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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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盗版自未来的、还不是很全面的图书分类法,能够在十九世纪中期为傅雪亭带来什么?对于这一点,傅雪亭本人在最初的时候恐怕绝对想不到。他在考虑着弄出这个分类法来的时候,仅仅是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工作变得轻松一些,因此呢,他也没想过能够从这上面获得什么利益。
但是事态的发展,绝对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耶鲁学院的图书馆经过革新之后,其所带来便利很快便得到了所有耶鲁人的认可,而在这其中,对傅雪亭赞扬最高的,就是学院院长伍尔西教士。
伍尔西教士显然是一个有眼光、思想开明而且没有国家、肤色歧视的人,他对傅雪亭这一次的创新非常看重,在雪亭十进分类法的效果体现出来之后,他立刻便给与了高度的重视。为了能够将这种行之有效的分类方法巩固下来,伍尔西教士一方面向美国基督教教会提出申请,要求教会出面,为这一项改进措施申请专利,一方面还专门调拨人手,协助傅雪亭编撰了一个详细介绍这种方法的小册子,以便用文字的形式,将这种方法巩固传播开来。他甚至还在耶鲁提倡新设一门辅修的课程,专门向学生们讲授这种便利的检索方法。
有了伍尔西教士的鼎立支持,原本只是抱着减轻工作负担想法的傅雪亭,骤然之间变得更加忙碌了,他要一方面整理自己的分类法,编订成书,同时呢,还要教授课程。不过这样的忙碌并没有让他感觉厌烦,相反,他还颇觉得有几分得意,想想,他现在可是在耶鲁代课啊,虽然只是一个临时附加的课程,可即便如此,这在他原来所生活的那个年代,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完美的方向发展,这个时候的美国,是一个开放性很强的国家,体现在某项专利的申请上,各方面的限制也相当少。不仅如此,也许是为了同英国人较劲,联邦政府的专利局出台了各项优惠的政策,不管什么人,只要你的专利具有实用价值,而且是首先在美国抢注的,那么专利局方面不仅不会收取大笔的费用,相反,他们还会帮助你推广你的专利,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你带来利益。
就在傅雪亭埋首于“小册子”的整理的时候,远在波士顿哈佛大学游说的容闳给他来了一封信,在这封信上,容闳先是向他表示道贺,同时呢,也告诉他,他的“雪亭十进分类法”已经传到了哈佛。目前,哈佛大学的领导层似乎对他的这一想创新颇感兴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哈佛也将在短时间内运用他的这一项创新,对其学校内图书馆进行整理。
如果说容闳的这封信为傅雪亭带来的是一丝欣喜的话,那么随后伍尔西教士为他带来的消息,则是一场惊喜了。原来,在接到了伍尔西的申请之后,美国基督教教会专门按照“雪亭十进分类法”,对其教会图书馆进行了整理,很快,这一方法便在基督教教会内部得到了认可。随后,由基督教教会出面,一份专利的申请便递交到了美国专利局。无可讳言,此时的基督教教会在美国政界颇具影响力,尽管傅雪亭还没有美国国籍,而且他在美国的地位也还没有得到认可,但是这项专利申请还是很快便得到了批复。
专利就意味着财富,专利就意味着名誉,这是丝毫都没有错误的一句话。随着这项专利的批复,以及那份小册子在耶鲁学院出版社的发行,傅雪亭开始迎来了收获的第一个季节,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开始源源不断的流进他的口袋。
按照基督教教会的规定,任何一所图书馆,如若使用“雪亭十进分类法”,就需向教会缴纳总数为四万美元的专利技术使用费,而这一笔钱中的百分之六十,将由教会挪用,剩余的百分之四十,才是属于傅雪亭本人的。换句话说,那就是美国的基督教教会,才是这一技术专利的最大受益者,而傅雪亭只不过拿了其中的一个小头。不过傅雪亭本人倒是对这种看起来不公平的分配方式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由影响力强大的教会出面,他的专利都不一定申请的下来,更别提从中牟利了。
傅雪亭的这个专利不属于技术上的,而是管理方法上的,因此,在专利批复之后,他不用去考虑那个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的过程,而是坐等收钱就可以了。当然啦,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免不了要做一些工作,比如说接受某些学校、组织的邀请,去参加一些报告会之类的活动。

无论如何,在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之后,傅雪亭开始融入此时的美国社会,在这个处处充满了矛盾,但是处处也充满了生机的时代,他开始初步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不过这个位置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满意。随着“雪亭十进分类法”在美国社会中一步步流行;随着哈佛、新泽西、达特茅斯、宾夕法尼亚等十余所学院先后采用该分类法对其各自的图书馆进行整理;随着个人账户上的资金数额一步步增多……傅雪亭的心境也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潜移默化的转变。
贪婪是人性的一大本源,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世人,而魔鬼则赋予人七宗罪——贪婪便是其中之一。不过贪婪这个词的贬义韵味太浓,于是聪明的人们想出了一些比较妥帖的字眼来替换它,比如说“向往更美好的生活”,比如说“勤恳,喜好奋斗”等等。
傅雪亭也是人,而且是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经济社会中的“现代人”,“现代人”的秉性是什么?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没钱的人甘于平淡,甚至鄙视有钱人那种穷奢极侈的生活,可是当一个没钱的人在一夕暴富之后,他就开始向往那种更加有钱的人的生活”。于是,当傅雪亭银行帐户中的存款,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暴涨到六位数的时候,他的心思开始变的活泛了,他开始觉得在耶鲁的这种平淡生活,也许并不真正的适合他,他应该有更广阔的发挥天地。
十万美元,十万美元在十九世纪中期的美国可以干些什么?如果要精明的“北方佬”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么他会告诉你,十万美元在这个时候,可以让你拥有一家规模中档的工厂,你可以依靠工业生产来积累更多的资本;或者,它可以让你拥有一艘货轮,以及你所需要的水手、船员,通过它,你可以前往世界各地开展贸易。如果让南方的奴隶业主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么他还会告诉你,买田置地、蓄养奴隶是个最佳的选择。你只需要拿出相当于五千美元的金币来贿赂那些领地委员会的官员,那么你就可以用每十六英亩土地一千二百美元的超低价,在密苏里河以西的某个地方,获得大片大片的庄园。而后呢,你便可以从奴隶贩子那里购买大批的奴隶为你劳动,你尽可以放心,你的一切投入将会在第二年收获的季节里,为你赢得丰厚的回报。当然,如果你足够明智,而且还足够慷慨的话,你还可以拿出一部分财产来资助几位民主党的州议员,相信这一笔付出将会为你赢得更加丰厚的回报。
对于美国的这些现状,傅雪亭都了解了,只不过他并不打算成为一个中等规模的工厂的小厂主,也不想成为一个环游世界的商人,更不想成为一个奴隶主。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最清楚而且最在行的,还是他曾经学习过的知识以及他曾经从事过的工作,尤为重要的是,在这个时代,他所学过的以及从事过的东西,还相当有发展前途。没错,在这个充满战乱的年代里,只有一个行当是最容易起家而且也是最有前途的,那就是军火……
不过话说回来,要想从事这个行当,可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不像是开个小工厂抑或是建个小农庄那么简单,在这个行当里,所谓的资金啦、技术啦什么的都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人脉,足够宽泛的人脉,否则的话,那一套生产许可都不可能拿到手。对于现在的傅雪亭来说,他或许有了一些小钱,同时呢,也掌握了一定的技术,但是人脉呢?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在如今的美国根本谈不上什么人脉,因此,他势必无法在这个时候走上这条很有前途的道路。
一条路短期内走不通没有关系,因为它毕竟不意味着永远走不通,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那这句话来形容如今的傅雪亭似乎有些不太贴切,不过两者在事实上也相差不远。
就这样,一个在贪欲作用下产生的奇想,让迷茫数月的傅雪亭心思活泛起来,他就像是一个在茫茫大海中迷失数月的孤帆一般,骤然之间看到了某处灯塔上传来的些微亮光。尽管他此刻似乎还距离灯塔指引的那条航线很遥远,但是,他已经决定要朝那个方向上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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