希闽对他好贴心。不过,他又想,象我这样对他的人还有几个呢?特别是搞钱的人,没有几个贴心人是会出问题的,出了问题他这官就难保,我的钱也不好赚了。尤其是财务方面,他还没想得很成熟,达希闽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达问:“你的人都靠得住?”
鲍笑道:“那当然!不过——!”
达愣了一下,问:“不过什么?”
鲍诚恳地说:“不过你那边做具体事的会咋样?他们不会从中设置什么障碍吧?尤其是财会。再说,现在是基建阶段,大楼一建起来还要经营啦!你就不考虑要有一个班子?我说这样的宾馆最好经营,不象公司老板们的那种做法,贷款建楼要还本付息,听您说楼建起来主要是搞接待,赚多赚少无人管,真他妈好好玩。不过没一帮可靠的人你玩得下去——?”
“哦——!对对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达希闽恍然大悟地说。
鲍世哉随便说了句,“我听别人说,现在讲圈子里面的人,你在镇里就没个圈子——?”
达希闽说:“是的!有那么几个人对我还算可以,但他们没**头衔,都是一般干部或者说是很不起眼的群众。不过——!”他说着这话,脑子里浮现出几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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