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月光如银流泻而下,淡淡的光辉似流水般融入深蓝色的夜空中,一轮洁的皓月高悬在当中,与点点繁星相映成辉,一抹清爽的晚风穿越半敞的窗棂撩起层层垂落的白色纱幔。
皎皎的月光撒入昏暗的大殿内,隐约间位于大殿中间被层层轻纱罗幔环绕的巨大床上,两条**棵的身体难解难分的交绕在一起,若有似无的呻吟以及短促喘息声,为这朦朦的夜色凭添了几分淫糜的情韵。
浑身大汗淋淋的绯双手攀着赖尔的脖颈,被赖尔精壮的身体压在身下的绯,深陷在柔软的丝绵被衾之内,或快或慢,时深时浅的撞击与冲剠,撩起了他体内战栗般的快感。
涌动的情潮好似巨浪般袭来,无力支撑的排,额抵在赖尔的颈窝,在他耳边轻轻的喘息着、呻吟着,清亮的低吟有若催情的媚药撩人心扉,挑逗着赖尔的**,驱使着他不断的加快进攻的步伐。
如火似焰的快感直冲大脑,烧得绯理智全无,身体软绵绵的挂在赖尔的身上,雪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薄薄的粉红色,少见血色的脸颊也仿佛涂上一抹胭脂红。
璀璨若星子的双眸,满是霞衫的双颊,以及红似火的唇瓣,此时坠入欲海,幷在其中不断沉浮的绯,是如此的妩媚妖娆,又是如此绝动人,让加快征服脚步的赖尔,恨不能把他一口吞进腹中,从此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啊……」在赖尔—声低吼中,加快冲撞速度的他,把身体不断痉挛的绯再一次推上了**的颠峰,在—声难以压抑高亢的呻吟过后,他也同时攀上了极乐顶峰,滚烫的生命精华像火山爆发般喷射而出,浓稠的液体全部射入绯的身体深处。
瘫软在绯身上的赖尔,轻喘着粗气翻身离开了绯那单薄的身体,躺在他身侧伸手把早已陷入**昏厥中的绯拥在怀里,抬手轻柔地拂开绯脸上湿漉漉的发丝,深情的凝视着迷失在黑暗中绯的侧脸,嘴里轻轻低语着。
「绯儿,绯儿,我的绯儿……」你何时才愿敞开心怀容纳我的进驻,你何时才肯放弃那些无谓的矜持投入我的怀抱,你何时才能愿意遗忘过去任我填满你的未来。
绯儿,我骄傲的绯儿,你何时才愿放弃对自由的渴望,给我一个机会?你何时才愿意收起振翅欲飞的双翼,为我而停留呢?
我是否过于贪婪,明明已得到了你的身体,却还渴望着能够得到你的心?我是否过于胆怯,明明已把你限制在身侧,却依旧害怕终有一日你会弃我而去?
我是否太过执着,明明知道舍弃自尊再无退路的你,早已不复过去的光华,却依旧渴望着能够再一次见到,那个比星子还要璀璨,比朝阳更加灿烂,充满了无比自信与睿智的你……
「……我的绯儿,你何时才愿意从沉睡中醒来,才肯响应我对你的爱?我的绯儿,残忍而又吝啬的你,何时才肯正视我的存在……绯儿,我的绯儿,你让我为你如此心碎……」亲吻绯的眉心,笑得有几分惨然的赖尔,不禁喃喃低语出声。
「唉……」瞅着绯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的蝉翼般的睫毛,以及平静的睡脸,赖尔悠悠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绯能够更舒服的枕在他的肩上,扯过一旁揉成一团的薄被盖住自己与绯,随即疲惫的他终还是沉沉的睡去。
耳边响起平稳的呼吸声,刚刚睡熟的绯眨了眨双眸张开眼睛,澄亮清明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刚从昏睡中醒来的迷茫,深幽的眼眸反而蕴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与忧郁。
绯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木头,更不是懵懂不识情滋味的少年,面对赖尔的款款深情,他又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呢?只是面对着这场违背纲常伦理的爱情,他有几分不知所措。
出身保守大贵族的他,自幼的教育除了责任就是义务,没有人会为他对爱情做出完美的诠释,何况是这种违逆人伦的爱欲,更不会有人向他提及。而如今自家兄弟所陷入的境地,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委曲求全的无奈而已,与情爱无关。
至于他与赖尔之间的关系?
早已心乱如麻的他,更是无从去分辨,也实在不愿继续深究下去。再则所谓的爱情,虚无缥缈的爱情,对于此时的绯而言,根本无法跟骨肉至情血脉相连的自家兄弟相提幷论。
从匆忙赶回来的老五口中得知,二弟的确就是那位桑特拉小公主的未婚夫,且在那场动乱中失踪,虽然更多的消息显示二弟死于战火中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可绯还有五弟仍固执的认为他不过是失踪而已。
面对着二弟的音信渺茫生死不明,以及因拯救最终还是迟了一步为此而痛苦万分的五弟,自来就极端护犊的排,又怎么可能不会心生报复之念?!
是人皆有软肋,绯也亦然,与他血脉相连饿至亲骨肉即是他的逆鳞。
为了亲人,哪怕他将面对的是两座难以翻越的高山,哪怕他们是站在权利最高峰的掌权者,哪怕他是连仰视他们的资格都没有地位极其卑贱的奴隶,他也决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伤害亲人的家伙们。
就算他会为此付出的代价,将会是他仅剩卜的那么一点点的自由,以及他全部的骄傲与自尊,他也会在所不惜!
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绯抬眼瞟了眼赖尔深陷熟睡中没有白日的棱角分明反而有几分柔和的侧脸,暗暗在心底发下誓言。一抹在绯身上失落了许多年的狂霸之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慢慢扩散开来,让睡梦中的赖尔,身体有几分不适的轻微的抖了抖。
谁也想不到,一股席卷了泰塔尔皇室上下的风暴,竟然就是从此时此刻拉开帷幕的……
「……什么?绯儿,你在说什么?」燥热的午后,放下堆积如山的公务,忙里偷闲躲在清凉的内殿避暑的赖尔,用困惑不解的眼神瞅着斜倚在他对面软垫上,手里端着酒杯神态甚是慵懒撩人的绯。
「我是说……」垂下眼帘瞅着手中酒杯中的液体,从那波纹不断倒映的水影中,凝视着自己清冷毫无表情的面容,绯略微停顿了一下道。「你难道不想登上权利的颠峰,坐拥江山指点山河吗?」
「权利颠峰?我要那个干嘛啊?」赖尔轻挑眉,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虽然如今台面上我父王依旧是泰塔尔至高无上的君王,而身为皇太子的大皇兄也是未来的王,可我早已是泰塔尔实质上的帝王,至于那个傀儡王位吗?!我可不怎么感兴趣。」
「可……世事无常,谁能保证,他们会一直甘愿在你的操纵下继续维持傀儡王的生涯,若是有一天他们反抗,那么你……又将如何呢?」盯着手中酒杯,绯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反抗?哈!军政司法一切任免权都捏在我手掌心,他们又能反到哪里去?」毫不在乎的耸耸肩,赖尔懒洋洋的嗤笑道,「有道是不怕—万,就怕万一……」—心怂恿赖尔奋起造反的绯,可谓是绞尽脑汁。
「嗤!怎么不可能,我早就架空了他们所有的权利,宫内殿外大多都是我的人,哪里会有什么万一可言。不过……」抬起头,笑眯眯的瞅依旧垂着头的绯,赖尔一脸好奇的问。「我的绯儿,你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些事来?!难道你是想要我登上王位不成?」
「若是……我想要呢?!」不断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心浮气躁的绯,抬眼瞟了赖尔一眼,慢吞吞的说道。
其实绯本不想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可天性耿直的他,实在学不来那些个尔虞我诈拐弯抹角,当旁敲侧击宣告失败后,他也只能略微委婉的说出心里的真正目的。
「……」笑容凝在嘴角,赖尔满脸惊异的瞅着绯,张口结舌半天无法言语。
「若是我说,想要你登上王位呢?!」不理会近乎痴呆的赖尔,绯一脸认真的问。
「为、为什么?」神色呆滞,赖尔有些结巴的问。
「不为什么,若是你非想要一个理由的话,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我喜欢强者,只有位于千万人之上的王者,才有资格成为我的主人。」

「呵!这不是你真心的话……」赖尔笑着摇摇头。
「不,这的确是我的真心话。再有你不是……」打断赖尔未完的话语,满脸固执的绯,迟疑了片刻,闭上眼睛一狠心许下承诺。「……想要我死心塌地吗?!只要你登上泰塔尔至高的王位,我就是你的。」
「……哼!你本来就是我的。不过……」语调微扬,不知何时窜到绯面前的赖尔,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危险的眯起双眸,嗓音冷得让人想打颤,随后又突然眉开眼笑道:「只要你答应我,不会为任何人或事离我而去,你提的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哪怕……」
「哪怕为了你,杀父弑兄,背天逆伦,我也在所不惜。」直勾勾盯着绯的双眸,赖尔一字一顿,认真的答道。
「……」眼神飘忽,绯不敢跟神色认真的赖尔正面对视。
「告诉我,你的答案,我的绯儿……」嘴角含着阴冷的浅笑,赖尔伸手扳正绯的脸,甚是执着的追问道。
「我……」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绯那张平日极少表情变化的脸,似乎更加惨白了几分。
「你的答案,我的绯儿……」赖尔不断的在步步进逼。
他,会不会太过残忍,竟让仇恨蒙蔽了应有的良知,居然利用眼前人对他的爱,去达成他报复的目的。楞楞的瞅着赖尔那双清澈而又认真的双眸,绯不禁暗暗自责。
可当绯再度想起生死不明的二弟,以及正为没有照顾好朋友弟弟的安全而痛苦万分的五弟,心底刚刚升起的那抹不忍迅速散去,随后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好,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下个月十八号想来会是个好日子,登基大典上,我会为你留个好位置的。」一跃而起,赖尔疾步向殿外走去。可就当他快要走出大殿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绯幷未回头,只是嗓音中有几分暗哑,声音中隐含着淡淡的苦涩。
「绯儿,你真的好残忍,不愧噬血战神之名,连我这颗早已捧到你面前从未掩饰过的心,你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利用、践踏,你狠,你真的好狠……」就算生性擅于隐藏情绪的赖尔,终究还是再也忍不住了,扔下这番话不理绯是否听到,加快脚下的步伐迅速的离去……
「……」绯放下手中的酒杯坐起身,怔怔的望着赖尔远去的背影。
「大哥,你伤了一个用全部生命爱着你的人……」轩辕御磬挑开纱幔从内殿,缓步走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紧蹙眉头,绯抬头瞅了眼不知何时躲在内殿偷听的轩辕御磬,心里暗自郁闷。
暗暗后悔上次送他离开时,为什么不把他的眼睛蒙上,竟然让他摸清了秘道出入门的机关,结果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从此以后他进出宫邸如入无人之地,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害得绯总觉得一点**都没有。
「没多长时间,不过……」故意停了停,随后紧接着说下去。「不管是该听的,还是不该听的,基本上都没错过就是。」
「五弟,你说我刚刚会不会做的有些过分?」无心理会轩辕御磬的调侃,平日冷静自持内敛沉静的绯,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少见的茫然与失措。
「不是有些,而是非常之过分……」轩辕御磬有意停顿了一下,甚至还故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读音。
「可……我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可以让造成二弟生死不明的泰塔尔现任的一国之君,以及让你愁眉不展的未来的泰塔尔王付出应有的代价。」语气中尽是无奈与失落的绯,失神地凝视着远处重迭交错的柱廊宫阙喃喃低语。「他们两个身为人间至尊,又岂是我这个一无所有的残废所能与其抗衡的,我只能……利用身边唯一能够运用的筹码……」
「天啊!我就知道,这—切又是因为我们。」轩辕御磬矮身在绯的对面盘腿而坐,苦笑不已的瞅着有些神魂不定的绯,叹息道。「我说大哥啊!你就不要把我们再当成五六岁什么事情都不能自理的孩童看待好不好?这些个恩怨情仇,我们是可以自己来的,不需要你一个人为我们扛。」
「……我是你们的兄长,这是我应该承担起的责任。」摇摇头,绯用坚定的语气回答道。
「你……」瞅着绯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轩辕御磬不禁暗暗抱怨他家顽固的父亲大人干嘛要从小就灌输大哥那些个无聊的族训。
什么保护弟妹是为人兄长的责任,什么爱护族人是身为未来族长的职责,什么保家卫国是轩辕家长子应尽的义务……
拉拉杂杂乱七八糟足有上百条祖宗立的规矩,再加上后来人添的那些个要求几近上千条,打从大哥三岁起,这早一遍晚一遍,弄得如今大哥简直快变成一部活族训了,张开嘴就是『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为陛下尽忠是我的义务。』之类的……
「大哥,你是否爱他?」望着绯那张异常固执的脸孔,无奈的叹了口气,轩辕御磬知道任何劝告他都不会听进去,只好换个话题。
「我……」绯张了张嘴,绝然的话到嘴边,却又说不下去。
「爱,或是不爱?这本是很好选择的问题,可是大哥你在犹豫,这也就是说他在你心中有着一定的地位。」
「我……我不知道。」
「那……你刚刚看他离开时,心里有什么感觉?」见绯满脸的迷茫,轩辕御磬决定换个角度继续徐徐诱导。
「有点酸,还有点痛。」
「他不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你会时常想起他吗?」
「……会!」略微犹豫了一下,绯诚实的点了点头。
「利用他达到你最终的目的,你心里会不会有罪恶感?」
「我……会!」
「你爱他!」
「不,怎么可能,我爱你们大嫂,我发过誓决不会再爱上别人,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大哥,你爱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吗?」
「当然爱。」
「爱大嫂吗?」
「爱!」
「翔儿呢?」
「爱!」
「你对大嫂的爱,和翔儿的爱,以及对我们的爱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
「……」唉!这是多么明显的答案啊!大哥对大嫂的爱根本就是亲情,而不是爱情。抬眼瞟了茫然不解的绯,轩辕御磬无力的摇摇头,继续诱导道。「他不在身边你会思念,他伤心你会难受,伤害他你会感同身受,这不是爱情又会是什么?」「我……不,怎么可能?!我不会爱上他,他是男人……而且他父兄还伤了我最爱的家人,我不可以爱上他的,我不可以……」
「……」白了喃喃自语的绯一眼,轩辕御磬不满的暗自抱怨。
虽说二哥的公主老婆是泰塔尔王下令抢回来的,可率兵攻陷桑特拉的却是泰塔尔二皇子,而大皇子之所以敢无所顾忌的抢男霸女,若没有掌管实权的二皇子有意无意的放纵,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呢?!
不管是间接还是直接,两件事情部跟那个家伙有着千丝万缕扯也扯不断的联系,精明的大哥又怎么可能毫无所觉呢?!这些个问题大哥恐怕连自己都是在下意识的回避,不愿探察其中的真正缘由。
算了,若是祸首能够伏诛,他也无意再继续深究下去,只要苦了半辈子的大哥,能够从此幸福而无忧,他也就别无所求了。
抬头瞟了还深陷在爱与不爱之间的绯一眼,瞅着眼前对感情之事甚为迟钝的大哥,不禁仰天长叹,心里暗自可怜爱上他的那位,恐怕还需要花费更多的精神与时间,才有可能让他面对现实。
《史书》云:
泰塔尔历三一七年三月末,特曼斯四世暴病卒于宫中,时年五十九,举国哀。
四月初八,其子塞曼达即位,后世称为卡美尔—世,同月不甚薨于狮口,时年三十七,举国惊。
塞曼达无子,十日后,其弟赖尔登基为帝,史称哈利西斯一世,举国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