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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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莫里斯的诅咒过于灵验,刚能够下床自由活动的绯,居然也晕起了船,而且还是晕得是一塌糊涂反应异常强烈的那种。
事实上绯也没想到自己会晕船,他也不是那种没坐过船的人,虽然十五岁以后他大半的时间都守在边关,可小的时候也经常随父母族人乘画舫游江玩耍。
就算海跟江有些许差异,可照理说他也不至于如此的不济,竟然幸运的成为这一路上唯二的两位晕船患者之—,甚至连莫里斯养的猫都不如。
提起莫里斯的猫,半趴在床边一个劲干呕的绯,有气无力的瞟了眼依偎在对面同样抱着盆吐酸水的莫里斯怀里,弓着腰努力撒娇的黑猫。
总是搞不明白它为什么非常讨厌他,不但从不肯靠近他,就连进他的房间都是不情不愿的,似乎若不是为了死赖在他这里不肯走的主人,它恐怕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他明明记得他自幼人缘就很好的啊?!无论人还是兽都是蛮喜欢亲近他的,可眼前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讨厌他啊?仔细看可以发现它那双金色的眼瞳中似乎总闪烁着—抹恐惧?!
呃!好象没看错,的确是恐惧。
它干嘛总是一副畏惧的模样?他又没准备按照赖尔说的那样,把它捉来炖啊?
神色委靡的绯轻蹙眉,暗暗自问。
其实这个中的缘由,还真跟绯有着莫大的干系。
本来一开始绯幷不知道船上有这么只猫,要知道本就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虚弱得只能卧床不起的他,哪里有心思去研究船上是否还有一只神清气爽整日里活蹦乱跳的猫。
若不是莫里斯抱着它来献宝说什么拥有莫大神通,是什么冥界的引路使者之类的话,他也不会好奇的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结果刚睡醒的它非常不爽的赏了他一爪,更巧的是被进来的赖尔撞了个正着,宠绯宠得连掉根头发都心疼半天的赖尔,不仅为之震怒。
拎着它就要往海里扔,吓得莫里斯抱着赖尔的腿苦苦哀求了许久,若不是绯也强撑着病体开口帮忙,说不定它真的直接荣升至冥界当接引使者去了。
所以逃过此劫的它,至此以后只要看见赖尔的身影转身就跑,甚至连身上沾满赖尔味道的绯也不愿轻易靠近。
这下,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它的耳朵刷的一下竖了起来,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正越来越近,警惕的它全身毛一下子炸了起来,爪子也都伸了出来,尖锐的指甲在莫里斯手臂上留下了一条条血痕,抓得莫里斯痛苦的哀哀直叫。
看起来像是蓄势待发的它,却在赖尔迈进房间的瞬间,一头钻进了床底下……斜睨了捂着受伤的胳膊痛哭流涕的莫里斯一眼,赖尔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发自心底的厌烦眼前这位喜欢腻在绯身边的小鬼头。
若不是考虑到他头上顶着医官候补这个耀眼的光环,若不是其地位希罕得就连泰塔尔国内也不过就三位称得上完全合格的医官,且其中一位又已垂垂老矣需要补充新血。还有若不是因为莫里斯是利亚持那几个医官候补年纪最轻,血统混得堪称万国旗,最重要的是自由无羁的他还未找到效忠的主君,让赖尔认为还有拉拢的空间。
否则赖尔还没有傻到带个好细回国的地步,就算跟利亚特是姻亲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也不代表两国会从此永远相安无事。
总之,若不是为此他早就把这个惹人厌的臭小鬼扔进海里喂鲨鱼去了,省得让他有机会插足他与绯之间,充当那种被马踢万人恨的第三者角色。
向紧随其后的卢斯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把讨厌的臭小鬼头给弄走,赖尔放轻脚步缓缓行到床前,在绯的身侧坐下,伸手轻抚他的背脊,瞅着趴在床边干呕个不停的他,满心忧虑的问。
「嗯……」吐得昏头涨脑的绯,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其实绯也不至于从早到晚都在吐,否则这一个月下来,恐怕不去了半条命也差不了多少。他只不过是早晚有那么一段时间极度不舒服,而莫里斯跟他还不一样,他是隔个四五天就再犯一次,总是反复复发,没完没了。
「啊!利斯诺不是配了剂新药吗?!你没试试?」利斯诺是赖尔的另一个贴身侍从,略通药理,对一些普通的刀枪箭伤,及小病小痛全都是手拿把掐般的轻而易举。
尤其是这些年随主子四处走动,应付一些头痛脑热伤寒病痛晕车晕船只类的小毛病,可以说是比一般的医师还要强上几分。
「唔!莫里斯试了说不好用,扔海里去了,说是再帮我配其它的药试试。」抚着不断翻腾的胸口,倚回柔软的靠枕上,面色惨白的绯虚弱的答道。
「他的药?!哼!他连自己都没治好,他配的药还能吃吗?」此时的赖尔万分后悔,费尽口舌从吝啬的表弟哪里骗来的医官居然是个瑕疵品。
「这……呃……也怪不得莫里斯,医官是不需要对这类小病痛深入了解的,何况医官本身就是那种能够救济天下,却无法自救的特殊职业。」
摆了摆手,绯开口为莫里斯辩解,不管怎么样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同病相怜的两人感情可谓是一日千里。
再加上顽皮好动的莫里斯性情中有几分酷似他家调皮的小弟,以及爱娇的翔儿,爱屋及乌,绯不禁把对小弟和儿子的思念与疼怜之情,渐渐转移到莫里斯的身上。
「好了,我们不要再提那个无能的庸医了。强忍下心底泛起的不快,赖尔伸手把绯按在自己怀中轻抚他的黑发,在他的耳边柔声劝慰道:「你再稍微忍一忍,下午船就会进港口的,想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唔!」绯埋首在赖尔的怀里,微微颔首表示听到了。
「终于到家了……绯儿,再没多久就能够置身在热闹繁华的格兰城内,相信我,那是座富有魅力的城市,你一定会爱上这里的,它会是你的第二个故乡。」轻吻绯的发丝,赖尔在他耳边低语道、
「……」故乡?!绯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踏上故国土地的机会,泰塔尔的格兰城离自己家乡真的是好远好远……
「绯儿,你是我的光,是我的全部信仰,是我向神祈求了千万次才赐予的无价之宝,相信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负你,我会让你幸福,我会让你永远快乐无忧的……」
赖尔含情脉脉的在绯的耳边,滔滔不绝的诉说着永不嫌腻的甜言蜜语,而这一路上听得耳内生茧的绯,基本上是已经习惯了,也麻木了,根本就是左耳听右耳冒,全然不放在心上。
「……」呃!好想吐啊!这恐怕是迷迷糊糊的坠入梦乡的绯,唯一的感受吧?!
一觉醒来,船已靠岸。
没等船上奴仆们行动,莫里斯抱着他的宝贝猫第一个跳下了船。
终于脚踏实地的他,毫不在意别人目光,又蹦又跳,甚至载歌载舞,以示庆贺,弄得码头上穿梭忙碌的船员、水手以及搬运货物的奴隶们,全都用异样的眼神偷偷瞅着他。
赖尔不想理会在码头上不断手舞足蹈的莫里斯,抱着依旧有几分昏昏沉沉的绯步下船,走至早已恭候多时,装有雕刻精细的华盖,四面缀有层层迭迭的精美纱幔的轿子前。
抬手撩开纱幔,小心翼翼的把他放置在柔软的长塌之上,自己也随之坐了上去,赖尔拥着绯半卧在柔软的靠枕上,拉下垂帘吩咐站在身后卢斯一声道:「起轿!」
「起——轿——」随着卢斯一声洪亮的口号响起,一直默默站在轿子前后的八位壮汉齐使劲,平稳的把轿子从地上抬起扛在肩上。
「等等……」绯猛然忆起遗忘在码头上的莫里斯,伸手撩开垂帘指着跑来跑去大喊大叫的莫里斯问:「莫里斯他怎么办?」
「不用理他,等他厌了,自然会有人管他的。」
「可是……」绯不放心的摇摇头,坚持道。「带他一起走……」
「……」眉头深锁,怨恨的斜睨了莫里靳一眼,赖尔不情不愿的吩咐下去。「卢斯,把那个白痴—起带上。」
「是,殿下。」卢斯招来站住不远处的两人,不顾莫里斯挣扎不休,把他拖了过去,幷快速的把他丢上轿子。
「……」见莫里斯上了轿子,绯终于放下了高悬着的心,放下垂幔慵懒的缩回赖尔的怀中,不再言语。
蜿蜒的长队离开码头穿过大敞四开的城门,行走在熙熙攘攘拥挤的人群之中。
「绯儿,你看眼前这座宏伟而富沦的都城就是格兰城,它是周边各国商贸交易的重要交通枢纽……」赖尔揽着绯的肩,抬手向外指指点点,眉宇间尽是自豪。
「……」绯透过膘胧的垂纱望着外面如织的商旅过客,或是举止悠闲,或是神色匆匆的穿梭其间……
「格兰城可以说各国商旅云集,非常的热闹与繁华……」
「瞧!那边穿白色长袍浑身里得密密实实的是来自沙漠的米塔雅商人,米塔雅是位于沙漠的小国,国土不但狭窄而且贫瘠,不过也因艰苦的环境让米塔雅人非常能够吃苦耐劳,他们跋山涉水历尽艰辛从东方购来精美的丝绸绣品以及陶器,贩卖到格兰……」
「……」
「还有旁边那位头戴头巾穿著华丽的胖子是来自波尔利纳的商人,波尔利纳则是座富饶美丽的乐土,山清水秀美女如云,手工业最为发达,他们从家乡带来了许多精致的首饰以及色泽绚丽的地毯、编织品……」
「……」
「对了,这边红头发绿眼睛的大胡子,是从海的另一面苏基肭的商人。哦!那是个奇异的国度,他们的日常生活饮食风俗,都跟我们截然不同,还有衣着服饰,建筑风格也与我们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嗯!看他的样子大概是专门贩卖香料及珠宝一类的东西……」
「……」
「啊!格兰城的商人还有很多的……瞧,那位想来你也会很熟悉了,他定是来自于利亚特,旁边的是塔塔尔的,然后是密狄雅,希尔西亚,费莱司……总之,这里可以说汇聚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商旅及无数价值昂贵的货物,是最大的……」
「你……似乎去过很多地方……」凝视着人声嘈杂热闹非凡的大街,依靠在赖尔的胸前,日不暇接的绯,漫不经心的打断赖尔的介绍。

「嗯!我从十四五岁起就经常四处走动,去过很多国家,见过许多与众不同景或物。呵呵!对了,我还记得与你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旅途之中,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任性跋扈的小鬼头,而你早已是名震四方战无不胜的战神……」
「……」战神?绯暗暗苦笑。
有谁知道,他何曾把此类虚名放任心上,若不是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力去改变自己既定的未来,他又何苦沦落到如今这种下场。
有谁知道,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其实跟小弟异常的相似,不过他仅仅是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或是想做一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横刀立马快意恩仇的江湖豪客。
不用在意那群老好巨猾好佞们说三道四,不用理会庙堂中那些永无休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无聊把戏。
有谁知道,还未成年就被困守一方的他,是何其的羡慕那群走南闯北,行脚四方的商旅过客们。羡慕他们能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周游诸国,登山观海,而他只能从书本或是从五湖四海四处乱跑的弟弟们口中,去寻找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十五年前横行沙漠无法无天的强盗团伙红头巾?」
「……」红头巾?唔!好象有点印象,似乎十几年前头扎红头巾四处抢劫商旅的沙漠强盗,不过后来不是让他率兵给一锅烩了嘛?!难道还有漏网之鱼不成?!
「那时候我是跟着—群路过紫宸的商队,准备去波尔利纳看看,可没想到居然遇见了那群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望着身边人一个个痛苦的死去而无能为力,我几乎快要绝望了,而你就在这个危机时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满身霞彩恍如神祗……」
「咦……」漫不经心的绯,听着赖尔神采飞扬的诉说着对他而言毫无印象可言的初次相遇的场景,心不在焉的瞅着外面拥挤的人群,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眼角闪过……
「你怎么了,绯儿?」停下好似自言自语的述说,赖尔低头询问猛然撩开垂帘向外张望的绯。
「好象……」
「像什么?」
「我好象看到弟弟了?」
「你弟弟?」
「嗯!」
「他……还活着?」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所得,赖尔发现闻名紫宸的轩辕七少除了绯外,其它几个踪影皆无。排也一直只字不提,所以他以为他们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怕绯伤心,他总是小心翼翼的避开此类话题。
「不知道,我把他跟其它有自保能力的兄弟都丢在去利亚特的路上,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中活下来……」绯边回答边探首不断在人群中寻找着,刚刚一晃而过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不用担心,他们都会没事的。」赖尔柔声安抚绯道。
「……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的绯,无声的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先跟我回去吧!你的兄弟们我会帮你留意的。」
「哦!」绯无所谓的点点头,其实他心里幷不是很相信赖尔所许下的承诺。
天知道,赖尔的嫉妒心有多强,就连翔儿都被其隔离在外,更不要说他的兄弟们,恐怕就算找到,也决不会让他知道一丝一毫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绯不解的摇头叹息着。
格兰城,大敞四开,人流涌动的青铜大门旁,站着两位商人打扮的青年男子。金发男子扯着突然停下脚步的黑褐色头发青年,不解的询问道:
「阿情,你在哪里发什么呆啊?!快走啊!小心一会儿船开走了……」
「刚才从我们面前过去的那队是?」
「那个啊!很明显就是泰塔尔大贵族的护卫队嘛?!嗯!看那架势还不是普通的权贵,可能还跟泰塔尔皇室有些牵扯也说不定。」
「你能不能看出来他们是哪家的?」
「呃!很难说啊!天知道泰塔尔的贵族多如牛毛,跟皇室有关联的也不下十家、八家,谁知道他们是哪家的公子小姐?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什么,只是……刚才好象……看到我大哥了。」
「你大哥?他不是在利亚特吗?!怎么可能会在泰塔尔啊?!要知道两地相距可是不止千万里啊?!」
「你上个月不是还在苏基肭的首都达姆斯特吗?!如今还不是身在泰塔尔的格兰城。」
「呃!这……个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我是自由人,我是商人,天下哪里去不得,可你哥哥他……是战俘耶!根本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怎么可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闭嘴,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啊?!」
「我……」
「好了,我们走吧,你下是说船快开了吗?!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对了,特特那个死小孩又跑哪里去了,他不知道我们要启程了吗?!」
「……他可能先去码头了吧?!」
「那个死小孩,太活蹦乱跳了,这次真不该带他出来,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跟他大哥交待。」
「你还是不必太紧张了,那个小家伙鬼着呢,遇事绝对不会吃亏的就是。」
「问题是,现在又不是在家里,可以任他无法无天而无所顾忌,这里终究是泰塔尔,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一介小小商人无钱无权拿什么救他?!」
「呵呵!没问题了,要知道特特历来怕你,只要有你在,他可不敢太过火的胡闹,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嘛?!」
「可……」
「好了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还是先想想这次去利亚特,准备待多久?想去哪几个城市?嗯!我认为你这样闷头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的族人们属于战俘,也就是奴隶中阶级最低的战奴,跟那些家生奴相比根本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你这么盲目的找下去恐怕也不会有结果,而且……还听说利亚特王在戈尔亚纳俘虏了近十万的战俘,可是能够活着走出荒漠的不满五万,你族人他们恐怕……」
「不,他们会活下来的,一定会活下来的……」
「呃!这是当然……你先不要急吗?!反正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找……」
「……好了,我们走吧!」
「啊!对了,三个月后,我们是直接回去呢?!还是再回来一趟?」
「可能还需要回来一趟,我在老德尔哪里定做了点东西,还需要回来取。」
「哦!那……我们回去可能会赶不上雅雅的生日,她又该发脾气了。」
「应该没问题,咦!特特那个小鬼怎么爬到别人船的桅杆上去了?」
「呃!可不是吗?!这小家伙越来越不象话了。」
「哼!看我一会儿不打烂他**才怪。」
「呵呵!阿情,你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小心他向夫人告状。」
「嘻嘻!让他去告好了,他这次偷溜上船,想来回去会有很多人等着要好好的修理他一顿。」
「哈哈……是啊……」
「走吧!」
「好!我们—起过去吧!」
赖尔虽然也是泰塔尔的嫡皇子,可终归上面还有位长皇子,再则早已成年的他,是不可能继续住在后宫内廷的。如今他的宫邸座落在皇宫不远繁华大街的深处,与大皇子的宫邸一南一北遥遥相对。
二皇子的宫邸大体呈『回』字形,分内中外三层。外层的风格统一的建筑群大多数是奴隶仆役住所,一般陂称为『外庭』。中层是属于赖尔那群姬妾妃嫔及其子女的居所,也就是『中院』大概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院落。
而位于正中心的内殿,是座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豪华宫殿,四面环水,绿柳荫荫,这里则无疑就是属于宫邸的主人——赖尔。
午夜过半,深蓝色的苍穹中,满天繁星就仿佛洒落在碧玉盘的珍珠,当空的皓月,有如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中,洒下洁的月光,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周边的建筑群与垂柳也蒙上了一层银白。
「唔……啊……」
若有似无的喘息与呻吟从敞开的窗内传出,沐浴月光中的大床上,两具**裸的躯体,紧紧的交缠住—起,浑然忘我的两人,忘情的随着那狂野**的旋律舞动着,享受着直入云霄的快感。
「绯儿……」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扣着绯纤细腰身的赖尔,俯身吻着身下人粉红娇嫩诱人的身体,不断一下快过一下的用力撞击、**着。
「嗯呜呜……」轻咬下唇,竭力压抑冲口而出难以挎制的甜腻呻吟。
绯眉头紧蹙,浑身上下遍布着一层细密的汗水,双手拧扯着身侧的褥单,在赖尔强大的攻势下,苦苦的在汹涌的欲潮中挣扎着。
三个月的时间,足已让他的身体习惯**的洗礼,只是他那颗高傲的心,却让他无法忍受自己身体被剥开,被深入,被贯穿,更耻于承认自己曾在那违背伦常的情爱中,获得过无以伦比的快乐。
赖尔吮吸着绯胸前火红的茱萸,用柔韧的舌顺着优美曲线一路舔舐到嘴角,强势的覆上轻吐着细碎呻吟与喘气的柔软唇瓣。
从开始的轻轻相触,到后来激烈的口舌交缠,野兽般的撕咬吮吸,迅速升腾的体温,以及一次重过一次的撞击,在赖尔不断的侵蚀吞蚕步步进逼下,丢盔卸甲的绯,只能一再退避,最终因无力抵抗而为之溃败。
「啊啊……」在赖尔若狂风暴雨的侵袭下,再—次攀上**颠峰的绯,眼前似乎闪过一道白光,身体一阵痉挛。失去了理智的束缚,沉浮在**的浪潮中的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而尖叫出声。
扣着瘫软在怀中人的后颈,依然精神抖擞的赖尔仍不愿放开早已浑身无力的绯,固执的紧紧拉着绯,与他共坠欲之海洋。
遍布细密汗水的身体,紧紧相贴,如交绕成一体的两条蛇般相互纠缠在一起,沉溺在无边欲潮中的二人,无所顾忌的在那张大床上不断的翻云覆雨,极尽缠绵之能。两人间情与欲的交融是如此的契合,紧紧相拥的二人交织成了一副旖旎动人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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