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集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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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蒋炳文对何玉芳不服从其安排去陪客人,还一甩手不辞而别,使他大蚀面子,当时若非及时找人代替,差一点影响一笔生意。虽时过境迁,蒋炳文对此还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听说她患了绝症住院,好不开心、得意。他要再亲眼看看这个昔日如花似锦的犟美人,现在临死前的倒霉状态,看看这枚即将凋谢的花朵在腐烂前的余芳,他要在她闭目前出一口恶气。他想了想,以什么样的名义出现在她面前呢?那双绿色泡泡眼,转了几转,办法来了。蒋炳文一生虽还只三四十年,但他扮演过多种角色,在大人物面前,他是小人;在小物面前,他是巨人;在强者面前,他温顺如猫;在弱者面前,他凶暴如虎。要对付这样一个柔弱女子,岂不是小菜一碟。他想,既要气死她,又要不露痕迹,还要表现得十分大度。于是,他亲自到街上买了束花,一篮水果,绅士般地将车开到县人民医院。但他并没有直截去住院部,而是先找到他的老朋友、老搭档,奚卫东院长的办公室。
县人民医院院长奚卫东,是和蒋炳文一起下放的老知青,交往多年,关系非同一般。他们是老同学,又曾在建医院办公楼和宿舍房时搭过当。两年前,由蒋出面找县里负责文教卫生的领导,给卫生局打招呼,医院这边由奚卫东“把关”,一唱一和,很简单地就弄成了这笔买卖,俩人各得其所,都扎扎实实地捞了一笔。自此,俩人心照不宣,无话不说。
蒋炳文来奚卫东办公室,先是借口要点药品,闲聊一会儿后,他象是很顺便地问了一下何玉芳的病况,并没有讲要去看她。奚院长对何玉芳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他将主治医生叫来询问,主治医生说:“只是怀疑,并没有确诊就是癌症。现在已将切片送省医院复检,结果要两三天才能出来。因我们的设备不行,据我看还不一定是癌症。”蒋炳文听后,眉头一皱,心中好不懊恼,寻思:“怎么就不是癌症呢?他妈的,看样子还死不了哇!”但他没有说出口。这时,玉芳那娇艳的模样忽然在他的脑子里闪烁起来,瞬间,他所接触过的不少女孩子也闪电般在脑子里划过,只不过其他的女孩子一闪即逝,唯有何玉芳那模样儿久久留在他的脑际,拂之不去。这使得他那发绿的眼神象充足了电似的越来越亮,毫无顾忌地紧紧地盯着那位主治医生,胸口也在剧烈地跳动。他想“要是她不会死,不仍旧是个……。”猛地又一个想法窜上了蒋炳文脑门儿,他抽了口烟,故作镇静地对奚院长说:“结果出来以后,能不能先给我看看?”奚卫东看看了他,似乎不可捉摸,诡秘地笑问道:“你要它干啥?”蒋炳文口里的烟还没吐出来,接着又深深地抽了一口,不料呛得他直咳嗽,他边咳边说:“咳咳咳——!她原来是我厂的咳!职工,咳咳!我今天就是来看望她的,如果能帮尽量帮帮她!咳——!嗯!帮帮她!”
“唷——!我们的蒋大老板不愧是随文的慈善家哟!今天又发善心罗!诶!我就弄不明白,一个癌症病人哪值得你这么关心?你的钱是不是多得发霉呀?能不能也借点给小弟我也花花?”最贴心的朋友是一架能相互透视的仪器,奚阳对于蒋炳文就是这样一架仪器,他最了解他的为人,所谓“慈善家”,那只不过不为了骗取更多好处的资格证。
蒋炳文认真地说:“可别瞎扯,我不是说她是我们厂的职工吗?能帮就帮嘛!咳!”他还有点咳嗽。
“要是……,噢!好好我不说了。”奚院长想了想,点头笑道:“嗯!也是。小弟我明白。”回头对主治医生说:“结果出来以后,先拿来,要不,直接给蒋厂长。”主治医生有些为难地说:“那。”奚卫东接过话严厉地说:“什么这那那的,就这么办,有蒋厂长这么关心,这是她的造化。”主治医生只好答应。刚起身准备离开,蒋炳文给向奚院长递了个眼色,说:“一道去红门酒楼吃午饭算逑。”奚院长会意,笑逐颜开地叫回主治医生说:“行!喂!来来来!你也别回去了,蒋厂长请咱一起吃午饭哩!”主治医生说:“那就不必了,我那里还约了几个病人呢!改日吧!谢谢蒋老板啦!”奚卫东挥挥手说:“那行!你就先忙,回头我们再说。”
主治医生走后,蒋有些急不可待地问奚院长,说:“要不我们去看看她?”奚卫东听了,紧绷着脸,低着头“嗯!”了一声,身子并没动。蒋也透视到奚卫东此时的心理,他是随文有名的酒鬼之一,哪怕家里没有早饭米,他也要拿钱去卖酒喝了再说。他的所谓上班就是,打电话,约餐局,三天两头出差去。现在一听说要去看病人,是怕主治医生不去吃饭,就会取消这餐饭局。于是,蒋炳文理解地笑了笑,说:“我们看完病人后,一块去喝酒。”奚卫东的脸才松弛下,喉梗动了一下,这才起身,说:“奚某这是给你蒋老板的面子呀!我堂堂一个院长,去看一个普通病人,这还是第一次哪!嗯!走吧!今天可别把我搞醉了,这两天嗓子有点儿不舒服。”蒋炳文笑道:“老规矩,二一添着五。”奚卫东满不在乎地说:“再说吧!先去住院部。”蒋又忙止道:“慢着!我们见了病人和她的家属,先不要扯还没有确诊的事。另外,一定要交待主治医生,不要把复检结果告诉任何人。”奚卫东整了整衣服,叼着烟头,毫无表情地说:“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屎,你那点玩意儿,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放心——!你放你的长线,我不会惊吓你的鱼儿的——!走——吧!我知道该咋着。”蒋炳文“嘿嘿”一笑,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待会儿喝酒再说吧!”
这些天来,玉芳一直昏昏沉沉,原本就心事忡忡的她,听说得的是绝症后,更加万念俱灰,对人生完全失去了信心,她,哪怕就死,也不感到畏惧和可怕了,人生不过如此。她不想苟延残喘,也没有虚伪的希望,她似乎悟彻了生死的真谛,也已经作好了随时死去的心理准备,成天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只等阎王爷御驾恭迎,接她去那极乐世界。父母说什么、做什么?谁来看过她?又送些什么礼品?等等,一切漠然置之。可谓心如止水,身已飘逝仙境。蒋炳文和奚卫东院长来到病房,她也我行我素,旁若无人,好象她是独卧在闺房,不容许任何人钻进她内心的角落,悠然地闭着眼睛,在她的那个世界里自由翱翔。当他俩相互介绍完身份,玉芳的父母真是受宠若惊,母亲激动得想叫醒女儿,蒋炳文赶紧用手示制止了。两个老人只好坐在一边,奚院长轻声地向他们询问病人的情况。这时,蒋炳文轻轻走到玉芳的病榻前,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凝神地看着她。玉芳的头斜在枕头一边,始终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神色自若。她虽在病中,可那美貌、那仪态真叫动人,一抹秀发扇形般散在纯白色的枕头上,象一片云,文静白漂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玼,光滑得似一块玉,均匀的眉毛下面,那对微闭的眼睛,两行乌黑而整齐睫毛,深情地护卫着一双尚未开凿的甘泉。啊!还有这观音菩萨一样的鼻梁,云霞仙子般的嘴唇……。她!太美了。蒋炳文如醉如痴,好象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他寻思,两年过去了,她竟然越来越美。原先,我也知道她漂亮,只是想利用她去揽业务,准备把她当畴码掷出去,从来就没有象今天这样认真细致地看过她。嗯!悔不当初哇!不过还好,她至今还是一朵无人采撷的花蕾。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蒋炳文的脑子里,一直回忆着玉芳那叫人神怡心醉的形象。她如果真的不是得的癌症,就得想个招,把她弄到手,要是能娶她做妻子,也不枉我蒋某人在随文的赫赫声名。他内心这么打算着,并在盘算下一步棋如何走好。
蒋炳文有一个特点,他想做成一件事可以钻山打洞,这事没敲定之前他坐卧不宁。何玉芳的情况最终如何,这几天他茶饭不香,看着老爷倒计时,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三天。他一大早爬了起,还刻意收拾打扮一番,在小摊贩前简单吃了一碗汤粉,便开着他心爱的凌志车到县人民医院,他要知道省医院对何玉芳确诊的结果。小车停在医院办公楼下,他仰起头看了看楼上,所有的办公室门都还紧闭着,奚卫东也还没来上班。他只好坐在车上憔急地等待,眼睛时而瞟向住院部,时而瞪着从医院门卫通过,三三两两来上班的人们。他的心情很不平静,两只手轮换着一个劲儿的拍方向盘,眼睛总盯着车上的时刻表。他很自由,上班可以随心所欲,办事无需请示报告,印刷厂和其他工地的工人们,都象医院的职工一样,早已在各自的岗位上了,他则转悠到这里,没人会管束他,因为他是单位的一把手,说一不二的老板。蒋炳文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下来绕着小车转个不停。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忽然,他欣喜地发现奚卫东出现在卫门口,于是,赶忙迎了上去。奚卫东对他笑了笑,示意进办公室说话。

“你怎么想起打这个女孩子的主意?是不是又想出个救死扶伤的名?”奚院长边走回过头,打趣地问跟在他身后的蒋炳文,想摸一下你的底。
蒋炳文手里拿着车钥匙不停地转动,笑了笑,说:“我那点玩意儿你不是很清楚吗?我才不想再要出什么鬼名了呢!出了名这里捐,那里要,好像我这钱是拉屎捡来的那么容易。”
奚卫东听了稍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他,问:“那你到底想干啥呢?”
蒋炳文用拿车钥匙的手轻轻推着奚的背,示意上楼,并说“干啥?还能干啥?我也是三十七八的人了?老在外面打游击咋行?咋说也得有个压寨夫人不是!”
奚卫东听了,又停在楼道上,回头问:“咋?你没打算复婚了?”
蒋炳文却催促地说:“嗳走吧走吧!上去再说,上去再说。”来到奚卫东的办公室门前,奚卫东掏出钥匙开门,蒋炳文看了看两头没人,接着在奚卫东的身后说:“复婚——?谁说我复婚?复他娘个巧子吧!我才没那么笨呢!给了她娘俩那么多钱,够她们花一辈子了。按说我也还算是有良心的吧!哼!复婚!”说着,进了院长办公室。
“万一何玉芳真的是癌症呢?”奚把公文包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问,慢慢坐下来,疑惑的眼神在蒋炳文身上滑来滑去。
蒋把手包也往沙发上一扔,奚卫东下意地看了他鼓得很高的手包一眼,蒋过来给奚递了支烟,坐下来自己也抽着。他着意向空中吹了一口气,不急不慢地说:“嘘——!真那样,关我个吊事,我他娘就算到你这里取药来了呗!多跑了一趟路。”
“嗬!你这小子不亏是做生意的,有希望就上,没戏就散,脑子灵啊你!好吧!今天就给你摊牌啦!但愿你能做成七巧对,也让我看看这千古奇缘呐!”说完,眼睛瞅着蒋炳文,手里拿起电话,拨通了负责治疗何玉芳的主治医生,告诉他把省医院对何玉芳的诊断结论拿过来,并嘱咐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奚蒋二人正说着话,主治医生敲门进来,将省院的复检单交给奚院长,问:“就这事儿?”奚向东说:“嗯!就这事儿。”主治医生又问:“没事儿了吧!”奚院长拿着复检单边看边对主治医生说:“没事了,你先去吧!先别说出去噢!中午蒋总还请你一起吃饭哩!”主治医生说“我知道啦!不过,我中午还有点事,吃饭我就不去了,谢谢啦!蒋总。”说完,带关门下楼去了。蒋看着主治医下楼去的身影,不大高兴地说:“他咋就总是有事呢?”奚卫东已将复查单浏览了一遍,随手把单递给蒋炳文,说:“这人胆小怕事,不过,看来这事儿并没啥危险,不至于冒出个医疗事故来,更不会人命关天,哈哈哈!”他看着蒋拿着那张复检单左看右看,似懂非懂。奚阳笑了笑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又斜着脑袋瞅蒋炳文那聚精会神的劲儿,拖着声调说:“嗨——!还是你他娘有脑筋啦!亏你想得到,做得出,哼!哼哼!英雄救美,名利双收哇!”他问:“这娘们儿我还没见过哩!长得漂亮吗?”
蒋炳文仍拿来着单子看,并说了一句:“前天到病房你没看着?”
奚卫东说:“我隔得远远儿的,没看清楚,都让你给挡住了,生怕被我看到似的,现在就小心眼儿。”
“别瞎扯啦!我没那意思,嗯!马马虎虎!”蒋炳文低着头敷衍着。他看到化验单写着肿瘤、良性字样,还有几个英文字母等,还是看不很懂,拿着单子对奚卫东说:“这他妈隔行如隔山,我还是整不明白,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奚卫东抬起手点了点他说:“你他妈装蒜,这上面不明白儿写着肿瘤,但她是良性,不没事儿吗?”蒋炳文听得奚卫东这么一说,心中已经有底了。他抬起头,笑逐颜开地拿着化验单对奚院长说:“你看这——?”院长懂他的意思,挥了挥手,说:“拿去吧!你愿咋着咋着,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就行啦!”蒋炳文把化验单放进手提包,顺手从包里拿出一条好烟递给奚阳,又从上包里掏出一叠钱在手心甩了甩,说:“他(指主治医生)不愿吃饭,你就代我把这个转给他吧!下一步还得指望他配合才行哩!”奚院长把烟锁进抽屉里,回身显得很认真地对蒋说:“你咋就不明白呢!我是他的领导,我咋给?他咋接?还是你亲自给他合适。”蒋说:“那好吧!要不咱们吃饭去?”奚卫东笑笑站起来,说:“当然请应该我吃饭啦!而且这顿饭还要有点档次。走!好好喝几杯,祝贺你。”俩人说笑着下了楼,奚卫东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住脚步,瞪大眼睛问蒋炳文“你刚才说什么?还要他配合?你还想干啥?”蒋炳文挽着奚卫东的手说:“没啥!走!咱边吃边聊。”奚卫东被动的由蒋炳文连扯带拿地上了车。蒋对奚卫东说:“县城酒店档次太低,咱们换个地方。”于是,驱车往离县城四十多公里的地级市。奚阳坐在车上,看到蒋一直笑眯眯地开着车,嘴里还哼着“威虎山依仗着地堡暗道,欲制胜还是要智取为高。”的现代京戏,看着蒋的后脑勺一直在得意地晃动,又想起刚才蒋说要主治医生配合的话,心中没底,担心地问:“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人家乐不乐意啊!”蒋回答说:“这世上干啥都有风险,风险与好处共存嘛!经商、从政、玩女人,哪怕是农民种地也都有风险,你现在坐在我的车上就没有走路安全,可是快、舒服。人要想舒服点儿就得冒点儿险!成功了,走运!享受!失败了,算你倒霉,受罪!为什说旧上海的大世界,是冒险家的乐园呢?”奚卫东听了,认可地点了下头说:“理,到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你在这娘们儿身上投入这么大,值吗?”蒋毫不犹豫地说:“值——!你没认真瞅过她,更不了解她,当然不会懂。”奚卫东说:“那也是,下一步你打算咋办?”蒋炳文回了一下头,又迅速看着车前方,沉默了一会儿,两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突然,他对奚卫东说:“开个价吧!”连头也不回,眼睛直视车前方,等待奚卫东回话。奚卫东听了这话,开始一怔,但马上恍然大悟。将身体前倾到蒋的坐凳靠背上,紧张地问:“你还要我和医院干啥?”蒋炳文说:“没错!现在才开始,下一步还需你们协助,不过问题并不复杂,也没啥可担心的,无非帮我保好密,疏通一下关系而已。”奚卫东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他不插手配合,姓蒋的要办成也难。至于开个价——,他一时没想好,不过趁这事敲他一竹杠,也不是不可以的。这时,蒋又回头瞟了奚一眼,说:“怎么?不想帮小弟呀?”奚卫东说:“嗯!就不知你老兄要走到什么程度哇!我一家老小就靠我这点工资吃饭,不象你富得流油,一旦有啥事儿,我他妈不全玩完儿?”蒋炳文听了,闷了一会儿,他右手在方向盘上拍了一把,满有把握地说:“这么跟您说吧!这事我自己干呢,也不是干不成,请您配合一下呢,比较保险。您如果担心,我就自己干试试看,成就成,不成也没啥大不了的事。”蒋在生意场上混了多年,他知道奚的意思,难度就是价值。奚卫东一听,说:“只要没啥大碍,我还是可以出出面咯!”蒋说:“干脆点,要多少钱?”奚卫东想了想,说:“啥钱不钱的,咱哥俩,谁跟谁呀!你如果怕我不诚心呢,你就叫人把我那破房子整整。”蒋炳文问“装修?”奚卫东说:“住了有几年了,收拾收拾吧!你是搞这行的,你懂,装修一下也可以吧!你出人工,我出材料。”蒋说:“啥——呀!既然我来作,还叫您出啥材料呢!就这么定了,全给您包了,绝对让您满意。”奚卫东高兴地说:“那咋好意思,行!那就谢你啦!”蒋炳文虽说答应了,也很大方,但他心里在想,他妈的,这家伙真他妈狡猾。装修既没有直接拿钱那么危险,花的钱还要多些。
蒋奚二人说着话,车进了城,在一家档次较高的酒店门前停下,俩人进了酒店。席间,蒋炳文主要是要求院方,为他保密,帮他如何配合,奚卫东满口应承,说:“你这也是救死扶伤嘛!退一万步讲,是善意的欺骗,是非常非常道德的,你放心,绝对守口如瓶,一定和你配合好。作为一院之长的我,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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