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楼》第一章 歪歪吕好色贬凡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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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旦风淫气逼方塘
方塘村有一种令人费解的奇妙现象,不论何人,只要你踏进这块阴霾浑浊的地境,骤然就会产生荡魂涤魄而无法自控的不安神情。村头原吕仙庙遗址一线的疏林那边,时常有一股暖流飘飘漫漫,香香的热浪,缠缠的引力,渐渐把你融进一个**与幻想环生的世界。尤其在融融夏日,那柔柔的热浪隐隐袭来,薰得人懒慵慵,意萦萦,顿时全身血管扩张,骨架酥软,身轻如飘,强烈的肉欲油然而生。
据专家推测,方塘村地下深层处或有一种不明放射性矿物质发向地面,且具有刺激雌雄两性激素—荷尔蒙快速生长的属性,一旦为人体所感应,大脑或脊椎神经中枢传达勃起的讯息,将“勃起传导素”作用至人体根部空腔海绵体,引起动脉扩张,血压上升,数百毫升的血液迅速进入人体根部空腔海绵体内,进而压迫到静脉,使血液回流困难因而造成持续的兴奋,陡然使人心神恍惚,想入非非。射线发向地面时,连牲畜也显得烦躁不安。这一自然现象,当地百姓称之为“旦旦风”,也是方塘人根据他们观测到的自然景色取的名。因为方塘村的上空总不是那么清朗,一年四季有薄薄的云遮,淡淡的雾罩,显得阴气好重,只有早晚日月升起时天空才格外清皙。清晨,大红灯笼一样的太阳从左边阳春河一线升起,形成第一个“旦”字;晚间,皎洁似银盆的月亮从右边吕仙庙遗址那一线矮山边缓缓露了出来,又托出一个“旦”字。从金鸡报晓,到玉兔东升,出现两个“旦”字,而且,这个时候的热风现象又最燎人,于是,当地人就为这风儿取了如此美妙的名字。也有叫“吕仙遗风”的,不过那是很早以前的叫法。
方塘原名叫吕塘。相传八仙漂海中的吕洞宾乃是该村的鼻祖。很久以前,漂海摩道的八仙历经南海、北海,浮经东海时,正值东海龙王鳌老太爷五百岁大寿,于是,好客的老龙王特命虾兵蟹将到海口截住八仙,特邀众仙家来龙宫聚会。叵料好心却铸成了祸兮,也是老龙王爷无事找事,弄得个乐极生悲。寿席筵前,风流倜傥的吕神仙发现龙王爷的三公主长得靓丽非常,待到三杯琼浆玉液下肚,顿觉雄根勃动,空腔海棉体急速充血。这位人们印象中最是道貌岸然的大仙,竟然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酒宴上故意装醉,毫无顾忌、举止轻浮地调戏于她。当时,三公主正手持玉帝钦赐与龙王爷的金边碗给父王斟酒,不安分的洞宾这时也潇潇洒洒,歪歪斜斜地凑了过去,手挚酒杯,掣肘佳人。情窦未张的三公主始料不及,顿时吓得手忙脚乱,不意将金边碗失落在地,“咣”地一声摔了个粉碎,当场惹得龙颜大怒,始欲立斩不饶,经洞宾及其他七仙全力求情,才免于一死。于是,老王命迅即将三公主赶出水晶宫,罚配凡间受苦。
龙宫是何等福地,三公主金枝玉叶,又怎生受得了凡间卿姓婆家“日牧绵羊三百只,夜纺苎麻两三斤”等如牛负重地百般折磨呢!她痛苦不已,每到夜深人静,便面对大海哭诉自己的苦情,后来,在落第举子柳毅的帮助下,三公主才得以重返龙宫,《柳毅传书》即起因于此。仙宫方七日,世上几千年,待到龙王爷酒醒,他后悔莫及,可女儿已在凡间受苦若干年。经目击者举报,龙庭查证,原来始作俑者竟是吕洞宾。于是,龙王爷将指控洞宾的一纸状书直达天庭。其时,正值董永喊天,沉香华山救母的风波初定,后宫三姐七妹泪水还未干,这里东海辖区又出此艳闻,玉帝好不烦恼。他看罢诉状,惨然一笑,想起自家七个女儿下凡的下凡,偷吃禁果的频频得手,没一个争气的,都不守规矩。自身不硬扎,又如何严格要求属下?他捻着胡须,略一思忖,提起御笔,便在龙王爷的状纸上诙谐地批道:
仙家情急也发骚,酒醉迷糊更无聊。
洞宾风流终无悔,也去凡间走一遭。
吕大仙接旨,好不愦憾,眉头紧皱,不禁仰天长叹:“自作孽兮,不可活。酒为色媒兮,毒根阳雀。”原只想歪歪一把,孰料竟弄得如此惨兮兮,又悔又气,着死地抽了自己下身那不争气的东西数记耳光。他何尝不明白,虽解放了性,却做不成仙了。无奈只好辞别七仙,领旨到三公主原受苦的阳春湖畔安居。洞宾来到凡间,决意将功赎罪,以图重返仙界。他充分运用自己的强项,先是将肆虐阳春的野山猪强行收监圈养,强制配种;然后,又把泛滥成灾的乌龟王八进行归塘养殖,造福于民,今之家豕美味乃洞宾功德矣!他创下如此伟绩,实指望天庭颁旨赦免,重例仙班。不料封神榜上出了纰露,张奎被戮后一直在峨眉山酣睡未醒,阴魂没去封神榜报到。此前,如来佛祖曾个别召见子牙,言道:“玉帝本身虽无**,但疏于理事,孙悟空大闹天宫,天蓬元帅下界扰凡,又错杀泾河龙王,连自己几个女儿都管不住,闹得一团糟,看来他这个位置得挪挪了。你将周室定位后,即回天庭接替玉帝的位置吧!”子牙遵命。平定商纣后,遂与元始天尊到封神台将诸神封封已毕,最后准备由元始天尊宣布他自己就玉帝位,谁想张奎被封神台的天鼓震醒,心急火燎地从峨眉山赶到封神台,还在半天云就疾呼:“休要漏封了张某,我也要求封神。”元始天尊听了大惊失色,捧着令符呆望着姜子牙,子牙做声不得,无奈编制已满,责在自己疏漏,不好再去请示如来增编,虽然自己这个职位尊贵得不得了,也只好叫元始天尊将它让与张奎算了。姜尚本就淡泊名利,仍垂钓渭水。如来听完元始天尊的汇报,虽然惋惜,也只好做个顺水人情。原来的玉帝已由如来安排做了个圈子天尊,有如当今有职无权的政协主席。素来只知养尊处优的张奎继了玉帝位,这个机会官儿,只知享受,不会办事。今日瑶池宴,明朝蟠桃会,王母请,太乙邀,新官不理旧事,诸如吕洞宾一类遗留问题,推无档案凭据,只能一笔勾销。七仙据理力陈,玉帝言道,如要保留八仙建制,可将歪嘴子申公豹调入。铁拐李当场怒斥道:“如来老儿昏庸,天庭去了个柳木,来个朽木。凡世无天良,上天也无天理了。”七仙抗议玉帝搞帮派体系,安排亲信,不许洞宾重返仙界,他们走出南天门,便集体闯向南海中的一个岛屿。传说,今海南保亭境内的七仙岭,便是当年七仙坠地时化作的一座仙山。登仙无望的吕洞宾只得定居荷塘,结室繁衍,年深月久,吕姓便成了这里的大户。说来也怪,这里的池塘都是两口一对,成‘吕’字形出现在丘陵隔开的阳春湖一角,这便是吕塘村的由来。

先前的吕塘,东边小山坡上还有一坐“吕仙庙”,只因当年一方姓女子,被一做脚猪生意的吕姓男子**后上吊自杀,掀起轩然大波。这方姓也是外地移居至此的强悍大户家族,早有挤占吕氏宗祠,尊据一方之想。声言,决不甘受奇耻大辱,全族群情激愤,以至借故大打出手,凡吕氏一族悉数轰出吕塘,“吕仙庙”也被夷为平地不复存在,并将长方形吕字池塘中间隔的堤坝也掘掉,合二而一,变成了方形塘,遂改吕塘为方塘,沿袭至今。然而,方塘世风并不因为改名而纯净,偷鸡摸狗、有伤风化的破鞋烂袜子等**之风恣肆仍旧,奇情艳案猖獗依然,且日趋荒唐无忌,以至世代相沿,成了临江的一道传统风景。
临江地方流传有这样一段丝弦:
方塘人,最无血。
蛇相链,狗打结,
男人夜夜做新郎,
张家媳妇李家歇。
猫嚎春,猪贪色。
乌龟王八床上客。
借问淫魁谁得似?
依儿哟,依儿哟!
迟暮徐娘,资深老鳖!
这里的人畜普遍早熟,男人个儿普遍矮小,**也比一般地方普遍强烈,究其缘由,恐与这奇异的“旦旦风”或“吕仙遗风”不无关系。大概也是由于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方塘村种猪(方言叫脚猪)业和乌龟水鱼(亦称王八)养殖业也相应发达。远近皆言:方塘脚猪架子大,乌龟王八满地爬。这里成了阳春地区的种猪基地,不少还是养猪专业大户,也是宾馆酒店采购乌龟王八或优质肉食的首选地。
方塘村隶属于阳春市眺邑县的临江镇,在阳春湖西侧。它的左边是阳春河,右边是白茫茫的阳春湖泊,临江垸是当年靠人工肩挑手垒围起来的防渍垸,村民都是从阳春市乃至其它省区移居于此。
眺邑是阳春的缓冲地带,所辖临江镇离市区最近,亦乡亦郊。阳春市大规模开发建设,给得天独厚的临江大力发展乡镇企业带来契机,尤其是建材业颇具规模。临江人瞄准建材需求量大,且时效长的建筑市场,凭借本地资源、劳动力和短距离运输等优势,全镇十个村,百分之八十从事建材的生产经营,数年来,获得了极为可观的效益,临江税收占全县财政的60%。只有盛产脚猪和王八的方塘村是个例外,他们不搞建材,而是发展传统产业—接苗配种和发展水产业。所以,方塘村又是闻名遐尔的“脚猪村”和“王八村”,产品销路也不错。方塘虽说不及其他村富庶,但还是有其特色,镇委、镇政府并非只是听之任之,无可奈何,实际上是认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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